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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0-110(第2页/共2页)

?是那个净惹朕烦心的女子!”

    陈德海吓了一跳,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皇上这是要做什么。皇上去上朝,留他?一个人想破了脑袋,才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既能见?到小皇子,又不?必见?到泠妃娘娘,这下该成了吧。

    等皇上回来,他?忙将揪着衣襟的小娃娃抱了过去,赔笑道:“皇上,奴才把小皇子给您抱来了!”

    李玄胤凉凉扫他?,“朕说要见?小皇子,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陈德海僵了下,只差点哭出来,“皇上圣心,奴才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罢了。”李玄胤抬步坐到龙椅上。

    小来福开始会爬,坐到御案上,看着父皇,咯咯一笑,那口水直接流下来,在御案呈着的奏折上画了个圈。

    李玄胤嫌弃地皱起?眉,拿帕子给他?擦嘴,训斥:“跟你那个娘一样,不?让朕省心。”

    皇上嫌弃归嫌弃,待小皇子的眼神,却是没对过旁人的耐性。他?松了口气,心中做想,这回应该没办错事。

    殿门打?开,传话的小太监从外面进来,“皇上,泠妃娘娘在外求见?。”

    陈德海眼皮子一跳,默默缩起?脖子退到一边儿,是皇上逼他?抱走小皇子,泠妃娘娘可千万别?算在他?头上。

    李玄胤捏了捏眉心,把儿子抱到怀里,“让她进来。”

    殿内,陈德海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婉芙进殿,瞧见?小来福安然无虞地趴在李玄胤怀中,才彻底放下心。

    眼神颇有幽怨,“皇上要见?福儿,何不?与臣妾说一声?!”

    李玄胤听得额头青筋直跳,脸色渐渐冷淡,“朕要见?朕的儿子,自然想见?就能见?。”

    因?这一句话,婉芙微微怔了下。事实确实如此,她只不?过仗着男人的宠爱,才敢这般娇纵。皇上可以随时收走这份宠爱,夺走她九死一生产的孩子,是她自始至终太过放肆。

    婉芙捏紧了衣袖,最终化作无力的徒然。

    李玄胤见?她的神情,才察觉到方才话中的不?妥。他?没那个意思,这女子拼命生下来的小团子,他?怎会忍心交给别?人。

    他?想说什么,却抿起?了唇,没有解释,他?是皇帝,本?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大抵是察觉爹娘的僵持,小来福鼓起?小嘴,哇的一声?哭出来。

    李玄胤越哄越哭,越哭他?脸色越沉,他?脸色越沉,小来福哭得就越狠。

    这哭声?直扯得婉芙心尖儿疼,她也不?在乎男人说了什么,快步上了御阶,心疼地把福儿抱到自己怀里,放轻了嗓音,温柔的低哄,水雾般的眸底,也是一片柔意。

    温温软软,叫人情不?自禁地沉溺深陷。

    这时,李玄胤清晰地看到,这女子眼中,从未对他?流露过的柔情。

    他?在她心里,永远是最生疏,最不?值得交付真?心的那一个。

    第103章

    描漆的采仗提炉打在仪仗前, 宫人提得稳稳当当,婉芙合着眼,徐徐的凉风拂到面上, 她?抬手撂了珠帘。

    回了昭阳宫, 膳房备了晚膳,宫人到暖阁布好菜,婉芙吃了两口, 听不到小来福的哭声, 她?有点不习惯。

    乳母收拾好小皇子的衣裳铃铛,请示去乾坤宫。婉芙点点头, 让她?过去。

    等乳母退出去, 婉芙撂下筷,微蹙起眉,小皇子留在乾坤宫,于?她?而言并无坏处,一来,可以让皇上待这个儿子愈发亲近,二来, 皇上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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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对她心里有疙瘩,她?借着看望来福的由头,打消皇上的心结,确实两全其?美。只是这偌大的宫殿陡然空旷下来, 让她?觉得不适。

    翌日天明,婉芙从坤宁宫问安回来,正要去看看来福,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婉芙被?吵得不耐, 吩咐千黛出去看看是出了什么。

    秋池为她?簪钗,忍不住埋怨道:“娘娘位份高,咱们昭阳宫里顺着杆爬来了不少奴才,一个个跟主子似的,娘娘染风寒那段日子,正巧被?奴婢抓到手脚不干净的丫头,娘娘可要好好整治整治!”

