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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20(第2页/共2页)

走关系通后门。”

    “……可不嘛,就连处罚都比普通人轻。”

    霓月神色平静,动作不紧不慢地收拾着课桌,合上练习册往抽屉里塞:“葛主任亲自处理的,既然你们这么不服气,有在这阴阳怪气的功夫,不如直接去找葛主任让他直接开除我的学籍。”

    直接噎得三人同时一愣。

    萧初缓过神,冷笑:“拽什么,云则也不喜欢你。”

    霓月哦一声:“那他也不喜欢你,彼此彼此,大家都没可能,谁又比谁高贵?”

    “……”

    萧初完全没想到这人受了处罚还能这么嚣张,气焰半点不减,舌灿莲花的本事更是甚嚣尘上。

    收拾好课桌,霓月扫一眼还围在桌前的三个人,目光挨个划过,清清冷冷开口:“你们不吃饭?那请让一让,我有胃口,我得去食堂。”

    萧初翻了老大一个白眼,带着林琦和虞爱离开,后者也跟着翻了白眼。

    有句话说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一到饭点时间,学生们跑得快,没一会儿教室里就空了,只剩下几个人,要么是不去食堂吃午餐的,要么是故意在等人的。

    于柔柔属于后者,等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她起身走到霓月桌边:“我们聊聊吧,霓月。”

    霓月和于柔柔两人没有选择去食堂,而是撑着遮阳伞到学校小卖铺,各自买了一个面包和牛奶,然后坐在篮球场边上的树荫下,烈日炎炎,又是饭点,四周都没有其他人。

    牛奶插上吸管,霓月吸了一口,清甜醇厚的奶香弥散在唇齿间,她一边撕开面包包装一边开口:“说吧,你想聊什么?”

    于柔柔眼圈和鼻头都红通通的,说话鼻音很重:“……对不起霓月,我觉得自己是个很狭隘过分的人,你明明没有做错什么,而我却故意不理你,冷落你,而你今天却还愿意帮我承担错误。”

    “因为我把你当朋友。”

    霓月咬下一口面包,慢慢嚼着,含糊问:“我只是想知道,你回去加上云则后聊什么了,你们俩都很反常。”

    吸吸鼻子,于柔柔警惕地看一眼四周环境,确认没有人以后才从校服下摆里掏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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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东西,霓月定睛一看,压低声音:“……你怎么没有交手机啊?”

    于柔柔诺诺说:“我骗霓老师说手机忘在家里了,没有带到学校里。”

    “咳咳——”霓月被那口面包噎住,喝口牛奶咽下:“你就不怕我告诉我爸吗?被抓到没交手机要被请家长的。”

    “你不会告诉霓老师的。”

    “……”

    霓月确实做不到去告状,有关戒尺的阴影回忆在脑海重现,她闭眼摇摇头,意图把这段记忆暂时甩出去,对她影响太深,否则她今天也不会因为愧疚感而顶包认错。

    于柔柔指纹解锁解锁屏幕,点进微信,在列表里找到其中一个人,再点进对话框后,把手机递给霓月看。

    霓月第一眼都没来得及看文字,就只看到一个特别醒目的红色感叹号,还有附带的一句文字——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这谁啊?”她问。

    “云则……”

    霓月没接话茬,拿过手机仔细看,聊天记录很短,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一目了然地能看清内容,如下:

    【……是云则吗?你好呀QwQ】

    【你不是霓月,哪来的我微信?】

    【……】

    【删了】

    下一条消息再发过去时,就已经是红色感叹号,并且不是删除,而是直接拉黑再删除,干净利落,半点都不拖泥带水。

    “真的好奇怪啊。”霓月把手机还给于柔柔,锁着眉头,“他怎么知道不是我,而且要微信的时候我也没说是帮你要。”

    手机熄了屏,于柔柔抿抿唇,用手拨拨刘海轻声道:“云则喜欢的人是你,真的很明显,他也很期待是你加他微信吧,而不是我。”

    霓月沉默咬一口面包,虎皮椰蓉,面包肉在嘴里化开。

    “霓月,你怎么不说话?”

    “我只是在想,我们的友谊是不是太脆弱了点?”霓月冷不丁开口,“我们初一就认识,到现在三年半的时间,为什么会因为一个男生喜不喜欢我而随便产生裂痕?”

