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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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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伽黎推开他:“不说了,困了。”

    南流景又问:“所以对于这件事你怎么打算。”

    “自有打算。”

    “好,早点睡,明天做些开心的事,这是你本月最后一次双休。”

    说这个,沈伽黎睡不着了:“这才二十号,月底的双休呢,你吃了?”

    南流景振振有词:“对,我吃了,下个月有十一长假,所以下个周末调休,全体上班。”

    沈伽黎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丧了两个度:“我不理解,那还放假做什么,连续放假的快乐抵消不了连续上班的痛苦,不合理也不科学。”

    “全国都是这样规定的,不光你们,我也要上班。”南流景沉默片刻又道,“既然有五天长假,要不要……一起出去旅游呢。”

    当时婚礼办得仓促,也没像其他新婚人一样跑出去度蜜月什么的。

    沈伽黎:“不去,想躺着。”

    “算你正常上班,那五天,根据劳工法补偿你三倍工资。”南流景故作姿态,“这样日薪都有一万多。”

    沈伽黎沉默了。

    心中出现一架天平,五万or躺平,孰轻孰重?

    天平渐渐向“五万”倾斜。

    人生的终点是人生后花园,后花园的终点是钱。

    决定了。

    “那就旅游,但我有要求,旅游地点不能太远,每天外出游览时间不能超过十分钟,还要带妈妈一起去。”

    南流景:……

    十分钟,所以每天的游览项目就是和岳母一起参观当地酒店的电梯?

    算了,先把人骗过去,到时再说。

    南流景:“成交。”

    翌日。

    饭桌上,白薇虽然在强装微笑,但还是无意间流露一丝失落。

    “我吃好了,今天有个采访,我先过去,你们……慢慢吃。”

    她本想问,今晚回来还能不能看到你们,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她不想以亲情为由道德绑架沈伽黎,不想因为自己的话给他造成心理负担。

    沈伽黎含住她:“妈妈,今晚什么时候回来。”

    白薇表情一怔,脑袋里一团乱麻。

    为什么问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想叫自己回来吃最后一顿晚餐。

    她只觉嗓子像被堵住,说出口的话变了声调:“很快回来。”

    说完,匆匆出了门。

    沈伽黎漫不经心夹着白粥米粒,又问南流景:“你什么时候回来。”

    南流景:?

    “今天休假,我打算哪也不去。”

    沈伽黎停下动作:“不,你要去。”

    南流景:……?

    沈伽黎放下碗筷看了眼时间:“你慢吃,我有事出去。”

    南流景:???

    做什么,有秘密了?

    沈伽黎记了俞衍向的号码,和他约见了十点在咖啡厅见面。

    约见的咖啡厅还是上次和海恩见面的咖啡厅,他在这里等过海恩和玩家SUN,每次都是他等人,但这一次,九点半抵达咖啡厅,却见到了早已等在这里的俞衍向。

    俞衍向一见人,立马起身迎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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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拉过沈伽黎的手亲切询问他怎么来的,累不累。

    沈伽黎简单回应他,坐下。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俞衍向,之前他对这位刚正不阿的校长还蛮有好感,尤其中意他那句“尊重包容每一种性格”,但这次却是另一种心情。

    这位校长先生失去了往日的矜贵优雅,反倒有些低声下气讨好着询问沈伽黎想喝什么。

    沈伽黎对这边的饮品没兴趣:“不用忙了,我说完就走。”

    有些冷冰冰的语调,俞衍向心里一紧,立马岔开话题:

    “我从新闻中知道你是我的儿子后,激动的一晚没睡,我们还没相认时我就对你欣赏有加,喜欢你自由自在努力逃脱规则束缚的性格,还想过,要不要认你做干儿子。”

    沈伽黎表情淡漠别过脸:“从新闻中知道……”

    要是个陌生人这么说都要感谢他的关注,要是亲爹这么说——

    啧。

    “对不起,是我失职,但是爸爸也希望你能谅解,那两年我确实忙于工作无法脱身,导致你妈妈生你的时候都没能去看看你,害你和我们分开了这么久,真的对不起。”一向高贵的俞校长竟然双手合十做出了哀求的手势,“希望你能原谅我。”

    咖啡厅播放着欢快时尚的背景音乐,与俞衍向那哀愁的表情格格不入。

    沈伽黎走了半天才到这儿,本打算歇一歇少说两句,但俞衍向一直讲不停,他烦了,出声打断:

