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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0-157(第1页/共2页)

    提供的《皇子奶妈养狗日记(清穿)》140-157

    第141章 诋毁

    ◎齐东珠跪坐在地上,身手扯了扯康熙的袖口,却立刻被康熙甩开了。康熙垂头看着她,咬着牙说道:“不一向有主意得很,这回儿倒成了鹌鹑,◎

    次日齐东珠醒来时, 内殿已经没有旁人了,外殿也悄无声息,透着一股子古怪的意味。

    往日里, 景仁宫的宫女太监可没这么安静。毕竟四位主子里一位还牙牙学语,一位是齐东珠这样的奇葩, 还有一个萨摩耶幼崽整日里乐呵呵的, 十分体贴下人,只剩下一个比格阿哥虽然整天严肃着一张脸, 却也从未为难下人。

    齐东珠有些疑惑,她下榻推开了殿门, 见殿外只守着一个几日前从宫外回来的翠瑛。翠瑛脸色有些白, 上前来给齐东珠整理了衣领,而后对小宫女挥了挥手, 示意她去倒些水来让齐东珠洗漱。

    小宫女下去后, 翠瑛哑着嗓子说道:

    “太皇太后病笃, 将所有主位嫔妃都召到慈宁宫去了。皇上今晨特意嘱咐了, 景仁宫齐妃抱病, 不宜为太皇太后侍疾, 让景仁宫上下闭宫不出,莫招了旁人的眼。”

    齐东珠反应过来, 忙问道:

    “四阿哥和八阿哥他们呢?是否也被诏到慈宁宫去了?”

    翠瑛点了点头, 又低声说道:

    “你洗漱完, 进殿里休息吧,在这风口上, 旁的事不要做了, 莫要辜负了皇上一番好心。我去为你拿膳食过来。”

    齐东珠道声多谢。她自然明白此刻要收敛的道理。昨夜她和康熙闹得并不算愉快, 康熙今日有心不让她见太皇太后, 想来一方面是不想让她在太皇太后的弥留之际刺激一下老人家,一方面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这个时代讲究孝顺,嫔妃、皇子、皇女为长辈侍疾,被当作一种常态。当然,这种孝顺时常被皇帝和掌权者外包给嫔妃去做,即便是嫔妃本人生病或是身体不好,也要去站班、侍奉长辈,以显示皇帝本人的孝心。

    这种环境和意识形态都是有毒的,齐东珠对此嗤之以鼻,但她个人之力也无法对抗这种环境。她洗漱后换了一身衣服,又简单用了些吃食,便在寝殿之中点了灯,找出藏在床底的现代书籍的纸页,翻看起来。

    接下来几日,康熙都并未来过景仁宫。比格阿哥和萨摩耶阿哥倒是每日按时回景仁宫休息,都会来齐东珠的寝殿里陪她坐一会儿,讲一些话儿,但齐东珠看得出来,他们都很疲惫,萨摩耶的小后爪都肿了,想来是站得太久,姿势不对有点儿扯痛筋脉了。

    齐东珠给小萨摩耶固定好后爪,小声问他双姐还好吗,其他母妃又如何了。小萨摩耶乖巧地一一回复,但齐东珠怀疑他报喜不报忧。毕竟双姐的身体在生育和经年累月的抑郁情绪里并不太好了,这样高强度的、没有意义的站班,她真的怕双姐挺不下来。

    她给小狗们都包上了安身的香囊,也让小狗们给他们的额捏拿上一份儿。小狗们很乖,当即便把香囊系在了腰上,小萨摩耶的狗头又拱到了齐东珠的臂弯里撒娇。

    齐东珠摸了摸他软弹的粉白色耳朵,慢慢平静下来。自打萨摩耶阿哥开始守孝,不再剃头之后,他的毛发再度蓬松了起来,颜值呈直线回升,毛绒绒的脑袋更好摸了。倒也不是齐东珠嫌弃他毛毛被剃短的模样,只是萨摩耶的颜值其实主要靠他蓬松的毛发支撑。毛发饱满的时候,看起来像像个小狮子似的,可若是失去了长毛,短毛的萨摩耶形象大变,齐东珠不想承认,那其实挺像白色的驴的。

    比格阿哥就还好些,他本身就是短毛狗,剃不剃头在齐东珠看来区别不是很大。

    挨个揉搓了小狗们,齐东珠抱起小狸花儿,给她讲起了久违的睡前故事。萨摩耶阿哥不肯走,赖在床边儿蹭了一会儿故事,白色的眼睫毛都困倦地耷拉下来,方才被比格阿哥提溜走了。

    临行前,比格阿哥低声对齐东珠说道:

