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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2页/共2页)

丝理智在说:“好,我去洗澡。”

    她脸上一片潮红酒意,才向浴室迈出几步,已经低头开始脱裙子。

    裙摆好大一块污渍,是被冒失的服务生泼上了酒,像是皮肤撞出的淤青痕迹。

    她脚步停了,手指抓着衣料,垂眼怔怔地盯着看,不知在想什么。

    沈恩知察觉到她夜晚的不对劲,他从背后趋近,想去拉她的手:“薇薇,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我是喝多了……”

    她不住地摇头,没有给他牵手的机会,快步走进浴室。巨大的圆形浴缸,原本是为两人准备。可她反锁上门,只想安静独处。

    身体浸泡在热水里,魂灵也回到形骸之内,她终于想起叶澜讲述的一切。

    酒精灼烧胃袋,从身体里侧滚烫出来。头脑也仿佛已经熟热,极不清醒的状态,说不清是因为酒精还是别的什么。

    她忽然从浴缸里湿淋淋起身,带出一大片清热的水迹。

    反手拿到浴袍,盛凌薇走出门去。沈恩知正在脱衣服,他身姿挺括,意式西装层次复杂,认真解纽扣的动作也显得气质高雅。

    她没再看他,低声说:“我出去一下。”

    沈恩知手一顿,凝目望过来:“这么晚了,去做什么?”

    “你不用管。”盛凌薇只顾往外走。

    沈恩知莫名地眼睫猛跳,不知为何升起一股罕见的慌乱,将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快步跟上来:“还是不太安全,我陪你……”

    “我说了不用。”盛凌薇胸口涌上极端的烦躁,手腕被他握住的一刻,她前行的身体被拉得稍稍一跌,像是摇晃着新启的可乐罐,忍耐整夜的情绪终于爆发,她一把将他猛地甩开,“沈恩知,你放开我!”

    他脑中景象激烈变换,无端想起水晶鞋上的裂纹,佛前敬香时突兀的腰断,种种隐秘的预兆,终于在此时完全产生形状。

    “薇薇……”

    沈恩知终是停下脚步,对着她的背影轻轻问,“你会回来的,对么?”

    回答他的只有怦然一声门响。

    【📢作者有话说】

    下面就是引子里的情节了,今天会调整一下第一章 内容,因为大纲改过很多,有些细节可能对不太上,以最新版本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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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刻骨

    ◎她是爱与私欲的统领,是他神魂的主人◎

    沈恩知去找了叶澜。

    今晚的所有反常, 由她肇始。

    叶澜连行李箱也没带,一个昂贵的稀有皮随身包装下钱夹、证件和现金,仓促而来, 等度过这一夜,也要仓促离开。

    开门遇见沈恩知, 她的眼睛一阵瑟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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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没有与他对望。

    沈恩知薄唇轻抿又松开, 语气依旧淡然:“妈妈, 您跟薇薇说了什么?”

    “小知, 我都知道了。”

    他呼吸一窒,半晌问:“她也是?”

    “她也是。”

    他扶在门框上的手攥得死紧,嘴唇血色尽退,很慢很慢地说:

    “好。”

    “好?小知, 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明明是最乖最优秀, 最让妈妈省心的孩子……”

    “我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他垂首微笑, “妈妈, 您不是也觉得我和薇薇最般配么?”

    那日过后,盛凌薇的一举一动都处在盛长荣隐秘的观察之中。他等不来叶恩弥与她切断关系,又忌惮着她偷跑出去与叶恩弥约会,无形的压力落在盛凌薇肩上,也同时影响着她的地下恋情。

    她和叶恩弥之间,似乎越来越坏。

    沈恩知只是静静地看, 心头波皱未起。

    两家人如此亲近, 他们这一段秘密关系, 本来也不可能瞒上太久。

    为什么要有歉疚?分崩离析的一天迟早要到来, 他不过是加快了进程的助燃剂——

    翌日清晨, 盛凌薇是在叶恩弥的床上醒转过来的。

    宿醉之后的头痛袭入大脑, 酒精引起的逆行性失忆症状明显,她发觉自己只穿了一件浴袍:“我们……我们做了?”

