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你东西放下也快去吧。”
江问舟抓着包袱的手紧了紧,但还是故作镇定:“嗯,不急的。”
这样私密的事情,他还是不适应与她这样随意的讨论。
“你去吧,我和赵娘娘下棋去,”郑沅一眼看出他的不自在,微微仰起脸,认真道,。"抱歉,就这么将你要来了,福德说的没错,是我让爹爹把你调来的,我……姆妈走了,我心里其实有些伤感,却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你却是我在这儿唯一能说几句话的人了……。"
郑沅眼里的光随着她的话渐渐暗淡下去,江问舟心里忽然有些急躁,平日里不会诉诸于口的话蓦然间便脱口而出:“能来到淑仪身边,我并无不愿。”
郑沅呆呆地看着他。
江问舟的脸便忽然烫了起来,手脚都不知放在哪儿了,下意识地低下头走过郑沅身边,萧娘子与婵娟出的下人房被郑沅收拾出来给了他暂且住着,他红着脸,抽开门栓,小声道:“我先收拾去了。”
郑沅忍着笑:“嗯。”
江问舟局促得几乎要钻进地里去。
郑沅转身跑到西厢房找赵贵妃,赵贵妃的屋子装点得就比郑沅讲究多了,她窗台上也放着郑沅新剪下来的花,错落有致地插在青花细颈梅瓶里,窗下摆着一条长条红木桌案,上头放着雕花镜子,桌上妆匣子都是一套紫檀木的,摆得整整齐齐,屋子里的屏风是双面秀,一面四季花开,一面孤舟长影,听说是赵贵妃自己绣的。
郑沅进来的时候,她正懒懒地歪在织锦引枕打洛子,见郑沅来便笑了:“咱们今儿吃什么呀?”
“娘娘,您好歹也是高门大族出身,怎么能跟我似的,成日惦记着吃呢。”郑沅故意打趣她。
“臭妮子,还不是你成日里捣鼓这个捣鼓那个,你知道不知道,我去岁刚做的新衣服,才穿过一次,昨个再试,扣子都扣不上了,崩得像是要炸开,气得我把那衣服拆了,到时候拿那布料做帽子吧,你一顶我一顶,那料子是缂丝蜀锦,今年都没贡上来,若是不用,倒是可惜了。”赵贵妃把郑沅扯下来,揉捏着她那小圆脸,“还不快交代,咱们晚上吃啥好吃的?”
郑沅笑得捂着肚子,受不了:“娘娘你这确实胖了,昨个做冒菜,足足吃了两碗饭呢!”
赵贵妃不依,拍着桌案解释:“我那是辣的!”
两人玩笑了一通,郑沅果真认真想了想:“我记得你的份例里还有一只鸡没吃呢,咱们晚上不如吃炸鸡?我再昨个烧仙草,咱们配着吃,一定好吃。”
赵贵妃不在乎这些细节,反正她来到这冷宫后,比在朝阳宫吃得百倍好,相比之下,御膳房那群太监大锅煮的简直犹如猪食。
“那您歇着,咱们等会来你房里吃吧,你让石墨过来帮我烧火杀鸡,然后支两个小圆桌子就成,咱们可以一边打牌一边吃。”
石墨就是赵贵妃那个轻易不说话的宫女,这名字取得很是应景。
“石墨!跟着徐淑仪去厨房,”赵贵妃冲着窗子外头杨声喊了句,又道:“你这主意好,我原来怎么没发觉你是个这样有趣的人呢。”
郑沅翻个白眼:“原来在外头咱们哪见过了?我这位分还不够格见你呢!”