    “嬷嬷,这几日皇阿玛白日料理政务,晚上去慈宁宫侍奉太皇太后,抽不开身,嬷嬷不必担忧。”

    被幼崽这样说,齐东珠不免尴尬起来。她总是觉得比格阿哥对于她和康熙的关系有些误解,但是作为一个脸皮很薄的成年人,齐东珠拒绝对比格阿哥做解释,此刻也嗯嗯阿啊地应付过去,即便她总觉得比格阿哥在暗示她不用担心自己失宠。

    屁大点小狗,懂什么啊。齐东珠看着比格阿哥黑白棕相间的背影和他笔直的尾巴,头疼地想。就这屁点大,还要定亲了,封建制度真的害死人。

    等齐东珠神游回来,小狸花儿已经昏昏欲睡了。齐东珠垂头猛吸小猫咪,半迷糊的小猫咪最好吸了,根本不会有半点儿反抗,小肚皮和小爪心都是任人采撷。坏妈咪齐东珠猛嘬了一会儿小猫头,方才放过了睡得稀里糊涂的小猫咪,心满意足地将暖烘烘的小狸花儿扒拉到自己怀里,贴着柔软的绒毛入睡。

    贴着幼崽的齐东珠陷入久违的安全感之中,次日起得有些迟了。她是被殿外的动静吵醒的,翠瑛压低了声音,在殿外急促地说些什么,可对方似乎更加急迫,气势迫人。齐东珠把小狸花儿往床榻里藏了藏,轻手轻脚地走下榻,随手披上了外衣便推开门,正看见天边晨曦未亮,宫人手中的提灯映亮了半个庭院。

    翠瑛见状,连忙走到齐东珠身边儿,低声说道:

    “慈宁宫的人来请。”

    她把请字说得很重,刻意给外人听。可齐东珠抬眼看向对面的人,却只觉得那十几号人可没有半分客气的意思,与其说是请,不如说是押。齐东珠觉得牙疼,情感上她知道自个儿碍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眼,也能给予她一点儿理解,但从道理上讲,她不觉得太皇太后对董鄂氏的憎恨以及对她的敌意站得住脚,纯粹是寻找出气筒。

    毕竟罪魁祸首是顺治和康熙,被强掠入宫的女子能有什么错呢。

    但齐东珠也明白道理怕是没有办法讲通了,特别是对一个将死的老人,那根本是没有办法讨公道的。齐东珠心想这个时候康熙恐怕在上朝,而她也不想让比格阿哥和萨摩耶阿哥掺合其中,想来只能硬着头皮拖一拖时间了。

    毕竟康熙目前对她的兴趣还没完全消退,恐怕不会坐视不理的吧?

    齐东珠安慰自己,但心里也没什么底气。太皇太后是康熙仅存的直系长辈,这些日子康熙夜夜侍疾,想来对祖母的感情很深,她还真说不好康熙是否会出面保她。

    “齐妃娘娘好大的脸面,这宫中嫔妃无不趋奉太皇太后,只有您,上赶着在太皇太后身子欠佳的时候抱病不起,实在是宫中头一份儿的脸面大。如今太皇太后想着您也卧床几日了,若是还不能下床来见,恐怕这身子骨差到根本无法侍奉皇上。”

    齐东珠感受得到对面慈宁宫之人的恶意,但她口舌不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扯了扯嘴唇开口道:

    “人身体康健与否,也不是旁人的看法儿和脸面决定的,否则太皇太后天大的脸面,如今还不是缠绵病榻。”

    齐东珠对天发誓,她不是故意嘲讽,她只是口无遮拦、说话不好听罢了。可对面慈宁宫的奴才此刻面色赤红交加,吓得齐东珠不怎么敢多看他们,生怕自己被他们的目光撕碎了。

    “我家娘娘刚起身,就算太皇太后要娘娘带病侍疾,也得让我家娘娘宽衣洗漱,方可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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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瑛连忙上前一步说道,可慈宁宫的人却不想再等,只围了齐东珠,为首的那人说道:

    “齐妃娘娘,甭管您有多利的嘴,太皇太后如今要见您,您便拖不了一时半刻,请吧。”

    齐东珠拍了一下还要开口说话儿的翠瑛,让她留在景仁宫里照看,便自己腾出手挽发,一边挽发一边向外走去。她身上穿着最朴实不过的布衣,通身没有半点儿精美的装饰,甚至自己挽发前行,莫说宫妃的尊贵了,便是放在民间的富贵人家里,也要被说一声不讲究。

    但齐东珠并不在乎。她挽好了发,跟着慈宁宫的人去了,没有要景仁宫任何一位宫人跟随。她知道自己此番会遭到责难,若是她景仁宫的宫人去了,绝对落不着好处,她并不想带累无辜之人。