    “我真的很喜欢云则……”

    “我知道你很喜欢他,但这和我们的友谊没有关系,扪心自问我也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云则喜不喜欢我也是他的事情,如果你要因为云则而介怀或者和我闹掰,我不会挽留你,也会结束对这段友谊的维系。”

    这话不仅说得明白清楚,也说得斩钉截铁,霓月的态度已经摆出来,坦坦荡荡,毫不遮掩。

    见霓月这阵仗,于柔柔急了,伸出手握住霓月手腕,忙说:“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霓月,我只是一时小家子气,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好吗?真的对不起。”

    能够理解于柔柔的敏感脆弱,霓月见她主动道歉,心也软了:“嗯。”

    沉默片刻,于柔柔又说:“我想了下,就算云则喜欢的人是你,我想我也还是会继续喜欢他,但是我会默默放在心里,不会再去打扰,也不会因此影响我们的关系。”

    “那就好。”霓月心情有所缓和,“但是我还是要说一下,他真的不喜欢我,你都不知道他对我那个态度,今早我去纪检部……算了不说了。”

    认真听完,于柔柔眨眨眼睛,表情认真:“可是云则却为你打架,这还不叫喜欢吗?”

    第18章 夜风

    云则为霓月打架的事, 是于柔柔听班上同学说的,就是那个长期不到食堂吃中午饭的江佰,完整的叙述好比情景再现, 绘声绘色,不遗漏任何一个小小的细节。

    江佰当时人就在男厕所。

    大课间时间, 人最多的地方除去学校小卖部以外,那就是厕所,嵌在墙上的一排便池前永远满人,江佰等了两分钟才有空位, 完事以后到洗手池前洗手。

    江佰旁边站着云则, 他扭头看了一眼, 看见云则垂敛着长睫正在低脸洗手,水声哗哗, 神色漫不经心, 眸色却稍显晦暗,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身后便池处爆发出几个男生放肆笑声,还有毫不避讳的下流交谈。

    “你们说那个霓月平时看上去高冷,摆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还不是和那些花痴女生没两样,全他妈是装的, 写给云则的情书那么肉麻矫情, 结果被当众拒绝,笑死老子了哈哈哈哈……”

    声音大得整个男厕都能听见。

    江佰认识说话的人, 是隔壁一班的王堤阳,上学期快期末的时候给霓月送过几回早餐, 霓月都没有收, 用要好好学习的由头给打发了, 江佰暗暗瘪嘴,这人估计被拒绝自尊心受打击,才会故意落井下石在这说风凉话,真没点度量,小肚鸡肠。

    腹诽完,江佰注意到,旁边云则的洗手速度变慢,由一开始的正常速度变慢一半左右。

    “章朗你说说看,霓月是不是挺贱的,那么多喜欢她的看不上,偏要喜欢一尊冷面佛?”

    “是有点。”

    水流还在继续,只是水流中的那双手已经完全停下。

    “哈哈,估计云则想睡她的话,她都能眼睛不眨一下把衣服给脱……”

    王堤阳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屁股被人从身后重重踹了一脚,他猝不及防地身体一晃,一大声卧槽脱口而出。

    所有人都在状况外,对这突发状况没头绪,尤其江佰,上一秒还在他旁边洗手的云则,在晃眼的功夫就不见,连水龙头都没有关,他迅速扭头去看——只见云则大步流星地跨过去,到王堤阳背后没有一瞬的停留和犹豫,直接抬起右脚,重重一脚踹在王堤阳屁股上,王堤阳尿才撒到一半,鸟都在外面,校服裤子垮下去堆在小腿处,人跌进便池里,上半身和便池内壁来了个亲密接触,衣服沾染浓黄色痕迹。

    场面一下变得混乱,卧槽声此起彼伏不断,第一声卧槽是王堤阳喊的,剩下的全是在场围观群众被这阵仗吓到不自主的。

    骚臭的气味钻进鼻子里,直冲脑门,王堤阳差点直接吐出来,他用一只手撑在便池边的墙壁上,另一只手伸在两腿中间下方,捞住裤头往上面提,慌乱地把裤子穿好。

    “谁他妈踹老子?!”

    王堤阳眼睛冒火,嚯地转身,面前衣服团团黄渍明显,一下对上云则清冷的一双眼:“你他妈有病是不是啊?”

