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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9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春色难防》80-90

    第81章 夫复何求。

    快要中秋了, 原先永平侯府没什么节日的气氛,但今年多了一位夫人,管事们也颇殷勤, 问询宋春菲想要准备什么, 都妥当办好。

    屋檐下挂了灯笼,又购置桂花酒,桂花糕, 斗香。

    乐善晚上回来发现自己住的客房里放着一碟桂花糕。

    小厮道:“夫人今儿差人去买的, 说让您尝尝。”

    自从母亲去世后, 他就不过中秋节了,或者说, 什么节日对他来说都不重要,所以这桂花糕他许久没再吃过。

    咬一口, 却仍如记忆中一般甜香。

    他吃完走去正屋。

    宋春菲瞧见他,欢喜道:“你总算回得早了,我有件事要问你。”

    自从那日抱过她之后, 已有数日未见, 乐善发现她竟丰盈了些,许是因为霍云苏醒,再没心事,整个人看起来分外明朗,像宝珠般熠熠生辉。

    越看越不像个小姑娘。

    乐善莫名又想到抱着她时, 突然引发的面红心跳。

    他别开眼,找了张椅子坐下:“你要问什么?”

    “我想知道你中秋节有何打算,何时回来, ”他平常晚归, 她不会干涉, 但中秋节不一样,她不太想自己一个人过,因以往都是一家人热热闹闹吃饭赏月,可若是回娘家,定会被家人怀疑,只又不好意思直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

    乐善沉默。

    上回明明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以为……

    不对,宋春菲很明事理,后来再没派小厮问过他回家一事,哪怕是在霍云昏迷的那段时间,她今日亲口问,定是有什么原因。

    他问她:“你希望我何时回来?”

    宋春菲脸颊有些热,犹豫会儿,小声道:“申时,可以吗?”

    那么早,定是要在家吃饭了。

    乐善沉吟片刻:“好。”

    她心头一喜:“真的吗?那我等你。”

    “嗯。”

    ……………………

    天子选后,画师们不敢懈怠,一日能上十来户人家画画,很快就有数百张画像送入宫中。

    范洪提前一一看过,感觉美人儿不少,顿时松了口气。

    如此,怎么也能挑出一位皇后吧?

    等秦昉用完晚膳,他将一叠画像呈上。

    “圣上抽空看一看吧。”

    他白日要批阅奏疏,也只有晚上能抽出时间,秦昉随手拿起一张,瞧了几眼后放于一旁,再拿起一张,眉头微微拧了拧,第三张,更是面无表情。

    明明都长得不错,至于吗,范洪忍不住道:“您仔细看看吧!”他真担心天子选不出。

    秦昉也没转头,只淡淡道:“范洪,内侍联合臣子上书劝朕的事,若是朕真要追究,你可知后果?”

    范洪一惊,而后只觉后背发冷,急忙跪了下来。

    看来经过秦瑀谋逆一事后,天子变得十分谨慎了,恐怕是令锦衣卫每时每刻监视众人,他用额头抵着地砖道:“奴婢知错,请圣上降罪!”

    秦昉没叫他起来,也没责罚,只是将一张张画像看完了。

    至此,范洪明白,他绝不能再插手天子的终身大事,不然自己的脑袋不保,至于天子如何打算,他一概不想猜测,就让那些官员去折腾吧!

    去年中秋,宋春汐是跟霍云去赏月的,今年也一样。

    只不过这回二人带上了霍夫人。

    婆母为了撮合他们俩,减少了好些与儿子相处的时间,上回霍云昏迷,宋春汐都看在眼里,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过节再不撇下婆母了。

    霍夫人见儿子儿媳殷勤相邀,没再拒绝,欢欢喜喜一起坐了车前往澄江。

    他们准备在画舫上享用晚膳,故而带了好些吃食,专门多用了一辆车。

    “不知春菲在做什么呢,”宋春汐说起自家妹妹,“她这是第一次在夫家过中秋。”

    霍夫人笑道:“乐善那么喜爱玩乐,准是带她出门去了,指不定在澄江会遇到他们。”

    对此霍云没有发表意见,只是暗暗希望乐善能早点开窍,别跟宋春菲闹得像他当初跟宋春汐一样,以后有的是苦头吃。

    马车在岸边停住,霍云先下车,而后伸手将母亲与妻子都扶下来。

    没料到他会露面,在附近的官员纷纷上前行礼。

    众星拱月一般。

    孟二夫人靠在画舫的雕花栏上看着,笑了笑道:“早五十年前,孟家也是这等光景,可惜后来青黄不接,人才凋零,幸好锦堂争气中了状元,不然更没人记得孟家。”

    “少爷是人中龙凤,将来一定会大放异彩,不过……若是大姑娘能入圣上的眼,那于孟家也是极大的助益。”王嬷嬷轻声道,“大姑娘的容貌当是绝世无双了吧?”