    可景仁宫的奴婢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独自一人前去慈宁宫。不多时,主殿七个人全都跟了上来,坠在慈宁宫的宫人后面,像一队胆小却固执的鹌鹑。翠瑛暗了眸子,脚跟儿一转向四阿哥殿中去了。

    她即便是从小看着四阿哥长大,也知道四阿哥如今只有十一岁,但她莫名笃信四阿哥有解决一切的能力。

    春日的风沁凉,特别是在晨露未退的时候,天边有一丝红霞破茧而出。齐东珠感受着晨风拂面,不安的心渐渐镇定下来。

    她知道前路未卜,但她将这看作是自己执着留于宫廷,在这个时代作出改变,所要付出的代价。这么想着,她反倒是露出一股坦然之态来。她想要做的很多事还没有完成,她的野望才将将崭露头角,若是戛然而止确实可惜,但她却没什么后悔的事。

    齐东珠就是这样的人,想做什么,当即就去做了,想说什么,当即就说了。她所作所为无违本心,便不会生出什么悔意。她当然是希望今日能安然度过的,但若是不能,她也不会为自己的生命惋惜。

    能在有限的时间内一直做自己,不曾带上假面,不曾违背本心过活,这样的生命足够有价值了。

    因此,她神色坦然,脚步方正,仪态舒展,没有半分畏缩惊恐之态。晨曦到来,紫禁城中来往行走的人变多了,许多人都认出了慈宁宫的服饰,也认出了被慈宁宫宫人包围其中的景仁宫妃嫔。

    许多人都在驻足看着,周遭之人议论声不绝于耳,有些人看着齐东珠如此朴素可欺的模样,脸上都带着怜悯和淡淡的鄙夷,可还有些人却透过皮囊看得出她骨子里的无畏,在心中钦佩起她的坦然。

    或许有人觉得景仁宫的变奴为主,附凤攀龙的齐妃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下作人,但却不会有人觉得敢以素面素衣前往慈宁宫的齐东珠是个软骨头。

    景仁宫到慈宁宫的路并不短,齐东珠没有坐轿子,即便走的不慢,也等天全破晓后才走到。慈宁宫的奴才额头上急出了一头汗,连忙进去通报,而此时,来慈宁宫侍疾的嫔妃也到了不少,齐东珠看到了永和宫的德妃,却没见到其他熟面孔。德妃看了她一眼,竟主动招呼一声,齐东珠连忙福身回礼。

    德妃和比格阿哥一样,对于不熟的人惜字如金。齐东珠尴尬地与她在殿外站了片刻,便被召入内殿,可就在这时,她听到德妃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若好自为之,性命无虞。”

    齐东珠转头去看,却见德妃垂着眸子,看不出半点儿方才开过口的痕迹。齐东珠转过身举步入殿,心中琢磨起德妃的话儿来。

    齐东珠并不是没见过太皇太后。当年她作为比格阿哥的奶母,是在寿宴上见过这个出身高贵的蒙古女人的。彼时比格阿哥还小,性格自闭,出了一场闹剧,让齐东珠差一点儿遭了灾。虽然因为康熙的掺合有惊无险,但是齐东珠记得太皇太后的不可冒犯和她残酷的性子。

    蒙古还是彻彻底底的奴隶制度,这点齐东珠心知肚明。她知道太皇太后不会将她们这些奴婢当人看的,可德妃在暗示她性命无虞,想来是因为如今她是康熙的妃嫔,太皇太后只享尊荣,不干政事,是不会太过落康熙的脸面。就像当时太皇太后百般憎恨董鄂氏,实际上却拿董鄂氏没什么法子,只因真正掌权的人是一国之君。

    但这宫中不致人于死地的搓磨人的方式多了去了。

    齐东珠走进弥漫着药味儿的内殿,也不等催促,便跪下行了礼。

    榻上一片安静,无人叫起,也在齐东珠意料之中。她跪在地上,虽然膝盖压力不小,但总好过福身不被叫起。屈腿太过挑战平衡力和腿部肌肉的力量,齐东珠自觉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过了片刻,慈宁宫的宫人端来了一碗漆黑的重要,递到了齐东珠面前。齐东珠垂眼看,当然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鼻子却捕捉到了好大一股藏红花味儿,脑仁直跳,眼角一阵抽搐。

    这泼天的狗血剧情,竟然落到自己身上了。

    齐东珠无语凝噎,终于明白一点儿太皇太后的脑回路。想来这是一碗断送齐东珠孕育皇嗣可能的药汤,当年董鄂氏生育皇五子,即便皇五子身体孱弱,不过多时便夭折,但顺治却是想立皇五子为太子,甚至在皇五子死后都是以前所未有的丧仪送葬。

