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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0-100(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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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孟婉怔了一下,显然李元祯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他如此说,难不成他做了什么?

    “王爷您……”

    “睡吧。”打断了她,李元祯便向另一侧转了个身子,之后不再说话。

    盯着他的背身看了一会儿,他既不想说,孟婉也不好再追问,便也学他的样子拿干草枕在头下,倚到石壁上睡了。

    夜里,不知是风声还是涨潮的动静有些吵人,孟婉迷迷糊糊醒来几回,因着着实太累了,只随便看了眼见无什么危险,便接着又继续睡去。她真正醒来时,已是将要黎明之际。

    梦里吵着她的那些动静,好似越来越大了,可她睁眼却发现近处的树木都很平静,并没有风。既然无风,浪也不至很大,那这动静到底是哪儿来的?她揉眼坐起,扭头看看火堆另一旁的位置,惊讶的发现李元祯不知去哪儿了。

    这不禁令她立时打了个激灵,整个人彻底醒顿过来!

    “王爷?王爷?”她朝着林中唤了几声,却也不敢声量太大,生怕引来蛮人。

    然而没有得来回应,她也只得将声量再放得大些,又喊了几声。

    可还是没有等来回应。

    这下她是真的怕了,有些发抖的扶着身后崖壁站起,一双眼睛瞪得提留圆,好像夜色中两颗泛着冷光的宝石。

    虽则没有等来李元祯的回应,可孟婉渐渐发觉那些动静的源头,并非在自己这一层。她仰起头来望向高高的崖顶,总觉得声音是从高处传来的。

    果不其然,黎明前最浓重的夜色里,那些冲天的火光将半边天际染红,还有许多烟气不断升腾。

    “着……着火了?”她不敢置信,却又不能否定此时亲眼看到的一幕。

    这时背后一声轻轻的“嗯。”,将她已投往天际的注意力给拽了回来,她猛地一惊,转身,却见是李元祯不知何时回来了,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王爷。”她难掩面上喜出望外的神色。

    李元祯的目光投在那片火海中,一侧的唇角略略扬起,“这记号,比你那些可好认多了。”

    “这火是王爷您放的?”

    “不然呢。”

    “可是目标这么大,王爷就不怕蛮人再找到咱们?”孟婉细眉紧紧拧起,可这话才说出口,就马上意识到是多么的愚蠢。

    蛮人早便知他们在这座岛上,此时也必然在四下搜寻,李元祯的这把火顶多能将他们引去山顶,然而山顶早已是火海一片。的确,这样大的目标,相信在附近海域搜寻的金甲卫很快便会发现,同时蛮人也会因为意识到这点,而迅速撤离此处。

    想通这点,孟婉立时就笑了,由心赞叹:“王爷英明!”

    李元祯垂眸看她,眼里全然不似她的憧憬和期待,显得有些复杂,甚至还裹挟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其实若是没有那些讨厌的蛮人找来,他本会晚几日再用这法子的。

    茫茫西海,有着数不清的荒岛,若是将这些岛屿一一排查一遍,即便是金甲军百舰出动,也需数月方有望达成。滇南王失踪的这些日子,他们已由近到远的搜了数十座岛屿,自然是一无所获。

    这些岛屿稀稀落落的散布在海上,不到近处时并不起眼,尤其是在这样的深夜里。

    但是一座被引燃的岛屿,就如黑幕中被点亮的一盏灯烛一般,很快便将附近海域正昼夜搜寻着的金甲军船只吸引过来。

    与此同时,那些正在岛上举着火把四下里找寻的蛮人,也匆匆放弃找寻李元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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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而赶忙上了自己的船,匆匆驶离岛屿。

    金甲军登岛之时,李元祯已带着孟婉等在沙滩边。此荒岛多是山石,也唯有此一面有浅滩,适宜船只停泊。故而最先赶来的金甲军,很快便寻到正主,快步上前跪在地上:“属下们来迟,请王爷处置!”