    他一手搭她腰上,在背后懒洋洋地答:“没做。没做成。”

    还好,一切还没有完全无可挽回。

    记忆渐渐复苏,盛凌薇想起昨晚发生的全部过程。她把沈恩知独自留在专为订婚夜准备的套房之中,而她义无反顾地来找叶恩弥。

    而今理智占据上风,情感被暂且压下。她看了眼手机,以为会接到沈恩知的上百通来电,可是却只有简单四个字:早点回来。

    盛凌薇避到浴室想清洗一下,可叶恩弥跟过来,一手固执地将门摁住,又是一番揪扯。

    最终被他逼退到凉润的墙砖上,他的手绕到她腰后,哗然将淋浴拨开。

    水流飞溅,深窄淋浴间里下起一场淅沥的雨,逐渐由凉转暖,形成一层柔软流动的薄膜,同时将两人包裹在里面。

    他的瞳仁那么黑,那样透彻,生凉凉的,在她眼底冻住了。

    好像昨夜的醉意又一次浮荡上来,把思维拖得非常缓慢滞重。她伸出手去,把叶恩弥湿透的睡衣剥开,像在翻动一本杂志光滑的页面。

    目光趴上去,仔细地检阅他的身体。看到他眉间那处细细横断,是为了她被沈州同一掌掴在脸上。

    “疼吗?”她触摸他锐利而英气的眉宇,手里是绒绒感受。

    叶恩弥只是低笑:“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他总是如此,玩味着避开不愿回答的问题。

    想来是曾经深切刻骨地疼过。

    盛凌薇目光游移,落在他的心口。他平时规律健身,锁骨之下肌肉适度,形状优美,正因呼吸而起伏。

    如此情绪浓烈,也是因为她。

    她咕哝着说:

    “我才不亲你呢。看见你就讨厌……”

    讨厌他什么也不说,独自扛下一切,背负着误解和憎恶,生生捱过漫长岁月。

    让她一以贯之地怨恨了多年,又让她似乎无法再继续怨恨下去。

    这话是叶恩弥熟悉的语气。他唇角牵得更高了:“从小你就这么横,不愿意叫我哥哥,也不跟我服软。”

    “你要当我哥哥,更没有让妹妹服软的道理。”

    他笑得虎牙尖都露出来,声音也跟着酥了:“得了,你哪儿是我妹妹。你是我祖宗……”

    盛凌薇视线挪到别处,又看到那一件她其实从未使用过的崭新器物。

    垂而长,干干净净的,色泽如肤,顶缘冒着点粉。

    她起声问:“叶恩弥,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解决的?”

    “……”叶恩弥抿唇,手指尖不自然地动了下,“你知道的,何必还要问我。”

    她忽然挑一抹笑:“那,给我看看。”

    “薇薇……”叶恩弥有点不可思议,僵了半天叹口气,“你就这么作践我。”

    她“哦”了一长声:“不乐意?不乐意算了。”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乐意。”

    叶恩弥靠近一步,就这样站在她面前,温度和气味侵袭过来,却没有任何肌肤上的接触,单单一手撑在她身后的墙面上。压得狠了,手臂撑起浮突分明的筋络。

    另一只手垂放下去。

    淋浴的温度越来越高,四周热雾蒸腾。

    透过濛濛水汽,她目不转睛地观看着。

    多么奇妙。

    年少旧爱,面容英俊而模糊。他此时失焦颤抖的瞳孔,紧咬的牙关,滚烫的皮肤,都是因为她。

    叶恩弥向前倾身,下巴搁到她肩头。

    她似乎能感受到他脖颈上暗蓝血管的搏动,喉结也触感鲜明地磨蹭皮肤。

    听见他喘息着问:

    “薇薇,能不能,能不能在你身上……”

    盛凌薇还没来得及回答,忽觉他喉结猛然攒动,身体剧烈打抖,嘶声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我没忍住。”

    腰眼一下松了劲,他思神迷惘,白皙面孔上烫出薄红,一对膝盖也发软,竟然蓦地跪伏下去。

    叶恩弥马上想站起来,却被她按着发顶又跪回去,他一时不敢动了,仰脸盯着她看。

    这一具女体纤秾合度,肌理的每一根线条、骨骼的每一处折角,无不完美如塑像。

    好漂亮,好漂亮。

    占据他的全部知觉,夺走每一蓬呼吸。

    盛凌薇背抵墙面,背手过去把淋浴关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身前跪立的他。

    情势完全颠倒,她是一切爱与私欲的统领。

    是他神魂的主人。

    她手心温软,搭在他肩上,轻轻说:

    “叶恩弥,你现在可以亲亲我。”

    他被她按着肩膀不能起身,“怎么亲?”