    这事儿落在太皇太后这,恐怕就是难言的刺了,当年她阻止不了顺治的癫狂举动,这回儿是想在齐东珠这里找补。慈宁宫的宫人只送上药汤,太皇太后一语不发,不知是真体虚开不了口,还是准备让齐东珠懂事,自己解决生育问题。

    若是个胆子小点儿,懂事儿点儿的,此刻恐怕就要哭哭啼啼地饮下药汤了。但是齐东珠实在是不想喝这种内容不明的东西。她本身就不怎么信中医的药汤,更何况清朝的所谓中医早就断了传承,翻遍太医院也难翻到几个靠谱的人,喝下这碗药会不会不孕齐东珠不知道,但她就怕喝坏了肚子,上吐下泻,半身不遂。

    真的很没必要,她已经积极在避孕了,家里两狗一猫,已经猫狗双全,她并没有搞出个小猫小狗的意思。

    齐东珠接过碗,半天不想下口,看上去就是盯着碗发呆,榻上的太皇太后在慈宁宫的姑姑搀扶下勉强坐起身来,一双浑浊的眼眸看着齐东珠,目光阴鸷,像是冬夜里寒枝上的报丧鸟。

    齐东珠觉得她在透过自己看着早就香消玉殒的董鄂氏。一时间齐东珠觉得她也挺可悲的,困于后宫不染朝堂,唯一的儿子脑子拎不清,她却只能将一个无辜的女子作为假想敌,直到临终前也念念不忘。

    正在齐东珠绞尽脑汁,想着说点儿什么能不喝这个看起来就很不健康的苦药汤子的时候,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齐东珠转过头,便见康熙沉着一张脸踏步进来,一手夺过她手里的药汤子,掷于一旁。

    瓷碗在大殿的毛毯上碎成两半,漆黑的药汤子被毛毯吸干,留下好大一块儿污渍。殿内安静了好一会儿,唯有太皇太后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齐东珠跪坐在地上,身手扯了扯康熙的袖口,却立刻被康熙甩开了。康熙垂头看着她,咬着牙说道:

    “不一向有主意得很,这回儿倒成了鹌鹑,难不成皇祖母的心是顺了你的意么?”

    齐东珠睁大眼睛,满脸无辜:

    “你怎么拿我撒气?”

    康熙将气憋回去,转身不再看她,高大的身影却将齐东珠的身体全都遮住了。慈宁宫的奴婢对二人的一来二去瞠目结舌,却在皇上龙威下噤若寒蝉,而齐东珠听着康熙让太皇太后的奴婢重新去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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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皇太后煎药,又垂头对太皇太后请道:

    “孙儿不孝,政务缠身,耽搁了皇祖母进药。齐妃粗手笨脚,不会侍奉,儿臣亲自侍奉皇祖母。”

    太皇太后说了什么,齐东珠有些听不清,她轻手轻脚地在康熙硕大的阴影下踱出宫来,刚出了正殿便被三只狗子缠住了脚。

    是白团子萨摩耶、大屁股柯基和满脸憨态的阿拉斯加。萨摩耶围着齐东珠转了好几圈,见齐东珠安然无恙,方才松一口气,将在齐东珠身上嗅来嗅去,看起来对殿内发生的事好奇得不行的大屁股柯基挤开,低声对齐东珠说道:

    “嬷嬷,我们回宫。”

    站在德妃身后的比格阿哥对着他们点了点头,齐东珠安下心来,带着出了慈宁宫便开始聒噪不休的狗子们向景仁宫的方向去了。齐东珠作为母妃不坐轿子,剩下的三个崽也不坐,他们这个年纪本来就精力旺盛,走一会儿倒也没什么,只是大屁股柯基的嘴叭叭个不停,闹得齐东珠脑壳嗡嗡作响:

    “齐母妃,您这排面可是头一份儿!皇阿玛来慈宁宫的时候,脸色差得哟,和个紫茄子似的!那些母妃脸色也不好看,我额捏可气坏喽,嘿嘿,我看也就德母妃端得住。从今儿往后啊,爷看齐母妃您就是后宫最有脸面的母妃了!”