    孟大姑娘是大房的孩子,一直居于陵州,母亲早亡,今年因到了年纪,老夫人命她来京城择一夫婿。这孩子也是来得巧,入京不到两个月便碰上天子选后。

    前几日有画师来家中画像,瞧见她时如被勾了魂,确实是有几分的胜算,但京城闺秀成千,又有其他两座城池,百花争艳,谁也不知结果如何。

    孟二夫人摆摆手:“没影儿的事少说,别学俞家,”她面露不屑,“那俞家以为自家姑娘出众,必定能入宫为后,眼睛都长头顶上了!”

    “夫人说得是。”王嬷嬷忙住嘴。

    乐善此时正在回家的路上。

    前几年的中秋他都是跟一群朋友在酒楼胡吃海喝,度过一夜,早上再回去睡觉,睡到下午,后来谋到个职务,稍许好些,白日跟节日是不会沾酒了。

    街道上又开始拥堵,但他如今不再隶属于兵马司,倒是不用忙活,只遇到原先的同僚,少不得停下互相打个招呼。

    “您这是往家里去?”有人问,“今儿不去酒楼了?”

    “不去。”

    “乐佥事成亲了,自然要回去过节。”

    对于这种调侃,乐善也没有觉得不快,今日他刻意将所有事情早早办完,便是要回去的,因为跟宋春菲约好了,她在家里等他。

    他打马直奔府邸。

    宋春菲已在院中设宴。

    六个凉菜已摆在桌上,还有石榴,梨,红枣,各色美酒,四周挂了羊角灯,明亮非常。

    沿着青砖路走来时,鼻尖充斥着鲜花的味道,乐善往前一看,不知何时,园中开满了菊花,有碗口般大好似玉盘的金菊,有纤细,花瓣弯长的白菊,还有融入夜色中的墨菊。

    看来她花了不少功夫,乐善笑道:“你跟岳母学过种花?”

    “只是常看娘亲照料花草罢了,谈不上学,多半是崔管事的功劳,他送来的花肥很好。”宋春菲说着指一指桌上三坛酒,“你看够不够?”

    乐善坐下来问:“你喝吗?”

    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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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连连摇头:“不喝,再不喝了。”

    他其实也怕她喝醉,但见她表现的好似酒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又忍不住笑:“为何?喝几口也无事。”

    “不喝了。”她仍拒绝,“万一有什么失态的……”那回真在乐善面前丢脸了,听丫环说醉得连马车都上不了,也不知他会如何看待她,宋春菲转移话题,“我让厨子现在上热菜?今儿蒸了螃蟹呢。”

    “好。”乐善给自己倒酒。

    桃儿跟梅儿在旁边布菜。

    乐善扫了一眼道:“你们回跨院自己过中秋吧,想吃什么跟厨子说。”

    梅儿奇怪:“还不到亥时。”

    “让你们去就去,话怎么这么多?”乐善脸一沉。

    两个丫环连忙行一礼告退。

    宋春菲轻声问:“你可是怕她们看出来?”

    “嗯。”他跟宋春菲完全不像夫妻,两个丫环只要不笨,定会察觉。

    朝忠此时命小厮将热菜陆续端上来,有金丝鸡,糟羊肉,风野鸭,熏青鱼,炝芽笋,三和菜,蒸螃蟹……满满当当,放了一桌。

    乐善正要吃,耳边听到宋春菲解释:“我平常就要两个菜的,今儿是因为过节,我怕……”

    他一个侯府还能吃不起吗?乐善打断她:“定是岳父自小教你要节俭吧?没事,我这儿不必如此,再说,就你这饭量,能吃多少?”

    “能不浪费便不浪费嘛。”宋春菲道,“爹爹总是没有说错的。”

    乐善一笑,没再反驳。

    二人默默吃饭,过得会儿,宋春菲拿了一只螃蟹递给乐善:“正是最鲜美的时候呢。”

    “你吃吧。”

    宋春菲惊讶:“你不吃?”

