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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宦宠姝色》40-50

    第41章

    皇后拂袖离开, 廉公公见此,赶忙跟着一道离开,只剩下东冶与谢秉安还在原地?, 因离得?远些, 蔚姝并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只知皇后脸色甚是不悦,也不知她的怒气是来自东公公还是温九。

    蔚姝紧张的蜷紧袖中柔荑,云芝低声道:“小姐, 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嗯。”

    蔚姝轻轻点头, 朝温九走过去?。

    走得?近了,便听见东公公在训斥温九:“夜里莫要在外瞎转悠, 当心被锦衣卫的人当成刺客捉了, 再有下次, 我决不轻饶你!”

    谢秉安垂着眼皮,在蔚姝走到跟前时, 回?道:“东公公教训的是, 奴才一定谨记。”

    “姝妃娘娘。”

    东冶朝蔚姝行?了一礼,续道:“天色不早了,娘娘快回?营帐歇息吧。”

    蔚姝颔首,看了眼平安无事的温九, 悬着的心才落回?原处:“谢东公公对温九网开一面。”

    “不必。”东冶忽的一顿,接收到主子飞过来的眼刀,轻咳一声, 续道:“娘娘快回?罢, 山里风大, 别再染了风寒。”

    蔚姝轻轻点头,对温九道:“我们走吧。”

    看着主子和蔚小姐走远, 东冶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拍了拍胸脯,转身?走到营帐后方时,撞上躲在后面的潘史,鬼鬼祟祟的望着已经走远的三人,问他?:“主子有没有说惩罚我的事?”

    想到那日在诏狱的惩罚,他?已好的伤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疼。

    东冶:……

    他?摇头憋笑:“主子什么也没说。”

    潘史不信:“真的?”

    “真的。”

    回?到营帐,云芝守在外面,谢秉安与蔚姝先入了营帐。

    营帐内银烛摇曳,将两人的身?影倒映在帐帘上,随着火苗摇曳相贴。

    蔚姝抬头看温九,秾丽秀美的脸蛋上盛满担忧:“皇后方才是不是在为难你?她一向看不惯乐明宫,我也担心她会因我而迁罪于你。”

    谢秉安:“无碍,我不过是夜里回?来被东公公碰个正着罢了。”

    他?走到桌前坐下,斟了两盏茶,将一盏茶放在对面,手指微曲轻叩桌面:“坐下说罢。”

    蔚姝还在想逃跑的事,不安的坐在椅上,双手捧着茶盏,在看向温九修长好看的手指时,脑海里蓦地?想起在马车上,谢狗的手对她坐着过分的事。

    她心虚的垂下眼睫,忽然间不敢与温九独处。

    也不知,当时在马外,温九是否听见马车里的动静?若是听见了,她又该怎么与他?相处?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个轻浮女子?

    蔚姝捧着茶盏,满心思都在这上面,连温九叫她都不曾听见,低垂的视线里出现一只干净修长的手,那只手屈指在桌面轻叩,唤回?她的意识。

    她怔怔抬眼:“什么?”

    谢秉安:……

    “娘娘方才没听见我说的事?”

    蔚姝脸颊漫上绯红,不敢看温九浓墨般黑的凤眸,浅浅摇头,喃喃道:“没、没有。”见他?脸色不虞,她着急的放下茶盏,一副认真的小模样:“你现在说,我一定认真听。”

    谢秉安:……

    他?起身?,俯身?逼近蔚姝,狭长的眼睫下覆盖着难懂的深意:“娘娘在想谁?”

    因他?骤然逼近,来自对方身?上的松柏气息袭入鼻尖,勾起蔚姝心底不断滋生的异样酥麻,她眼睫轻颤了几下,看着居高临下,近在咫尺的温九,脸颊瞬间漫上比方才还艳丽的绯红。

    “我、我我……”

    蔚姝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她脑子此刻一片空白?,只看得?见对方的瞳仁里倒映着她娇羞无措的模样。

    谢秉安凝着她,眼尾挑着几不可察的戏谑。

    “让我猜猜。”

    他?又逼近蔚姝一分,两人的唇只一手之隔。

    他?问:“娘娘在想——”见蔚姝呼吸逐渐绷紧,谢秉安续道:“在想董婆婆。”

    董婆婆三个字出来,蔚姝的呼吸几不可微的放轻了几许,可没等她松一口气,对方又紧跟着说了一句:“娘娘在想谢秉安?”