    齐东珠还没见过这样的,柯基阿哥嘴皮子一秃噜,连他自个儿的母妃都要损一损,齐东珠都能想到即使宜妃再好看再有风度,恐怕听到亲生儿子这种话儿还是要扭曲成夜叉模样,狠狠扭大屁股柯基的胖屁股。

    齐东珠还没阻止这个口无遮拦的幼崽,做哥哥的萨摩耶阿哥便开口了,只听萨摩耶阿哥无比温柔地对他的胖屁股弟弟道:

    “九弟,不要诋毁宜母妃。”对康熙的诋毁是只字不提。

    齐东珠嘴角期待的笑容僵了僵,无奈地挨个摸过几个幼崽的头毛。带他们到景仁宫里,放他们在院子里玩闹。

    前些日子,康熙弄了很多西洋玩意儿到齐东珠这里来,里面除了没什么意思的万花筒,还有一些水晶制品,望远镜,西洋报时种和水晶浮雕、宝石袖扣和怀表之类。齐东珠只把玩了一会儿望远镜,便将其他东西搁置一旁了。她一见多识广的现代人,是在不是很稀罕这些粗陋的手工制品,离她炼制玻璃,量产望远镜也就差纯碱、人手和钱财了。

    她看不上,旁人却觉得稀奇。胖屁股柯基像小时候一样,把东西都划拉到自己跟前儿,就差一屁股坐在上面,将之全都据为己有了。萨摩耶阿哥是个标准弟控,就连柯基阿哥用水晶棱镜折射太阳光,将他的红薯苗烧了个洞,他都只软软地说几句,倒是和翠瑛一起端着点心出来的齐东珠看到胖屁股柯基胡闹,担心他烧到人,连忙过去捏住小狗的后脖梗子,对着她馋了很久的大屁股拍了两下。

    桃心形的白色屁股摇了好几下,看的齐东珠眼都直了,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蜜桃臀吧。

    养尊处优的胖屁股柯基什么时候被打过屁股,即便不痛不痒的,但还是狠狠落了小狗儿面子。他虽然嘴上叫着齐东珠母妃,其实心里和宫中绝大多数人一样,是瞧不上这个魅惑主子,攀龙附凤,奴婢出身的母妃的。

    人言可畏,宫中说的人多了,捕风捉影,无中生有的事儿也成了真理。胖屁股柯基纯粹是因为萨摩耶阿哥侍齐东珠如生母的面子上,才表现得毫无嫌隙。

    这个年纪的幼崽太容易被外界的声音所左右,很难有像比格阿哥那样的清醒,一言道破紫禁城,甚至全天下的本质:这世间其实只有一个人的看法儿是重要的,起到决定性作用的,那便是九五至尊的好恶。皇帝抬举谁,谁就一朝乘风化龙,贬斥谁,谁就翻不了身。其他的,无论是出身、血脉还是正义,都是锦上添花儿的小玩意儿。

    齐东珠没发现柯基阿哥变得愤恨的小眼神儿,奋力将底盘虽低但并不轻巧的硕大柯基抱起来,一只手还不怀好意地拖着人家的毛绒屁股,另一只手娴熟地揉搓起毛毛狗头来。

    胖屁股柯基起初是十分抗拒的,但齐东珠撸狗的手法太过高超,没一会儿便把没出息的柯基撸得吐出了舌头,短短肥肥的爪爪还抱着水晶做成的棱镜。

    “喜欢就都拿去玩吧。但是不要随便用它对着太阳,它能聚光,把你的毛毛——皮肤都烧坏了。”

    “知道咧,母妃。”

    被撸得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柯基嘴里被塞了一块儿香酥的炸酥肉,转眼看到他那平时吃饭需要下人伺候的十弟已经自己吃空了半盘子,就连一向自诩兄长,矜持的八哥嘴里也叼着半块儿酥肉,正对着他笑。

    柯基黑脸儿一红,想着今日看到爷被打屁股的人,嗯,除了八哥,都别想好!爷不跟齐母妃计较,都是看在八哥的面子上,才不是因为齐母妃招人喜欢。

    这么想着,柯基阿哥抱着棱镜,从齐东珠膝头跳下来去拿酥肉吃。他总觉得身后齐母妃的实现幽幽的,似乎因为他离开而哀怨不已,这让他觉得有点毛骨悚然,打了个寒噤,肥硕的屁股又是一阵波澜起伏。