    习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人怎有耐心去剥螃蟹?乐善道:“麻烦。”

    那确实是个精细活,但他们家的人都喜欢吃,以前在嘉州时,每当八九月,娘亲时不时都会买上一些螃蟹,一家人拿着勺儿剪子细细剥肉,也是一种乐趣。

    宋春菲手指巧,一会就剥出好些蟹肉。

    她连同蟹黄一起放在瓷碟中拿给乐善。

    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她的手,细细长长的好似春葱,而后是碟中的蟹黄蟹肉,金黄雪白。

    “给我吃的?”他讶然。

    “是啊,我剥得快……你尽管吃,我再给你剥。”

    她眉目似画,笑意盈盈,好似个从天界下来普度众生的小仙子,乐善看得呆了呆,接过瓷碟道:“我吃这些够了,这么多菜呢。”

    “嗯,也是。”她点点头。

    蟹肉十分鲜美,还带着一丝丝甜味,他三两口便吃完了,只觉比记忆中要可口的多,有些意犹未尽,但他不可能再让宋春菲动手。

    他要吃,完全可以让小厮来伺候。

    正想着,那只漂亮的手又伸过来:“再给你一碟吧!”

    他抬起头,正对上她含笑的眼眸,好似春日阳光照耀下的湖面,温暖,清澈。

    他的心忽地泛起涟漪,心想,有个这样的娘子,夫复何求?一时看宋春菲,只见哪儿哪儿都好,没有一处缺点。

    只这念头闪过,他又拧起了眉。

    再好,他们的关系也是假的。

    成亲前,他自己说要保持距离,乐善吃了一口蟹肉,忽然觉得这蟹肉有点儿苦。

    作者有话说:

    霍云:唉

    乐善:???感谢在2023-06-14 15:24:532023-06-15 13:56: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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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相处时光。

    宫廷的中秋宴更是盛大。

    光是教坊伶人便有二百, 等月初升,管箫齐举,波澜壮阔, 如在霄汉。

    然而秦昉并没有心情赏月, 草草吃了几口便命宫女撤掉,也不听曲便回了延和殿。

    形单影只,实在孤寂, 范洪替他心酸, 可一句话也不敢说, 只默默立在后面,仿佛一根柱子。

    秦昉靠在椅子上, 闭起眼睛。

    于他来说,最热闹的中秋节, 已经在记忆中变得十分模糊,那是母亲尚在世时的中秋节,他依稀记得母亲会牵着他的手, 跟他一起看月亮, 跟他说有关月亮的故事。

    什么玉兔,嫦娥,桂树。

    父亲也喜欢听,拥着母亲问,“还有呢, 这就讲完了?没了吗?”因此遭母亲捶了几下。

    后来,再没有这样的日子了。

    再后来,父亲去世, 他与祖母的关系又变成那样, 中秋节更加没有意思。

    但他的人生才过去二十三年, 他并不想每个中秋都像今年,秦昉睁开眼睛,伸手取了一张新呈送上来的画像。

    他并没有忘掉宋春汐,但见到霍云苏醒之后,他知道自己绝无可能对霍云下手,既如此,正好官员与百姓都希望他立后,那不妨试一试。

    他身为天子,原也不可能终身不娶。

    他细细看那些画像,企图能找到一位能令他动心的女子。

    范洪虽说不敢插手,但此刻眼睛没闲着,分外紧张。

    然而秦昉直到看完也没有从中抽取一张来。

    这批画像又白画了,范洪摇摇头。

    中秋节过后接近着便是院试的日子,宋春菲趁着还没开始,去娘家鼓励兄长。

    “不管成不成,我都有礼物送你。”她还是希望兄长没有负担。

    宋文昇这话不爱听:“怎么会不成,我昨日去了朱夫子家,朱夫子提出的问题我每一条都答对了,不信你问娘。”

    徐凤娘瞪了儿子一眼,实在不知道他这性子像谁,对小女儿道:“你怎么没有跟姑爷一起来?你可以等他下衙嘛,正好过来吃晚饭。”

    宋春菲当然不能说实话,微垂下眼帘道:“他可忙了,经常很晚回家,我要是等他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

    这方面徐凤娘最有经验,并不怀疑:“嫁给官员就这不好,你们爹爹也是,最近又在办什么京察大计,昨儿在书房待到半夜!”

