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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月光渡我》40-50

    第41章 、月光

    时衾答应和江晗在一起后,一切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除了一个拥抱,还有回去的路上被他牵了手。

    江晗送她到公寓楼下。

    时衾看得出来他在等自己开口,请他上去坐坐,她抿了抿唇,说了一声“再见”。

    江晗并不介意,毕竟今天他已经讨到了最大的好,之后他们有的是时间。

    他抬手揉了揉时衾的脑袋:“等我回去处理完事情,再来找你。”

    时衾还不习惯他的碰触,但忍住了没动,由着他揉。

    江晗并不舍得那么早就走了,只是他出发前和美国公司提了离职,需要回去做交接工作。

    离职之后,他打算自己回国创业,需要回北京做一些前期准备的工作。

    这么一耽误,大概至少要一两个月才能再来找时衾。

    “明天我的飞机时间太早了,你就别来送了。”江晗视线黏在她身上,依依不舍。

    时衾感受到了他灼灼的目光,有些承受不住,垂下眼帘,轻轻地“嗯”了一声。

    “一路平安。”

    分开以后,时衾回到公寓,靠在门上,突然觉得无比的疲惫,发了很久的呆。

    手机不停有震动传来,时衾打开手机,看见苏圆圆的消息。

    苏圆圆:终于在一起了?!恭喜恭喜。

    苏圆圆:我这盏大灯泡也可以光荣身退了。

    “……”

    好像时衾和江晗在一起,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谁听了江晗追她追了六年,还没有放弃,都得感动,更何况是当事者本人。

    时衾再铁石心肠,再觉得和自己没关系,也还是愧疚了。

    而且江晗那一句话说的也没错。

    不试试别人,她才会觉得过去好。

    她对傅晏辞的念念不忘,也许只是因为她太年轻的时候跟了他,没见过其他,就以为只有这个是好的。

    时衾轻扯唇角,摇了摇头,不再去想,洗漱完,直接倒头就睡。

    到了第二天,她无意间刷朋友圈,才看见江晗发的那张照片,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拍的。

    时衾皱皱眉,并不喜欢这样高调的公之于众,尤其是她不确定江晗的朋友圈,那个人会不会看到。

    她看了眼朋友圈发出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就算看到,也早该看到了。

    再说看到又怎么样,他现在又没有资格管她。

    时衾想到这里,放下手机。

    之后的一周,江晗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像是正常恋爱的情侣那样。

    大部分时候是他在找话题,时衾配合地回应,但更多时候是沉默。

    毕竟他们两个人的生活环境天差地别,实在没什么可以聊得来的地方。

    要挂电话之前,江晗犹豫片刻,开口问道:“你有没有打算回国?”

    时衾觉得恋爱还是有些麻烦的,才刚在一起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江晗就想插手她的人生了。

    “短期内没有。”她坦诚说。

    江晗有些失望,解释道:“我的公司刚起步,离不开人,这段时间都没办法去看你了。”

    回国要处理的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麻烦与棘手,他不知道还要耽误多久。

    “没关系的,你的工作比较重要。”时衾知道事业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多重要,在这方面,她一向温柔体贴,从来不会介意。

    明明时衾表示了理解,江晗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似乎想要的不是她的理解,反而更想她跟自己闹一闹。

    对话结束,又是长久的沉默,最后由江晗先开口,两人道别挂了电话。

    时衾坐在工作台边,舒了一口气,从来不知道打个电话会那么累。

    店门口的风铃声响起,清脆悠长。

    时衾抬眸望过去,欢迎的客套话还没出口,整个人就僵在那里。

    男人乘风雪而来,大衣的一角被风吹得掀起,带进来一股寒意。

    他站在高处,清冷的眸子睨过来,仿佛扎进了她的心脏。

    时衾没想到傅晏辞会那么明目张胆出现在自己面前。

    两个人各占店里一角,四目相对,僵持许久,谁也不开口。

    终于,时衾先耐不住。

    似乎每次都是她,论耐心,永远输给傅晏辞。

    “你来干什么。”她尽力使自己的声音看来冰冷而平静。

    “和江晗分手。”

    时衾觉得可笑:“凭什么。”

    突然出现,就为了让她和江晗分手?