    蔚姝骤然紧缩的瞳眸与绷紧的呼吸没能逃过谢秉安的眼睛,他?眉峰微挑,唇角抿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怎么可能!”

    蔚姝回?过神来,快速低下头,愤愤道:“我怎会想那个大奸大恶的狗奸宦!你、你别瞎猜了。”她眼睫不住的轻颤,好一会才平稳住跳动的心,抬头看温九,故意岔开话题:“你、你方才要说什么?”

    谢秉安直起身?:“我去?探过路了,发现此地?离杨家祖坟不远,娘娘可要去?祭拜?”

    “去?!”

    蔚姝起身?:“我们何?时去??”

    她要将蔚家和国公府全族被诛的事亲口告诉外祖父和娘,让外祖父在九泉之下知道这些人在他?去?世后,是如何?算计陷害他?的外孙女,又落得?什么下场,让他?们在九泉之下也可安息。

    山林里的风吹在脸上,刺骨的冷。

    蔚姝披着黑色的披风,亦步亦趋的跟在温九身?边,男人牵着她的手走上高处,她回?头看了眼后方,万千火把在山林里蜿蜒成?龙,照亮了那一方天地?。

    她回?头看温九,“温九,我们带上云芝,逃吧?”

    风声萧萧,将蔚姝头上的帷帽吹得?鼓动,如羊脂玉般细腻的肌肤在漆黑的夜色里,如最?璀亮的星光,只需一眼,便使人沉沦,她抿着唇畔,仰着小脸,期盼的望着温九。

    谢秉安将她头上的帷帽往下压了压,低沉的声线被冷风吹的支离破碎:“周围隐藏着众多锦衣卫,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

    蔚姝闻言,吓得?贴近温九,四?下慌乱的看。

    “那我们出来,岂不是全都在谢狗的掌控中?”她的杏眸里沁着后怕的水雾:“温九,我们回?去?罢,我不想连累你。”

    谢秉安抱她入怀,手掌在她后颈按了按,眸底浸着零星的笑意:“娘娘放心,我带你一人出来不会被他?们发现。”

    蔚姝自他?怀里抬头:“真的?”

    看着女人映着星月的水眸,沁着泪珠,鼻尖微红,谢秉安的指腹隔着一层帷帽,在她玉颈处摩挲了几下:“真的。”

    因接下来路程行?走艰难,蔚姝便被温九背着。

    她趴在温九宽厚温热的后背,手臂环住对方的脖颈,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浮上心头,有那么一瞬间,她多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

    祭拜完杨氏一族,谢秉安背着蔚姝原路返回?。

    躲过禁卫军的巡逻与锦衣卫的眼珠子,终于踏进营帐内围,温九停下步伐,蔚姝以为他?要放下她,却?见他?静默未动。

    她看向带着黑色面具的温九,手指在他?坚硬紧绷的肩上轻轻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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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九,你愣着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宁宁——”

    对面蓦然传来一道清风朗月的声音,熟悉到蔚姝不用去?看便知是谁,她轻戳着温九的手指僵住,看向站在几步之外的季宴书?,他?穿着竹青色的长袍,身?上系着白?色披风,清隽的脸较比从前愈显稳重?,眉眼间的舒朗温润淡去?了许多,增添了不该属于他?的忧郁。

    他?瘦了,也憔悴了不少?。

    时隔一个月,没想到再见已是物是人非。

    季宴书?眉眼里盛满了从前小姑娘的那张笑颜,他?淡声道:“抱歉,我该唤你蔚姝。”

    他?说的不是姝妃娘娘,而是她的名讳。

    蔚姝眼睫一烫,眼底忽然就浸出眼泪,毫无预兆的溢出眼眶,滴落在谢秉安的肩上,男人垂下眼,极轻的声音带着刺耳的讥讽:“他?已是御史台之女的夫君,娘娘就算哭红了眼,他?也不是你的。”

    “我……”

    蔚姝想反驳他?,可一开口便是哽咽。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哭,许是哭温润如玉的小世子一遭变故,成?了入赘的郎婿,又或许是哭她与季宴书?之间的造化弄人。

    谢秉安眸底的冷意逐渐阴寒,眼尾也覆上阴鸷的凶戾,抱着蔚姝的手掌使了力?道,疼的蔚姝轻哼一声,挣扎着:“你、你放我下来。”

    “怎么?娘娘下来,是想对季宴书?投怀送抱?”