    “不必了,来了便好。”李元祯竟无半点计较之意,大步绕过他们,自行登了船。孟婉紧随其后,与他登上了同一艘援军的船。

    舱室内,孟婉将金甲军烧好的热水给他斟上一杯,双手呈过去:“王爷,先喝些暖的,暖暖身子。昨夜在海水里泡了那么久,恐寒气侵体。”

    李元祯接过饮了一大口,然后将杯子还她,孟婉接过杯子,就听他缓声说道:“你也饮一些。”

    闻言,孟婉正欲将杯子放到案上的手一滞,抬眼看他。见李元祯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缓缓移到那只杯子上。看来她没理解错,王爷是要她饮手中的这一杯。

    可是这一杯是他刚刚用过的。

    孟婉不禁有些犹疑,手中杯子仿佛成了一块烫手山芋,放不得,又饮不得。

    这些日子在岛上相处,受环境所迫,她与李元祯在饮食方面的确有些不分彼此。同锅而食,同碗而饮那是常事。可是如今援军已来,他们的关系便回归到最初的状态,他是堂堂的滇南王,而自己只是一个小跟班,属实不应这样没尊没卑。

    不过她自然没勇气推却王爷的美意,最终还是假模假样的抿了一小口,然后匆匆将碗放下。

    “王爷,那些蛮人应当还没有逃出多远,需不需要让人去追?”她急切的转移着话题。

    李元祯薄唇微启:“没那个必要。”

    “哦。”

    孟婉这厢呆呆的应着,本以为是李元祯难得发了一回善心,孰料很快便见一名金甲卫进来禀道:“王爷,前方发现几艘侧翻的小船。”

    “可还有活口?”

    “属下已命人下水去检查了。”

    “嗯,若是还有活口,便救活他们,带回营中审讯。”

    “是。”

    金甲卫退出,孟婉出于好奇跟着他一并去甲板看了一眼,很快便回了舱室,惊讶道:“王爷,是昨晚那些蛮人所停的船!”

    却见李元祯脸上并无半分意外,反而唇角微扬,晕开一抹自信满满的笑意。孟婉愣了片刻,很快便有了个猜测,“难道是王爷您——”

    她的话没说完,就见李元祯唇边的那抹笑意漾开了些,似是印证了她的那个猜测。

    看来昨晚李元祯不只是去山上放了一把火,他还去海边那些停靠的船只上动了手脚。难怪先前自己问追不追时,他毫不在意,原来早已是胜券在握。

    果然,很快先前那人便回舱中禀报,救上来一个蛮人,正处于呛水昏迷中。李元祯只命他一定要想法保住那人的命,之后便让他下去了。

    天亮之时,船靠了岸。

    甫一出船舱,孟婉便见几位接到消息的军中将领,已焦急万分的候在岸边。他们见李元祯出来,立马迎下前来,先是对自家王爷一番切实的关切,之后便齐刷刷的跪成一排,愣是要李元祯治他们救援不力之罪。

    这其中数陆铭和吴良二人最是自责,毕竟出海那日他二人与李元祯同乘一船,护卫不力自是悔恨万分。

    李元祯却并无怪罪之意,那日上蛮人的船,本就是他自己的意思,旁人自是拦阻不得。他将几人扶起,一同回了营中。

    第95章 揭穿   她的面具,被他撕下来了……

    回到军营, 李元祯带军中几位将军去了中军大帐,并命孟婉回去休息。到了晚上,原本并不需孟婉再去服侍, 可她还是换了身干净衣裳,主动去灶间取了餐食,送去李元祯的牙帐。

    已近黄昏,平日这个时辰帐内该是点了灯烛, 可孟婉瞧了一眼, 却见窗缝儿里一丝光亮也没透出来。于是在帐外驻了步,悄声问守帐的兵士:“王爷可是歇息了?”

    过去李元祯不至于这个时辰歇息,可经此荒岛一遭,人又负了伤。

    那兵士点点头,然后目光落在孟婉手中的提盒上:“要不你将东西先放下, 王爷过会儿要是醒来, 我就代你送进去。”

    “也好。”说着,孟婉便将食盒递了过去。

    二人正要交接之际, 孟婉却忽而余光瞥见有光亮从窗缝儿里透了出来, 抬眼一看, 果然是帐子里点了灯。她便连忙将手又收回,笑道:“想是王爷醒了,那就不劳烦你了,还是我自己送进去吧。”

    她轻扣了两下门,里面传出一个低抑的声音:“进来吧。”

    得了令, 孟婉便推门进入, 嘴里低声说着:“王爷这些日子风餐露宿,没正经吃一顿了,所以属下让灶房多做了几道菜给您调剂下胃口。”

    李元祯并未在外间, 是以她将食盒放在案上,然后去立屏前候着。

    李元祯自己穿了衣出来,路过她时驻足看了一眼,一边挽袖一边问:“还有事?”