    秋池一向是个厉害脾气,婉芙侧过脸对着妆镜看了看簪上的步摇,轻笑道:“水至清则无鱼,哪有干干净净的。”

    “那些奴才就是仗着娘娘脾气好,才敢这么放肆。”秋池心中不平,那次是赶巧被?她?发现,私底下不知?拿了娘娘多?少东西。

    珠帘掀开,千黛从外面进?来,婉芙抬眸,瞧见?她?脸上的苍白,像是出了什么事,嘴边的笑意淡下去,“怎么了?”

    千黛捏紧了帕子压制住喉中的泛呕,“娘娘,秋爽斋死了个。”

    死了个太监不算什么大事,宫里尔虞我诈,腌臜事儿多?了,都是暗地处理了,抬出宫,这个太监死形太过凄惨,回想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浑身发冷。

    那太监是脸上被?刮了十几刀,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扔到枯井里,若非腐烂发了臭,怕是都没人发现。

    死形如此之惨,不由得让人心慌侧目。更惹人注意的,是这小太监死在了昭阳宫的秋爽斋里,秋爽斋是空出来的偏殿,婉芙身为一宫主位,怎么样都逃脱不开干系。

    既然是在昭阳宫死了人,婉芙这个主位娘娘是要过去看看。千黛扶着婉芙,低声道:“娘娘,奴婢怀疑这小太监的死是冲着娘娘而来。”

    婉芙轻抬起眼,冷笑,“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一个死人扔在本宫这儿,也是够厉害了。”

    千黛看了眼娘娘的神?色,精致的妆容遮住了女子的眼底的疲惫,记得去年?这时候,娘娘梳着常在的发髻,姿容清淡,而今娘娘在这宫里却是愈发老成,渐渐与她?从前伺候过的主子重合,这才过了多?久,她?心中酸涩,感到一丝哀伤。

    到了秋爽斋,惨死的小太监被?盖上白布,虽看不见?情形,但死尸身上散发出的恶臭,仍旧让人作呕。

    最初发现的是洒扫的宫人,那小宫女显然吓坏了,惨白着一张脸,两股战战,大冷的天,头上竟沁出了层层的凉汗。

    婉芙蹙眉,捏着帕子掩住了口鼻,责问那宫人几句。

    小宫女宫裙布满了污泥,想到从枯井里看到的那张人脸,瞳孔紧缩,一阵毛骨悚然,颤着声儿回道:“奴婢今日轮值,负责洒扫秋爽斋,谁知?……谁知?……”小宫女惊骇地叫出声,根本不敢再多?加回想。

    婉芙没强迫她?,招来潘水,“查清了?死的是什么人。”

    潘水手中拿着小太监的腰牌,擦干净才呈到婉芙眼前,“娘娘,是御膳房负责送膳的太监。”

    “御膳房?”婉芙挑起眉尖儿,自从昭阳宫得了膳房,她?鲜少再去御膳房取膳。

    “皇后娘娘,嫔妾宫里死了人,实在害怕,才派人请了皇后娘娘过来。”

    远远的,传来说话的人声。

    婉芙转过脸,朝说话的人看去,千黛提醒她?,“娘娘,是新?进?宫的安采女,进?宫后给娘娘问过安,只是娘娘当时染了风寒,奴婢就给拒了。”

    拒了一回,就没再来过,可见?这位安采女心里头也不见?得是真正的敬畏。便说这时候,昭阳宫死了人,她?不来找自己这个主位娘娘,反而去请皇后过来,倒是真的没把她?放在眼里。

    婉芙过去给皇后福了礼,皇后点点头,“本宫听说你宫里头死了人,是怎么回事?”

    皇后视线向地上盖着白布的尸体看去,微拧了眉,拿帕子掩了掩口鼻。安采女闻着尸身的恶臭,眼里满是嫌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皇后哭诉,“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可要为嫔妾做主。嫔妾就住在旁边的僖和轩,秋爽斋不明不白的死了个,这奴才的尸身不知?在枯井里泡了多?久,嫔妾想想就毛骨悚然,背后那人倒底是何居心!”

    安采女泪水越掉越多?,哭得倚着宫人的手臂,脸色惨白,似是几欲晕厥过去。

    哭声阵阵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皇后头疼地冷看了安采女一眼,对婉芙道:“人是在泠妃这儿出事,你有什么话说?”