    “他不适合你。”

    时衾望着他,眼眸如古井般无波幽深,反唇相讥:“那谁适合我?”

    “……”

    傅晏辞停顿半晌:“总之不是他。”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周围是没人可挑了吗,非得找上江晗。

    她要真能喜欢江晗,六年前就该喜欢上了,何必等到现在。

    难道她不知道和错的人在一起,会浪费许多时间吗。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以为是?适不适合不是你说了算。”时衾气极。

    傅晏辞凝视她,像是看一个幼稚负气的孩子。

    许久,他无奈轻叹。

    “衿衿。”

    “没有人比我了解你。”

    “你并不爱他,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时衾真是恨死傅晏辞了,他有什么资格再说这些话。

    难道他以为除了他,她就不能爱上别人了吗。

    她冷呵:“你好大的自信,怎么就知道我不爱江晗。”

    傅晏辞眉心紧皱,在她脸上审视了几秒。

    “你爱他?”

    时衾一字一顿:“我爱他。”

    “……”傅晏辞面沉如水,凝视她许久。

    时衾不躲不闪,就那么和他对视。

    最后,傅晏辞轻扯唇角,凉凉地说:“衿衿,你现在会说谎了。”

    时衾气得浑身发抖,这人怎么那么讨厌。

    “你现在也不怎么样,别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

    “你以为我不懂爱?以前怎么爱你的,现在我就是怎么爱他的。”

    傅晏辞被她这一句话刺到,背脊的骨髓都在发涩。

    时衾目光冷冷看他:“不是答应了不要再管我吗?”

    傅晏辞艰难扯起嘴角,他确实不该管的。

    他连自己都管不住。

    傅晏辞要走时,时衾看见他无名指上还戴着的那枚戒指,觉得异常刺眼。

    “傅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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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开腔,“你手上的戒指,能不能留下。”

    “你再戴着,多少有些不合适了。”

    傅晏辞回头,静静看她。

    最后他手指转着戒指,因为戴得太久,卡得很紧,一圈一圈,摘了很久,才把戒指摘下。

    风铃声再次响起,清冷悠扬。

    带走了店里最后一抹檀木香气。

    时衾盯着安静摆在工作台上的戒指,内圈里的月光石温润透亮。

    她颤抖着手,将戒指握进掌心,戒指上面还残留着男人的体温,最后渐渐冰凉。

    时衾搓了搓手臂,觉得发麻,整条脊柱都是麻的,好不容易活络的心脏,此时又停止了跳动。

    傅晏辞匆匆来了又走,她却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时间去恢复。

    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

    明明她没有想哭,眼泪却不受她控制。

    一滴一滴,落在工作台上,渗透进了木头。

    时衾把那枚戒指收起,放进了工作台最底下的抽屉里,和她那一枚放在一个盒子里。

    橱窗外,终日的极夜仿佛厚厚的罩子,将光遮挡得严严实实。

    时衾突然觉得,孤独无孔不入,将她裹挟得透不过气来。

    即使外面人群熙熙攘攘,即使有进店的客人相伴,她依然孤独。

    时衾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处理完在朗伊尔城的所有琐事,退了公寓和店铺,将所有东西打包寄回国内。

    剩下重要的行李,她随身装在箱子里带走。

    只留下那一对戒指。

    收拾店铺时,有一位中国客人帮她一起。

    时衾很少在朗伊尔城遇见中国人,尤其还是那样漂亮的年轻女人。

    她在国内媒体里时常见到关于她的报道,是很有名气的电影导演,宋郁。

    宋郁在店里定制了一对耳坠,不遮不掩,说是她和男朋友一人一个,说这话时,她眼里的爱意满得快要溢出来。

    店铺收拾到最后,宋郁帮她检查有没有东西遗落时,看见了抽屉里的那对戒指。

    “这个你不带走吗?”她问。

    时衾让她不用在意,“做这对戒指的时候太年轻,现在看起来很幼稚,就不想要了。”

    宋郁静静看着她,像是理解,又像是故意假装不理解,她笑笑:“做得那么好看,一点不幼稚啊,丢了多可惜。”

    时衾摇摇头:“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吧。”

    飞机在北京落地,干燥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时衾刚把手机飞行模式取消,江晗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怎么这么久才接?”对面男人的声音焦急,像是联系了她许久。

    “我在飞机上,刚落地。”她解释说。

    江晗皱皱眉:“你去哪了?”

