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脑海里想了好几个能喂饱这个极为可爱的,长着冰蓝色眼瞳的边牧幼崽的方式。本能般地,齐东珠像所有见到猫狗幼崽就走不动路的愚蠢人类一样,对着小奶狗发出了“嘬嘬嘬”的召唤声。
小边牧黑白相间的尾巴翘起来摇了摇,吐出了一截儿小舌头,而就在这时,因为端着碗太久而被烫到手指的齐东珠脑子突然清醒了些许。
边境牧羊犬,怎么会出现在清宫里呢?
果不其然,下一瞬,一双手臂横空伸了过来,抱起了那只吐着小舌头望着齐东珠的边牧幼崽,一个急迫的女声从厨房外传来:
“谁把小主子往这边儿引的!后厨乃腌臢之地,岂能让小主子靠近?我看你们这些奴婢是皮痒了!”
门外有嘈杂的脚步声和怯懦的辩解,而那个女声又不依不饶地训斥道:
“不愧是宫外来的下贱胚子,我们小主子虽在宫外寄养了些时日,可到底是皇家血脉,你们这些贱皮子拿宫外那套上不得台面儿的破规矩来应付小主子,若是贵人知道了,非砍了你们脑袋不可!早该把你们通通赶出宫去…”
那女声越发尖锐,而旋即,齐东珠便听到小奶狗发出了细细的哭声,那哭声儿和奶比夹着嗓子撒娇或者大叫还并不相同,只是压在喉咙里,听上去又惊恐又委屈。
将羊血粉丝汤放在桌上,正准备直面那个小边牧不过是系统制造的幻觉,而真实身份是同样养在西四所的小阿哥时,齐东珠突然听到了这奶狗委屈的哭声,当即仿佛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酸痛难忍。
门外,本来要走远的人停住了脚步,掐着嗓子,矫揉造作地哄起了怀中的小主子,可收效甚微。小阿哥本就被她刚才的尖锐刻薄和恶意骇得不轻,她又并非小阿哥熟悉的人,只不过是在小阿哥被接入宫中后,小阿哥的生母荣妃派下来的大宫女。她自诩荣妃的贴心人儿,在这西四所高人一等,频频排挤小阿哥更愿意亲近的,从宫外跟来的奶母。
小阿哥哭得打起了嗝,而这声音落入齐东珠耳朵里,是小奶狗被掐住后颈时发出来的气息难支的声响。这让齐东珠被烫红的手指都绞在了一起,即便是反复告知自己那是小阿哥,比格阿哥的哥哥,不是什么小奶狗,脑海中的系统也向她发出了警示制止她,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门前,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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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门。
后厨门久日没曾上油,一推开便吱呀作响,让在场几个人的视线全都落在了齐东珠身上。
齐东珠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而她身后,从后厨传来的浓浓香气却随着她开门的动作逸散到了门外,小边牧抽了抽鼻子,哭声低了些,不多时竟从那跋扈女子的怀里挣扎起来,两只白色的小毛爪伸向齐东珠的方向。
“香…香,要…要抱。”
食物的香气激得方才只知哭泣,不知怎么表达自己对这女子厌恶的两岁幼崽挣扎起来。他其实已经会说简单的字了,可他往日里不愿开口,所以说话时还有些结巴。
“三阿哥!”
那女子愤愤道,可却换来了小主子更坚定地一声“放”。奴婢是不能违逆主子的,更何况众目睽睽,她也不好多做些什么,只能恨恨瞪了齐东珠一眼,将她的小主子三阿哥放在了地上。
三阿哥踩着他的小虎头鞋,自己扭了扭小身子,还算灵活地远离了那尖酸刻薄的女子,深手抱住了齐东珠满是羊肉浓香的衣摆。
“抱。”
三阿哥,这在齐东珠眼中的黑白相间,还没完全立耳的小边牧如是说道,而齐东珠僵硬着身子,过了两息才弯腰将小边牧抱了起来。
可谁知,此刻齐东珠正在脑中对着系统大声咆哮,内心万分崩溃:
“边牧说人话了!边牧说人话了!他怎么会说话啊啊啊——”
系统对她嗤之以鼻。
齐东珠顶着屋外各路人的视线,悄么声地摸了一把小边牧温暖柔软的毛发。还没立耳的小边牧看上去只有两三个月大,相比起奶香味儿十足,毛还没长齐的比格幼崽,边牧崽崽毛发显然厚实许多,看上去更加——
狗模狗样的。
齐东珠内心默默崩溃又重建着,而她怀里的小边牧在齐东珠被羊肉香味儿腌入味了的怀抱里抽了抽小鼻子,把方才溢出来的委屈的小泪花都憋了回去,软绵绵地说:
“要、吃。”
他把两只雪白的,长着粉色肉垫的小爪子搭在齐东珠肩头,奶乎乎的声音贴着齐东珠的耳朵,头侧黑亮的毛毛还蹭上了齐东珠的脸颊。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乳牙都没怎么长齐的小阿哥,边牧阿哥虽然说话缓慢,听上去有点儿口吃,但吐字相当清晰。
齐东珠又趁机狠狠rua了rua他软乎乎的小身子,内心的崩溃慢慢消止了。当然,她的自我安慰并不是什么“其实都是人类幼崽,会说话很正常”。
而是“这是边牧,会说人话很正常,他们还能读博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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