    “不用说对不起,每个人心中对家庭或工作的重要性都有着不同理解,我们刚好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俞衍向被这暗含讽刺却又无法反驳的一句话闹了个大白脸,毫无血色的脸上不知是悔恨还是懊恼,他慢慢垂下头,忽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伽黎:不说正好,累了,歇会儿。

    他翕了眼倚着靠背,真就当众打盹。

    但在俞衍向看来,他好像在给自己解释的机会。

    平心而论,俞衍向也是不可多见的美中年,儒雅斯文五官精致,但此时他那迫不及待想解释的表情实在有些搞笑:

    “伽黎,这些年我也一直过得很痛苦,或许是我无能,无法平衡家庭与事业的关系,我总觉得,既然上级信任我给了我这个职位,我必然不能辜负领导的期望,更不能辜负万千学生的期望,也因此,忽视了我的家人。”

    “我妈也很信任你,在事业正当红时选择与你结婚,可你一样辜负了她的期望。”沈伽黎闭着眼幽幽道。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所以我现在诚心想要补偿你们。”

    “不用,我妈赚很多钱,她姑爷也很有钱,她什么都不缺。”

    俞衍向欲哭无泪,沉默许久,他握紧双拳鼓起勇气:“伽黎,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补偿你,让我回到你们身边照顾你们,弥补曾经的过错。”

    沈伽黎听闻,缓缓睁开眼,浅淡的瞳孔如玻璃,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妈妈很恨我,因为当初离婚时我父母从中干涉闹得很难看,闹到要打官司,伤害了她,其实我当初不想离婚,也和我的父母争吵过,可那段时间事情太多,我心力交瘁不得已选择妥协,这么多年我一直没忘记她,经常去网上看有关她的消息,我还爱她。”

    “所以我诚心希望,要是你愿意能不能帮我劝劝薇薇,让我补偿她,也补偿你,陪着你们度过往后余生。”

    沈伽黎盯着他,忽然感觉那个斯文高雅、受人尊敬的俞衍向校长彻底崩坏成一个悔不当初的大反派。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面对事业运筹帷幄,却还是没学会怎么去爱。

    “不用了。”沈伽黎冷声道,“你以前不愿参与我的成长,以后也就不需要了。”

    这句话不知是对俞衍向还是对那个未曾谋面的亲生父亲说的。

    “我来见你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真的还爱我妈妈,就别再打电话再次伤害她,也不要把自己说得很为难,我还是那句话,不爱可以不用结婚,世界上没那么多迫不得已。”

    俞衍向的表情彻底僵住,一个万人敬仰的名校校长,面对一个毛头小子只觉得羞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伽黎留下一张纸币,起身离开。

    他承认世界上确实有很多无奈,也的确有迫不得已,但不论什么都不是伤害至亲的借口。

    离开的瞬间,多年的执念也在这一刻放下了。

    他忽然觉得,他也不是那么需要爸爸,没有爸爸,他一样跌跌撞撞的长大了。

    但跌跌撞撞走向前的时候,妈妈永远陪在身后,张开双臂守护着他,如果没有力气继续向前,后面还有一处迎接他的温暖港湾。

    就足够了。

    沈伽黎忽然想到了南流景,他也是这般,没有母亲,有个不念亲情的父亲不如没有,就这样一个人孤独的长大了。

    “薇薇姐,你真的没问题么,要不今晚我留下陪你?”

    家门口,小助理看着白薇隐忍不住的失落脸,担忧问道。

    白薇勉强笑笑:“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今天没精神,你早点回去,不用担心我。”

    小助理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留下白薇一人站在门口,手指停在密码锁上方,迟迟无法按下。

    她怕进去后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怕再也维持不住笑容像个傻瓜一样嚎啕大哭。

    做了个深呼吸。没关系,孩子成年了有他自己的选择权,无论他最终选择是什么都要给予尊重祝福。

    电子音响起后,房门打开。

    没开灯的房间漆黑一片,只有门外的廊灯投进屋内,在地上投出一条狭长孤独的影子。

    白薇揉揉嘴角挤出笑容。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孩子想要选择父亲是人之常情,他爸爸是很厉害的人物,是教育界的泰斗,能为他将来的人生提供更多优渥资源,而这种资源不是娱乐圈的戏子能够比拟的,对孩子来说是好事。