    婉芙扫了眼哭得不能自已?的安采女,启唇开口,“死的是御膳房的小太监,臣妾已?经吩咐宫人去找御膳房管事,查清这小太监倒底是什么身份,又得罪了什么人。”

    她?顿了下,话尾一转,“既然这小太监是在臣妾这儿出事,臣妾自会处理好。不过臣妾好奇,只是死了一个奴才,又非大事,安采女为何不先告知?臣妾,反而是去请皇后娘娘。”

    安采女帕子紧了紧,“嫔妾初次分配到昭阳宫,去给泠妃娘娘请安,泠妃娘娘避而不见?,嫔妾以为泠妃娘娘不喜欢嫔妾,故而不敢叨扰。”

    婉芙笑了笑,“安采女懂事。”

    安采女在家中也是娇养出的嫡小姐,平日都是众星捧月,进?了宫,因位份低,处处矮人一阶,她?瞧不上泠妃的身份,却不得不对泠妃低头,听到泠妃夸她?的这一句懂事,厌恶得险些呕出来,她?是否懂事,哪需要她?来夸。

    两人的对话落在皇后眼里,皇后极轻地勾了下唇角,泠妃位份高,可家世低,再怎么受宠,落在旁人心里都是瞧不上眼。

    婉芙没理会安采女的心思,她?这一路走过来,早就不在乎旁人怎么看她?,安采女这种人,不必她?出手,自会有人教训。

    等了一会儿,御膳房的掌事公公到了昭阳宫,随之而来的,还有皇上的銮舆。

    安采女不像楼采女生得那般妖媚,也不似萧贵人讨喜,除却选秀那日,她?还不曾见?过皇上第二面。今儿看见?皇上过来,心里不禁想是否是刚上得知?了昭阳宫小太监惨死,忧心她?,才要过来看看。

    安采女越想越发确信,待男人走近,安采女直接羞红了一张脸,顾不得问安,直直地扑进?李玄胤怀中,哭得梨花带雨,“皇上,嫔妾宫所附近死了人,嫔妾好怕……”

    那娇娇作作的声音,听得李玄胤直皱起眉。

    他抬眼,见?远处那女子瞪大了眸子,看好戏地看着这副场景,心里腾地生出股火气,他得知?她?宫里出了事儿,下早朝就往昭阳宫赶,她?倒好,还有空闲看热闹!

    李玄胤冷着脸推开安采女,安采女不明白男人什么意思似的,揪着李玄胤袖子不放,还要往他怀里扑。

    李玄胤极力压制住火气,“朕只说一次,松开!”

    安采女被?男人陡然的厉色吓到,眨眨眸子,傻眼了,她?依依不舍地松开龙袍的衣袖,“皇……皇上不是担心嫔妾才过来的吗?”

    李玄胤推开她?,“你是哪宫里的,怎么在昭阳宫?”

    “嫔……嫔妾就住在昭阳宫呀。”安采女好不容易见?到皇上一面,哪知?皇上根本不记得她?这个人。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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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泠妃都在这,这么多?奴才看着,她?僵硬起一张脸,勉强道:“皇上不记得嫔妾了吗?”

    李玄胤脸色难看,“朕为何要记得你,鲁莽冲撞,到晴芳榭自行反省。”

    晴芳榭是最偏僻的宫所,去了晴芳榭,就等于?被?打入了冷宫。

    安采女再没方?才娇小姐的意气,她?惊惶地跪下扯着李玄胤的衣袂,“皇上,嫔妾不要去晴芳榭,嫔妾不要!”

    李玄胤没耐心听她?说话,拂袖挥开了哭求的女子。

    看了许久的皇后不着痕迹地瞥了眼站着的婉芙,若有所思,安采女不是一个好棋子,皇上这番大动干戈,是在给泠妃做脸。前不久惩治了一个楼采女,如今又责罚了安采女,看来是她?低估了泠妃的本事。

    皇后瞧得出来皇上的意思,婉芙自然也瞧得出来,但她?当作不明白,没说话,甚至仅有的眼神?也没给男人一个。

    御膳房的管事掀开白布,忍着恶臭仔细辨认死了的小太监,核对过小太监佩戴的腰牌,管事跪身道:“回皇上,这太监名小礼子,确实是御膳房的人。”

    皇后发问:“既然是御膳房的人,怎么会死在昭阳宫里?”