    “回北京了。”说完时衾才意识到,她现在的行程,要跟人汇报了。

    闻言,江晗又惊又喜:“这么大事儿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去接你。”

    “不用,我在排队打车了。”还差两个人就到她了。

    “不行,你在那待着,哪也别去。”江晗不等她再说,径直挂了电话。

    “……”

    时衾无奈,只能拖着行李,穿过长长的排队队伍,坐在机场里等他。

    江晗开车到机场的时候,她等了一个小时,要是打车,早到家了。

    时衾第一次觉得自己心冷薄情。

    明明江晗也是开了几十公里过来的,她却更多觉得麻烦。

    回去的路上,她为自己这个想法愧疚,主动搭话:“你的公司现在怎么样了?”

    “还行,刚开始起步,还在招人的阶段。”

    江晗望着前方路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开口道:“林乔现在在帮我工作。”

    时衾一愣,扭头看他。

    江晗解释说:“她是我的合伙人推荐来的,说是能力很强,正好我们缺经验丰富的产品经理。”

    时衾点点头:“挺好的,多有缘份啊。”她感慨。

    话听到江晗耳朵里,不知道为什么,他皱了皱眉:“你不介意吗?”

    时衾奇怪地看他:“介意什么?”

    江晗和她对视一眼,又继续看向前方:“介意我和你以前的女性朋友共事。”

    时衾觉得好笑:“你们之间又不会有什么。”

    她顿了顿,反问:“难道会吗?”

    江晗抿唇,斩钉截铁:“不会。”

    连日的舟车劳顿,时衾累极了,她闭上眼睛养神。

    “就是啊,反而是你别再欺负她了。”

    印象里,林乔怕他怕得要死,要是和江晗共事,她应该会很难受吧。

    江晗的表情复杂:“我以前老欺负她吗?”

    时衾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轻轻说:“她是很敏感的女孩子,就你自己不觉得。”

    “……”江晗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再吭声。

    车在时衾的公寓楼停下。

    虽然知道北京的房价物价高,但时衾没想到短短几年,高到那么离谱。

    她没存下什么钱,只租得起一间小小的卧室。

    江晗看了眼她住的小区,六层高的老楼,连电梯也没有。

    “要不去我那里住。”

    时衾已经开始动手搬行李,淡淡道:“不太方便吧。”

    江晗看她纤纤细手拉扯着偌大的行李箱,明明他就在旁边,也不晓得使唤他来。

    他走过去,接过行李箱:“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什么关系?”

    “……”时衾手里空了,怔怔盯住他背影,愣了会,垂下眼帘,“还是算了,感觉太快了。”

    他们在一起才刚刚一个月,见面也就没见两次。

    江晗在她公寓门前停下,回过身来:“那怎么样算不快?”

    “第一月牵手,第二月接吻,第三月——”

    他说到一半,没往下说,深情望她,拢着她的双臂,倾身压过来。

    “……”时衾瑟缩一下,下意识别过脸,躲闪开来。

    江晗被她表情里的惊慌失措刺痛到,动作僵在那里,没再继续。

    时衾也意识到她的抵触情绪过于显露,抿了抿唇,小声道歉。

    “对不起。”

    女孩声音软软糯糯,扯他的衣角,换了谁也舍不得跟她置气。

    江晗无奈轻笑,揉了揉她乌黑浓密的头发:“没事,是我着急了。”

    时衾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回想起刚才在楼梯口发生的事情,以及江晗落寞离开的背影,心里发涩。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身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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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觉地抗拒,只能接受到和江晗牵手的程度。

    明明跟傅晏辞认识的第二天,他们就什么事情都做了。

    时衾把这样的变化归咎于是她谨慎了,再不能像以前那样,一头热了。

    回北京以后,时衾第一件事,是去周瑞的工作室找他。

    这么多年,周老师帮了她很多很多,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感谢。

    周瑞见她回来,高兴的不得了,毕竟是他最得意的学生,成天在外浑浑度日属实不像话。

    “回来以后打算做什么?”