就不知道那起子人在编排争储的事的时候是怎么把徐蕙和她搭在一块的。就徐蕙这种刚刚进宫的小淑仪,才侍寝了几次,连个蛋都没下过,给谁争储?更别提赵贵妃一向身子虚,在宫里那么多年,也没怀过孩子。(当然不排除是男主不让她怀。)
郑沅一边挽袖子一边进了厨房,石墨无声无息地出现了,跟在她后头。石墨虽然不说话,但手脚利索,十分迅速就把鸡给抓了,一刀抹了脖子。
郑沅烧了一锅热水,石墨自觉拔毛。
郑沅便先开始做烧仙草,然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给男配发糖(快穿)》50-60
后发现系统兑换出来的竟然是干的仙草,并非现实世界里常见的仙草粉,这要麻烦一些,便先用清水冲洗干净表面的灰尘,再用手揉捏,将仙草沥干水分,用剪刀剪成小段,之后便直接放入锅中煮,煮上半个时辰。
煮仙草时,石墨已经把鸡处理好了,系统这回总算提供了常见的炸鸡粉,今儿她要做的便是肯大爷家最经典的原味吮指鸡!将鸡肉分割好,需要用冰水冰镇,秋天的井水便已经足够凉了,郑沅将鸡肉冰了会,便开始加上盐和孜然腌制。
腌制时间最好久一些,这样味道更加好,郑沅便转头又开始搅动另一眼灶上的烧仙草。直到锅里的水已经变得又黑又粘稠,就可以捞出仙草渣了,过滤几遍,加入红薯粉,这时候火候就得转成小火了,郑沅让石墨不停地搅拌,自己去另一边备上蜜渍好的红豆、葡萄干,找个小吊锅开始煮奶茶底。
弄好后便将花生米和炸鸡一块炸了。
今儿的垃圾食品晚餐筹备日渐进入尾声,结果发现柴火不够了。
郑沅想了想,见石墨握着锅铲还不能停,便拍了拍手站起来:“我去拿吧。”
石墨像是个无情的搅拌机,没有应声。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郑沅刚走出来的时候没留意,走了两步才忽然注意到了什么,她转过头,发现三省斋的门口竟然站着禁卫军的带刀侍卫。
她停了步子。
再扭头一看,一个高大的男人坐在杏树下,赵贵妃默然低着头坐在他对面。
两人对坐无言。
郑沅一直以来只能从书中的描写了解到元綦此人,书中的元綦神色大多都掩藏在垂落的玉疏之下,他面容轮廓冷硬,眼眸也锐利如鹰,是温柔不见眼底的冷血帝王。
他的大多数精力都用来打理这个并不安稳的帝国,外头强敌内有内乱,前朝余孽还躲在暗处窥伺,甚至这宫里也不少前朝留下的太监,听闻他小时候还差点被一个老嬷嬷掐死了,幸亏何大伴在,将那老嬷嬷用烛台砸得头破血流,据说直到断气前,老嬷嬷都没放手。
因此元綦的性子里总是存着多疑,他身边几乎没有长久侍奉的下人,唯独何大伴。
郑沅不想过去,又回到厨房去。
反正烧仙草只要用小火就行,没柴火就用炭吧。
郑沅溜到隔壁的柴火房里,因分了心思在院子里,郑沅便忘了,有时候冯山海和邓五两也会提了热水到柴房里洗澡,柴房也分内外,外间是用来隔火的,防止走水的时候,烧成了烽火联营一般,郑沅推开了门,便有水汽扑面而来,她在一片朦胧中,见到江问舟僵直在柴房里,他长发披在身后,身上的中衣才穿披上,露出了白生生的胸膛。
郑沅手还搭在门上,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便只好默默又关上了门。
然后整个人站在门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呆站了会,屋子里更是寂静,江问舟仿佛还呆若木鸡地站着,郑沅摸了摸鼻子,还是先走吧。
她溜回了厨房,心想,今日她诸事不宜,只宜做菜呢。
杏树下,元綦却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这是他相识了十几年的女子,一直以来都是弱柳扶风一般瘦瘦弱弱,一入秋还要因常得风寒消瘦。他一直放心不下,担心她在这里过得不好,郁结于心,若是病了又请不着好大夫,因此思索了好些时日,还是决定来看看她。
没想到,她面色红润,脸甚至都圆了。
而且……总感觉这冷宫里怪怪的,四处布置得十分温馨,每间屋子里,都有花草,各式各样,插在瓶子里,摆在窗台上,连太监的屋子里都有,原本斑驳掉漆的墙面爬满了花,他的贵妃头上还戴着别致的绒花。
烧仙草已经先做好了,浇上奶茶,热热的秋天里吃刚刚好,能解秋日干燥,又不至于过于寒凉。
郑沅让石墨奉上两碗,自己没有过去。
两人一直都没有说话,因为赵贵妃在他来了以后就没有抬头,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元綦好几次想开口,又不知怎么和她解释。
“袅袅……”
他唤了一声。
赵贵妃鼻尖动了动,忽然抬头了。
“朕……”他刚想开口就发现,赵贵妃眼神并没有落在他身上。
她看向了石墨放在桌上的瓷碗,盛着切成方块的黑色仙草,被茶色的奶茶浸泡着,顶上浇了许多红豆、花生米与葡萄干,香香甜甜的味道已经掩饰不住了。
她没忍住,拿起勺子舀了一口。
元綦:“……”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天吃了一大杯烧仙草!