    云则神色如常,旁人见惯的冷漠表情,只是那双寒清的眼未免太过冷凉,有光度,却没温度,不眨眼盯人时有很强烈的压迫感:“我踹的。”

    “你他妈——”

    “你再说一个字,那就不是一脚的问题。”

    “我说什么了?”王堤阳鬼火冒,“我不就说你一句冷面佛吗?就因为这个动手,那你脑子多少有点问题。”

    旁观的人堆都暗暗点头表示认可。

    紧跟着,就听到云则薄唇轻启,漫不经心地开腔:“那倒也不是因为这个。”

    众人一怔,不是因为这个,那就是因为王堤阳在说霓月的坏话,还不是一般的难听,带羞辱性质的,只是云则为什么要因为这个生气打人,他不是不喜欢霓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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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堤阳都懵了,傻了几秒,短粗眉头几乎快要皱到一起:“你真他妈有病是吧,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不喜欢霓月,现在又来给她出头?”

    一瞬的眸光在眼底消逝,云则还是岿然冷淡的那张脸,只是没什么温度的语气间充斥着不屑和讥诮:“……所以?”

    有时候,往往越是轻描淡写的态度越有着足够杀伤力,像一根悬在两栋高楼上的细钢丝,剪刀咔嚓,上面的人迅速下坠,坠进腾腾的火海里。

    王堤阳脑中的那根细钢丝被云则剪断,他愤怒得周身如火烧:“他妈的,我今天还偏偏就非不信你这个邪,我就要骂,霓月就是一个装清高的廉价婊——”

    长腿利落抬起,云则直接一脚踹在王堤阳肚子上,力度狠辣,闷响清晰,直接把王堤阳没骂完的话踹回肚子里。

    王堤阳后背重重撞上冰凉墙壁,又是一声闷响,痛得五官扭曲变形,单手捂着肚子贴墙滑下去,蹲着后半晌没反应。

    空间里声音消散,静下去,周围人甚至不敢喘大气,只有那个没有被关掉的水龙头哗哗往外流着水,江佰伸手,关掉水龙头,徒留几滴鲜明的滴答声。

    “章朗、李西飞,你们……”王堤阳蹲在原处,话说到半道痛苦地哼唧一声,“你们还干站着什么,我忍不了了,给我打他这个狗日的!”

    王堤阳家中有钱,平时对朋友大方,出手阔绰,经常请饮料小吃,周末也经常请客出去唱k打桌球之类的。

    不过与其说是朋友,更不如说章朗和李西飞两人是王堤阳的狗腿子,两人享受着物质上的便宜,自然在其他方面会付出与之对应的代价,那就是对王堤阳言听计从,指东绝不往西,平时尚且如此,更何况这样的场合。

    战争一点即燃。

    章朗和李飞西互相使了个眼色,同时身动冲向云则,一人高挥拳头,一人抬脚准备踹人,周围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云则眼里无惧色,表情如常,等两人袭来的时候灵活地将身体一侧,闪避躲开李飞西揣来的那一脚,脖颈一动,头朝左快速一偏,便让章朗那一拳也落了空。

    空脚的李飞西踉跄朝前两步,刚刚站稳,就顿觉右下腹部猝然一痛,他龇牙咧嘴地回头,看见的是云则已经收回去的肘部。

    一记肘击过后,云则又迅速转身,照着章朗脸上一拳,章朗啊哟一声,栽倒在地,围观人中有个男生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居然可以这么帅的吗?”

    一打二还完全轻轻松松,这震惊住所有人,没想到云则不知学习好跑不快,连打架都这么厉害帅气。

    便池前的王堤阳缓过劲来,站起来朝着云则猛冲,章朗从地上爬起来蓄势重振,李飞西也同时间朝云则冲过去,演变成一对三的局势。

    怕王堤阳衣服上的尿渍沾到自己,云则选择先把王堤阳一脚踹出去,却也让章朗得逞在他下颚角处抛中一拳,他反应会快,也没有去体味疼痛,而是第一时间选择反击。

    王堤阳再次被踹飞出去,这是今天他中的第三脚,他已经全面崩溃破防,痛得眼泪都飙出来。

    “云则,你在干嘛!”

    宋嘉阁从门口冲进来,拨开人群,一把拽住云则,再一臂将章朗和李飞西重重推开:“你打什么架啊!”

    当下情景,宋嘉阁并不是真的要问打架原因,只是为了衬景质问两句,他的目的还是将人拉走:“走走走,先出来。”

    宋嘉阁两只手死死拽住云则一只胳膊,连拖带拽地将人从男厕所里拖出来,后面传来王堤阳咆哮的怒音:“我他妈看今天谁敢走——!”