    时衾摇摇头:“没想好。”

    国内的发展和变化太快,她还没有适应。

    她本来想继续像在朗伊尔城那样,租一间小店,继续做首饰定制。但在北京,随随便便一个店面租金,都贵到令她咋舌的地步。

    “可能会去学校里找个美术老师的工作吧。”

    周瑞翻了个白眼,轻嗤一声,颇为恨铁不成钢:“你就这点出息。”

    时衾没反驳,默默听他数落。

    她其实不懂,什么样叫做有出息。

    每次和人聊起对未来的规划,总会被说,说她拿着国内最好的大学的文凭,从世界排名前列的美院研究生毕业,却放任自流,不求上进。

    印象里,好像只有傅晏辞会夸她。

    夸她聪明。

    说庸人才求上进。

    大概是跟傅晏辞久了,她太清楚上进之后得到的是什么了。

    像他那样的权势滔天,大富大贵。

    那也没什么了不起。

    江晗原本找好的办公场地,因为一些原因,没办法进驻。

    傅晏辞知晓,难得好心,把淮宇公司园区里空了的一层楼租给他,租金是同等地界的一半。

    真正创业的时候,江晗才发现其中诸多艰难,能靠家里的关系还是得靠,真要硬撑,除了得到不值几金的面子,什么也落不下。

    江父组局,请了傅晏辞。

    江晗敬酒道谢。

    他对自己这位兄长,有敬重,但多少嫉妒比敬重多一些。

    傅晏辞做什么事都是最好,一路顺风顺水,走到今天的地位,甩了旁人一大截。

    当他在江晗这个年纪时,就已经是NGT大中华区总裁。

    江晗追赶了半天,依然望尘莫及,还得要求他帮忙,想到这里,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傅晏辞承了他的酒,自己就只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态度冷淡。

    更何况,江晗要谢的也不是他。

    傅晏辞一向怕麻烦,之所以帮忙,不过是因为时衾选择了江晗而已。

    以她的性子,这一生估计也就勉强度日,经济上不会太宽裕。

    总不能让她以后太吃苦。

    第42章 月光

    回到北京的第一个周末,江晗精心准备了一场约会行程。

    时衾也配合,翻出了许久不穿的裙装,精心打扮。

    江晗在楼下接她,见她出来,乌发如瀑布披散,目光清澈,肌肤雪白通透,一身淡紫色长裙,随风像是海浪翻滚,脚上穿着细细高跟鞋,搭扣缀了一颗圆润珍珠。

    他一时呆愣,待时衾走到面前,才回过神来。

    离晚饭时间还早,江晗带她先去看了一场画展。

    画展是一位女艺术家的主题展,画家名叫楚瓷,本人已经辞世,画展展示的全是她的遗作。

    时衾对这位画家早就有所耳闻,周瑞的工作室里,唯一没有画满涂鸦的那面白墙上,就挂着一幅她的画。

    一幅热烈的雪山玫瑰。

    她看画看得认真,感叹于楚瓷的画作,其中横溢的才华,让她自愧不如。

    尤其那幅《月光》,时衾最为喜欢,看了许久。

    江晗不懂画,看人不看画,目光在时衾脸上停留驻足。

    顶灯的光打在她的脸上,密匝匝的睫毛扑扇,仿佛扫进了他心里。

    看完画展,时衾心情很好。

    江晗拉着她的手,走出展厅。

    离开前,时衾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时,看见江晗正在和谁聊天。

    男人背对她,身形挺拔修长,一身西装干净整洁,玻璃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柔和的金光笼罩在他身上,将他的阴影拉得老长。