    他?的眸极冷极黑,好似深渊里往外攀爬的森森白?骨,坠着她的脚踝,要将她寸寸撕裂,蔚姝轻抿唇畔,洇湿的杏眸看着温九,眼里流露出不可置信。

    她没想到温九会这般想她。

    她也知道温九的嘴巴一向很毒,可这句话落在她身?上,却?让她的心像是被人用力?攥紧,呼吸间都散发着痛意。

    “我不用你背我了。”

    蔚姝忍住眼底呼之欲出的泪水,松开抓着温九衣襟的手,挣扎着要下去?,却?被温九的手臂拦腰缚住,竟是将她抱在身?前。

    而且、而且还是以抱孩子的姿势,一只手臂托着她的臀,另一只手箍在她的后颈,将她的头强硬的按在他?的颈窝,让她怎么也挣脱不开,鼻尖都是温九身?上松柏的气息,激的她眼眶愈发的红,溢出的泪灼烫了谢秉安的肌肤。

    男人眸色暗下,抱着蔚姝走向营帐。

    经过季宴书?身?侧时,清冷的嗓音凉薄凛冽:“你既不能护住她,那便该自觉远离,省的给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季宴书?垂下眼睫,在谢秉安离开时,颤抖着薄唇,说了一个字:“好。”

    谢秉安抱着哭的娇躯颤颤的蔚姝往营帐走,眸底冷色昭然,掌在女人后颈的手,有那么一刻想收拢下去?,捏断她的脖子,止住她的哭声。

    东冶候在暗处,看到主子沉郁的凤眸,吓得?咯噔一下,快速抬手止住正要朝这边巡逻的一队锦衣卫,领头的锦衣卫瞧了眼不远处走来的掌印,吓得?赶紧带着一众人躲起来。

    回?到营帐。

    云芝看见被温九抱着哭哭啼啼的蔚姝,诧异道:“小姐,你怎么了?”

    “出去?!”

    谢秉安沉喝。

    云芝身?子一颤,不满的瞪了一眼温九,想到小姐是从杨家祖坟回?来的,许是因为此事在哭,便未多想,也未与温九计较,转身?走出营帐守在外面。

    谢秉安将蔚姝放在榻上,捏起她消瘦的下巴,对上那双哭的通红的眼睛,唇角扯着森冷的笑:“哭够了?”

    蔚姝抽噎了几下,想要挣开他?的禁锢,却?发现无济于事。

    她哽咽道:“你、你放开我。”

    谢秉安的眸覆上阴鸷的戾气,声音几乎从牙缝里迸出:“娘娘还是忘不掉季宴书?,忘不掉那个瞻前顾后,轻易放弃你,转而入赘到郑家的男人?!”

    “你闭嘴!”

    蔚姝推搡他?,却?被他?捏住手腕转于身?后,男人高大的身?躯将她抵在榻上,淬了阴戾的目光凝着她:“他?唤你宁宁,你就那般激动?”

    他?步步紧逼,蔚姝却?泣不成?声,她哭是因为温九误解她,说出那般伤人的话,可她又不知怎么向他?解释,蔚姝第一次觉得?自己心乱如麻,一种说不清理不清的感觉梗在心头,看着眼前的温九,也忽然生出一种想逃避,躲开的念头。

    “你出去?,我想自己静一静。”

    她倔强的撇开眼,紧抿着唇畔,用沉默抗拒温九的怒意。

    谢秉安攥紧她细弱的腕骨,恨不能用力?下去?,捏断她身?上又犟又倔的骨头,他?咬紧齿根,漆黑的冷眸浸出森森冷锐:“娘娘既然放不下季宴书?,那我便杀了他?,让娘娘断了不该有的心思。”

    蔚姝吓得?小脸苍白?,终于正眼看温九:“你、你莫要做傻事。”

    “杀了他?,断了娘娘的念头,怎会是做傻事?”

    谢秉安的唇扯出冷佞的笑:“奴才是为了娘娘着想,免得?娘娘妄动情念,犯下大错。”

    “你你你、休要胡说!”