好好吃,奶茶底比蜂蜜底好吃!
今天提前码完了,嘻嘻,先发了哈
第55章 忠犬太监的吃货妃子13 ·
郑沅窝在厨房里炸鸡, 顺便通过窗子偷瞄院子里的情形。
元綦也默默吃起了烧仙草。
郑沅差点没笑出声来,锅里的炸鸡也正炸得金黄,用笊篱捞出来, 一碰就酥脆得掉皮,香气扑鼻, 郑沅撒上辣椒粉, 掰了一块,外酥里嫩,腌制得十分入味,鸡里头的鸡肉肉质细嫩多汁, 咬下去香辣咸麻。
果然还是油炸食品令人身心愉悦。
郑沅分装三份, 由石墨送去院中给赵贵妃与男主, 石墨自个在厨房里吃, 郑沅则带着食物敲响了江问舟的门。
江问舟拉开门栓,门只开了一半, 他穿着青色衣袍,见到郑沅脸又慢慢红到了脖子根, 还不自觉地拿手拢了拢衣领子。
“我来和你一块吃饭, 我能进来吗?”郑沅微微侧头示意, “喏,外头来了惹不起的人, 一个人在房里吃也没意思。”
江问舟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 圣人的驾临若是放在别的地方只怕人上下都高兴得不得了, 就连他们这样的内侍也会被要求穿新衣新帽, 但在苦竹园里, 都是待罪之身,大多数人都害怕见到圣人。
“屋子里还乱糟糟的, 怕污了您的眼。”江问舟让开了身体,“淑仪请进。”
“怎么又这么生分了?”郑沅回头看他一眼,他慢慢低下头去,微微摇了摇头,却没说话。
郑沅自顾自地将食盒放在桌案上,从里头一样一样的拿出东西来,食物的香气能让人筑起的厚厚心防逐渐温软下来,江问舟走到角落里的一条凳子上坐下,手轻轻地攥在一起。
他说不清楚自己的内心到底在煎熬着什么。
很多时候,徐蕙总是能让他忘记他们之间犹如鸿沟一般的身份差距,像寻常友人一般相交,但当然突然见到了这个王朝的主宰者时,他忽然惶恐地意识到了徐蕙是院中那人的姬妾。
是宫妃,是主子。
是他连梦里想一想都不能够的人。
郑沅将小小的桌案摆得满满当当,除了炸鸡、烧仙草,还有她顺手煎的糯米糍粑,毕竟才杀了一只鸡,却遇到了男主来蹭饭,郑沅只好将鸡肉最好的部位都分给了院子里相顾无言,默默情深的两位。
希望他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给男配发糖(快穿)》50-60
们能够解开误会,破镜重圆,从此剧情里再也没有她的身影。三个人的电影她愿意没有姓名。
糍粑是之前便做好的,趁着天气愈发凉了,便更好储存了,圆圆的一个个放在通风的地方,想吃的时候要吃几个拿几个,用小火慢煎成两面金黄,外壳轻微膨胀起来,撒上一层薄薄的黄豆粉,再浇上熬成浓稠液体状的红糖,香甜软糯,外壳咬下去脆脆的,里头糯叽叽还可以拉丝。
郑沅把碗筷摆好:“快过来,坐这么远做什么?”
“小人不敢与淑仪同桌……”
郑沅板了脸:“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屋子里又没有旁人,谁又能知道了?外头各个宫里有体面的内侍私底下同主子之间怎么相处的还有更僭越的呢,谁又说了什么?何况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奴才。之前你也不这样,今儿不知是我哪儿得罪了江内侍了?”