    不是错觉!嘴里叼着两块儿酥肉,手里捏着一块儿炸鲜奶的胤禟警觉起来,觉得有人正大逆不道地盯着自己屁股看,可他回过头来时,却只对上齐东珠堪称慈爱的目光。

    第142章 婚配

    ◎齐东珠忧愁地看着黑眼圈烟熏妆比格,心下叹道,这世上喜欢比格的姑娘真的不多,特别是旗人贵女,谁愿意当忍人啊,最好是个脾性好,不跟你计较◎

    比格阿哥回到景仁宫时, 天色已经晚了。他略扫了眼比往日要乱上几分的寝殿,举步去正殿向齐东珠请安。

    今日他派人去乾清宫请康熙解围,人还没到乾清宫, 康熙便已经出了乾清宫的门。若是还猜不出康熙在景仁宫布置了人手,那比格阿哥也虚长了这些岁数了。

    心中迅速扯出一张名录来, 比格阿哥向主殿走, 目光一一扫过景仁宫的奴婢和轮值的侍卫,终究是将奴婢主殿和阿哥小院里的奴婢排除出去, 只在侍卫和八公主小院子里锁定了人名。

    皇阿玛的人,动是绝对动不得, 但是却不得不防。比格阿哥不想暴露自己对景仁宫的掌控, 自然要有所提防,不能轻易让康熙对景仁宫尽在掌握。

    他心中如何想无人知道, 齐东珠只觉得他和德妃侍奉了太皇太后一天, 先是殿前侯着, 再是去佛堂祈福, 实在令人乏累。嫔妃侍疾是有轮班的, 否则慈宁宫也挤不下那么多人, 像是今日八九十三个阿哥,便不在轮值名录上, 本该是去尚书房点卯的, 但他们哥仨贪玩, 先是来景仁宫疯玩一会儿,又拉着保泰和几个宗室子弟去了宜妃宫里玩闹。

    他们也就是趁着比格阿哥被拘在慈宁宫, 方才敢如此行事。在太皇太后病重的紧要关头, 即便是这些幼崽对于太皇太后没什么感情, 也不该如此大张旗鼓地聚集一块儿。

    但是比格阿哥不在, 齐东珠和宜妃郭络罗氏都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性子,他们便专挑景仁宫和翎坤宫霍霍。这宫中最守规矩的德妃不仅日日在慈宁宫守着,更是夜夜为太皇太后诵经,她的长子和长女亦如是。

    齐东珠当然劝过比格阿哥不必如此,也明言过这样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但比格阿哥却反过来对她说,在这宫中,被该看的人看到才是唯一的意义。

    齐东珠并不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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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但是她知道劝不动比格阿哥,便只能尽力给他做很多滋补的吃食,让他不因为这些行为瘦下来。

    慈宁宫之事过了五日,太皇太后薨逝,紫禁城处处挂满了白帆,上到皇帝,下到皇子皇女,尽皆开始守孝。

    齐东珠对于身着白衣没什么看法儿,她只庆幸满人守孝并不需要茹素,否则她这个肉食动物脑袋真的撑不了多久,就要去啃比格阿哥看起来很软很有嚼劲的大耳朵了。

    又几日,太皇太后的棺椁入土,从前朝嫔妃到后宫妃嫔,终于不用再哭陵了。齐东珠也被迫参与过这种大型行为艺术活动,因为如今份位高,她还不得不混迹在主位嫔妃当中,和旁人一起恸哭流涕。她本是哭不出来的,但放眼望去,其他人无不哀痛欲绝,自然更显的格格不入。她垂着头,眼睛惊慌的四处乱瞄,不巧看见宜妃郭络罗氏正拿着一块儿姜黄色的,明显浸了姜汁的帕子擦脸。

    泪水当即汩汩而下。而她身旁的贵妃钮祜禄氏嘴里嚼着什么东西,泪水也是一刻不停。

    齐东珠只觉得叹为观止,心里舒了一口气,想来宫中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奥斯卡,还得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借助外力才能成。

    齐东珠觉得哭得最真最好看的唯有时刻都端庄且对自己要求颇高的德妃,和妆造苍白且孱弱的荣妃。这两位也是在太皇太后生前经常侍奉的,或许真的有些感情。齐东珠看着她们粒粒分明,晶莹剔透的泪水,觉得美丽之余,又觉得自己冒犯了对方的伤感,连忙收回自己的视线。

    惠妃向她扔过来一张帕子,齐东珠还没展开,便能闻到浓浓的姜味儿。抬眼便撞上了惠妃怒其不争的泛红眼眸。齐东珠连忙诺诺垂头,正准备拿那帕子往眼角压,余光却瞥见了跪在地上的一群小狗儿,和另一边儿的一群小猫。

    她看见了自家才三岁就要被强行抱来营业,神色懵懂的小狸花儿,当即心疼起来,憋了一会儿气,不多时还没凭借姜汁手帕,泪水就流了下来。

    太皇太后停灵一月,皇上圣旨,今岁皇宫里大小选尽皆取消,皇上下令家有适龄女子的宗室奉上画像,为年幼皇子定亲。

    德妃主动上门,与齐东珠共议比格阿哥的婚事,齐东珠尴尬极了,除了嗯嗯应是,就是偷偷将德妃属意的几幅画像留了下来,给下学的比格阿哥看。

    “就是这几幅了,我看你额捏看的时间最长,面色…我实在看不出你额捏的面色,但我觉得她中意。你自己看看呢,我可跟你说啊,你们都还小呢,虽说日后你们都可能看上旁人,但是你是男子,得好好照顾妻子,知道吗?”