    御膳房的管事面色变了变,瞄了眼婉芙,颇有犹豫。

    这眼神?,落在旁人眼中,则是微妙了。

    婉芙微微牵唇,“怎么,还与本宫有关??”

    御膳房的管事扑通跪下身,抹了把额头的凉汗,“奴才不敢污蔑泠妃娘娘,只是昨日宫里进?贡了蜜橘,皇上交代给坤宁宫和昭阳宫各送上一碟,昨日,正是这小太监去昭阳宫送的蜜橘。”

    婉芙挑眉,不记得这事儿,询问的看向千黛,千黛疑惑地摇摇头:“昨日不曾有御膳房的宫人来过。”

    这便是奇怪了,这小太监来昭阳宫送蜜橘,却无缘无故惨死,死形这般凄惨,倒底是何人下的手。

    “皇上,这太监身上还有一只玉簪。”验尸的仵作擦净了簪子,呈到李玄胤面前。

    皇后看到,惊讶地出声,“这不是本宫赏赐泠妃的那只。”

    安采女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之中,她?不明白,皇上怎么就责罚她?了。听到皇后说了这句话,安采女蓦地回神?,同样是住在昭阳宫,凭什么离开的人是她?!她?不好过,也叫旁人不好过。

    “难不成是这太监知?道泠妃娘娘的秘密,才叫泠妃娘娘杀人灭口了?”

    婉芙习惯了旁人往她?身上泼脏水,她?轻巧地看向安采女,“倒底是本宫所为,还是有人借此栽赃嫁祸给本宫,安采女住处离秋爽斋最近,就没听到半点动静么?”

    安采女生怕皇上会怀疑到她?,着急辩解,“嫔妾连白日一只蚂蚁都不忍心,怎会敢去杀人?泠妃娘娘可不要仗着位份高,就随意污蔑嫔妾。”

    婉芙好笑,“本宫位份高,不能怀疑你,就任由你这个低位份的,随意栽赃本宫?”

    “嫔妾只是合理推测……”

    李玄胤不耐地打断安采女的话,“够了。”

    安采女欲哭无泪,她?才反驳一句,泠妃训斥她?这么久,做甚皇上不去呵斥泠妃,皇上也太偏心了!

    那只玉簪簪的是玛瑙红豆,秋池仔细去看,忽然记起来,“娘娘可记得,奴婢今早提过,在娘娘病重时,那人手脚不干净的宫人?”

    “奴婢怀疑,是他偷了娘娘的簪子,诬陷给娘娘。”

    偷玉簪的宫人被?拉出来,那宫人见?到皇上,没再藏着,确实是他杀了御膳房的小礼子。起因是那小礼子生性龌龊,要强做他的幺妹为对食,他心下难忍,才一时冲动杀了人。

    ……

    事情了结,皇后回了坤宁宫,婉芙对这件事尚且存疑,那宫人交代得太快,就像在等着一样,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人,怎会如此重情重义。

    坤宁宫

    皇后不紧不慢地搅着燕窝粥的调羹,今日御膳房的太监换了人。

    入了冬,梳柳拨着盆中炭火,一时失神?,火星溅到手背,疼得她?轻嘶了口气。

    皇后掀了掀眼皮,“怎么了?”

    梳柳静默一瞬,她?想起那日娘娘交给她?的事,竟有些害怕,以前娘娘从没下过如此狠毒的手段。

    “奴婢……”

    皇后替她?说出来,“觉得本宫下手太狠了?”

    梳柳没说话,等于?默认。

    皇后拂开燕窝粥上的汤水,“本宫今日不狠,他日落得这种下场的就是本宫。张先礼那张脸是个祸害,死在泠妃宫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殿内久久没了动静,皇后脸色很淡,化在夜中。年?少时,她?也曾有过痴妄,张氏门庭的大公子,是上京城中最为隽秀风度的高门世子,他的弟弟虽不及他,却也有几分神?似。

    小窗半开,今儿是十五,皇后望着那轮圆月,看了许久许久。

    ……

    小来福离开生母,一日要哭上三回,李玄胤从最初的暴躁不耐,被?折腾几日后,慢慢习惯了儿子的嗓门。

    陈德海觑着皇上从未好看过的脸色,心底偷笑,这段日子,别说皇上了,就是大臣们都不得好,皇上议事中途,内殿里就传出小皇子的哭声,最后无奈,皇上抱着小皇子与朝臣一同议事。

    先帝有醉卧宠妃荒淫政务,谁能想到到了皇上这,就变成了抱着小娃娃了呢!说来也怪了,小皇子平时哭个不停,但一听到商议朝政,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仿佛竖起了耳朵,若非人太小,陈德海都以为小皇子是有意参政了!