    宋春菲笑一笑:“都是为国为民,再说有得必有失,我们可比寻常百姓舒服多了。”

    徐凤娘微愣,而后点点头:“也是,要说苦我们真算不上……既然女婿不回,你晚上就在这儿吃吧。”

    宋春菲求之不得:“好!”

    谁料乐善今日却准时回家了。

    可正房空荡荡的,不管宋春菲还是两个丫环都不在。

    “去何处了?”乐善问管事。

    “宋家。”

    居然回娘家了,乐善怔了怔:“可说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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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

    “小的不知,不过应该不是宋家有事,夫人并没有担忧之色。”

    乐善摆摆手让管事退下。

    他是允许宋春菲随时回娘家的,所以她此时不在也没什么不对,他何必失望?他娶了宋春菲之后,多少日都不在家吃饭,又有什么呢?

    可他心里清楚,他今日回来是因为昨日的中秋。

    昨日一起度过的余味。

    乐善倚在门框上,心想,要不要顺便就去岳父家一趟?他是宋春菲的丈夫,下衙回来之后去接她也是人之常情吧?

    不对,他跟她说好了做假夫妻的,他冒然出现,宋春菲肯定十分奇怪,他要怎么解释?

    他平生第一次有这样的烦恼。

    “摆饭吧。”乐善道。

    朝忠轻咳一声:“您没提前说,厨子那儿还没准备呢,只怕要等一会。”

    乐善:“……”

    宋春菲因许久没在家中用饭,不小心待久了,一直到亥时才回。

    走入正房却见乐善坐在那里一个人玩蒙州棋。

    “你怎么会在?”宋春菲坐到他对面,“我今儿回去看哥哥了,他要参加院试。”

    原来宋文昇要考秀才。

    乐善道:“你应该同我说一声,好歹我们明面上是夫妻。”

    “我怕麻烦你,我礼物也备好了。”宋春菲瞧了眼棋盘,“你自己下着好玩吗?”

    “当然没有两个人好玩。”他道,“你来下。”

    宋春菲并不精通此棋,拿起只狮子棋往前一跃放在了乐善的马后面。

    乐善嘴角翘了翘,立刻用马车将她的狮子吃掉了。

    宋春菲“啊”的一声。

    “你没仔细看,给你悔一次棋。”乐善把狮子还给她。

    “多谢。”她换了一处地方。

    结果没下几次,又被乐善的骆驼吃掉。

    她叹口气:“我远不如你。”

    乐善道:“再让你悔一次。”

    她摇摇头:“哪能这般赖皮,一直悔,你还怎么赢呢。”

    别说赢不赢了,与她这等棋艺的人对弈,根本就不可能提得起兴头,放在以前他绝没有耐心,乐善胡诌道:“蒙州棋有个规矩,这老手跟新手玩呢,就是要让新手二十回的,这样才公平。”

    宋春菲惊讶:“真的?这规矩也太宽容了!”

    “嗯,继续下吧。”他把狮子棋又还给她。

    这样不停的悔棋,一盘棋永远都下不完,眼见天色已晚,宋春菲揉了揉眼睛:“你明儿还要去衙门呢……下回不能这么玩了,一盘棋玩一个时辰都没结束!”

    她困了的样子极可爱,乐善心想,就是太傻了。

    真有这样的规矩,哪个老手愿意陪新手玩?他起身道:“你去歇息吧。”

    她嗯一声,低头收拾棋盘。

    “我来。”他道。

    两个人一起玩的,留他独自收拾不好,宋春菲没走,就是呵欠不断。

    这会看着又像个孩子。

    他飞快地收好棋子:“这下可以歇息了吧?”

    她点点头,走去里间。

    他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才转身离开。

    节后霍云也上衙了,但他颇为关心火器的事,听说祁涣一直没有抓到何叔义,今日便一整日都待在军器局。

    他原先在这一方面有些自负,以为训练好兵士,精通谋略阵法,便能百战百胜,但宋春汐的梦告诉他,国强除了兵强外,还得要器强。

    堂官并不知霍云经历了什么,但军器局既受霍云监管,自是听从他的命令,全力探究火药之作用,让现有的火器更上一层楼。

    等他从军器局出来,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外。

    “怀仁?莫不是找我喝酒?”