    蔚姝止住哭泣,愣是被温九气到话都说不利索:“我与他?清清白?白?,此番遇见也是意料之外,对他?我也从未有过情意,何?来的妄动情念,你莫要往我头上乱扣帽子。”

    因她的话,谢秉安眼底的沉怒褪去?了些:“那娘娘见了他?哭什么?”

    “我…”蔚姝轻咬下唇,看着温九的眼神有些躲闪,男人黑眸微眯了一瞬,指腹按住她的下唇,将她的唇畔从贝齿下解救,循循善诱:“告诉我。”

    蔚姝看向别处,吸了吸通红的鼻尖:“我、我只是感慨物是人非罢了,后面哭的凶,那是因为……”她顿住,沁满洇湿雾气的杏眸撞入谢秉安的眼里,男人勾唇哄慰的笑:“说出来。”

    “你误会我是个轻浮女子。”

    蔚姝一口气说完,看向别处,眼尾再次落下泪珠,瞧着委屈极了。

    耳畔传来低沉悦耳的笑声,蔚姝被激的头皮一麻,登时就来了脾气,怒瞪温九:“你笑什么?!”

    “抱歉。”

    谢秉安用指腹拭去?女人眼尾落下的泪,以往清寒的嗓音漫上极轻极浅的温柔:“是我不对。”

    他?难得?道歉。

    这也是他?有生以来,在同一个人身?上,重?复歉意。

    蔚姝偏过头不去?看他?,娇软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点赌气:“我原谅你了。”

    谢秉安垂下眼帘,狭长的眼睫遮住眸底肆意的笑。

    他?的小姑娘。

    还是那么讨人喜欢。

    银烛渐熄。

    温九前脚走,云芝后脚就冲进来,她先是换上新的银烛,这才走到蔚姝跟前,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脸色,见她哭红的一双眼,心疼蹙眉:“小姐,是不是温九欺负你了?”

    “没有。”

    因刚哭过,蔚姝的声音带了些鼻音,软糯糯的:“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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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方才带我去?祭拜外祖父他?们了。”

    “难怪小姐哭的这么伤心。”

    云芝蹲下身?,仰着脸看她:“小姐,这两日等温九探好路我们就逃,到时在南硕国给老将军他?们立个牌位,咱们天天祭拜。”

    蔚姝笑出声:“好。”

    秋猎三日,明日便是第一日,一般是男子组队入猎场,哪一队获的猎物最?多,哪一对便是赢家,一般女子都是看个热闹罢了。

    翌日一早,蔚姝被云芝早早唤起,她今日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裙,臂弯的披帛垂落于脚边,在她走过林边时,轻纱披帛划过花草,沾上了浅淡的晨露。

    云芝道:“小姐,男子已经去?比赛了,女子都在那边,咱们也快些过去?。”

    不远处是被禁卫军精心整理过的空地?,由禁卫军严防把守,皇后娘娘的位置还是空着的,其他?位置倒坐了些宫里的嫔妃与大臣们的女眷。

    她与云芝途径皇帝的营帐时,从里面传出女子的轻泣声,还有老皇帝欲//求不满的谩骂声,不堪入耳,老皇帝成?日里沉迷炼丹与女/色,早晚有一日会死?在这上头,大周朝有这么一位帝王,真是国朝不幸。

    蔚姝坐在嫔妃的位置,忽觉有道视线落在她身?上,不似旁人多少?带着嘲讽与好奇,她抬起羽睫,循着那道视线看去?,不曾想竟是御史台主的女儿,如今季宴书?的夫人,郑慧溪。

    两人的视线交汇。

    郑慧溪朝她颔首浅笑,最?后一次见她还是在国公府里,那日她坐在前厅,脸上盛满女儿家的娇羞,现在的她褪去?了小女人的羞涩,眉眼上添了少?有的温柔恬雅,到有几分淡淡的忧愁。

    蔚姝回?以她善意的笑,随即垂下眸,不去?听周边的闲言碎语。

    郑慧溪端起茶盏轻抿,一旁的丫鬟如玉看了眼对面的蔚姝,问道:“小姐,您对她笑什么呀?她可是世子心里头的人儿,若不是她,小姐定会与世子恩爱两不疑的。”