    这日天好,李玄胤伏案批阅奏折,放着那小团子在御阶上自己玩儿。自从小皇子到了乾坤宫,陈德海又多?了一项重任,每日看着小皇子别摔了碰了,别冻着凉着,跟半个奶娘似的。陈德海一个没了根儿的阉人,抱着软乎乎的小皇子,是打心眼儿里疼。

    殿外小太监通禀,温修容带顺宁公主求见?,李玄胤微顿,淡淡开口,“让她?进?来。”

    顺宁许久不见?父皇,一进?殿先问了安,“父皇好久……好久……好久不来看熙儿了。”

    李玄胤对这个女儿喜欢,无奈地摸了摸小顺宁的头,“父皇忙完这阵子就去看你。”

    大抵是这动作,触到了小来福。见?父皇摸别的娃娃脑袋,小来福嘴一撇,哇地哭出来。陈德海慌了神?,不知?者?小祖宗是怎么了。

    陈德海不知?道,李玄胤却是心里清楚,这儿子跟他娘一样,是个惯爱争宠的。他扶了扶额头,“给朕抱抱。”

    果然,小来福一到了父亲怀里,立马止了哭声,反倒是顺宁,见?父皇抱了别人,有些不高兴了。

    温修容忙上前牵住顺宁的小手,温声,“小福儿与皇上待久,愈发亲近了。”

    李玄胤掐了掐小来福的脸蛋,笑着轻嗤了句,“跟他娘一个样,哭起来整个乾坤宫都不得安宁。”

    温修容笑而不语,让顺宁带着弟弟去玩,顺宁不喜欢这个跟她?争抢父皇的弟弟,犹豫一会儿,别别扭扭地听了阿娘的话。

    御案上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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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磨了一半的砚台,温修容卷了衣袖,自觉地过去磨墨。

    “嫔妾那日跟泠姐姐去御花园折梅花,泠姐姐同嫔妾抱怨,皇上近日似乎对泠姐姐颇为冷淡。”

    李玄胤薄唇轻启,“是她?跟你提的,还是你有意说给朕听。”

    “瞒不过皇上。”温修容坦然开口,“嫔妾不明白,皇上既然记挂着泠姐姐,又为何冷待于?她?。”

    李玄胤靠到椅背上,压了压眉心,脸色有疲惫,有厌倦,眼神?晦暗不明,“你认为,朕待泠妃如何?”

    温修容视线落在砚台里渐渐渗出的墨汁上,没有看向高位的帝王,像是对男人话中的意思一无所知?。

    她?平静道:“嫔妾认为,皇上待泠姐姐并不够好。”

    李玄胤摩挲着拇指的玉戒,眼底有上位者?被?反驳的不虞。

    殿内的气息渐渐冷凝,陈德海不禁打了个哆嗦,不敢留在御前伺候,忙过去照顾两个一无所知?的小主子。

    温修容停了研磨的手,捏了帕子擦去指尖的水渍,“皇上眼中对泠姐姐的好是什么?是在泠姐姐受到污蔑时,不容置疑的维护,是给了泠姐姐在这后宫里独一无二的地位,还是让泠姐姐独得圣宠,再不召旁人侍寝?”

    “皇上,您相信泠姐姐,是因为泠姐姐确实从未做过那些事。泠姐姐九死一生诞下皇子,其?舅舅在广岳征战有功,这正二品妃位,她?理应当得。至于?最后的独宠,您真的给过她?么?”

    “皇上震怒泠姐姐与十一王爷少不更事的旧时情谊,可皇上想过自己么?您的后宫里又有多?少侍寝的嫔妃,又有多?少不是泠姐姐所生的孩子?新?人进?宫,您,不还是召了萧贵人侍寝么?”

    “放肆!”李玄胤捏紧了扳指,面上愠怒,陡然将湖笔掷到温修容身前,乌黑的墨迹溅染了靛青的裙摆,“朕是皇帝,天下江山,后宫女子,皆归于?朕,朕宠幸于?谁,岂容旁人置喙。”

    温修容敛衣跪到地上,眼底从容,“既然如此,皇上又在在乎什么?后宫的女子为权为利,皇上心知?肚明,都不在乎,为何独独苛求于?泠姐姐?皇上这么做,于?泠姐姐可是公平?”