这样的疾言厉色是从来未曾有过的,江问舟连忙摇头,在郑沅的瞪视下慢慢挪到了桌子边,但也只是微微沾了沾凳子边。
郑沅叹了口气:“吃呀,我不是故意同你撒气。”
“是我不好。”江问舟改了自称,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心神重新落在眼前来,“再不会了,淑……徐蕙你别生气。”
郑沅立马便笑了:“你叫我什么?”
江问舟脸颊发烫,低眸道:“徐蕙。”
“还是生分了,你知道我爹爹阿娘都怎么唤我么?”
江问舟大体能猜得到,脸便更加烫了,那两个字在舌尖滚动,但他如何也说不出来。
“他们都叫我蕙蕙。你也叫我蕙蕙吧。”
江问舟看向眼前人,她撑着手肘,手掌靠在脸颊上,酒窝绽放在嘴角,笑容明快又清透,她的眉眼天生便适合笑,是笑起来便活泛明朗的类型,顾盼神飞,让人无端端便想起夏日的阳光。
浓烈,温暖。
江问舟只觉得自己只是这么看着就像是沐浴在阳光下,通身的阴暗都被驱散了。他忽然那么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心跳在为另一个人而跳动。
他生出了不该有的爱慕。
这样的感情让他更加唾弃自己,憎恶自己。
他像是匍匐在冬日冰寒土地里的虫,一心都在祈望春日的风。
明知道不该生出这样的心思,即便是想一想都像是对她的玷污,却还是忍不住一遍一遍地看她,一日一日地期待她。
郑沅已经夹了个鸡翅膀到他碗里,见他还呆愣愣地望着自己,不由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回神了哦!”
“徐蕙,你别对我那么好。”江问舟脱口而出,说完自己的心头立刻便涌上了酸楚,他已经不是一个能称之为完整的人,哪怕是街头的贩夫走卒,也要比他好,比他像个人。
“我……我不值得。”
郑沅笑了笑:“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我早早便认得你?”
江问舟一怔。
“我刚进宫的时候十四岁,抱着个小包袱,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我年纪最小,性子也最骄,回头看着宫门渐渐闭合,就一路都在掉眼泪,哪怕我爹爹在宫里能时时看顾我,我心里也害怕的紧。在教导司要学规矩学半年,教导司的嬷嬷对我也算客气,这样的境遇已经比其他人好太多了,可我还是很想家,不上课的日子,我常常溜出掖庭,躲在苦竹园外头那条小路的灌木丛里一个人发呆。”
“我不敢在宫里乱走,只好在这样的地方躲起来,受了委屈也跑到那儿哭一哭,结果有一次却被人发现了。他以为我是迷路的小宫女,或是挨了主子的打骂才躲起来哭,可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把我拉起来,为我拭泪,还给我一块糖,是……姜糖。”
郑沅说完不着痕迹地看着他:“你可能已经忘了吧,但我却记了很多年。我一直在后悔当时没有问你的名字,但那天我一下便认出了你来。”
江问舟想了想,只好苦笑着摇头:“只是举手之劳,我没放在心上,听你这么说,我隐约有些印象,却实在想不起来了。”
郑沅心想,你当然想不起来了,因为在原文里这段相遇也并没有被徐蕙一直铭记,这只是原文作者随手埋的一块玻璃糖,当《不知春去》这个故事到了后半截,江问舟被毒杀后,徐蕙整理他的遗物,才发现他的遗物里有一罐子独特的姜糖,记忆深处突然就浮现出了那一刻。
原本是一颗重逢时想起来会感到缘分奇妙的糖,却因为斯人已逝而变得特别遗憾,埋得那么深的玻璃渣,蓦然被挖出来时,自然能达到极致的虐感。
江问舟死了,徐蕙原本没有哭,她一直忍得很辛苦,直到那时便再也无法忍耐了。
那个连过路的陌生人都能伸出手的清风朗月的人,再也见不到了。
“所以,你是特别的,对我而言。”郑沅捧着瓷碗低头嘬了口烧仙草里的奶茶,“所以不要再妄自菲薄,也不要再计较什么身份差别,好吗?”