    可还是清晰地感觉到心碎了。

    她随手将皮包扔在一边置物架,身体失了力气缓缓下坠。

    “吧嗒。”

    倏然间,房间内响起轻微一声。

    白薇愣了下,刚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肿忽然跳跃起小小的微光,昏黄色,随风拂动。

    薄而纤瘦的身影从拐角冒出,被烛光映照的氤氲不真切。

    一双明亮美丽的眼睛静静凝望着她,弯成月儿般温柔的弧度。

    白薇惊愕地瞪大双眼,一时间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前这个人,应该是她儿子没错吧……

    “妈妈,地板坐着不凉么,来吃晚饭。”沈伽黎拉起白薇,领着她走向餐厅。

    椭圆的长桌中央摆着晶莹剔透的高脚杯,热烈奔放的红玫瑰在酒杯中开得艳丽。

    长桌两端各有一只精致瓷盘,摆着黑红看不出成分的不明物质。

    “这是……”白薇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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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烛光晚餐,我们两个人的。”沈伽黎冲她一wink,娇俏可爱。

    “你不是去见你爸爸……”

    “嗯,去了。”沈伽黎说得漫不经心,“都谈妥了。”

    “谈什么了……”

    “就说,让他以后不要骚扰我们,男人要以事业为重。”

    “吧嗒。”这次是眼泪落在地板的声音。

    隐忍了一天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得以解脱,她这一天过得惶惶不安,她也明白俞衍向不是坏人,反而还很优秀,这样的父亲,哪个孩子不喜欢,她怕极了回家后见不到思念了二十年的面孔,怕听到沈伽黎对她无情道再见。

    可总有孩子永远向着妈。

    “呜呜呜,黎黎,妈妈没白疼你。”白薇抱着沈伽黎的脑袋紧紧与他相贴。

    尽管是妈妈,可沈伽黎还是受不了这种煽情的氛围。

    她拉着白薇走到桌前,为她拉出椅子请她入座:“不谈别的,今晚是属于我们二人的。”

    白薇看了眼周围,问:“南姑爷和李叔呢。”

    沈伽黎:“他们啊……就……不知道。”

    白薇终于破涕为笑,拿起刀叉,她要好好品尝儿子为她精心准备的西式大餐。

    尝了一口。

    画面静止了。

    沈伽黎一歪头:“味道怎么样。”

    白薇虚心看向一边:“该怎么说呢……”

    南姑爷,岳母心疼你。

    “没关系,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加油。”

    沈伽黎微笑.jpg

    我妈真温柔,温柔还委婉。

    此时,白薇家楼下的车里。

    李叔拿着望远镜望着四楼窗口,对后座的南流景道:“少爷,他们已经开始吃晚餐了,再忍耐一会儿我们就能进去啦。”

    南流景:……

    他望着手中的酱油瓶子,回想起刚才被沈伽黎支出来买酱油,后来在超市收到了他的短信:

    【我和我妈共进烛光晚餐,别来打扰。】

    真难得,这是沈伽黎第一次主动给他发短信,这不得截图保存打印裱框挂床头。

    南斐遥emo了,第N天。

    从父亲临时改变主意开始,似乎就没一件顺心的事,而巧合的是,每次沈伽黎必然在场,让人不想往他身上联想都难。

    而这已经不知是沈岚清第多少天没理他,从出现了“扒衣屠夫”开始,自打沈伽黎被请去警局喝茶,沈岚清又开始怀疑是他找人犯案,欲意嫁祸给沈伽黎。

    而一切的一切,都要从南流景迎娶沈伽黎进门说起,归根究底,都是南流景的错。

    于怀素见儿子成日抑郁寡欢,真怕他从此一蹶不振,到最后学着那些情场失意的深情公子哥,放下一切世俗杂念,蓄上大胡子,穿得人不人鬼不鬼从此开启全世界流浪模式。

    为了儿子,为了董事长职位,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向沈家提亲。

    至少先稳住南斐遥的情绪,之后再跟他发挥三寸不烂之舌,告诉他为了沈岚清的幸福一定要勇猛夺权。

    至于沈岚清,虽然瞧不上他,但却是个好用的工具人,等到他失去了最后的利用价值果断一脚踹开,以南斐遥的条件就算离过婚也有大把的追求者。

    南斐遥根本没想太多,只是一听能娶到自己心爱的沈岚清,来劲了,一蹦三尺高脑袋差点撞上天花板。果然妈妈总有办法!