    “皇上这般与泠姐姐置气冷待,等他日真的将情谊消耗殆尽,届时,皇上可真的为泠姐姐想过?”

    “嫔妾斗胆,皇上如此作为,倒不如真的放泠姐姐跟随十一王爷出宫!”

    “够了!”李玄胤脸色倏忽沉得骇人,他骤然拍案,“出去!”

    “皇上……”

    “给朕滚出去!”

    ……

    眼瞅着皇上脸色不好,陈德海就抱着公主皇子躲去了内殿,待听不到动静,小心翼翼地瞧了眼,才松了口气,放心的将两个小团子带出来。顺宁不见?阿娘,拉了拉李玄胤,“父皇,阿娘去哪了?”

    皇上这时候显然不想多?言,陈德海有眼色地上前,指了个小太监送顺宁公主出宫。想来温修容并没走,是在外面等着小公主。至于?那个还什么都不懂的小团子,陈德海没避讳,话都不会说,自然听不懂大人间的弯弯绕绕。

    他觑了眼皇上的脸色,自觉地去上了盏平心静气的茶水。

    李玄胤捏了捏眉心,叫住他,“陈德海……”

    陈德海低着头,听不到皇上接下来的吩咐,他小心翼翼地抬眼,想问上一句,但见?皇上沉得发寒的脸色,他没敢出声。

    良久,才听皇上开口,“召豫北王进?宫。”

    不知?为何,陈德海觉得皇上说出这句话,竟有些难以言喻的艰难。他咂摸出其?中的不对,领了吩咐,退出殿门。

    ……

    这日婉芙醒来,翻了个身,浑身瞬间暖乎乎的,她?手臂习惯地向前抱住,好一会儿,才察觉不对劲,蓦地睁开眸子。

    眼前映出男人的脸,她?呆了呆,下意识揉揉眼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傻了?”李玄胤掐了掐她?的脸蛋,眼眸暗下,手臂不自觉收紧。

    婉芙没察觉出男人的异样,她?舒舒服服地蹭到温热的胸怀里,“皇上怎么来看臣妾?臣妾都不习惯了。”

    以前,这般在她?宫里醒来是常有的事,而今,这女子却在说不习惯。

    李玄胤心口莫名泛出涩意,他亲了亲怀中人的眉心,“朕想来朕的泠妃这,不需要为什么。”

    这番粘糊过,婉芙彻底没了困意,她?惊讶地看着男人,下一瞬撅起了小嘴,冷哼一声,背过身,“皇上还说宠着臣妾呢,转头不还是召了萧贵人侍寝,故意给臣妾添堵。”

    李玄胤微顿,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笑,把背过去的人掰回来,耐着性子地跟她?解释:“朕去雍和斋,就意味着宠幸萧贵人了?”

    “难不成皇上只是跟萧贵人盖着被?子纯聊天么?”婉芙鼓着脸,不想搭理男人。

    李玄胤因她?这莫名而来的醋意生出些愉悦,不论真假,至少她?愿意做这面子功夫。

    “萧贵人父亲是朕一手提拔入朝,其?祖父于?朕有知?遇之恩,家中几个兄弟皆是大才,她?人又无过错,朕选她?入宫,是给整个萧氏一族脸面。”

    “可,朕也不知?为何,朕只要看见?别的女子,就会想到朕的泠妃,在朕亲近旁人时,朕的泠妃可否会伤心。”

    他看着女子的眼,黑亮的眼珠里映出他的眉峰,黑眸,“温修容质问朕,朕并未解释,因为朕没有对旁人解释的必要。”他顿了下,“朕跟你解释了,因为朕很在乎,你对朕的看法。”

    即便他心里清楚,这女子或许从未在意。

    婉芙微愣了下,轻合住了唇。重重的帷幔挡住了那片光影,为男人的眼底布出一层阴翳。

    李玄胤淡淡敛眸,拨去女子滚乱的碎发,“你要明白,朕坐在这个位子上,许多?事,身不由己。朕不能保证待你的这种感觉会有多?久,你会让朕多?久不愿去碰别的女子。但朕能做到的,就是给你更高的地位,让你此生无虞。”