    她笑了,一只脚往旁边挪开,指尖拂在他唇心一点:“你知道的——

    叶恩弥被赶出浴室,慵懒仰靠在床头,手指修长弯曲,骨节擦了擦嘴角。

    薄唇淡红,上面仍有濡湿之意。

    她的气息,她的味道。

    见盛凌薇清洗完身体出来,他朝她略飞起眉角:

    “爽了吗。”

    她撇嘴,故意说:“一般般吧。你还有进步空间。”

    叶恩弥但笑不语,肩膀向上提了提,稍稍抻直身体,黑眸映着窗外氤氲的晨雾,显得闪亮而透明:“薇薇,咱们商量一下,起码先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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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小声嘀咕:“不然我只能点赞你微博,每天看你定位在哪里,简直就是个私生饭。有时候真有点儿害臊……”

    “行吧。”她顺嘴应允,披上来时穿的浴袍,边系绑带边说,“我先回去了。”

    床上的叶恩弥一时不动了,半晌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回哪儿去?去找他?薇薇,你这次来,又玩儿我是吧。”

    要是按照以往,她势必是要秀眉斜竖,顺着他的话刺他一下才开心。

    可是现如今得知全部过往,她似乎没办法再那样硬下心肠。

    盛凌薇难得放缓了声气:“我和恩知哥那边,已经这样了……不是轻易说断就能断。我和他还有话要说。”

    她眼睁睁看着叶恩弥挺拔的肩背塌下来,像忽然被抽了骨头,显得疲惫而脆弱。

    那双少年时永远神采飞扬的眼睛,此刻黯淡如无星的深空。

    她心里软成一片,走过去拉他的手,在额角轻轻地吻:“叶恩弥,我不是不回来了。你为什么不信?”——

    回到套房,进门就看见沈恩知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一角,低头掂着杯红茶细致品尝。

    他还穿着昨天的意式小西装,身上的衣服一夜未脱。白衬衫两处污渍斑驳,衣料泛着深皱,他漆黑的发丝也凌乱在耳后,风姿神情却一如既往,清凉淡薄如霜色。

    听到门响,沈恩知抬起头,镜片上茶雾转瞬淡去,温声喊她名字,仍是寻常语气:“薇薇。”

    他放下骨瓷杯,洁白手指转而去解衬衫的衣领。

    他一边拧着纽扣,一边走过来,冲她笑:

    “睡得好么?薇薇。还记不记得我们说好的,订婚夜要做什么。我一直在等,不想食言。”

    沈恩知的指尖触到她手腕,那感受冰凉而柔润,像冷血动物的舌。

    盛凌薇撤了半步,避开他的手:“你先别碰我。”

    沈恩知站定原地,手悬停半空许久,若无其事垂放下去。

    他声音依然澄澈,似湖水摇风清响:“装一装吧。今天这个日子,我们不是盼了很多天么?”

    盛凌薇看得出,他很清楚她都知道了。

    她紧紧合了合眼,睫毛尖浓浓,软刺在下睑,竟有一丝泪意被激起:“恩知哥,你变得越来越不像你了。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回应很快,语气十分稀松平常:“我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

    沈恩知说完才意识到,好像这句话,他已在昨夜对叶澜说过一遍。

    盛凌薇靠在门上,仰脸看他,目光似有重量,一下撞在他心上。

    她的声音却轻如吐息:“那么真实的你是什么样的?”

    沈恩知不正面回答,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答案。

    他整个人逆着光,倒退两步,反手撑在桌上。那是套房起居室的木质吧台,铺着柔软的白桌布。在他掌根的重压下渐渐叠皱了,像是湖面遇石泛起涟漪。

    他声音也微澜:“讨厌我吗。”

    盛凌薇看不清他的神色,也无从判断他的情绪,叹口气,还是说:“我不讨厌你。……也轮不到我来讨厌你。”

    人追逐自己想要得到的,是本能天性。只是他的手段,到底不怎么光明。

    沈恩知对她一直都很好,好到过去那些甜蜜依偎的时刻,那些互相记挂惦念的日子里,她恍惚觉得自己已经爱上他。

    盛凌薇牙齿酸沉,气息也有点抖索:“但是你不该那么对待叶恩弥。他又做错了什么?”