    “那个……”

    “别吱吱唔唔,有事便直言。”

    孟婉忙赔笑脸儿,“属下倒是没什么事,就是听说王爷下午审那个蛮人了,故而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李元祯的目光直直盯过来,颇为犀利。

    孟婉忽觉这词用的不太妥当,于是忙不迭又改口:“也不是好奇,就是……就是担心他们还有其它的同党在附近。”

    李元祯嘴角略略一撇,似在冷笑:“你是担心他们有同党,还是担心他们的同党是李珩?”

    闻言孟婉一怔,立时便涨红了脸将头埋下去,不敢再吱声,就连想分辩分辩都觉心虚。的确,打从她发现太子表哥与蛮人之间并非掳走为质这么简单,她便隐隐担心着什么。

    比起被自己的父皇问罪来,她更担心他做出叛国之事,那样非但一丝活路没有,还要受万民唾弃。

    她并不想看着昔日那个风华少年,成为人人唾弃的存在。

    心中慌乱之时,李元祯已顾自在食案前坐了下来,见她还在立屏前愣着,便吩咐:“过来布菜。”

    孟婉的心思立时便从一通胡想中被牵回来,听话的去给李元祯布菜,将他平日里喜爱的菜色摆到近前,然后放好玉箸,恭敬道:“王爷请。”

    李元祯长臂一伸,又从筷桶中取过一双放到另一边,“你也坐下,一起用吧。”

    “属下不敢!”

    “这些日子不一直是一起用的?倒也没见你不敢。”李元祯抬眼觑她,虽然语带几分揶揄,孟婉却知他并非真的怪自己无视尊卑。

    见她不说话也不肯坐,李元祯面上微微波动,显露出一丝不耐烦:“怎么,吃个饭还要本王一请再请?”

    “属下不敢!”又是这样一句,孟婉才终于忐忑着坐下,拿起他给自己摆好的筷子。

    见她只摆个空架子,却迟迟不夹菜,李元祯干脆连这活也帮她做了,夹了一筷又一筷的菜放到她面前的瓷碟里。孟婉虽觉得浑身不自在,却也不敢再薄面子,于是夹起来小口小口的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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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祯唇角噙着一丝笑意,不紧不慢的问她道:“在船上时,宋达将军偷袭失败后说的那些话,你应当在里面都听到了吧?”

    正夹着一口菜送到嘴边儿的手蓦地一僵,片刻后,她诚实的点点头:“属下听到了。”

    “那你应该也听明白了,宋将军并非受蛮人所指使。”

    “可是他一个叛将的话,王爷竟也信了?”孟婉带着一丝不可置信,望着李元祯。

    李元祯回以认真的目光,将她的每个微小表情尽数收入眼底:“看来是你不愿相信。”

    “属下……属下只是觉得,宋将军一个叛国之将说的话,未必属实。兴许……兴许他是想构陷什么人。”她低垂着头,不敢再与李元祯对视,显然这话说的没什么底气。

    虽则她对那位宋达将军并不似陆统领或是吴将军那样了解,但军中也有耳闻,此人乃是忠勇之士。

    李元祯的一双眼,似能将她的那点儿心虚尽数看透,开口亦是不给她留下半点幻想:“宋达将军不会叛国,他刺杀本王,定不是受蛮人唆使。能令他做出如此之举的,只能是皇家。”

    听着这些话,孟婉的心似沉到了海底一般,一点光亮一点期冀都看不见了。

    她能猜到的,自然李元祯也全猜到了。

    果然,李元祯顿了顿,便接着说道:“宋达口口声声骂本王构陷了钟贵妃,方才令太子被废流亡。你猜这些事,是谁告诉他的?”

    “这……”孟婉迟疑了下,最后低着头声量压得极低:“属下不敢妄下定论。”

    其实如今一切皆已浮上了明面,宋将军一直身在益州,关于京城的消息并不灵通,他说出的那些话,自然不是京中传来。显然,他是见过废太子李珩了。且他敢做出刺杀李元祯的举动来,明显也是受了李珩的指使。

    可这些话,孟婉不敢说,纵是李元祯早已料定,她也无法从自己口中将这些推测说出。

    李元祯倒也未再难为她,她不说,他便继续夹菜给她。只是这一顿饭,孟婉吃得可谓是心惊胆寒。

    末了吃完,她将碗碟收回食盒里准备退下,刚转身欲出门,就听身后传来李元祯的声音:“你就这么担心他?”

