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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糊涂(精修)(第1页/共2页)

    提供的《错莺入怀》16、糊涂(精修)

    车内局促逼仄,车帘又塞得严严实实,二人呼吸急促燥热,空气很快变得沉闷,清甜花香与冷淡竹节香交织碰撞,不觉间融为一体。

    林知雀睫毛濡湿,晶亮杏眸泪光点点,胆怯地扭过脑袋,飞快瞥了裴言渊一眼。

    这家伙虽然正襟危坐,但眸光幽若深潭,拧眉俯视着她,不知思忖着什么禽兽不如的念头!

    她慌张地屏住呼吸,手脚坚持不懈地挣扎,仍收效甚微,只好绝望阖上双眸,决然握紧拳头,心底狠狠捏一把汗。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亏她当初一片善意,以为裴言渊只是有些奇怪和冷漠,并没什么坏心眼。

    现在看来,简直是大错特错!

    还有嬷嬷也是,瞧着面善心软,多次帮她说话,谁知在这紧要关头,竟把她撇下了。

    好好好,她算是看懂了,他们就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还助纣为虐!

    林知雀吸了吸通红酸涩的鼻尖,宁死不屈地咬紧牙根,悲哀地转动眼珠,环视四周。

    ......这家伙该不会真想做什么吧?这还在马车上啊!

    幸好马车停在大街上,实在不行,她就大声喊人。

    思及此,她凌乱如麻的心绪稍稍安定,绷紧了每一丝神经,时刻留意这家伙的动静。

    然而,见她久久没有动弹,裴言渊脸色更为阴沉了,烦躁地错开目光。

    双腿压得发麻,他想颠簸几下示意这姑娘下去,可顾及到刚才的事儿,他不便轻举妄动,只好克制地攥紧指节,缓缓向后倾仰,尽量与她拉开距离。

    如此,萦绕鼻翼的清甜花香,也能淡去几分。

    其实他刚刚并非有意,只是想让她别再纠缠,亦不知触碰到了什么。

    直到这姑娘双颊骤然涨红,身躯敏感地颤抖,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

    不经意碰到的,似乎不止是心口......

    裴言渊向来淡漠清冷的眸光,难得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疑与混乱,随后不动声色地挪向陈旧车壁,极快调整着被打断的心绪。

    他脊梁挺得笔直,似是极力撇清什么,深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将气息归于平和,眉头却仍未舒展。

    时而侧眸扫过挂在腿上的姑娘,薄唇抿成一条线。

    她怎么还不起开?

    甚至身子愈发绵软无力,呼吸焦急灼热,隔着衣料喷洒在他身上,双腿的酸麻之中,又添几分酥痒。

    裴言渊烦闷地转头,耐心消磨大半,目光落在她绯红耳根与发烫身躯上。

    这姑娘对他有爱慕之心,方才还刻意接近。

    这样一来,她该不会以为他是故意为之,是对她的回应,想要深入发展吧?

    他眉心拧得更紧了,骨节压抑地“咯吱”作响,煞有其事地弯起唇角。

    兴许他应该解释清楚,但寻遍脑海,终究无话可说。

    此事私密晦涩,难以言喻,而且越是解释,似乎就越是刻意。

    再者,他忽而想到,为何要解释辩白?

    分明是这姑娘先挂在他身上,还赖着不肯起身。

    既然她不开口,他亦不想戳破她的心思,权当什么都没发生罢了。

    裴言渊烦闷至极,不想让沉默怪异的氛围继续下去,忍无可忍地呼一口气,毫不留情把她从身上扒下来,冷声道:

    “下去。”

    “呜,轻......轻点!”

    林知雀紧闭双眼,尚未从忧惧中缓过神来,冷不丁后脖子一凉,被人提溜着下了马车,险些惊得喊出声来。

    奈何这家伙力道实在太大,她的声音堵在喉咙里,只能气恼地小声抗议。

    待到双脚落地,彻底从裴言渊的大腿上抽离,那股清冷的竹节香也消散之时,她才懵懂的甩甩脑瓜,抬手抹去眼角泪珠,蹙眉看着周围。

    马车上,裴言渊冷着脸探出身形,望向她的目光疏离冷淡。

    他孤傲地弯腰下车,远远与她保持距离,一言不发地相对而立。

    林知雀后知后觉地回过神,困惑且诧异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抚着心口顺气。

    这家伙什么态度?再次拎她就算了,还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甚至,还用防狼的眼神看着她,仿佛被占了便宜。

    拜托,她才是受到侵犯之人!

    哪怕他是无心之失,也及时打住狂野放浪的念头,起码应该有个解释吧?

    否则,她真要怀疑这人是居心叵测了。

    林知雀不悦地叉着腰,正想着如何质问这家伙,却见他若无其事地从身旁经过,淡淡道:

    “到了,还不进去?”

    闻言,她抬头看了看布料铺子,这才一拍脑袋,想起正事儿。

    这回求他帮忙出来,是要买布料给侯爷做荷包,以此期盼婚约有所转机。

    来路几经波折,她身心俱疲,都快分不清主次了。

    与讨厌鬼赌气事小,耽误她的人生大事就得不偿失了!

    林知雀轻哼一声,顾不上再与这家伙纠缠,揣着钱袋跑进去。

    另一边,裴言渊沿着人迹较少的街道前行,暗中四下观察,终于看到张嬷嬷的身影。

    她蹲在不远处的墙根底下,与马车相距甚远,生怕打扰似的。

    ......确实是哪凉快去哪里了。

    “公子,这么快?”

    张嬷嬷看着地面发愣,蓦然见他过来,眨巴着苍老双目,含糊不清地说出这句话。

    十分平常,又别有深意。

    “嬷嬷,她与我素不相识,刚才故意倒在我身上。”

    裴言渊话头一顿,头疼地扶额,不明白她到底误会了什么。

    如此显著的事实,嬷嬷历经风浪,怎可能看不出来?

    他刚恢复平和的心绪又掀起波澜,沉声道:

    “下回不要......”

    “不必多言。”

    嬷嬷颇为理解地颔首,欣慰又关切地看着裴言渊,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

    她踌躇良久,似是有话难以启齿,到底红着老脸,轻咳道:

    “下回不要在马车内,被外人看见不好,不要一味地图新鲜。

    还有,女孩子家娇贵,你记得轻点,仔细弄疼了人家姑娘......”

    裴言渊听到笑话般欲言又止,俊美冰冷的面容如同裂开的冰面,荒谬地勾起唇角,却不知从何处矫正如此离谱的论调。

    看来这半年,嬷嬷是老糊涂了。

    幸而嬷嬷是他的至亲之人,不然,他在这种事上极其忌讳,不会给嘴碎之人开口的机会。

    “......我还是去铺子走走吧。”

    他无可奈何地出声,转身朝着反方向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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