    “不可放肆。”

    郑慧溪放下茶盏:“夫君与姝妃娘娘自幼便定下婚约,他?们二人相伴十几年,感情自是我比不得?的,若不是杨家出事,现在与夫君琴瑟和鸣,相敬如宾的便是姝妃娘娘。”她看了眼对面垂首低眉的蔚姝,语气里无不叹息:“姝妃娘娘也是个可怜女子,若将我换做她,我怕是一日也活不下去?。”

    如玉道;“小姐说的是。”

    不多时,皇后也到了。

    蔚姝起身?行?礼时,正巧对上皇后看过来的目光,冰冷中带着狠厉,颇有种要将她寸寸撕裂,没入棺材的恨意。

    她不知皇后对她的恨意从何?而来,眼下能避免的便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让皇后忽略掉她这个人,免得?凭白?招来祸端。

    “姝妃的外祖曾是驰骋沙场的将门一族,想必姝妃也会些御马之术,不如姝妃就与梁将军的孙女比试一番,也当给秋猎图一个好彩头。”

    皇后坐于主位,凌厉的美眸落在蔚姝身?上,不等蔚姝开口,便续道:“来人,挑两匹性?子温顺的马儿来。”

    “小姐,怎么办?”

    云芝急的额上冒冷汗,皇后摆明了故意为难小姐,小姐身?子弱,且自幼没有学过御马之术,怎会比得?过习武的梁秋雪。

    蔚姝蜷紧袖中柔荑,脸色也不大好,她看向皇后,瞧见对方眼底明澈见底的冷笑,便知,她今日难逃此劫。

    袖子传来重?力?,蔚姝转头看向焦急的云芝,敛去?眸底轻颤的惧意,轻轻摇头:“没事,我曾与舅舅学过几日御马之术,应该、会一些。”

    其实,哪里是会一点,是压根就不会。

    两名禁卫军牵来两匹良驹,着一身?雪山秋霞般嫣红劲装的梁秋雪牵过一匹马,一跃而上,她的容貌就像是冬日里的骄阳,璀亮吸人,恣意的明眸居高临下的看向蔚姝:“姝妃娘娘,快上马罢,咱们比试比试。”

    蔚姝看着眼前高大挺俊的良驹,心里发颤打鼓。

    “姝妃还愣着做什么?难不成?让这么多人看你跟一匹马大眼瞪小眼?”

    皇后的话不留情面,狠狠的戳着蔚姝的脸面。

    蔚姝闭了闭眼,忍着四?肢传来的颤栗,走上前,在云芝的搀扶下跨上马鞍,还不等她准备好,眼角的余光陡地?刮过一抹厉黑,下一瞬她座下的良驹被狠狠的抽了一鞭子,随着梁秋雪的一声“驾”,她们的马一同朝前驰骋离去?。

    “啊——”

    蔚姝魂都快吓飞了,她手忙脚乱的不知该抓哪里,被颠的好几次都险些摔下马去?,云芝看着迅速远去?的两道黑影,急的原地?跺脚,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皇后端起茶盏,悠然自得?的轻呷一口。

    在场的人无不昂首眺望远处,郑慧溪紧张的绞着手帕,看了眼鬓边眉眼都是笑意的皇后,悄悄起身?去?了营帐的方向。

    不远处,燕王立于磐石之上,眺望着已经不见人影的山林,对卫江吩咐:“给本王牵匹马来。”

    他?回?头看向远处坐在椅上的皇后,眼底透着几分冰冷,这个嫂嫂,善妒心太重?,不适宜将大事交付她去?办,较前两次的教训便已让他?看透。姝妃乃是唯一可以要挟住谢秉安的把柄,她体内的血不仅关乎谢秉安的权势去?留,亦关乎陛下的性?命存亡,可是死?不得?。

    只要留她在手中,何?愁拿捏不了谢秉安?