    孟婉浑身一僵,良久,才勉强挤出个笑脸来转身,佯装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王爷说的他,是谁啊?”

    李元祯笑笑,唇角尽是寒意:“你的太子表哥。”

    这四个字,在荒岛时,在她的睡梦中,他已听见了数回。就在她发着热症昏昏沉沉缩在他的怀抱里时,嘴里也始终念叨着这句。他虽觉这一声声似带着刺,令他很是不爽,却也一直装作无事发生,一切不满尽数咽进肚子里。

    可是眼下,他不想再忍了。

    孟婉提着食盒的那只手止不住的颤抖,另一只手也不知不觉的紧攥成拳头,她自是想不通李元祯如何会知道这个只属于她自己内心的亲密称谓。

    “王爷,您……您刚刚的话是何意?”她不敢置信的复问。

    李元祯从椅上缓缓起来,往她身边行来,几步路带起莫名的威压,令她竟忍不住在他靠近之时后退了小半步。

    她的预感是对的,眼前逼近的李元祯,属实有些与寻常时候不同。他的一双眼内有暗流涌动着,似是海面下藏着火种,不知何时便会骤然喷发一般。

    李元祯抬手,孟婉懵的一瞬里,他的两指已捏住她束发的木簪,然后略一使力,簪子便被拔出,她下午才将将洗过的长发顿时如黑瀑一般倾泻下来,将他握着簪子的手淹没。

    这个突然的举动,自是令孟婉吓傻了。

    此前她想过一百种自己被李元祯拆穿身份的情景,却从未想过会是在这样猝不及防的时候。没有人揭发她,也没有人来告密,可李元祯却似一切早已明了,那么笃定,那么冷静的将她的面具撕下来……

    她嘴唇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也无话可说,李元祯双眼平静的看着她,前一刻双眼中的火种好似湮灭了,只余脉脉温柔。

    被她一头乌发盖住的那只手,缓缓移到她的右脸颊上,顺势滑下,最后捏住了她尖尖的小下巴,迫使她的脸微微抬起:“你说本王是何意?你与李珩,不是相识已久。”

    她嘴唇又颤了颤,却是动作比声音更先否定了这话,她脑袋摇得好似拨浪鼓,“属下与前太子并无瓜葛!”

    “前太子?”他皱了皱眉头。

    孟婉知是自己说错话了,立马又改口:“是废太子,属下与废太子当真并无任何瓜葛!”她信誓旦旦。

    而他却显然不信,捏着她下巴的指尖儿微微上了两分力道,迫使她的脸向自己靠近过来:“你确定,无任何瓜葛?”

    对视着李元祯的一双眼,孟婉只觉自己所有的狡猾心思都死透了,迟疑了下,她老实答道:“回王爷,属下的确与废太子幼时相识,但那仅是在属下四岁之时……”

    这话她初时说的有些艰难,因着李元祯的手捏着她的下巴略用力,使其张合也有些吃力。可说到这里,李元祯的手却骤然将她松开了,她如获自由,便接着将话说了下去:

    “那年承圣上恩典,为贵妃大办寿宴,属下的阿娘也得了恩令,准许进宫向贵妃贺寿。属下随阿娘进了宫,却迷了路一个人哭着瞎跑,后来见到正在练习射艺的太子,他劝慰了属下几句,并命人将属下送回阿娘身边。”

    许是怕李元祯不信,说到这里孟婉又信誓旦旦的重审:“王爷明鉴,属下与废太子当真仅有一面之缘,此后再未见过面。”

    孟婉说完许久李元祯都不曾出声,只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直看得她心里发怵。生怕是自己往日谎话说多了,如今即便说了实话,他也不肯信。

    见她苦巴着一张小脸儿,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惊慌和忐忑,李元祯的心软到不行。

    第96章 奸计   你是藏在王爷床榻之下么

    李元祯纵是早便知晓孟婉就是自己幼时相识, 并惦念至今的那个小伙伴儿,可他也从未想到这一点。他一直颇为计较的孟婉对李珩的关切,竟然完全源自于他!