    他低头吻住婉芙的唇,她?听见?耳边男人低低的呢喃,“有时,朕倒宁愿与你是一对平凡夫妻。”

    ……

    坤宁宫坐满了人,却独独不见?皇后下首一位的女子,众人面面相觑,皇后倒是看得淡,没露出什么异样。

    昭阳宫的人这时才过来,规规矩矩地说明了泠妃娘娘在服侍皇上,问安告假,请皇后娘娘体恤。这个由头听得旁人心里头发酸,有哪个嫔妃是因要一大早服侍皇上告假,这不是打皇后的脸吗!皇后宽容大度地一笑,仿佛并不在意。

    绛云殿帷幔重重落落,秋池听着里面的动静,脸一阵红一阵白,她?一面为娘娘复宠高兴,一面又担心皇上如此折腾娘娘,娘娘久不承恩,一时间可怎么禁受的住!

    婉芙确实有苦说不出,昨日,是她?给温修容递了信,借温修容之口说出那些话,她?本以为皇上会借此彻底放下,可却忘了,每每皇上召她?,总要受比旁人多?受过十分的罪。那两条细腿搭在男人肩上,颤颤巍巍,软成面条。成串的珠子时吞时吐,让她?好生难忍。

    早膳热成了午膳,李玄胤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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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她?,婉芙窝在男人怀里,动都懒得动。李玄胤温柔地亲了亲眉眼,视线留恋在那张娇俏动人的脸蛋上,可惜婉芙太累,并未注意到男人眼底的深意释然,迷迷糊糊中,只听到一句,“朕该说的都说了,你想要的自由,朕可以给你。”

    “只这一次。”

    第104章

    婉芙睡过了晌午, 迷迷糊糊醒来?时,日头已经沉到了宫墙下。

    她?托着酸软的身子掀起帷幔,向外换了声千黛。起初没有人应, 紧跟着才传进一阵不徐不疾的脚步声。

    “醒了。”李玄胤坐到床榻边, 将软着身子的女子托到自己?怀里,那?张脸蛋红晕未褪,整个人恹恹的, 是被欺负得狠了。他牵了牵唇线, 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弧度又压了下来?。

    婉芙对男人的出现很是意外, 她?惊讶道:“这个时辰了, 皇上怎么还没走?”

    李玄胤眸色微凉,“朕今日无事,带你出去走走。”

    ……

    婉芙以?为?李玄胤口中的出去走走是去宫里的御花园,想不到当她?乘上銮舆,过上半个多时辰,竟到了宫门。

    已近夜幕,天色冥冥。

    上京城入夜的长街格外繁华, 坊市林林总总,叫卖声,呼喊声,屡屡不绝。

    婉芙十四岁前, 经常跟着小舅舅偷跑出府,时隔多年,不曾想到做了嫔妃, 还能有这样的一日。

    这时候,她?才觉出今日的皇上似乎有些奇怪。

    马车粼粼驶过街道, 午前折腾得太狠,婉芙现在还没缓过来?,她?软软得赖到男人怀里,“皇上这是要弥补这些日子对臣妾的冷落吗?”

    李玄胤咂摸着这两个字“弥补……”情浓之时,她?当真?是没听进他说的半句。

    听不到男人回答,婉芙也没再去多问,你合上眸子,寻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睡去。

    李玄胤低下眼?,拂去怀中人颊边的青丝,他眼?眸微凝,指骨无声地摩挲着睡去女子的脸蛋,忽然有些后悔,为?何要折腾这一遭。她?从未提过离开,他便是装作不懂她?的心意,又能如?何?今夜出来?,如?果她?真?的选择了那?条路,甚至不顾福儿,他真?的舍得放她?走么?

    马车停在一处酒楼外,婉芙这时已经醒了,她?睁开眸子,好奇地向外看,全?然不知男人方才的心思。

    两人下了马车,婉芙今日梳的寻常妇人发髻,衣着是竹青色襦裙,并不打眼?。她?许久没有去坊市,处处看着新奇。

    商贩吆喝着六角宫灯,吹嘘是宫里匠人所打,娘娘用过。婉芙随手摘了一盏,一眼?就看出这灯非宫中之物?,是这商贩夸大其词。

    那?商贩见她?生得娇媚,打扮不寻,料想是哪家的宠妾。高门大户里的男主人,都?是愿意为?了宠妾一掷千金。商贩见生意来?了,又一通吹嘘。

    “小娘子沉鱼落雁,碧玉羞花,这宫灯啊,格外衬您!”