    卫江牵来马,燕王刚跃上马背,便瞧见不远处的营帐外,身?着玄褐色衣袍的谢秉安驾马离去?,追的正是已冲入山林的姝妃,他?丢下缰绳,眼底淬满阴毒:“你速去?派遣暗卫跟踪谢秉安,待他?一人入了山林,速杀。”

    即便是杀不了他?,给他?添添堵也行?。

    卫江也瞧见了远处迅速离去?的掌印,颔首道:“奴才这就去?。”

    山里的风冰冷如刃,尤其是晨时,露在外面的肌肤似是被刀子刮过,又冷又疼。

    梁秋雪一进入山林便不见蔚姝踪影,她迷茫的勒停马,四?下张望时,便见掌印大人策马冲入山林之中,很快便没入葳蕤茂密的林间,不见踪影。

    第42章

    “救命啊啊啊啊——”

    山林中的惊叫声惊飞了树枝上的鸟儿, 四处窜飞的声音让处于崩溃边缘的蔚姝险些摔下马背,粗粝的缰绳将她的手心磨的沁出血丝,她顾不上身体传来的剧痛, 只希望马儿能停下, 可事实却与她的希望背道而驰。

    蔚姝看向前方嶙峋的巨山,下意识伸手挡住眼睛,却?忘了自己坐在马鞍上,一时失重朝下摔去, 预期的疼痛没?有来临, 反而落入一睹坚硬温热的怀里。

    “没?事了。”

    谢秉安一只手臂用力抱住蔚姝颤抖不已的身子,另一只手紧攥缰绳, 控制着良驹调转方向, 朝反方向极速驰骋。

    这匹马被下过药, 失了良性,只知一味的往前冲。

    谢秉安漆黑的冷眸浸满阴寒的冷冽, 脸上的面具也遮不住那凛冽冷锐的杀意。

    “温、温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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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姝恍惚的回过神, 颤栗的小手抓住谢秉安束缚在她腰间的手臂,抬头看向身后的人,待一副黑色鎏金面具映入眼帘时,娇躯猛地瑟缩了一下:“是你?”

    她还以为是温九来了。

    谢秉安垂眸看她, 女人秾丽的小脸苍白?且柔弱,如此冷的天,鬓边竟沁了些薄汗, 原本吐在唇边的嘲讽咽下去, 褪去身上外袍裹住蔚姝单薄娇弱的身子:“温九没?来, 来的是咱家。”

    他扯唇笑:“娘娘很失望?”

    蔚姝连忙摇头:“没?、没?有。”

    这一刻无论是谁救她于危难中,她都会感激, 怎会失望。

    即便这人是谢狗,至少他没?有冷眼旁观,看着她活活摔死于马下。

    玄褐色的外袍裹在身上,隔绝了晨曦透冷的风,精神松懈下来,蔚姝才感觉到手心传来烧呼呼的疼痛,她轻轻蜷起手心,想离谢狗远一些,却?被对?方禁锢在怀里动?惮不得。

    “娘娘若不想再摔下去,就乖乖别动?。”

    谢秉安垂眸,凤目在蔚姝苍白?的脸颊上掠过,忽而抬眼,眉目冷冽的凝着不远处,从四周出现一群黑衣人,手执利剑,常年隐匿在阴暗处的暗卫,眼底都是光线照不透的阴森杀意。

    不自量力。

    谢秉安抱起蔚姝,让她面朝他而坐,手掌覆在她的后颈将她按在怀里:“待好别动?,我?带你出去。”

    耳边是谢狗胸膛里震荡如鼓的心跳声,他的指腹轻一下重一下的按着她的后颈,像是安抚受惊的小猫,竟莫名的让她方才受惊害怕的心逐渐稳定,她轻轻捏住谢秉安的衣裳边角,娇软的颤音从缝隙中闷闷传出:“出、出什么事了?”

    “没?事。”

    耳边风声阵阵,没?过多会,蔚姝便听到云芝的声音。

    “小姐!”

    蔚姝震惊的抬起头看了眼周围,发现她所处的位置竟是在她的营帐前,而座下的良驹不知何?时已?瘫倒在地,而她,正被谢秉安抱着走入营帐。

    她惊叹的瞪大了杏眸,望着谢秉安脸上的黑色鎏金面具,喃喃道:“你、你”好厉害啊。

    最后一句她没?有说出来,心中却?早已?震撼。

    谢秉安将蔚姝放在榻上,看着自己的衣袍将娇小的人整个裹入其中,漆黑的眸底涌起难以遏制的暗色,在云芝与郑慧溪走到帐外时,他垂下眸,取出外袍搭在手臂处,对?蔚姝道:“娘娘好好歇着。”

    蔚姝躺在榻上,听到营帐外传来郑慧溪的声音:“臣女拜见?掌印大人。”

    营帐外,谢秉安脚步微顿,垂眸乜了眼身姿娇小的郑慧溪,淡漠的“嗯”了一声,竟是让郑慧溪震惊且错愕的抬起头,却?只见?到已?经走远的掌印。

    “小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云芝急匆匆的跑进来,将蔚姝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除了手心有擦伤以外,再没?其他的伤,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不禁愤愤的骂:“皇后欺人太甚了,她此举不是明摆着让小姐送死吗!”