    她竟是将李珩与自己混淆了……

    细想之下, 倒也并不奇怪。当年他方十岁不到,尚是太子,她也只知他是太子。显然是那时她还太小,家人未将宫中储君的更迭之事告诉与她, 故而她始终以为大周的太子, 便是她那年认识的少年。

    这么说来,她对李珩的那些挂记,其实完全是因为自己。

    之前的那股无名火,瞬间就似被浇熄了一般,他一点气恼也没有了。反倒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又是心疼, 又是欣慰,诸多情绪汇杂于心, 一时不知拿她怎么办才好。

    她长发委于肩上, 眼下这副样子任谁看也是个小姑娘无疑, 他想再含混包庇下去亦是来不及了。怪只怪他适才一时气恼上涌,竟就这样将她给揭穿了。

    孟婉自是也深知自己身世已泄,再无半点侥幸心思,他的手松开自己的同时,便“扑通”一跪, 为自己求起情来:“求王爷饶命, 属下女扮男装入军营实属无奈之举。”

    “哦?那你倒说说,为何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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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祯顺着她的话盘问起来,只是语气全然没有孟婉以为会出现的气恼或是冷漠, 平平静静,温温柔柔。

    他低了低腰,一手搀着她的手臂将她扶起,“起来,慢慢说。”说罢便转身回到椅上,又觑一眼身边的椅子,示意她也坐下来。

    孟婉哪里敢?结结巴巴道:“王爷,属下还是,还是跪着说吧。”她莫名觉得,跪着便能多赢得一分同情分。

    然而她才曲膝,李元祯就一脚踢在那张空椅的椅靠上,椅子转瞬被推至孟婉的眼前。她抬眼看他,他再次示意她坐下。孟婉知他事不过三的规矩,不敢再婉拒,只得听话坐了下来。

    而后娓娓道来。

    “属下虽与废太子的确没有过多交情,但毕竟沾着远亲,当初也是受钟贵妃盗玉玺一案所累,随阿爹阿娘还有兄长被发配来益州。阿爹路上病重,兄长更是离京之前便得了疯症,故而军营募招之时,属下只能效仿木兰扮作男妆,代父兄入了军营。”

    “可是属下除了在男女之差上欺骗了王爷,其它俱是不敢有所隐瞒,这些日子属下在王爷身边伺候,大事小情皆是出于忠心,从无半点儿不诚之心。”

    “那……”李元祯打断她想要问什么,却忽地又迟疑,盯着她看了良久,才终于将徘徊心底已久的话问出了口:“俣城王宫禁苑那一晚,可是你?”

    不久之前才将情绪缓和下来的孟婉,再次无措起来。她两眼尽是惶恐,不知要如何答,却也正在此时,帐外传来一阵噪杂,接着便是木门被猛地推开,进来数人。

    显然适才是守门的兵士想要拦阻他们,却被他们给硬闯了进来。

    军中还有胆敢硬闯滇南王牙帐之人?孟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那几个人就切切实实的站在那儿,显然不是她的幻觉。

    打头那人,年纪四十上下,却是纤眉白脸阴不阴阳不阳的,看样子八成是位中官。他手里还高高捧着一轴明黄的绢帛文书,能用这种制式的,当世显然只有一位。

    这是圣旨?

    孟婉立时顿悟此人先前的豪横。

    她猜的不错,很快便听到李元祯唤那人:“夏公公,不知是何要事让你老大老远的从京师赶来益州?”

    “王爷,接旨吧”那人略低了低头,脸上笑嘻嘻的道。

    跟在夏公公身后进来的那几人,闻言立马跪了下去,深深的将头埋在地上。李元祯的目光在夏公公手上的那道圣旨上流连片刻,之后一撩袍摆,跪地接旨。

    一旁的孟婉见状,自不敢怠慢,忙有样学样,也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只是大脑一片空白,只余嗡嗡声作响。

    中官惯有的毛病,使得每句话都拖腔带调的,具体说了些什么孟婉听不太确切,但大体意思她倒是听懂了,原来是皇帝得知李元祯被蛮人带走,心中急切,特命心腹前来探明具体情况,以便随时给京城传递最新消息。且还说了,一但李元祯平安归来,即刻回京面圣。