    乐善道:“你喝吗?你喝我就请你。”

    “不喝。”霍云告诫他,“你最好也少喝,弄得一身酒气。”

    “……”乐善心道,酒气也比他一身香气要好吧?但他找霍云是有事要问,说道,“不喝酒,那只吃饭行吧?我如今在京卫指挥使司衙门,你知道,跟兵马司不一样。”

    京卫顾名思义也是卫所,但与五军的卫所不同,一个用来打仗,一个主要是守卫宫禁。

    霍云让随从回去禀告宋春汐。

    “你不跟春菲说一声?”他吩咐完,问乐善。

    乐善摸摸鼻子:“不必,我很少回去吃饭。”

    霍云摇摇头,真替乐善担心。

    二人坐下后,点了几个菜便开始说正事。

    无非是如何管束,如何训练的问题,霍云对此极为精通,拣了重要的点告诉乐善。

    乐善频频点头。

    快要吃完时,他忽然问霍云:“听说文昇要参加院试了……若是考上秀才,你打算送什么?”

    霍云吃惊地看他一眼,随即一阵大笑。

    乐善轻咳声:“他是我们内弟,问问没什么吧?我总也要去恭贺的。”

    霍云止住笑,正色道:“上回文昇通过府试,我跟春汐是送了徽州宣纸……这回她准备了手炉,春菲应该也备好了吧?”

    “她是这么说的,但我寻思我也该送一份,你可知文昇有什么爱好?”

    难不成他是开窍了?霍云回道:“文昇早前像你,喜欢吃喝玩乐,有段时间还迷上看人家斗蛐蛐,现在么,他改了,一心念书,我看你就送点笔墨纸砚好了。”

    乐善沉思:“嗯,我回去想想。”

    两人说完话,起身离开饭馆。

    见乐善翻身上了马,霍云忽然道:“春汐送给春菲一匹矮马,你可知道?”

    “我知道。”

    “那你可教她骑术了?”

    “……”

    霍云道:“学骑术能强身,你可以让她试一试,春汐快学会了,她要是也学会,姐妹俩可以一起骑马出去游玩。”

    宋春菲虽然不是他想象中瘦得全是骨头,可仍是娇弱的,抱起来没什么重量。

    就她这个身体真能骑马?乐善十分怀疑:“她胆子似乎挺小的,我看不容易学会。”

    名义上是教骑术,但未必真的要教会,骑马对女子来说不是必备的本事,学不成也没什么,主要是享受两人相处的时光,好比他教宋春汐。

    想起她害怕时紧紧抱着他的模样,还有两人共骑时的亲昵,霍云嘴角忍不住翘了翘,这都是珍贵的回忆,无可替代。

    “你教了肯定不后悔。”霍云拍拍他肩膀,坐上马车。

    乐善也拉起了缰绳。

    后悔不后悔他不清楚,但宋春菲学骑马,真的不会吓哭吗?

    算了,先问一问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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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姿势不对。

    翻过山头,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顾苹擦了擦脸上沾到的泥污,露出一丝狠毒的笑。

    火器炸开时,王府底下有一条通道, 顺着出去可以离开津州, 可主子许是心灰意冷不想挣扎了,又或者是怕被抓住,故而选择与霍云同归于尽。

    可惜霍云并没有死, 他听闻已经苏醒。

    顾苹咬了咬牙, 他能活着走到这里, 全是因为主子付出了性命,秦昉见主子已死, 自然不会在乎他一个随从是不是葬身于瑞王府,他才能穿过边界。

    主子的仇注定得由他来报!

    “快跟上。”顾苹推了一把何叔义, “要不是我立马带你走,你一早死在锦衣卫手里了,你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

    何叔义走得气喘吁吁:“我不是不情愿, 但你觉得狄人会信你吗?你就不怕我们被他们一刀砍死?”

    顾苹道:“你当我是白跟在主子身边的?北狄人什么德性我清楚, 狼子野心,不可能真心称臣,只要我们献上火器,他们定会把我们当座上宾!”

    “就怕他们不信,火器又不是嘴里一说就能造出来的, 需要硝石,硫磺,他们那边也不知有没有。”

    “去了便知, 你走快点, 为了把你弄到这儿我不得已牺牲了刘怀, 你还磨蹭!”刘怀是羽嘉关的一名守将,也是秦瑀的手下,他们通过他才能离开燕国,顾苹踢了何叔义一脚,“走不动就滚下去!”