    回头时,王堤阳已经脱掉脏掉的上衣,带着章朗和李飞西从里面冲出去,什么也没说,王堤阳直接揪着云则的衣领动了手,章朗和李飞西也同时扑到云则身上去。

    宋嘉阁开始艰难地拉架:“别别别——诶!别打,你们别打!”

    越劝越打得厉害。

    章朗出阴招,绕到云则背后一脚揣在小腿肚上,云则扭打中的身体一颤,单膝砰一下跪到地上,王堤阳见状趁危直接一拳重重自下而上挥在云则下巴上,云则仰面倒下,王堤阳直接跨在云则腰上,双拳如雨落。

    三人围殴云则一个,一见这阵仗,宋嘉阁急忙冲过去想要把王堤阳从云则身上拉下来,可刚过去,眼眶就中了一拳,痛得瞬间飙泪——云则发现一拳不慎误伤到宋嘉阁,人一怔,没来得防备脸上和身上同时中了多拳和几脚,回过神后他忙抬起双臂挡。

    “妈的,谁打我!”

    宋嘉阁揉了一把眼睛,目光正好和章朗对上,直接冲上去一个勾拳:“你他妈敢打我是吧?”

    章朗被打翻在地,抵不过宋嘉阁,痛得直嚷:“我没打你——!不是我!不——啊啊啊啊啊!”

    场面愈发混乱,一打三变成二打三,那三人还完全打不过,王堤阳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又招了两个班上平时的哥们,变成二打五。

    人数压制,云则和宋嘉阁渐渐处在下风。

    旁边就是楼梯角,角落蛛网暗结,云则和三人扭打至角落里,他竭力支撑许久,然后不慎被重重踹倒,摔下去的时候脑袋磕到一侧楼梯边角上,剧痛袭来,眼前黑了一下,脸庞察觉到温热液体的存在,痒痒的往下流淌。

    后脑撞破角落里的蛛网,一只蜘蛛被惊走,沿着墙壁飞速逃离,云则毁了一只蜘蛛的家,然后头晕目眩地倒在角落里,灰尘沾身,蛛网覆住少年浓密蓬松的脑袋。

    混乱间,云则脑海里浮过一双清凌杏眼,定定望他。

    这是他十六岁的生命,热血,桀骜,冷痞傲慢,藏在骨子里狂妄像吹过山岗的夜风,浮动夜草,延绵不绝。

    这样的夜风,终有一天会拂动那一头弧度微卷的乌发。

    第19章 耳朵

    历史课上, 女老师在三尺讲台上板书,粉笔灰尘颗粒浮沉,在讲欧洲的三大工人运动, 夏季下午的教室里死气沉沉,枯燥知识点听得人昏昏欲睡, 神思出游。

    头顶上方的吊扇呼呼转动,扇出的风都是闷热潮湿,霓月脸转向窗外,托着下巴走神, 视线越过宽宽走廊, 看向更外面的景色, 盛开的白玉兰,红石榴, 映进眼里又是另一番白和红。

    透过树梢的枝桠, 霓月看见缝隙外的天光云影,暗淡,广阔,铅灰色的云低低浮动在远际,看样子今晚大概率会下一场雨,如果打雷的话, 雨会更大, 像她那天冒雨找外套一样大。

    外套,云则的外套, 霓月思绪一转,胡乱又想到中午和于柔柔的对话——“可是云则却为你打架, 这还不叫喜欢吗?”

    打架的来龙去脉也已经悉知, 霓月没忘记当时听后的反应, 震惊,疑惑,迷茫,多种情绪糅杂在一起,挂在她水莲般清丽的脸孔上,她给的反应平淡,一个字都没多说。

    但要说没往心头去,那也是假的,她现在不就在因为这事走神纠结吗?

    他真的喜欢她吗?

    从霓月的角度来看,她一点都没看出,或许是他隐藏得好,又或许是他只是单纯不满王堤阳,再或者是他……真的因为被骂一句冷面佛生气?无论哪一种,他喜欢她这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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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都是最没可能成立的,也是最离谱的。

    历史老师已经从欧洲工人运动讲到马克思主义诞生的标志,而霓月还在敏思苦想答案,这的确让她很困扰,她的走神引起老师的注意:“霓月,认真听讲。”

    “好的老师。”

    最后一节是地理课,课间时间,霓月拿着水杯去接水,顺便去了躺厕所,在水房拿着水杯回教室的路上,远远就看见从正在上楼梯的云则,他没穿校服,而是穿一身常服,白T黑裤,简单的衣物却被优越的身材撑出画报感,额角伤口处贴着一块四方形纱布,嘴角伤口结痂醒目,整个人都有一股清冷弥郁感,打架后带了伤,身上好学生的感觉被削弱,却而代之的是藏不住的桀慢、孤傲。