    不愧是做生意的,讨巧的话一句跟着一句。

    婉芙摸了摸荷包,眼?眸倏忽一转,回头朝李玄胤伸出小手,“三爷,拿钱。”

    “三爷?”李玄胤扫了眼?女子手心,微眯了眯的眸子。

    婉芙理直气壮,“爷在家中行三,奴家自当叫您三爷。”

    这声奴家一出,那?商贩看向两人的眼?就微妙了,为?面前这貌美的女子叹了口气,原以?为?是良家贵妾,想不到竟是豢养瘦马。这位爷看着仪表堂堂,威仪不凡,竟也好美色。

    李玄胤嘴角抽了一抽,从怀中掏出几个金豆子,没好气地扔到婉芙手里,屈指弹了把她?的额头,“胡闹!”

    皇上微服出巡,身边不可能不跟着暗卫,宫灯落在了跟随的暗卫手上。两人沿着长街走过一段路,前面的商贩摊前围聚得水泄不通。

    婉芙挑了下眉,被这般热闹吸引了兴趣。李玄胤是不耐与一堆的人围在一起,见她?喜欢,才勉强护着她?挤进了人堆。

    商贩晃荡着手中的两个同心锁,吆喝道:“祖传的手艺,世上仅此一对,只送给有缘人。”

    有人问他,“何为?有缘人?”

    商贩神神秘秘地拿出两张宣纸,食指点了点那?纸面,“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有缘人自然是有情缘,有心缘,能心意相通。”

    “各位瞧一瞧,小的这有两张纸,只要公子小姐能写?出对方此时的心中所想,便能得到这枚同心锁。”

    “要写?出对方此时的心中所想?这怎么可能?”有人兴致缺缺,认为?这商贩是故意折腾,掉头离开。

    商贩叫了两声,叹口气,退步道:“写?出对方此时心中所想确实难,可是能写?出彼此最喜欢的一物?,这可是够简单了!”

    听此,越来?越多的男女跃跃欲试。时下男女并不大妨,参与其中不至于抹不开脸面。

    商贩取了块木牌,上面挂着一轮的题目。

    “彼此最喜欢的花。”

    不知为?何,婉芙看到这一题,眼?眸动?了下,拉了把李玄胤的衣袖,“三爷……”

    李玄胤一眼?就看出了这女子的心思,他不动?声色地转了转扳指,跟商贩取了两张宣纸。

    墨笔握到手上,婉芙忽然有些后悔,她?明?知男人最喜欢什么花,何必要猜这一回。她?只是后宫中百花中的一朵,怎会期盼,男人会注意到她?的那?些心思。

    婉芙深吸了口气,良久在宣纸上落下二字。

    商贩接过两人的宣纸,看过后,笑道:“二位遗憾了,与同心锁无缘。”

    闻言,婉芙竟诧异地瞪大了眸子,接过那?张宣纸,待看到那?笔锋酋劲的二字时,微微一怔。

    她?抬起眼?,“三爷怎知……”

    李玄胤也看到了婉芙写?的那?个答案,是碧桃。直至今日,她?也不愿意跟他说她?真?正喜欢什么,甚至为?讨他欢心,刻意迎合他的喜好。

    人之常情,本该如?此。她?很分?得清,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说什么话。若非他真?正对她?上了心,搁在一年前,他会为?她?的懂事和愉悦,会更?加疼爱这个女子。

    但现在,他只感觉到,与自己?在一起,这女子心中的不安,她?亲昵他,费尽心思地讨好他,却也只会于此。

    她?身为?后宫嫔妃,这么做并无错处。错就错在,他对她?的贪恋、奢望,越来?越多。

    坊市的灯火映过男人的眉峰,眼?底。李玄胤将装满金豆子的荷包放到案上,跟商贩买下了那?枚同心锁。

    商贩做了一辈子生意,都?没见过这么多金子,哪还管是不是祖传的手艺,当即把同心锁恭恭敬敬地送了过去,顺便说两句吉利的话,“公子与夫人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婉芙没管商贩那?些恭维的话,她?看着那?一袋子金豆子都?扔到商贩手里,一阵肉疼。虽说这天下都?是皇上的,可这没个这么样的挥霍法。

    她?扯了扯男人的衣袖,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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