    留在燕国反正也是个死,何叔义仍是感激秦阔当年的知遇之恩的,提起满是破洞的衣袍,拼命往草原上跑去。

    ……………………

    宋文昇讲话狂妄,夜里却是悬梁刺股,没有一丝懈怠,故而参加院试之后,果然当上了秀才。

    喜讯传来,霍夫人忙让管事到库房取一个匣子。

    她早就挑好礼物了,一对雕刻了瑞兽貔貅的玉佩。

    宋春汐当然也有准备,她打算送手炉。

    中秋一过,转眼就要入冬的,经常写字看书,手指易生冻疮,那手炉自是首选之物。且她送的这一种十分精巧,最外层可以往上翻起,里面比旁的手炉多了一层,表有细孔,不用捧着,放在手边也能散发热气,更为方便。

    霍夫人见到啧啧称奇:“哪儿买来的?”

    “一家新开的店铺,叫送暖,挺有意思的。”

    霍夫人笑道:“下回我也去看看……不过阿云今儿怎么回事,照理该到家了。”

    秀才跟童生不同,寻常人家出个秀才那是天大的喜事,阔绰些的得摆宴三天,大肆庆祝,亲家公不是这等性子,只简单请些亲朋友好友,但他们不能不重视。

    “可是都督府有什么要务?”宋春汐叫杏儿去问问站外面的吕钦。

    结果吕钦也不知。

    “算了,我们先去吧,”霍夫人觉得再如何也不能让亲家等他们,“让吕钦去都督府问问。”

    话音刚落,只见邱用抹着汗跑来:“都督被圣上召见,只怕一时半会回不来。”

    这个时候召见霍云实在有点诡异,宋春汐问:“你不知何故?”

    “那内侍神色紧张,怕不是什么小事。”

    谋逆案才查清楚,便又出新的案子吗?宋春汐摇摇头,跟婆母两个人去坐车。

    而此时乐善跟宋春菲的马车都快要到宋家了。

    宋春菲歪着头又猜了一次:“墨锭。”

    乐善道:“你猜过了,不是。”

    “砚台。”宋春菲握着拳,“这回肯定对了,是吧?”

    “对,但也不是寻常的砚台。”

    宋春菲好奇:“砚台除了石质产地不同,还有别的区别?”

    “当然有。”乐善将砚台取出来放在她手里,“你仔细瞧瞧。”

    原来这砚台是镂空的,宋春菲手指放在底部摸了摸,好奇道:“挖空了作何用的?”

    “放蜡烛,冬天用最好,这叫暖砚。”

    宋春菲偶尔也会练练书法,立时明白了,惊喜道:“底部暖了,墨汁便不凝固,不用时常磨墨……”她看向乐善,“我替哥哥谢谢你。”

    花足的心思得到了回馈,乐善掩不住笑意:“不必客气,又不费事。”

    可宋春菲却觉欠他一个人情了,他们本是假夫妻,她也说过不用乐善备礼,可他那么尽心,上回中秋也是,他晚上从不习惯回来吃饭,中秋却愿意陪她,宋春菲觉得怎么也该回送乐善一分礼物。

    马车到得家门口,乐善扶着宋春菲下车。

    宋文昇春风满面前来迎接。

    “怎么样,春菲?哥哥我厉害吧!”

    “厉害极了,当真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宋春菲将自己做得鞋子,乐善买的暖砚送给他,“以后定会平步青云。”

    宋文昇脸红了:“也不能夸得太过分,差不多就行。”

    宋春菲莞尔:“哥哥竟有谦虚的时候。”

    “学无止境啊!”秀才分三等,他虽然付出了十足的努力,可也只列入二等增生,可见人外有人,宋文昇心想,难怪中举如此艰难。

    正说着,宋春汐与霍夫人也到了府邸。

    见弟弟比之前稳重,宋春汐十分欣慰,将手炉送给他:“满招损,谦受益,你总算明白了。”

    宋文昇两手都拿不下,笑道:“明白明白,看在你们送的这些好东西上,我定会修身养性,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说完探头往后看,“大姐夫怎么没来?”

    “有事去宫里了,”宋春汐语气颇为轻松,“应是为都督府的事。”

    天子倚重霍云,众人都知,便没追问。

    倒是宋春汐没看见徐钝,颇为惊讶,问母亲:“表哥难不成不在京城?”