    迎面走来,距离越来越近。

    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用力收紧,指骨漂亮纤细,霓月没由来有点紧张,她听说打架原因后内心多少有点愧疚,想叫住他,问他一句伤势如何。

    走廊学生往来,环境嘈杂,在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霓月张了张唇,目光触及到少年半张冷漠侧脸,他连眸光都不曾有一瞬的偏移,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越过,她抿紧樱唇,眼底一片寂静清凉。

    七个人清扫整个学校的公共区域可不是什么容易事,晚饭过后,霓月拿着树枝扫把到图书馆背后,废弃的喷水池,池水黑绿,青苔覆满池台四周,黏糊糊,湿漉漉的绿色。

    刷刷刷——

    四周安静,只有树枝扫把扫过地面的声音。

    “嗨,霓月。”有人打招呼。

    声音在右后方,手上扫地的动作没停下,霓月回头,看见是宋嘉阁,手里拿着同款扫把,眼眶淤青肿胀,看着有点滑稽狼狈,不过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灿烂招牌笑容:“我和你一块扫这儿吧。”

    她淡淡嗯一声:“都行。”

    漫长的夏日白昼,晚上七点多的太阳依旧晒人,热意烈烈,喷泉池旁假山竹林,落叶零散,霓月扫到假山旁,宋嘉阁立马跟过来:“欸,你就不好奇云则为什么打架?”

    在办公室被问话的时候,宋嘉阁的确不知道打架原因,不过等他回班上以后,多的是一大把人告诉他。

    霓月没抬眼,专注脚下的落叶清扫:“不好奇。”

    宋嘉阁一怔:“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

    “……”

    竹林随风动,宋嘉阁在沙沙声里沉默数秒,眼珠子机灵地转动,想了下,问:“那你就没点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

    声音清澈平静,霓月却还是没抬头,宋嘉阁瞧着着急,索性长腿一迈,三两步绕到霓月面前:“你不是喜欢云则吗,怎么知道他为你打架一点反应都没有?”

    因为那是假的。

    她旁的不敢说,唯一可以确定就是有关她对云则的感情,喜欢是假的,哪怕现在全校都知道她被云则当众拒绝表白。

    “我应该有什么反应?”徐徐曼曼的嗓音,有些玩味在里面,却因为她过分漂亮的一张脸,显得那么理所应当。

    这可把宋嘉阁问住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你喜欢云则啊。”宋嘉阁挠挠头,表情困惑,“……我觉得吧,你应该感动?或者开心?又或者是意外?总之不该像是现在这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霓月盯着宋嘉阁看,总觉得不给个说法出来,他不会罢休,她牵唇微笑,灵动的漂亮温柔:“云则已经拒绝我了,人要及时止损,趁早清醒。”

    宋嘉阁露出佩服的眼神,然后扭头觑一眼远处某个点:“我都想不通那小子为什么不喜欢你?”

    顺着宋嘉阁的目光,霓月抬眼看去,就在距离二人不远处的道路交叉口处,身材颀长挺拔的少年,宽肩长腿,窄腰身,黄金头身比,枯黄色的扫帚长柄握在他手里,反而衬出那双大手尤为冷白修长,极具美感,低着头专心清扫,辨不清眸光。

    收回视线,霓月只淡淡笑道:“他也没有非喜欢我不可的理由,扫地吧。”

    抬脚绕过宋嘉阁,霓月没扫两下,宋嘉阁又追到面前来继续话题:“我还是很奇怪,要是他真不喜欢你,为什么会为你打架?我从小和他一块长大,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别人大发生正面冲突打起来,毕竟他那鸟蛋性格,平时都舍不得多看人一眼,这次却这么反常,脑袋上那个口子缝了七针。”

    浓扇似的睫毛不经意地一颤,霓月眼底微光轻动,脸上终于露出动容神色:“为什么这么严重?”

    “王堤阳那伙人下手狠吧。”

    宋嘉阁耸耸肩,手肘撑在扫帚顶部,歪着胯站着不屑说:“不过王堤阳也没讨到好,他嚷着肚子痛,去医院找片后发现右边肋骨断了两根,啧——那得多疼啊,被云则活生生踹断的。”

    “……”

    枯枝扫把完全停住,霓月目光如线被牵引至不远处,道路交叉口的那道清瘦身影,眼睛望着他,话却是说宋嘉阁说的:“伤势都这么严重,学校会处理你们的?”