    时衾盯住他的背影,脑子里的弦下意识地紧绷。

    她脚步顿住,不想走过去。

    奈何江晗越过男人的肩膀看见她,朝她挥手。

    “衾衾,过来。”

    “……”

    傅晏辞的身形微顿,没有转头。

    时衾艰难迈步,走到江晗身边,她低着头,只能看见男人的黑色皮鞋,实在不想抬头。

    偏偏江晗要介绍:“这是我哥,傅晏辞。”

    想把她推到家里人面前,好像这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更深一层。

    时衾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对上男人视线。

    傅晏辞冷淡的眼皮低垂,就那么静静看她,看出她的精心打扮,玫瑰色的唇瓣红得刺眼。

    漆黑瞳孔仿佛古井幽沉,无波无澜。

    “你好。”

    他的声音清凉,吐字清晰,纯粹得干净。

    像是陌生人一样地打招呼。

    时衾谢他此时的装腔作势,让她不至于在江晗面前尴尬。

    “你好。”她说。

    江晗问:“晏哥,你怎么也有空来看展。”

    傅晏辞淡淡“嗯”了一声:“来取画。”

    此时,画展负责人走来,毕恭毕敬:“傅总,那幅《月光》已经从展厅取下,正在包装,何必劳您亲自来取,我派人送上门便是了。”

    闻言,时衾有些讶异,这次画展每一幅画上都没有标注价格,也没有开放拍卖,她还以为是不卖的,更没想到他要取的画,恰好是那幅《月光》。

    不过她很快想通,就算不开放拍卖,以傅晏辞的能力,想买什么买不到。

    真是让人生厌的权势。

    “现在就把画取走,来看展的人不就看不到了?哪有那么自私的。”时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呛这一句。

    反正就是呛了。

    “……”江晗和画展负责人皆吃惊地望向她,没有人敢在傅晏辞面前教他做事。

    傅晏辞懒散垂眸,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

    也不知道哪里惹她,非得叫他下不来台。

    不过他倒是不恼,缓缓开腔:“她说的有道理,等画展结束,我再来取。”

    江晗觉得奇怪,平常时衾总是温温柔柔,家教极好,从来不曾对谁说过刻薄尖酸的话。

    他还是头一次听她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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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

    他伸手,揽住时衾的腰:“不好意思啊晏哥,女朋友不懂事。”

    突然被搂腰,时衾浑身僵硬了一瞬。

    刚才被时衾那么说,傅晏辞没什么反应,看到江晗手搭在她纤纤细腰上,反而皱了皱眉,脸沉了下来。

    江晗以为他是还在气时衾,也不敢真把人得罪了,说道:“我和衾衾打算去吃饭,要不晏哥你一起来?”

    “画取不了,也不能白跑一趟,我订的那家餐厅味道很不错。”

    “……”时衾恨不得跳起来,捂上江晗的嘴。

    傅晏辞的目光下移,对上她的视线,一下看出她的不情愿。

    像是故意和她对着干似的,他唇角轻勾,轻慢地应了一声“好”。

    江晗挑的餐厅是一家专门做传统京菜的私厨会馆。

    会馆里的装修古典别致,分了一个一个隔间,用屏风挡住,保留了私密性的同时,还能看见舞台区的民乐演奏。

    古筝的弦乐声悠扬绵长。

    时衾脑子里的弦绷得比古筝还紧。

    她笨手笨脚,还把筷子弄到了地上,整个人显得拘谨小心。

    坐在她对面的傅晏辞倒是从容,把自己还没动的筷子放到她的盘子上。

    江晗抬手,招来服务生,让另拿一双筷子,低头时,才看见时衾的盘子上已经放了干净的筷子。

    服务生很快取来筷子,递给了傅晏辞。

    江晗皱皱眉,没想到傅晏辞今天那么绅士。

    现在正是四月初,春桃上市。

    上菜之前,服务生端来精致果盘,里面是削干净皮的桃肉,晶莹剔透。

    傅晏辞目光落于果盘上,停留两秒,问服务生:“这是油桃还是毛桃?”