    沈恩知冷冷说,话里的鄙夷明确且露骨:

    “我哥错在他太蠢。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你需要什么。你需要家人,所以他拼命去求你父母的认可。你需要优渥的生活,物质条件,他撇了沈家去吃苦,从最底下往上爬。但是说到底,他这些年的蹉跎并无意义,看我们现在的结局。”

    不对,他是错的。明明他才是始作俑者。

    可是又有一部分结论并非全无道理。

    事到如今,她明白了叶恩弥咽在嘴里的苦衷和不得已。

    可偏偏在她对沈恩知产生爱意和依赖之后。

    沈恩知语态冷静,一席话说得顺畅平滑,措辞考究:“我跟他不一样。薇薇,我只会想我能给你什么。我把你放在我之上,我的人和心,我的爱,欲念,尊严和廉耻,你可以拿在手里,或者用脚践踏。我永远是你的。”

    他低头笑笑,弧度很浅,几乎难以察觉:

    “不是么?我哥在外漂泊,而我把沈家抢过来送给你。我能给你的,都是他比不上的。”

    他的每一句话都似重重落在她胸腔,把她的心越压越低,连呼吸都不能通畅进行。

    盛凌薇:“沈恩知,你怎么是……”

    怎么是这样的。

    沈恩知稍微侧脸,从背后敞阔的落地窗望出去。外面白浪翻掀,海鸥盘旋,发出刺耳的尖啸。

    忽然想起给她套上戒指时,也是在海边。

    命运是一个圆圈。

    他于是问:

    “薇薇,我们还会不会结婚?”

    盛凌薇没回应,可他已经没有勇气再问第二遍。

    沈恩知知道,那不会是他祈盼的答案。

    盛凌薇仍在门前,纹丝未动。与对面吧台边的他形成对峙的姿态。

    沈恩知不习惯与她这样远,中间间隔了几步路,好像就是人生里无数个错失的瞬间。

    她指间那枚戒指,在窗外温红的曦光之中,闪出夺目的火彩。

    他忽然像失去了语言能力,那一直撑持着理性的镇定和沉静,在钻戒璀璨的焰光中散了,如同烛火断氧一下被掐灭,几乎是破碎地在对她说:“结婚就好,薇薇,只要你想,别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一个你丈夫的身份,好不好?起码我死后可以和你葬在一起……”

    盛凌薇舌端尝到一缕苦涩,将他的每个字听进耳中,只觉得不可思议。

    她艰难摸索到声音,嘶哑地叫他:“沈恩知。”

    被她呼唤一声名字,他一下静了。微睁着眼目,和她对视。

    盛凌薇问:“你到底是在为了什么活着?”

    他面上剧烈一震,似乎有一层形成实质化的表情猛然裂开。

    下方是一张痛苦,悲哀,过度倦怠,耗空心力而微微扭曲的脸。

    “你从小是最听话的孩子,你服从爷爷的安排,做所有能讨沈叔叔叶阿姨欢心的事。你很出色,优秀又上进,连对我好也用尽全力。”

    盛凌薇低低在说,忽然撕开步子,朝他的方向走来,“你那么容不下叶恩弥,是不是其实也想像他一样自由?”

    他几乎是怔住了,眉眼空荡,声音也是说不出的旷远,如同肺腑之内的独语:“我哥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他想要的。而我蝇营狗苟,耗尽心血,到头来还是什么也留不住。”

    沈恩知看着她面上决绝的疏远和离断之意,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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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叶澜失望的眼神。

    有些事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只是想得到他想要的,他所珍视的,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他为什么错?

    她的手伸过来,那样柔软,平和,抚摸在他的下颌。

    沈恩知马上神志清明,猛地低下头,没再给她看到表情。

    他抬手取掉金丝窄边眼镜,用不离身的手帕反复擦拭,一下又一下。

    再戴上鼻梁,神色已恢复如常。

    她问他:“你的心脏都不在你自己身上,你是怎么活了这么多年?”