    不然他肯定会出现,送一件稀奇的礼物。

    徐凤娘道:“阿钝去福州了,临走时来看过我,说是为生意上的事,我问他何时归,他说得看生意能不能谈成,恐怕要半年。”连连摇头,“真不知他怎么想的,挣得钱财足够用几辈子了还不够!他都二十五了,你爹二十五的时候都已经……”说着忽然顿住,她那大女婿都二十六了还没孩子呢。

    徐凤娘嘴里一阵发苦。

    宋春汐见她突然瞅着自己不说话,不免一愣:“怎么了?”

    她是很理解徐钝的。

    徐钝没有父母依靠,年纪轻轻能把生意做成这样,除了能力突出外,也是因他有宏图大志,那么既有生意要谈,娶妻生子自是排在后面的,她正当安慰母亲,岂料母亲忽然握紧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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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说阿钝了。”

    徐凤娘瞧了一眼正喝茶的亲家母,偷偷将宋春汐拉到侧间,低声问:“你可是……你跟姑爷……你们……”

    有些难以启齿。

    她不信女儿身子不好,自小就是健健康康的孩子,长大了,个头高挑,玲珑有致,哪里像是有佯的,然而霍云更不像有佯的,她长叹口气:“要不你找个大夫替你看看,春汐?”

    怪不得鬼鬼祟祟,原是为说孩子的事,宋春汐道:“我心里有数,您别操心。”

    徐凤娘怕她误会,解释道:“为娘不是怀疑你,但霍家……唉,都是国公府了,姑爷又是独苗,若是迟迟没有子嗣,只怕……为娘也不是怀疑姑爷,但未雨绸缪,找大夫看一下没有坏处。”

    有关孩子的事,她不是没想过,但之前因为没有解决秦瑀,此事显得不甚重要。

    如今……

    她其实也能猜到婆母定会着急,但婆母有涵养绝不会表露,至于霍云,他从未提过,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宋春汐一时陷入沉思。

    这个时候天子急召,霍云猜测或许与军情有关,只他没想到是襄云镇被袭击。

    此镇是建州辖下一处小镇,与北狄接壤,在北狄没有降服之时常被劫掠,好些百姓为保命不得不背井离乡,这几年太平了他们方才回来,小镇也逐渐兴旺。

    岂料十日前,一批马贼忽然闯入小镇,烧杀劫掠。

    秦昉把建州知府传来的急报递给霍云。

    “查不出那批马贼来自何处,”他烦躁地敲了一下御桌,“你觉得会是狄人吗?”

    才太平了三年多,难不成又要打仗?

    秦昉并不乐意。

    虽说霍云那几年平定四方了,但花费也是巨大,车骑辎重都是银子,加上每年此起彼伏的水灾旱灾蝗灾,国库已经谈不上丰盈。他又不想加重税收,秦昉又问了一遍:“你觉得是不是北狄蠢蠢欲动?”

    霍云看完急报,缓缓道:“按北狄原先的行事作风,他们应当不会乔装打扮。”他印象里的北狄人是不屑如此的,他们杀人抢劫都是明目张胆。

    “原先……”秦昉却琢磨出了味道,“你的意思,他们换了大王后会有所改变?”

    “说不准,臣只是猜测,一切还得再行调查。”

    秦昉狠狠捏了下眉心:“朕实在不希望是北狄,你当年打他们也不容易吧?”

    “嗯,是臣受伤最多的一次。”北狄人骁勇,打仗不要命,长得又强壮,力大无穷,霍云想起那几次交战,也是一阵头疼,“臣看,还得催催军器局。”

    一旦火器造出来了,能大大减少伤亡。

    秦昉点点头:“朕即刻派人去建州,协助唐知府调查……”看一眼霍云,“你也要做好准备。”

    “是,臣遵旨。”

    霍云随后便退出了延和殿。

    但也没有去宋家,他怕到时众人一问,他不好隐瞒,未免扫兴,索性就去了都督府。

    宋春汐一直记挂他,吃完饭没多久便跟婆母回了府邸。

    不一会,霍云也回了,先跟霍夫人说是有马匪作乱,圣上与他商量如何应对,糊弄过去了再回南苑。

    “圣上找你说什么?”宋春汐急着问。

    霍云跟她便是实话实说。

    听到建州二字时,她脸色变了变。

    梦里,建州是失守的。

    “该不会是北狄人假扮的吧?”宋春汐十分担心,“他们可不安分,见你失踪,很快便发兵进犯燕国,如今看来,不管你失踪与否,他们可能都会……”

    霍云轻抚她后背:“还没查清楚呢,也许就是马贼,再说,他们也是有贼心没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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