江问舟犹豫了一下,才微微点了点头。
郑沅伸出小手指:“拉钩。”
当五指里最弱小的小指缠绕勾结在一块儿时,许下的却是一百年不许变的诺言。郑沅强行抓过江问舟僵住的手腕,把自己的小指弯进了他的指间,像念咒语一般摇晃着他的手。
这时候郑沅才发现自己握住了他手腕上的疤痕。
江问舟注意到她的视线,手轻轻往回撤了撤。
“这是什么时候伤的啊?”郑沅轻声地问。
“入宫后,掌事听说我的来历,便说要剁了我的手。”江问舟很淡然,语气间又带着些微讽刺,“江家人的手,握了笔便从来不写虚言,却没想到哪怕没有握笔,对于他们而言也像个祸端,要铲除了才安心。”
“那后来是谁救了你”
“掖庭里文书司的司丞,姓皇甫,名祎,我们以前曾经拜一位大儒做过一年同窗,但当时并无深交,他念了不过一年半载便又随家中叔伯外出游学去了,郑州皇甫氏是有名的大儒世家,家中是有传书的,他们家在郑州根深叶茂,是连当今圣人也要礼遇的,与我家不大一样,因此并没有收到牵连。”
郑沅点点头,她其实是知道这桩往事的,甚至很多细节都通过系统了解得十分详细,她还知道,正真想要砍了他的手的人并不是什么太监里头的掌事,而是何大伴的受意,对于前朝的宫人,是无法都杀光的,否则上哪儿找那么多伺候的宫女太监?对于圣人的名声也不好,但男主却可以透过何大伴将一些人都放在自己的监视之下,何况是江问舟这样的名流之后。
郑沅伸手碰了碰那道疤:“下雨手会疼么?”
“偶尔,”江问舟摇摇头,“别担心。”
郑沅望着他,他的眉眼太过温柔,让人总是忘了他曾受过的苦。
吃完饭后,江问舟坚持他来收拾,郑沅连在这屋子里走走看看。萧娘子住在这儿的时候,屋子里东西也少,但都干净利落到了极处,整洁得仿佛没人住似的,江问舟也干净,却透着人情味。
屋子里原本便有一张靠窗的书桌,在萧娘子的手里,那是个熨衣服的台面,在江问舟这便摆上了笔墨,几本薄薄的书叠在角落里,桌案下头放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给男配发糖(快穿)》50-60
着个竹筐,几卷纸捆成一筒,手在下头。
他家那本史书不在明面上,原文里说,他藏在墙砖里或是地砖里,每个月还得换个藏匿之处。
郑沅走到书桌旁,却看到桌面上放着个桃木片,被削得整整齐齐,一笔一划篆了平安康健四个字,拿朱砂细细上了色,顶上钻了小洞,用红绳子穿了过去。
“咦,谁送你的桃符?”郑沅拿在手里,瞟了江问舟一样,语气有些酸溜溜的,“我竟都忘了,中元节快到了,都得刻桃符辟邪呢,哎呀,我就没这运道了,都没人惦记要送我呢。”
听见她的话,江问舟收拾碗筷的手一顿,神情便有些怪,走到她身边,将桃符翻过来,正面是平安康健,背面却描了一朵小小的兰花。
“这是我刻的……预备送给你的。”
“我?”郑沅心里没防备,笑意已先爬上了脸,却还不满足,“你呀你的,谁知道你是谁?我没有名字么?”
“徐蕙……”
“嗯?”
安静了会,低不可闻的轻唤才落入耳中。
“蕙蕙。”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是提早更新的一天
求夸夸
第56章 忠犬太监的吃货妃子14 ·
元綦未曾在三省斋久待, 他来到这儿陪赵贵妃用一顿饭,已算是天大的恩赐了,想来也是刻意递出去的暗号, 赵家还没倒呢,那些暗地里蠢蠢欲动的黑手, 恐怕也得掂量着先缩回去了。
何大伴微微躬着身子走在元綦后半步的位置, 伺候着他上了轿撵,手肘里搭着的浮尘一扬,八个大力太监便稳稳当当地抬起明黄华盖的软轿,永巷里都被禁卫军把住了各处的门, 没有哪些没眼色的东西敢闯进来, 何大伴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三皇子夭折之事既已查清, 贵妃娘娘实属蒙受了冤屈, 圣人怎么不干脆将她接回朝阳宫?”