    于怀素把这事儿和养母一说,养母和南斐遥的表现如出一辙,差点撞上天花板,双腿跑成螺旋桨迫不及待和沈岚清宣布这个好消息:

    “我的宝贝儿砸!你可光宗耀祖啦!南家说改日登门提亲,你就要成为南家的儿媳妇啦!”

    沈岚清猛地坐起来,双眼睁到极致:“你疯了?我为什么要嫁给南斐遥!”

    “清清,你听我跟你细细道来。”养母笑眯眯安抚着沈岚清。

    沈岚清推着她往外走:“出去,你愿嫁你嫁好了。”

    第53章

    养母被推到门口, 双手死死抵住门框,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清清,你和斐遥不是关系很好么?我记得你还说斐遥哥哥模样出挑学识渊博, 怎么现在又变了看法?该不会还在生他之前的气, 都多久啦,也该放下啦。”

    “我还是那句话, 我不排斥和南家联姻,但你喜欢你去。”沈岚清把人推出去, 用力甩上门。

    如果放到以前,说不定他真会傻愣愣被母亲哄着结了婚,但他现在可以确定, 他存在的唯一意义是要给沈伽黎幸福。

    于怀素和南斐遥那边还在等待沈岚清的回复, 结果听到养母打电话说孩子不同意,估计又在耍什么小性子,她会好好劝他,要他们放心等好消息。

    南斐遥听着, 无比失落, 心知肚明沈岚清根本不是使小性子,他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这里,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犹如飞蛾扑火,终有一天会被烧得遍体鳞伤。

    恰好这时,他听到父亲南丰给哥哥打电话,说今晚是金牛座流星雨峰值期,让南流景带沈伽黎去看,还特意叮嘱今晚好多人都会聚集在第一浴场的海滩, 但据他助理传来的消息称,爱琴坝那边视野更加宽阔, 但因为礁石多无海滩所以大家都不愿往那边去,让南流景带沈伽黎去爱琴坝看流星雨。

    计上心头,南斐遥火速给沈岚清发了消息:

    【清清,今晚来爱琴坝,和你说点有关你哥哥的事。】

    单纯如沈岚清,只要看到和“哥哥”有关的字眼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约定了时间,直奔浴室着手打扮起来。

    另一边。

    南流景挂了电话,道了句幼稚。

    什么流星雨,老旧又俗气。

    李叔好奇问了句:“是老爷打来的电话?”

    “嗯,说今晚有流星雨,让我带沈伽黎去看。”

    李叔喜上眉梢:“少爷千万不能错过这等拉近感情的大好机会,只要您说话,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人肃清海滩。”

    南流景不屑地嗤笑一声:“不过是彗星分裂的碎片受到地球引力与大气层摩擦燃烧产生的现象,很浪漫么。”

    李叔:啧,理科男。

    “行了,我不想谈论无聊的话题,你今晚帮我办点事。”南流景漫不经心道。

    李叔领了令,欲哭无泪。你不想去看流星雨我老头子还想去呢,怎么又把我支走。

    李叔做好晚餐,简单叮嘱几句便开车连夜奔赴临市。

    昨晚,沈伽黎和南流景回了家,刚好白薇要去国外参加一个颁奖仪式,将近两周时间不在家,现在,偌大豪宅里只剩下南流景和沈伽黎二人。

    没了李叔的唠叨,沈伽黎更不会吃晚餐。

    他窝在房间里抱着ipad,翻出来白薇早些年演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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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档家庭伦理剧,她在里面出演了一个被老公抛弃被小三嘲讽的角色,后又费尽心思抢占他人家庭,闹得主角一家家破人亡还夺走了一半的股份赶走了主角的子女,当她春风得意之际,被唯一的儿子同主角联手曝光她所有恶行,夺回股份,她众叛亲离最后锒铛入狱。

    沈伽黎正看到打脸剧情,看到妈妈在里面歇斯底里地质问儿子为什么要背叛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还问,既然别人可以抢走她的家庭她为什么不可以以牙还牙。