    比格阿哥垂眸看着展开的画像,不置可否道:

    “我一切都听额捏和嬷嬷安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我置喙的余地。”

    齐东珠愁得掉毛,迭声说道:

    “诶诶,你也不能这么说,眼缘也是重要的。这婚姻之事吧,我也说不好,合则过,不合则散本是常理,但是你们就算不和也散不了,受伤的往往都是女子。嗨,你日后记得好好照顾人家,进到责任。”

    齐东珠忧愁地看着黑眼圈烟熏妆比格,心下叹道,这世上喜欢比格的姑娘真的不多,特别是旗人贵女,谁愿意当忍人啊,最好是个脾性好,不跟你计较也不太搭理你,可以自己过得很安逸的女孩子。

    “你惠母妃也给你弟弟选着人呢。你弟弟比你好解决多了,他是个软乎性子,不会欺负人家。”又是萨摩耶,没有小姑娘能拒绝白团子,大清的小姑娘也不行。

    齐东珠随口说着,却看身边儿的比格却露出了暗杀全世界的表情,齐东珠连忙呼噜他的毛,心想是不是不该说他脾气坏还欺负人,比格也是小狗,听不得这个,比命也命。可还没等齐东珠忏悔完,便听比格阴郁道:

    “他是不欺负人,上赶着被人欺负,嬷嬷就安心了?嬷嬷往日里教他些什么, ‘对待妻子要恭顺贤良,妻子所托要事必躬亲’,不知道您是给他找福晋还是找婆家。”

    齐东珠被戳破了狗德教育的假面,有些恼羞成怒,去揪她家嫁不出去的比格阿哥的大耳朵:

    “你看你这张嘴!说话这么不中听,你看看以后谁领养——要你!我教你弟弟,没教你吗?你弟弟听我的,你怎么不听?”

    比格阿哥的大耳朵被掀起来,见拗不过齐东珠,立刻收敛了表情,露出可怜巴巴的黑色小狗眼向上瞅着齐东珠,不出所料令齐东珠心软了。她拥着比格阿哥,和他一起去看桌上几张小像,一边嘟囔着“年纪这么小,真造孽”,一边指着一个面颊圆润的小姑娘问道:

    “你看看这个姑娘?她抱着西施犬咧,想来…”齐东珠把“拥有丰富的养狗经验”吞下去,换了个婉转的说法儿:

    “是个善良亲切的幼崽。”

    比格阿哥对于齐东珠在他们都十来岁的时候仍然坚持叫他们幼崽的行为不明觉厉。他的眼睛扫过小像下的名字,乌拉那拉·淑贤,昔日的九门提督,如今的大将军,费扬古的女儿。

    一个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的身份,倒也正好配他一不讨皇父喜欢的光头阿哥。

    他点点头,轻声对齐东珠说道:“就她吧,嬷嬷,我觉得她很好。”

    “你喜欢?”

    齐东珠笑道,点了点比格阿哥的毛脑袋,又非常没有边界感地搓了搓狗子的嘴皮子,让一脸严肃的比格阿哥五官乱飞。

    “那你可记住了,这是你的结亲对象了,日后要照顾人家。”

    “喔。”比格阿哥在乱飞的五官里艰难地基础个字儿应和,而后问道:

    “这回儿,皇阿玛是想把我们几个的亲事都定下来吧?八弟那边儿,人选定的谁?”

    齐东珠收起从德妃处偷出来的几幅小像,笑道:

    “你自己都刚定下,就要管你弟弟了?瞎操心,我看你一天天怎么和他爹一样,管得他到现在还整天傻呵呵的。”?

    这话儿可太僭越了,不过比格阿哥倒是早已经习惯了齐东珠的口无遮拦,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听到这些话儿,难免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不是嬷嬷从小就要我照顾他的吗?”?