“不急于一时,”元綦合着双目养神, 手指在扶手上轻轻地敲着,“放长线钓大鱼, 正好瞧瞧他们还有什么手段没使。袅袅在这儿清净, 原怕她心里不安, 没料到她还有安贫乐道的心胸,让朕也算刮目相看了。”
何大伴也是看着赵贵妃长起来的, 对她很有几分情谊, 闻言不由笑道:“从小到大金尊玉贵地养着, 补药不知配了多少, 吃了十几年, 这娘胎里带出来的体弱也没能去了根,谁成想在冷宫里住了段时日, 倒把人养胖了,老奴见了差点没敢认。”
元綦想到赵贵妃在他面前埋头苦吃的样子也无奈摇头:“袅袅是真性情的人,朕一向不信她会做这样的事,若是她有这城府,也不至于还被人扣了屎盆子也说不出辩解的话,将她放在这儿是不得已,也是为了她好,当时前朝事多,朕是怕朕一时看顾不来,若是还有人拿她作筏子,也怕叫人钻了空子,没好好护住她。”
何大伴心疼地看着瘦了一圈的元綦:“圣人合该多歇息,奏折是批不完的,每日批到三更,铁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了。”
元綦笑了笑,却没有答话,显然没将何大伴的劝说放在心上。
何大伴急在心里,面上却还是平和地劝:“便是要熬油点蜡地批折子,这三餐饭食也要记得吃才是,老奴常常见那司膳太监原样端出去,这可万万不成,要都似今儿一般用那么些,老奴也就放心了。”
这话倒勾起了元綦的心思,他睁开眼睛,若有所思道:“今儿的晚膳倒是别有巧心,不知是哪个太监的手艺?大伴问一问,若是清白的人,便调到御膳房去当差吧,如今御膳房那掌勺太监做的菜真是越发腻了。”
他好歹也是皇帝,吃的还不如冷宫,这像什么话?
这可难为何大伴了,他皱眉道:“可是这做菜的,听闻是徐淑仪。”
“徐淑仪?谁?”
何大伴:“……”
得,这才大半年都忘了有这人了,当初还连宠了半拉月呢。
“您去年亲封的徐淑仪呀。”何大伴不知如何解释,“你当初还说,她眉眼秀致,是个有福气的呢。”有福气,长得像颜皇后呢。
元綦想了半晌才想起来:“哦,是她。”
说起来当初也是因为三皇子之事,一怒之下将她贬斥入冷宫,后来事多,便给忘了,如今被何大伴一语点醒,倒是想起了她的模样。
“确是个有福气的面相。”元綦想到了她与皇后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当初也是在太乐署也不过是惊鸿一瞥,见了她这样肖似皇后才起意封了她为淑仪的,“今日怎么没见她出来拜见?”
何大伴道:“听闻她与贵妃娘娘相处得很好,想来是自知身份低微不愿打搅吧。”
元綦应了一声,微微有些出神,便不再言语。
#
隔天的午后,宫中四处都是安安静静的,主子奴才大多都在歇晌,三省斋里却还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郑沅正领着冯山海与邓五两在院子里挖坑,收拾出一块能种石榴树的地方,石榴树喜欢温暖向阳的地方,郑沅便将院子里阳光最好的一块地方的花铲了挪到旁边。
早晨,掖庭花房太监派人知会了江问舟,说御花园那儿被风刮到了一颗石榴树,树龄不大,也就三两岁,瞧着还能救活,问要不要。
郑沅自然是要的,石榴树开花好看,秋天结果的时候满满一树,又是个好伺候的性子,自然要栽,花了二两银子,冯山海这个掉钱眼里的才肯替她去扛树,气得郑沅磨牙。
晚上不给他吃好吃的了!
树苗栽下去了,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枝条也折断了许多,十分凄惨的样子,但花房掌事太监说石榴好活轻易死不了,来年春天又会发新芽,只等着它长到年岁了就能吃上石榴了。
邓五两端着一瓢水浇头透了土地,又拿脚踩实,江问舟去文书司抄书了,今儿不在,他才能心平气和出现在郑沅面前。
“这样行了么?”