    他笑:“是啊。早就给你了,薇薇。”

    “可是你想要别人看到你,首先你得看到你自己。”

    “我想看着你,薇薇,只想看着你。别的我什么都不要。”

    “你的人生里也会有很多值得你爱的东西……”

    “我的人生刻板无趣,从来不存在什么可爱之处,只有你一个。”

    “……”

    他的爱沉默却顽固,而他性格里偏执的成分,强大到出乎她的意料。

    也因此让他的爱不够纯粹。

    爱由人而起,而人岂非就是如此复杂?

    “恩知哥。”

    “嗯。”

    “我们先各自冷静一下吧。”

    这段婚姻的序曲,已经掺混了无数感情之外的东西。就连感情本身,也有不少纠葛曲折的元素牵扯其中,一切都太乱太杂。

    她需要一点时间思考,厘清这些缠结。

    沈恩知无疑也需要恢复冷静。

    盛凌薇抬手就要脱下戒指,忽然被他攥住。他的语气和他的手指一样绷着力度:

    “不要,不行。”

    他语气强硬,可盛凌薇从来不屈服:“这段时间我先不回沈家那边了。”

    沈恩知笑,镜片之后神色难辨:“我说过的,薇薇,我不可能放你走。”

    盛凌薇正要恼,手机忽然响了。她扫一眼打算挂断,来电那串号码久远而熟悉,没有备注,可她早就默记在心。

    挂断的动作就终止了这里。

    她试探地接起来,嗓眼发颤:

    “……爸?”

    “忙完了吗,回家一趟。”

    “就这样?这些年不跟我联系,不让我进家门,现在一句话就想……”

    “薇薇。”盛长荣打断她的话,他语声低哑,罕见的像是存在某种深弱之处,“你妈妈快不行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回看前文,感觉开篇部分写得好拉……这个月应该差不多可以正文完结,到时候再修一修

    目测正文会是开放结局,番外会写两个隐藏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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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爱

    ◎享用了它的好,就要接纳它的坏◎

    叶恩弥在晌午时分下楼, 到大堂咖啡吧里找了个舒适的角落。对过一整面墙壁都是半开的窗扇,海风湿润厚实,吹在脸上绒乎乎的。

    似曾相识的触感, 不由自主想起她的睫毛。在他们接吻时,频繁地轻蹭他的眼梢。

    叶恩弥来到纽约之前, 刚刚在亚运会的预选赛上拔得头筹, 代价是被医生反复警告, 接下来三个月不能高强度使用受伤的那只手。

    可是方才在盛凌薇的要求下, 酣畅淋漓地用了一次手。

    执起杯耳时, 指关节还有点抖瑟。

    明明清晨时分,盛凌薇在他面前是犹豫的,有失分寸的,向他前进一步, 又后退两步。

    可是只要能和她发生一点接触, 感知到一点垂爱和疼怜, 心里的酸苦辛辣就被奇异地安抚住, 只剩下温热的丝甜。

    不枉他独自守着回忆度过这么多年。

    面前空位忽然坐下一个人,叫他:“小弥。”

    他抬眼便是叶澜。似乎卸下心头重担,她稍微恢复了一些神气:“酒店安排送我去机场,我坐在这里等一等。”

    订婚宴前那一次仓促的母子相会,并不算愉快。

    所以如今叶恩弥只是说:“行。”

    叶澜招手叫了咖啡和简餐。

    她食寝无言,吃完后用白色餐巾沾沾嘴角, 忽然说:“我都告诉薇薇了。”

    “什么?”叶恩弥眉睫轻跳, 然后反应过来:“……哦。”

    原来如此, 原来她并不只是在订婚夜找刺激, 再来玩弄他一下。

    他于是笑了出来, 情不自禁。

    叶澜问他:“昨天晚上薇薇在你那里么?小知来找我了。”

    叶恩弥不知想到什么, 冲她一勾嘴角:“恩知应该为了等她,一晚上没休息吧。”

    叶澜眼睑微阖,遮住目中疲惫的忧色:“你们毕竟是亲兄弟……”

    “可是我想争一争。”叶恩弥脖颈虚仰了一下,声音却扎实而确定,“下半年亚运会,等我拿到冠军,披上国旗,我要回到家里。这下没人能再说什么了,她父亲也会同意……”

    “长荣是不会同意的。你还没明白么?世界冠军,亚运冠军,哪怕是奥运冠军,长荣他看不上你,他假装同意你去拼,让你出人头地,就是想要你心甘情愿地走。”

    “那我又能怎么办。不走,去当兵?分开几年,我什么也得不到,到头来还得靠沈家,她爸爸更不会同意。离开家里,至少还有一点机会……”

    “可是,如果。”叶澜忽然说。两个字抛出来,断在这里。

    “嗯?”