    “姝妃娘娘。”

    郑慧溪的声音从营帐外传来:“您身子如何?了,要不要臣女为您唤太医。”

    隔着帐帘,蔚姝轻声道:“我?没?事,谢郑夫人关心。”

    郑慧溪道:“姝妃娘娘无碍便好,那娘娘且先歇着,臣女晚些时候再来探望娘娘。”

    郑慧溪走后,蔚姝才问:“谢狗是怎么知道我?遇到危险的?”

    她骑马时,谢狗并不在。

    云芝道:“这件事还得感谢郑小姐,若不是她急中生智去找掌印,奴婢还不知该怎么办呢,你说温九也真是的,怎地今天偏偏不见?人影,害的我?好找。”

    原来是郑慧溪告知的谢狗。

    谢狗能救她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她的血可是对?皇帝有大用处,她若是出事,谢狗也难辞其咎,至于温九,他应该是探路去了,毕竟要带着她与云芝逃离猎场,不是一件易事。

    一场虚惊惊动?了皇帝,皇帝担心蔚姝身子有个差错,害他没?有了药引子,便让李道长赶紧给蔚姝看看,他正是日日饮了她的血,四肢的肿痛才消下去,不仅如此,身子都觉得比以往强健不少。

    “秉安啊,这次真是多亏你了,不然朕绝不轻饶皇后!”

    皇帝怀里抱着美人儿,手指在女人纤细雪白?的臂弯上抚/摸,眼睑下泛着淡淡的乌青,瞧着是身子亏空,可他却?觉身子一日比一日健朗,就连雄风也胜似以往。

    谢秉安垂着眼帘,声线一如既往的清冷:“这是奴才该做的。”

    帐内烛火灼灼,将男人半侧身子映在光亮处,另一侧隐匿于暗处,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浸着几分凉薄,冷白?的薄唇轻抿着,明明是自称奴才,可身上的那股劲,说话的语气?,都丝毫瞧不出一点居人于下的卑微。

    即使如此,皇帝也并未放在心上。

    在他心里,只要谢秉安的主子是他,他便能高枕无忧的坐在这个帝位上,任他燕王翻了天也篡位不得。

    皇帝的手掌在美人儿的/浑/圆处重重捏下,疼的女人皱紧秀眉,不敢发出一丝声音,他斜眼看廉阜:“李道长呢?”

    廉公公道:“回陛下,李道长——”

    “老道来了。”

    帐帘由外掀开。

    仙风道骨的李醇览走进来,手指抚了抚下颚胡须,将拂尘搭在小臂上,一手竖立于下颚处,对?皇帝行了一礼:“不知陛下找老道有何?事?”

    皇帝笑道:“李道长,姝妃方才受了惊吓,你快去给她瞧瞧,可千万别让她有个闪失。”

    李醇览颔首:“老道这便去。”

    说罢,正要转身离去,又看向谢秉安:“掌印,随老道一并走罢,不然,老道一人入姝妃娘娘的营帐多有不适。”

    谢秉安掀了眼皮看他,见?他眼底藏着打趣的笑,眉峰皱了皱。

    皇帝道:“秉安,你跟李道长一道去罢,李道长需要什么药材,你尽快吩咐他们去办。”

    谢秉安:“是。”

    回到营帐没?多大会儿,蔚姝便起了高热,浑身发冷,冒着虚汗,李道长与谢秉安进来时,她正躺在榻上昏昏沉沉的,似是已?经烧迷糊了。

    云芝正急的火烧眉毛,听见?脚步声,转身便见?廉公公领着戴着面具的掌印与一位道士进来,那道士一瞧便知是宫中人人所知的李道长。

    不等云芝先开口,谢秉安眉峰紧皱,声色沉寒:“她怎么了?”