    兴许是白薇演技太过炸裂,爆发性极强,撕心裂肺大喊时颈间的青筋清晰可见。

    明明前期是被弹幕喊着赶紧死的大反派,但结局那两滴眼泪却惹得众人心疼,虽不能原谅她在剧中的行为,但也不得不感叹她的演技之牛逼,也是凭借这部剧白薇拿到了第一个视后。

    沈伽黎按下暂停,停在妈妈那梨花带雨的脸上,他紧紧拥抱ipad,虽也极度讨厌妈妈在剧中的角色,但看到她成为众矢之的时还是不可遏制的心疼了。

    那个表情,让他回想起九岁那年,他摔了书包质问妈妈为什么他没有爸爸,害得他被所有人嘲笑看不起,那时妈妈也是这种绝望心碎的表情。

    这是他做过最后悔的事。

    沈伽黎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憋回去。

    一睁眼,看到南流景坐在门口漠然地看着他。

    “下去吃饭。”南流景道。

    沈伽黎抱着ipad翻了个身,用脑电波回应他:爪巴。

    明明上一秒还在说吃饭的事,南流景却陡然话锋一转。

    他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轮椅扶手,视线掩饰性地看向一边:“或许,你对天文学感兴趣么。”

    沈伽黎:“没兴趣,走时候顺便帮我关上门。”

    “怎么没兴趣,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女主男主都会有一项高雅的兴趣爱好。”南流景声音不自觉高了些。

    沈伽黎嫌弃脸.jpg

    醒醒,你只是一个结局悲惨的大反派,我只是个人人喊打的恶毒炮灰,学什么男主搞什么兴趣爱好。

    见沈伽黎打定主意不理人,南流景道:“你的工资一小时三百七十五元,加班费按照双倍算,五点之后七百五一小时,我借你三小时,需要支付你两千两百五十元,怎么样。”

    沈伽黎默默拖出心中那架天平。

    外出三小时or 2250元,孰轻孰重?

    半晌,沈伽黎盖棺定论:“可以,但我有个要求,我要躺着。”

    南流景:?

    他本以为沈伽黎只是随便说说,直到他看见沈伽黎将床铺打包捆绑背在身上……

    路上,杨司机喋喋不休:“听说九点钟能看到金牛座流星雨爆发,哇,说实在的,我活了三十多年还没见过流星雨呢,南总,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看么。”

    南流景心道你干脆上天好了。

    “你要看去一浴看。”南流景冷漠道。

    “一浴人太多了,我刚从那边过来,我的天,黑压压全是人,车子堵得一动不动,太恐怖了。”

    南流景眯起眼睛,几乎是一字一顿道:“你、去、一、浴。”

    杨司机:……

    “了解。”

    晚上八点钟天已大黑,相较于第一浴场人满为患,爱琴坝这边只能看到寥寥几人,一望无际的礁石隐匿于天青色,海浪拍击礁石发出震撼的轰鸣声。

    沈伽黎在穿书前虽然家离大海并不远,但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医院度过,很少有机会能去海边看一看,曾经也无比向往大海,听人说海浪的声音可以带走一切烦恼,但真来了才发现——

    很难走。

    背着床铺从狭窄陡峭的小楼梯上下来,一脚踩进礁石坑里,鞋子里瞬间灌满积水。

    礁石经过千万年的打磨表面看起来光滑如镜,但夜色浓烈,根本看不清路,再加上被海水冲刷过留下一层滑腻腻的黏膜,沈伽黎走一步,咔嚓劈了叉。

    杨司机和南流景在后面看呆了。

    想不到沈伽黎还有这一手,不疼么?

    但半天没见人起来,始终保持一字马横在地上。

    南流景问:“就这么激动,迫不及待要给大海跳支舞。”

    沈伽黎缓缓回过头,表情淡漠“疼……起不来。”

    杨司机憋着笑赶紧给人扶起来,扭头对南流景道:“南总就这里吧,这里礁石群光滑平坦,现在又是退潮时间,视野也好。”

    南流景点点头。

    杨司机又一路小跑去了停车场把天文望远镜搬过来架好,累出一头汗,却遭到南流景无情驱赶:“你现在可以出发去一浴。”

    “好,海边风大浪猛,地滑崎岖不好走,你们千万注意安全。”

    杨司机离开时,沈伽黎已经在礁石上打好了地铺,躺平.jpg

    这下,南流景更加确定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只是,坚守诺言的代价是,这件床铺不能要了。

    黑暗中,两道高挑身影从小楼梯上下来,其中一道身影看见地上躺的那人,迫不及待想要上前,被另一人及时拖了回去。

    “不要轻举妄动,当心暴露我们的计划。”