    叶澜深吸一口气:“如果她现在也爱上小知呢?”——

    热娜在黑暗中摸索着。她的指腹干而皱,食指还夹着监测体征的仪器。盛凌薇赶快递上手,将她紧紧握住。

    呼吸面罩之下,隐约看见热娜明朗的笑容:“薇薇。”

    盛凌薇几乎落泪,她哽咽地呼唤着:“妈妈,是我,妈妈。”

    她月季花一样的娇艳的母亲,在病痛之下如此枯萎了。

    盛凌薇竭力压着情绪,可积得太满,无法克制地要宣泄出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五年多了,不准我回来,好几次我到了家门口,也让他们把我拦下,就是因为这个?”

    热娜的眼睛如在黑夜,目光黯淡而低柔:“薇薇,那年你第一次去上海走秀,拿着宣传册回来跟我说,台下的人都在看你。你那么快乐,我永远忘不了。如果当初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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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剩几年可活,你会怎么做?”

    “我会……我会什么都不要了,只想陪着你。哪儿都不去。”她胸中剧烈震动,整个人抖得厉害,觉得心口好沉重,呼吸也变得艰难,不由把手攥了起来,“但是妈妈,我不要你们用为我好的名义替我做选择。我不要你们这样。你,还有爸爸,还有……”

    还有叶恩弥。

    他们都是这样,为她好,为她着想,所以拼命隐瞒,以为牺牲自己,她就能够幸福。

    过去盛凌薇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而今她胸臆混沌,杳杳不知所往。

    热娜从肺腑之中激动起来,她急喘两声,细弱却坚定地说:“不是为你好,薇薇。不是为你好。是妈妈太自私。一想到我的女儿本可以在她热爱的领域取得非凡的成就,却因为我这不争气的身体,要放弃事业,放弃自己的人生,把青春光阴浪费在我的病床前面,我会埋怨自己,憎恨自己,不能有一天好过。薇薇,可以原谅妈妈的自私吗?”

    盛凌薇从眼睛里面热出来,那股潮湿奔流在脸上,把一切都模糊了。

    这是她最爱的,也最爱她的妈妈。小时候她们比起母女,更像多年通达的朋友。热娜性情温恬,几乎不会大声讲话,从没与她红过脸吵过架。跟小不点盛凌薇聊天的时候,也要蹲下与她视线齐平。

    妈妈爱她,尊重她,哪怕出于私心,也是为了她。

    可是盛凌薇总是希望,她能有机会作出选择,能够得到另一种结果。

    热娜的声音渐渐黯了,是力气在逐渐流失,几乎被仪器运转的枯燥响声掩盖过去。

    盛凌薇弯腰紧凑到她的唇边,听见她轻轻在说:“……薇薇,你爸爸说,小弥想过带你走,可他怕你跟着他要吃苦。你看,他是不是有点像我?所以那时候我觉得,小弥是真的爱你,想对你好。可是你爸爸最喜欢小知,他觉得小知对待爱的方式,会更像他。”

    身后有人推门而入,从规整而有力的脚步声判断,该是盛长荣。

    盛凌薇没有回头去看,只是平静地问:

    “爸,这些年来,你又有什么苦衷?”

    盛长荣不语,片刻之后忽然抬步,从身后将手按在她肩上。他的手掌宽厚,一如童年时,说的话却比童年更有分量:“薇薇,你不用原谅我。我爱我的女儿,但更爱我的妻子。我愿意为她做一切,哪怕她想要和你分别,为了陪伴她,我也心甘情愿。”

    是啊,都是因为爱。

    小时候盛凌薇以为爱是顶好的东西。爸爸妈妈几乎无底线地娇惯着她,她一度觉得自己要是想摸一摸天上的星星,父母也会想尽办法帮她摘下来。隔壁的沈家爷爷也宠爱她,在沈家兄弟甚至沈州同面前一贯严厉到苛刻,唯独对她从来都假以辞色。