    “和你一样,清扫公共区域卫生。”

    “没了?”

    “每个人写五千字检讨,记大过处分,下周的升旗仪式上全校通报批评,然后取消期末优秀学生的评选资格。”

    “……”

    太阳穴重重跳了下,霓月视线定在那人身上,缓缓摇了头,感叹道:“后果这么严重,他是不是疯了啊?”

    宋嘉阁认可:“所以我说他反常。”

    沉默好一会。

    “霓月同学,要不你去关心关心他?”宋嘉阁突然出声打破沉默。

    “……我?”

    “对啊。”

    想到下午在走廊擦肩而过的场景,霓月微微蹙起秀眉,没吭声,宋嘉阁阴阳怪气的功夫很有一套:“毕竟是为你打的架,你连问都不问一声,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确实有点没良心——借外套,被吐在手臂上,冰袋,答应分期还钱,微信号,为她打架,桩桩件件凑在一起,他对她的确很够意思,也重度显得她没心肝。

    “我去问问他吧。”她妥协。

    宋嘉阁拊掌一拍:“这就对了!”

    “帮我拿下扫帚。”霓月把手中扫帚柄递过去,“谢谢。”

    “不谢不谢,快去!”

    望着霓月纤瘦窈窕过去的背影,宋嘉阁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不住点头,自言自语道:“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地上斜长瘦巧的影子在移动,朝着另一道影子靠近,时间分秒过去,夕阳从西边打过来,直到两道长长的影子交叠在一起,霓月停下脚步,有了两人面对面的近距离。

    云则低着头,一双干净的白色板鞋出现在他视线里,与他的黑色板鞋相对,脚尖对脚尖。

    还未等他抬眼,就听见一记柔而不媚,干净澄澈的声音:“你的伤还好吗?”

    黑眸微动,上眼睑缓缓抬起来,紧跟着霓月的脸清晰倒映在云则瞳孔里:“和你没关系。”

    霓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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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噎,她就知道会这样,顿了几秒,她又说:“我听说你打架的理由了。”

    “那也和你没关系。”云则乌眉紧蹙,眼神不耐,紧盯着她的眼一个字一个字往外面蹦:“你少自作多情。”

    霓月轻轻眨了下眼睛:“那你敢说不是因为我打的架吗?”

    啪嗒——

    扫帚被烦躁地扔到地上,折断几根枯枝,下一秒云则豁然抬脚朝她逼近,一张俊脸寸寸放大,清寒眉眼犀利鲜明,他微微俯身去看她眼睛,极为不屑地冷笑一声,嗓音低沉如寒冰:“我告诉你,还真不是,你别太拿自己当回事。”

    气息洒拂在她脸上,温热的,霓月定定对着他的眼,轻柔地开口:“哦,那就不是吧。”

    “嗯,那打扰了。”

    夕阳下,她利落转身,背影窈窈如画,有着一股毫不脱离带水的漂亮,她的影子还是那么长,但是没他的长。

    霓月走远后,宋嘉阁才走过来,捡起地上那把扫帚,手里同时拿着三把扫帚,重得离谱,他直起腰喘了一口粗气。

    云则面沉黑如锅底,立在原地没说话。

    “我之前说要追霓月就是一时新鲜感,你别往心里去,你要真喜欢你就上哈,别因为我的关系而有顾忌,我刚刚好不容易把她说动,让她过来关心关心你来着,不过看来你们聊得不算开心?”

    “谁要你多管闲事?”

    云则终于舍得开金口出声,一句话却被宋嘉阁砸蒙圈:“你咋了?诶——你耳朵好红啊,刚刚你对霓月撒什么谎了?”

    发小关系,宋嘉阁太过了解云则,这人从小到大只要一撒谎,耳朵就立马发红,外加他脸部皮肤白皙,耳朵变红的时候就变得特别明显。

    两只手同时搓搓两只发红的耳朵,云则漫不经心地说:“被太阳晒红的。”

    宋嘉阁瞪一眼他的脚:“可你站在阴凉处欸。”

    “你话怎么这么多?”

    云则伸手夺过一柄扫把,转身就走,宋嘉阁忙不迭扛着两柄扫把追上去:“话说你知不知道今天是谁给了我一拳啊!”

    “宋嘉阁,你是真的烦。”

    “那你到底知不知道嘛!”

    “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因为本人作息混乱,所以没办法定时更新(忏悔),那就每天晚上12点以前更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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