    沈伽黎躺着躺着,感觉身下的地铺潮意渐浓,九月底的夜晚已经漫上丝丝凉意,海边更甚,带有咸味的海风刮过皮肤,留下一片湿冷的黏腻。

    没法儿躺了。

    他默默坐起身看向一边,见南流景对着天文望远镜调试着上面的功能键,黑发黑衣几乎要融入夜色中,只剩侧脸的轮廓线,白而分明。

    莫名其妙问什么喜不喜欢天文学,出来了也只顾自己对着望远镜,无聊。

    沈伽黎起身,重新打包他湿漉漉的铺盖卷打算回去躺,在这里躺得不舒服。

    刚迈出一步,手腕被人握住。

    “给你看。”南流景终于舍得从他的望远镜中抬起头。

    沈伽黎没兴趣:“不看,我要回家。”

    “看一次加三倍加班费。”

    沈伽黎走了,沈伽黎回来了。

    他闭上一只眼慢慢贴近镜头——

    黑如泼墨的背景中,金色的圆形如同太阳,周边环绕着一圈蓝色光带,散布着大大小小的颗粒,如同金色的风车不断旋转着泼洒出金色的细小粒子。

    沈伽黎情不自禁睁大眼睛。

    这画面以前只在百科全书中见过,但隔着望远镜亲眼所见,内心仿佛在剧烈震颤。

    南流景作势清清嗓子,认真介绍道:“这是一处位于大熊座的星系,距离地球两千一百万光年,是银河系的两倍大,超过一万亿颗恒星,其中有大约一千亿颗大过我们的太阳。”

    沈伽黎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使劲贴近镜头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有这么多,比太阳还大的恒星?”一千亿这个数字着实有些吓人了。

    “是,这只是宇宙很小的一个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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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还有更多我们不知道的。”

    沈伽黎悲从中来,心头涌上一丝失落:“小时候我以为地球很大,后来知道太阳更大,现在知道有更多比太阳还大的恒星,数不胜数。”

    他站直身子,抬头凝望着浓墨挥洒的天青色,喃喃着:“它们低头俯望我们的时候,我们渺小到无法察觉,就算消失了也不会被注意。”

    真不幸,到头来还是太过渺小,渺小到无人在意,成了这浩瀚宇宙中最不重要的存在。

    那么人类辛苦一生非要活着的理由是什么。

    南流景笑笑:“是,对于那些星系来说,就算太阳消失都不会被察觉。”

    沈伽黎怔住,不知是海风挟带来的潮意还是心间漫上的湿凉,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

    “可是。”南流景随着他一道望向遥远天际的同一方向。

    “你知道如果有一天月亮消失会发生什么么?”

    沈伽黎不发一言。他不知道。

    南流景轻声道:“月亮消失的第一天,很多人不会注意到,会像往常一样生活,但生活在沿海地区的人会察觉到,潮汐的高度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大小,海洋的生态系统遭到破坏,大批海洋生物面临灭绝。”

    沈伽黎手指颤了颤,蓦地抬头望向南流景。

    “月亮消失的第二天,地球因为缺少月球引力的控制,自转速度越来越快,一天二十四小时会变成八小时,昼夜变化越来越模糊,夜晚时也依然明亮如白昼,一年将延长至一千天,四季失去了规律。”

    “月亮消失的第三天,地球由于没有月球引力的控制,地轴发生倾斜,或许会全年温和或许会永远只剩零度,我们慢慢的也见不到太阳,天气极端变化,诱发新的冰河时代。”

    南流景看向沈伽黎,漆黑的眸子中唯有他的存在像一抹光点,明媚生辉。

    “月亮消失的一个月,依靠月亮捕食的生物灭亡,陨石不断飞向地球,人类将在无尽的灾难中饱受折磨,直至覆灭。”

    南流景轻笑一声,眸中水光点点:“而这一切对于宇宙中的星系来说,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但陪伴了太阳四十五亿年的月亮如果消失,地球上的生命将奔赴灭亡。”

    像是科普天文知识,又像是某种隐晦的告白。

    在沈伽黎的沉默中,南流景不确定他听懂了没有,伸出手握住他的手,眼中只有他的模样,无比认真道:

    “如果你消失,对我来说不是是否能察觉到的问题,而是,我有可能因此像失去了月亮的地球,一步步走向灭亡。”