    他轻声说道,声音没什么波澜。胤禩的乖巧是装的,他心生反骨,不敬君父,叛逆无状,没有人比他更懂。但是他知道齐东珠还有许许多多被胤禩的外表和坦诚的性情吸引的人不会在意这些,反而会引以为傲。胤禩永远可以傻呵呵的,被保护着,犯着愚蠢的错误,因为他永远不会缺少蠢货和被蒙蔽着为他赴汤蹈火。

    这些齐东珠是看不懂的,她只看到胤禩镇日里傻呵呵的,像个孩子,殊不知这傻呵呵的孩子已经将爪牙深入朝堂,在兄弟之中拉帮结派,在宗室大臣之中树立口碑了。

    齐东珠不知比格阿哥在想什么,却因他的话儿而动容。她当然记得小时候对比格阿哥的嘱托,那时候她自己也很迷茫,摇摆不定着,等她知道了怀里的小萨摩耶就是日后会与比格阿哥为敌的八阿哥后,她就开始反复要求比格阿哥照顾弟弟,以避免日后兄弟阋墙的惨象。

    或许是她的洗脑太成功了些,又或许是比格阿哥对她的要求从来都不会拒绝,如今他真将萨摩耶管得井井有条,以大两岁半的微末差距,成了萨摩耶阿哥实质上管东管西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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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爹甚至想要考察一下未来的儿媳。

    齐东珠又是动容又觉得有些好笑。她狠狠嘬了嘬稚龄无痛当爹的比格阿哥的毛毛脸,让这个阴郁的小狗被迫开朗,面露震惊,方才拍拍他的大脑袋,允诺道:

    “等你弟有了着落,第一时间告诉你!”也不妄你不合时宜的爱子之心。

    是夜,齐东珠给小狸花儿讲过故事,正准备熄灯睡下,门口儿突然传来动静。小狸花儿的奶母轻手轻脚但迅速走了进来,抱走了已经困得眯起眼睛的小狸花儿,只留披散着头发的齐东珠坐卧在榻上。

    康熙走了进来,任由奴婢替他除了外袍。自太皇太后之事后,齐东珠有小一月没与他共出过,只在哭陵的时候见他率众臣嫔妃一道叩首,敬送太皇太后。

    在慈宁宫那尴尬的际遇后,齐东珠也有些拿不准康熙的态度,不过她仍然是感激康熙没有放任她喝那乌漆麻黑,绝不绝育不知道但一定能让她腹泻的汤药。

    康熙将药碗掷于地面,其实做了她真正想做的事。她又不是泥菩萨性子,自个儿不想生孩子是一回事,被人灌药伤害她的身体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就算当时康熙不到,她本来也没打算喝那碗药,不过后果可能不那么好看就是了。

    康熙让她全须全尾地遛走,她还是感激的。她也知道那举动对康熙来说,恐怕是不怎么“孝顺”的做法儿了。毕竟在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面前撕破脸,即便他后来能揭过这事儿,也是不怎么得体好看的。

    于是她主动下榻,凑到康熙身前,盯了一会儿康熙衣服上过分复杂的盘扣,果断选择放弃,而是将手搭在康熙的胸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抬起一双鹿眼眼巴巴地看着他。

    此后康熙宽衣的奴才识趣儿地退下,顺道吹灭了一半蜡烛,只留下几颗灯豆立于熏香的灯油之上,将整间内殿笼罩在朦胧灯光里。

    康熙垂眼看着她,眼底没什么情绪,而后将她的手拂开,自个儿去解衣服上的盘扣,退下中衣,里衣失去了腰封禁锢,敞开一半,烛火映照出了他胸膛正中深刻的一道暗影和蜜色的胸膛。

    齐东珠的指尖儿轻轻抽了抽,在康熙倾身过来印上她侧颈的时候,欲拒还迎地用手环住了康熙的肩。今日康熙的沉默让齐东珠有一丝不安,但也只有一丝而已。缠绵近月,她早已不再抗拒对方的温度,不多时便松懈下来,将半张发红的脸贴在康熙凸起的锁骨和肩窝里。

    “今日还用了益母果?”

    康熙喑哑的声音在齐东珠耳边传来,让她心烦意燥地晃了晃耳朵,抖开那扰人的吐息:

    “没。”

    不过她今日大概还在安全期。虽说没有百分之百的安全,但总比往日概率小些。

    “哼。”

    康熙冷哼一声,二人又沉默半晌,一条锦被被踹到了床底下。

    “皇上还没消气么。”

    齐东珠腰有些酸,又只能和康熙这种体热的人挤在唯一一床被子里,出了半身汗,抱怨似的嘟囔道。康熙身形高大,齐东珠也是北方人里高挑的女子,两个人挤在一床被子里实在有些勉强了,但没人开口叫奴婢再抱床被子进来,齐东珠也懒得下床去拿,只能这么受着。

    “消气?”

    康熙颇感荒唐:“你做了什么你不清楚?你不知悔过也就罢了,你还勒令起朕来了?古往今来的妃嫔,就没你这么胆大妄为,不知君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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