    服务生愣了愣,下意识答:“毛桃。”

    问完话,傅晏辞颔首表示知道,其余便不再说什么,食指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在桌面轻敲。

    江晗没在意他和服务生的对话,拿起果盘里的银制小叉子,叉了一块桃肉,放到时衾的碟子里。

    时衾的眼睫颤了颤,垂下眸子,没去动那块桃肉。

    她对毛桃的绒毛过敏,只要碰到一丁点儿就会起红疹子,吃更是不能吃。

    傅晏辞那句看似不经意的对话,实际上是在替她问,让她注意着点儿。

    上菜之后,除了偶尔餐盘碰撞的轻微声音,很少有人讲话。

    傅晏辞一向习惯食不言,只自顾自地吃饭,动作慢条斯理,好像他才是这桌上的主人。

    时衾没什么胃口,吃得很慢。

    倒是江晗,时不时给她夹菜。

    明明她伸手就能够到的菜,非得给她夹到碗里。

    她要是想吃,早就自己夹了。

    傅晏辞单薄的眼皮微微掀起,看见了她餐碟里的菜。

    香菇炖鸡里的香菇,脆皮小仔茄里的茄子,全是时衾挑食不吃的菜。

    换了平时,时衾碰都不碰,这会儿倒是乖乖巧巧,一口一个,就是吃得面如菜色。

    新上了一道酥皮虾。

    江晗剥了虾壳,手里捏着虾肉,喂到她嘴边。

    时衾不知道他为什么今天那么的殷勤,她余光能感受到傅晏辞的视线,轻飘飘地落过来。

    好像坐在观影台,双手抱臂,漫不经心地看戏。

    “……”要演也是能演,张张嘴,咬住虾肉咽进去。

    但时衾实在不想当着傅晏辞的面,和江晗故作亲昵。

    她别过脸:“你吃吧,我自己剥。”

    江晗的手顿在半空,有那么一秒钟的尴尬。

    傅晏辞垂下眼眸,当做没看见。

    江晗放下虾,用湿巾擦了擦手,却还是觉得油腻,起身去了卫生间洗手。

    隔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人,气氛反而没有刚才凝滞。

    “这就是你说的爱他?”傅晏辞讽刺。

    喂她吃个虾,跟要她命一样,就是不肯张嘴。

    时衾趁着江晗人不在,把盘子里剩下的香菇和茄子藏起。

    她瞪他一眼:“你少管我。”

    “你以为我还会跟以前那样吗?”

    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宠物,被宠到生活不能自理,最后又被主人抛弃。

    “……”傅晏辞望她,沉默不语。

    一场饭吃完,时衾觉得格外累。

    起身要离开的时候,江晗用湿巾替她擦掉唇边沾着的酱汁。

    隔着薄薄的湿巾,她能感受到男人指腹的触感,头皮阵阵发麻。

    回去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很沉默。

    时衾想了想,还是说开了比较好,她扭头看向江晗:“我觉得你今天有些刻意。”

    江晗看她一眼。

    “刻意什么。”

    时衾抿了抿唇:“刻意在别人面前故作亲密。”

    前面绿灯跳红灯。

    江晗走了神,回过神来时,猛踩刹车,车子已经越过白线许多。

    时衾因为惯性往前冲了一段,又被安全带拉回。

    江晗皱起眉,有些生气:“为什么你觉得是故作亲密,我们之间不该是真的亲密吗?”