郑沅也不太清楚,含糊道:“也许吧?听说石榴耐旱,浇多了也不好。”
邓五两便不管了,拿着水瓢到屋子后头萧娘子留下来的菜地里拔草去了。春草临走前把那块菜地交给了他,从此那就是他的命根子了。
郑沅看了看时辰,走到西厢房,隔着窗子小声地喊了石墨一声,石墨那颗黑黝黝的脑袋便从支了一半的窗子里冒了出来。
郑沅被她吓一跳,幸好没叫出声来,便小声嘱咐她一块儿去厨房备菜。
屋子里还暗暗的,床上的纱帐子垂落着,赵贵妃还睡午觉没醒呢。
元綦走了以后,郑沅也没有去问她,他们两人是否交心相谈?这事合不该她来操心,何况男主的事,还是少问。
赵贵妃看着和往常一样,说笑谈天,笑容里也没有丝毫勉强,但是偶尔,还是会一个人坐着出神。
郑沅也觉着奇怪,原文里的这次会面算是正本书前期的小高-潮,徐蕙经历了喜悦、绝望、最后清醒,赵贵妃也见到了元綦冷酷的一面,但两人都因此离开了冷宫,开始了真正的宫斗地图。
昔日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渐渐蜕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深宫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给男配发糖(快穿)》50-60
女子。
徐蕙开始懂得打机锋,懂得与其他妃子交往的分寸,懂得反击,懂得保留一半的心,不交付出去。
但因为郑沅的不参与,宫斗地图延迟开启,昨天的会面也显得寡淡,甚至变成了一场沉默的吃播。
郑沅当时悄悄看着,觉得后头篮子里只剩下一块小鸡腿的时候,赵贵妃和元綦两人都隐隐在克制自己不要先伸手,最后还是赵贵妃率先抛弃了矜持。
郑沅也是没想到,皇宫里的御厨会因为怕出错担责任,都懒得开发新菜色。
赵贵妃就常说:“我最后悔的就是没带个厨艺好的嬷嬷入宫,我听旁的宫说,她们好些人都吃自家宫里的小灶,御膳房的菜就赏给下人吃。”
而今晚郑沅准备煮海鲜锅。
贵妃的月例就丰富很多,而且还有赵家雄厚的支撑,三省斋的厨房如今飞鱼走兽无所不有,每日清早,天都不亮,便有丰庆寺的送菜太监挑着箩筐送来新鲜的蔬菜和肉。
今儿他们居然弄来了鲜活的螃蟹、河虾和各种贝类,海鲜这种东西在没有氧气泵的世界活不久,郑沅今日便当机立断决定做海鲜乱炖,配上芋头咸饭,再来两盅甜米酒,想着都美。
虾子不大,石墨在郑沅的指导下,拿着牙签笨拙地挑虾线,郑沅则拿盐水泡花螺,另一边便开始备咸饭——将芋头切丁,稍稍炸一小伙,沥干油,香菇也泡软切片,五花肉切得小丁,被石墨不慎断头的虾头拿来炒出虾油。
热锅炒葱油,接着下五花肉、香菇、芋头、虾头一起炒到香味四溢,再倒入已经淘洗干净的白米。炒得白米微微发干,便可以倒入酱油、盐和水,加盖焖煮到熟透。
郑沅忙完,石墨还背着她在挑虾线,结果却突然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吞咽口水的“咕咚”声。
如今锅里蒸腾的白气都是香的,郑沅失笑,海鲜锅倒不必那么早备好,到时候用小吊锅现煮起来更加鲜美。
郑沅走出厨房,便见着江问舟正巧回来,他手里捧着个青花瓷矮盆,盆里养着一朵小小的碗莲,还有一尾很小的锦鲤鱼苗。
外头已经点灯了,郑沅也点亮了门前的风灯,江问舟正好走到眼前,她探头一看,笑道:“又哪里寻摸来的好东西?这时节还有没凋残的莲,想必是精心养在暖房里的吧?”