    云芝都快急哭了:“掌印,您快救救娘娘吧,娘娘定是着了风寒,受了惊,这会都烧糊涂了。”

    谢秉安几步上前,撩袍坐于榻边,指腹搭在蔚姝脉上,肌肤相贴的瞬间,滚烫的热意沿着指腹袭来,他沉下凤眸,冷眼扫向李醇览:“还愣着做什么!”

    李醇览:……

    是谁一进来就急急忙忙的先把脉上了?

    这小子把他的位置占了,反过头凶他这个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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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道长瞧了眼蔚姝异常的脸色,平息不忿,先不跟这臭小子计较,他上前为蔚姝诊治,眼角的余光偶尔瞥一眼一旁眸色阴沉难看的谢秉安,心里忍不住啧啧几声。

    平时将蔚姑娘跟宝贝似的藏在乐明宫,不让任何?人靠近乐明宫一步,暗地里为蔚姑娘铲除了不少居心不良试图靠近乐明宫的人,倒是他自己,成日里一会掌印一会小太监的往乐明宫跑,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住在乐明宫了。

    “她如何??”

    谢秉安声音沉冽。

    李道长收回手,道:“无大碍,娘娘只是受了些惊吓,外加寒气?入体,老道开些方子,喝上三日便好。”

    没?多久他们便离开了。

    云芝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正等着宫女将煎好的药端进来,没?想到等来的会是温九,他穿着藏蓝色的太监服,端着煎好的药,云芝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温九,你一清早跑哪里去了?”

    谢秉安:“去探路了。”

    云芝还要继续埋怨的话顿时梗在唇齿间,叹道:“小姐这次差点丢了性命,我?们等小姐病好,赶紧逃吧。”她看向温九,续道:“实在不行,你就带小姐一人走,不必管我?。”

    谢秉安道:“你先出去。”

    云芝还想继续,却?被对?方止住:“再说下去,药该凉了。”

    云芝:……

    她退出去守在帐外。

    谢秉安将托盘放在桌上,走到榻前,取出药丸放进蔚姝的唇齿间,女人难受的呓语,脸颊烧的通红,眉心拢着极难受的痛苦。

    他俯下身,指腹捏住她的下颔,/舌/抵/开/她的唇畔,将药丸抵/进去,贪/婪的,眷/恋的索/取。

    “娘……”

    昏迷中的人儿痛苦的呓语,紧紧皱起的眉心拢着难以遏制的疼痛。

    蔚姝哭泣的抽噎,下意识的蜷起手指,却?被手心的疼刺激的颤了颤眼睫,像是蚂蚁啃咬的疼沿着伤口一路蔓延,全身都泛着酸麻的痛意。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顺着鼻尖落在她轻颤的眼睫上,将她眼眶溢出的泪珠尽数吞没?,热热的呼吸喷洒在眼皮上,激的蔚姝心尖窜起丝丝缕缕的酥麻,连带着指尖都带是颤栗的,她睁开眼,朦胧的视线里出现一张清隽冷俊的容颜。

    是温九。

    蔚姝耸着鼻尖,委屈难受的哭起来:“我?、我?差点就死了。”

    “我?还梦见?我?娘了,她让我?回去,可是我?不知道要回哪里。”

    “温九,我?好难受……”

    榻上的人儿哭的娇躯颤颤,泪水打湿了鬓边的发丝,可怜的沾在耳边。

    谢秉安拭去她的泪,平静的目光终于裂开丝丝裂痕:“没?事了。”

    蔚姝哭的越凶了,都说生病的人容易矫情,好像说的就是她,看着温九难得流露的耐心温柔,蔚姝顺杆子往上爬:“温九,我?们逃吧,我?再也不想待下去了,这里的人都想杀我?,她们都想要我?的命。”

    说着,哭的倒是越凶了。

    “一切都会过去的。”

    谢秉安抱住她。

    逃不了的。

    有他在的地方,也得有她。

    她的气?息已?经嵌在他的骨肉里,就像是嗜/隐的毒药,分不开了。

    蔚姝瞪大了湿漉漉的杏眸,她觉得自己胸腔里的气?息快要流失,本就高热的身子,好像更热了。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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