    沈恩知爱她。他体贴,温柔,对她无限纵容,几乎是予取予求。

    还有男女之爱,她在叶恩弥身上第一次尝到甜头。那个骄傲到顶的,甚至不可一世的少年,沉湎于爱情的时候,竟然会变成那副样子。他从不掩饰自己的迷恋,全身心地渴求着她。

    他们都爱她。可是都在自作主张地决定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在她的人生里打出无数个死结。她的父母隐瞒了这么多年,为了她可以追寻事业,不受家庭所负累。叶恩弥藏起所有苦衷,因为他觉得她要安逸生活,享受优渥的条件。

    可能只有沈恩知明确在说,他是为了贪欲和私心。可他如此经营算计,也是出于对她的爱。

    以爱为名,连怨怼也无法洒脱。

    或许爱本就是如此,具有相反两面。享用了它的好,就要一并接纳它的坏。

    ……然而真是这样吗?

    她是否真的没有选择。

    盛凌薇出了门,在家宅前方的小道上慢慢地走。忽然想起高三时,她完成全部复健,终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走路。她换上叶恩弥送的牛津鞋,穿着裙子在他面前转了半圈。步态轻盈,裙摆像潮水一样层层散卷。

    她问:“是不是很漂亮?”

    他一时看得呆住了,半晌才点头说:“是最漂亮的。”

    “我以后要做模特。我要让所有人看到我走路的样子。”盛凌薇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说到此处却顿了顿,“但是……”

    “但是什么?”

    她忽然红了脸,手捏在一起绞了两下,没有再说话。

    叶恩弥想了想,神色了然:“害臊?”

    他总是将她的心思猜得这样准。盛凌薇说:“有一点吧,我看电视上那些名模,要露出好多身体在外面。”

    叶恩弥漫笑出声,伸手在她下颌轻巧一捏,拇指滚热,印在冰凉的皮肤上。

    他不以为意:“有什么关系?你的身体那么漂亮。”

    她面上立时更烫了,一下拍在他的手背:“叶恩弥你羞不羞啊?谁让你说出来的。”

    叶恩弥半点儿都没有不好意思,仍是随性的样子:“本来就是,这是实话。”

    转眼到第一次模拟考,她从小没受过太大重压,一时对强度和紧张的氛围感到难以承受,出人意料地拿了个较低的名次。

    虽然盛长荣和热娜都没放在心上,可盛凌薇到底撇不下自尊心,很是消沉了许多天。也就是那段时间,叶恩弥忽然在一个晚上来她家拜访,非要借故拉着她出门。

    他们往森林公园的最幽深处走,越走步行的小径越深狭,两边纷杂排布着黑黢黢的树影,将里侧的一弯浅水潭掩映得密不透风。

    炭黑,群青,沁雪的绿,是构成一场夜晚梦寐的底色。

    “我以前经常来这边散步,没遇见过人。”叶恩弥在水边干辣辣的密草里辟出一隅空缺,“你压力太大了,薇薇,放松一下。”

    “怎么放松。”

    他指尖在她裙子的腰链一点:“脱了。”

    “……什么?”

    “没人会来。今天晚上月亮这么好,也没有风。你就把自己想象成模特儿,要在很多人面前展示你的身体。”他踩断两截枯叶,在旁边背对着她坐下来,“我不看,你放心。”

    她瑟缩半天,鼓起勇气把裙子腰部的侧链拉开,一口气脱下来,鞋子也甩掉了,只穿着内衣裤,光脚在月光底下来回地走。一开始心下惴然,畏手畏脚,生怕有生人闯入看见这一幕。到后来慢慢松弛,心神安宁下来,步伐也逐渐更有底气。

    这是最好的夜晚,漫天都是稀碎的星星,并无人声,偶有遥远一响虫鸣。她在走,那些压在心腔的重担飞散出去,装满了水潭清远的润气。她感到奇异的轻快和松脱,低头观察自己身体招摇在风里,双腿自成韵律。

    她觉得自己也像风,柔滑如丝,没有任何疤痕与暗疮,也不受拘束羁绊,随心而自由。

    就像叶恩弥。

    忽然想到要去看叶恩弥。他太高了,只能蜷着身体,老老实实屈膝坐着,真就信守承诺,难得这么规矩,一次都没有回头。

    “叶恩弥。”盛凌薇敲他后背。哪怕是如此屈就的姿态,他依然腰脊挺直端正。

    “怎么了?”叶恩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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