“我也不知,今儿从皇甫那儿换来的,他今儿又偷了一日的懒,半个字也没抄,连年节下要呈递给圣人的问安折子都让我代笔,这也是良心不安才把这东西给了我,我想你向来喜欢花……”
“那他还是占大便宜了,”郑沅扯过他的衣袖,让他将手腕呈现在她眼前,小心地伸手摸了摸,见江问舟没有撤回手,这才放下心地替他揉了揉腕子,“手腕疼不疼。”
江问舟便红着耳廓摇了摇头。
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似乎在抛却了纲常伦-理,只求心安后,他不再那么痛苦了,他甚至能够像这样与心上人分享生活中一切细微的琐事了。
秋风而来,吹动着他身上灰蓝色的衣袍,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郑沅一时看住了,她也向来不喜欢梳复杂的发髻,因此也被风吹松了头发,心不在焉地正想拿手挽住,却又一双更修长的手伸过来,替她拢到了耳后。
“进屋吧,夜里要起风了。”江问舟的声线低而温柔。
郑沅低眸抿了抿嘴角,这才真心实意地露出笑来。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些日子,这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江问舟也随着笑起来,他近日总是这样,时不时便会露出笑意,有时连自己也毫不自知便勾起了嘴角,因为他知道,往后他不管遇着怎样的痛苦都将化为云烟,他没了家人,没了身份,没了作为男人的尊严,他一无所有,但此时此刻,他那颗枯竭的心,却已生出了一枝兰草。
在他心头幽然盛放。
进了屋子,郑沅便到处找地方安置那碗碗莲,现在天气凉了,要找个暖和避风的地方,她腾开了放在柜子上的花瓶,将碗莲珍之重之地放在上头。江问舟便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忙碌。
暖黄的灯火映着她的身影,让他像是在大雪纷飞的冬日坐在火边一般生出无限的暖意来,外头飘来芋头与米肉滋味掺和的香气,让他有种久违的恍惚有种归家的幻觉。
江问舟其实很清楚,如果昨日徐蕙前去拜见圣人,想来是可以离开这儿的。
他也曾听福德说过,她曾经很受宠爱。
她会有更好的前程。
可她不要。
她是天上的星光,却愿为他化为萤火,落入凡尘。
有时候念及此,他都会在想,上天让他用曾经不经意的一次伸手,换回了今生的救赎,真是莫大的恩赐了。
此时此刻,他的脚步比自己的意识还要快一步。
“江问舟,你看放在这儿如何?”
郑沅刚回过身来,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地拥住了。
“蕙蕙,谢谢你。”
遇着你之后,他才明白何为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提前!也很甜!
我今天吃的芋头咸饭真的超好吃。
如果来胡建一定要吃吃看!
第57章 忠犬太监的吃货妃子15 ·
徐蕙身量中等, 属于头身比例和谐,视觉上看着窈窕,但实际上没那么高挑的女子, 被江问舟搂在怀里,郑沅的头整好靠在了他胸口。
胸腔里剧烈的跳动, 被她全无遮掩地捕捉到了。
江问舟的胳膊只是虚虚地将她拢在怀里, 长袖垂过手面,就这么隔着衣袖都不敢搭在她腰上。
郑沅发觉他的胳膊开始有些僵住了,身子也似乎想要往后撤。
冲动过后理智回笼,江问舟整个人脑子里轰然作响, 像是被烧着了似的, 他在做什么?
郑沅连忙抽出双手来, 回抱住了想要逃跑的人。
那人的背肌薄而硬, 能摸到骨骼凸出的节数,清瘦得令人心恻。郑沅抚上他后背, 顺着脊梁一节节往下,江问舟便在她作乱的指尖下绷成了一条被拉满的弓弦。
“江问舟, ”郑沅靠在他胸口, 微微扬起狡黠的眸光, “你抱过其他女子么?”
江问舟的脸已红透了,像是酒醉后一般, 面上酡红, 连眼角都微微发红, 郑沅这样从下往上看去, 似乎还能看见他眼底无措的水光, 他听见郑沅的话,只能摇头, 喉咙间竟像是哽住了一般,发不出话来。
“真好,我是你唯一拥抱过的女子。”郑沅依在他胸口,像是把自己严丝合缝地嵌入他的身体里一般,怎么会有人的身体那么契合,像是造人之时便为了此刻而预留好了一般,郑沅可以整个人都坠入他的胸怀里。
就像是现实里一般。
那种熟悉的味道骗不了人。
她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被接回温家时,她刚没了父母,经过紧锣密鼓的丧事,真个人像被抽空了一般,九岁的她突然就明白过来死亡是什么意思了。
【请收藏本站】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