    时衾怔怔望他。

    她并不知道一段恋爱关系什么阶段做什么事才是正常。

    和傅晏辞那一段,恐怕并不能当作参考,那大概是她一生只此一次的愚蠢和热烈。

    但总归应该是她不对,是她防备太深,没办法接受和江晗过度的亲昵。

    “对不起。”时衾讷讷道歉。

    江晗看着她小鹿一样纯洁的眼睛,没来由觉得烦躁,他别过眼,没吭声。

    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少爷脾气,以前也就对时衾有耐心,忍了不少。

    今天却有些忍不住了,冷了她一路,就那么一直到她公寓楼下。

    车停住。

    时衾愣神了一会,去解安全带。

    正好江晗也伸手过来,指尖相触,时衾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看到她下意识的反应,江晗觉得被刺痛,松开手,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早点休息。”他说。

    “……”

    时衾下车,默默望着江晗的保时捷在黑暗里疾驰,引擎发出震天的声响。

    江晗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公司。

    他的公司租用了淮宇的三十五楼,听说以前是人工智能部的位置。

    后来傅晏辞把整个部门解散分流,三十五楼便一直空着,没有其他部门入驻。

    在寸土寸金的地界,空那么一整层,也就傅晏辞消耗得起。

    在淮宇公司里面,嵌入了江晗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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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像是猢狲依附大树,显得他更加渺小,他多少有些不是滋味,越发想要证明自己。

    周六晚上的十点,江晗到三十五楼的时候,发现灯竟然还亮着。

    林乔坐在自己的工位上,背脊挺拔,十指在键盘来回地敲,在写着策划案。

    如果说时衾这么多年,像是没有一点变化,依然纯洁美丽,那么林乔,变化大得他完全想象不到。

    原本不起眼的学生短发和厚刘海不见,取而代之是栗色的波浪卷,像是海藻一般披散开来。

    公司的暖气很足,她只穿了一件薄荷绿的吊带背心,低腰牛仔裤,露出腰腹一截,白皙肌肤。

    林乔的长相虽然不及时衾,但化上妆,也不难看,甚至有她自己独特的气质,那种在职场打磨下,利落干练的气质。

    仿佛不起眼的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

    “这么晚还在加班。”江晗出声。

    林乔被他冷不丁吓了一跳,又很快恢复自如。

    “是啊。”

    江晗走过去,看见了她电脑屏幕里的策划案,是他们最近很想要拿下的项目。

    林乔反问:“你怎么来了,不是和时衾约会吗。”

    江晗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两条腿直接大喇喇搭在桌子上,阴沉着脸,没吭声。

    林乔一看就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她耸耸肩,不想掺和让自己难受。

    旁边女人键盘敲击的声音不断,江晗听得烦躁,伸手按上了她的电脑关机键。

    屏幕倏地黑下来。

    林乔还没保存,一晚上的工作白干。

    她垂下眼,压着心里的火:“江晗,你也就有本事在我面前横。”

    江晗轻嗤:“别说得好像你多容忍我似的。”

    林乔望他,平静吐字:“难道不是吗。”

    江晗想起之前,时衾让他别老欺负林乔。

    他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总是不自觉去欺负她,说些不中听的话,做些像刚才那样碍事的行为。

    尤其看到她眼睛红红又不敢在他面前哭的样子,心里会很邪恶的觉得舒服。

    但现在林乔却没有以前好玩儿了,怎么惹,反应都是那么没劲。

    “别再把你从时衾那里受的气发到我身上。”林乔说。

    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自卑不堪的小姑娘了。

    江晗被戳到痛处,踹她的椅子:“你闭嘴。”

    林乔本来就只三分之一身体坐在椅子上,他踹得用力,椅子直接滑走。

    她整个人就那么摔在地上,连带键盘砸了下来。

    安静的空间里,发出一声巨响。

    尾椎骨一阵剧痛,林乔懵在那里,连呼吸都上不来。

    江晗也懵了,没想到自己随便一踹,把人直接踹到了地上。

    他赶紧去拉林乔的胳膊:“你没事吧……”

    “别他妈碰我!”林乔起了火,甩开他手。

    江晗对她没对时衾耐心,说不给碰就不给碰,直接上了两只手,抓着她的两条胳膊就把人拎了起来。

    林乔被他拉起来的时候,根本还没缓过来,这么一动,尾椎骨更疼了。

    她只能勾住男人的脖子,勉强站住。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江晗讪讪地说。

    林乔呵了一口凉气,抬手甩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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