    沈伽黎回望着他,这一次,没有抽出被他握住的手。

    他什么意思?我消失了,会影响到他?是这个意思么?再直白一些,他不希望我消失,可以这样理解么。

    见他不回应,南流景又道:

    “我的名字是母亲为我取的,南流景,是太阳的别称,她希望我能像太阳一样不依附任何人散发属于自己的耀眼光芒,二十多年来我对此深信不疑我就是太阳。”

    “但后来我才发现,我无法成为太阳,只能做一个要靠月亮平衡才能正常自转的第三行星。”

    沈伽黎思忖半天,得出结论:

    “你喜欢的人名字里有‘月’。”

    南流景:。

    “你再这样我真的要怀疑你的智商。”

    沈伽黎又不是真傻,他当然听明白了,南流景借月亮隐喻他的存在,是在表达,他在他心里举足轻重。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开始是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明明两看生厌,但有一天其中一方跳出来对另一方说:“我不能没有你。”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从他去私会海恩,“碰巧”遇见了南流景那天起?还是当他跑到遥远深山,南流景找到他后抱住他无力的那句“回家”开始。

    李叔曾说希望他们二人互相扶持一生,那时他觉得“一生”这个词对他来说遥远又没有头绪,甚至想象不出和一个人共度一生的画面。

    无数次被推进急救室,那个时候他就坚信一个道理:意外永远比未来先到。所以没办法向任何人承诺,承诺了又做不到,岂不是和他那个未曾谋面的生父一样,将痛苦延续到他人身上。

    “流星!是流星!”倏然间,不远处的路人激动大喊一声。

    霎时间,人潮挤挤的中心广场上、万人空巷的第一浴场中,所有人齐刷刷抬头看向天空。

    九点整,第一颗金牛座流星划破漆黑夜空,照亮天宇,绿豆大小的碎片披着闪亮的银纱将天空划裂,转瞬即逝,消失在长夜中,天空复又如墨,只剩未燃尽的白光渐渐弥散。

    刚才的喧嚣如潮刹那间归入一片静谧,所有人双十合适,在心里默念自己的心愿。

    短暂的静谧过后,第二颗第三颗流星一齐朝着同个方向奔赴而去。

    南流景静静凝望着流星飞逝过的痕迹,心中低语:

    希望生活对你好一点。

    他转过头,见沈伽黎抱着腿坐在礁石上,海风扬起他的头发,荫掩了柔柔闭着的双眼。

    流星出现的瞬间,天际明亮如白昼,照亮了他认真的侧脸,微颤的睫毛。

    南流景扬起唇角。他在许愿么?在许什么愿呢。

    沈伽黎内心一口气差点没憋死:

    希望妈妈身体健康希望墓地早日降价希望……南流景走一条与原文小说不同的命运之路。

    这个愿望会实现么。

    而躲在不远处的沈岚清同样闭着眼真诚许愿:希望哥哥永远快乐,万事无忧。

    南斐遥也跟着闭上眼:希望我和岚清未来的日子和和美美,幸福携手白头偕老。

    远在第一浴场的杨司机双手合十满脸虔诚:希望涨工资,希望老板不要再总是大半夜叫我出来。

    南流景看着沈伽黎,憋不住好奇,问:“刚才许了什么愿。”

    沈伽黎看也不看他:“你干脆问问我的银行卡号码。”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别想拿算盘珠子崩我。

    南流景:“那你银行卡密码多少。”

    沈伽黎:“有本事拿千斤顶撬开我的嘴。”

    南流景:“这是你说的。”

    下一秒,沈伽黎的下巴忽然被人捏住,蛮横的力道迫使他抬起头。

    他的嘴被撬开了,但却是用舌头。

    南流景特有的气息压迫而来,侵占了大脑所有的理智,只剩柔软的温热轻抚过发烫的口腔内壁,实现农村包围城市,从四边向中间侵袭,开始了火热激战,不断纠缠。

    意识在不断下沉,最后彻底跌入无尽深渊。

    不远处的沈岚清刚许完愿,一睁眼便看到这样的画面。

    彗星的碎片没有落入海中,落入了他的身体,崩得血肉乱飞。

    身体一点点被海风吹得僵硬,冰凉的手指麻木无法动弹,唯一的温度是眼中倾斜而出的滚烫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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