    夏公公仔细将圣旨合好,恢复一副笑嘻嘻的面容:“滇南王,圣上既有命让您即刻回京面圣,那您准备准备,杂家先去外头候着。”说罢,他微微颔首,转身往外走去。

    一直深埋着头的孟婉,直至瞥见夏公公的脚临近门了,才敢将头抬起。谁知一抬头却恰好遇到夏公公转回头来,目光竟是径直朝她逼来。孟婉立时打了个寒噤,忙又将脑袋低下,久久不敢抬起。

    “好了,起来吧。”

    听到李元祯的声音,孟婉才抬眼看了看,见夏公公早已出了帐子,这才哆哆嗦嗦的站起来。不知为何,明明那位夏公公始终脸上是挂着笑的,可她总觉得他极度危险,令她寒毛不自觉的竖起。

    李元祯伸手将之前从她头上拆去的木簪递过来:“待本王回来再论此事。在这期间,你好好在营中待着,与过去一样便是。”

    孟婉接过簪子,颇有几分死里逃生之感,竟一时又有些感激方才适时闯入的夏公公。她点头应话,然后依命去帮李元祯收拾几件衣服和些路上常备之物。

    半个时辰后,李元祯便出了帐子,准备启程回京。

    他上了马车,却见夏公公仅是立在车下为自己送行,并不一同上来,便奇道:“夏公公不与本王同乘?”

    夏公公笑意堆脸,仰脸解释道:“圣上听闻王爷不见之事,焦急万分,夜不成眠,故而王爷还是一人独乘马车快一些。早一刻回京,便可早一刻安圣上的慈父之心。至于杂家,会紧跟王爷之后,乘另一驾马车回京。”

    “好吧。”放落帘子前,李元祯特意又往帐门处瞥了一眼,与已恢复男儿装扮立在那为自己送行的孟婉匆匆对了一眼,便命启程。

    马夫扬鞭,马车绝尘而去。

    送走李元祯,孟婉这厢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转身要回帐子,却听那不阴不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站住。”

    她心里“咯噔”一下,脚下顿住,片刻后才缓缓转过身子,怯生生的问:“不知夏公公还有何吩咐?”

    夏公公的脸上仍是挂着笑意,只是与先前的不同,此时的笑便冷冷的有些骇人。他移步她的身前,将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番,才道:“你便是滇南王养在营中的那个侍妾?”

    这话如一道晴天霹雳一般劈在孟婉的心头上,先前她还盼着夏公公一心放在李元祯身上,未有留意自己,可眼下看来自己女儿身的事是蛮不过他了。便只得先解释清楚别的:“公公您误会了,我只是王爷身边的一个杂役。”

    “杂役?”夏公公冷嗤一声,颇为不屑:“杂役都能与王爷同吃共住了,你这小杂役面子可真是天大啊”

    孟婉的一双手颤颤的握在身前,却是不知如何再辩解。片刻后,终见夏公公转身要走,孟婉心中正是舒一口之机,便听他对身边几个跟班丢下一句:“带走。”

    接着,孟婉便被那几人押住,送上一辆马车,由人一路监看着,行往不知何处。

    初时她还疑心难不成夏公公也要将她带回京城?可是才没多久马车便停在一处地方,让她下来。她下来抬头一看,竟是益州刺史府。

    这下便不由她不多想。

    她毕竟是李元祯的人,夏公公要锁拿自己,为何不当着李元祯的面说清楚?非要故意支开李元祯后再行动……

    难道这个夏公公,是想做什么不利于李元祯的事?

    想这些时,孟婉已被押着送入一处牢房,而那里,早已有人在等着她了。

    其中一位着绯色官服的她认得,正是益州刺史蔡尧棠,刺史身后站着四个衙役,身边还有一人,且这人孟婉也认得,是一个叫做长荣的金甲卫。

    为何李元祯的金甲卫会出现在刺史府?她一时有些想不明白,但深知绝非好事。

    果然,那个长荣一看清她的脸,便凑近了低声向蔡刺史禀报:“大人,就是她。”

    这话让孟婉心下一凛,她知自己定是被此人给出卖了,虽则她自己都想不通此人要利用她做什么。不过既然之前夏公公问她是不是李元祯的侍妾,那么八成是这方便的。

    可是她想了想,一位亲王为国戍守边关,身边就算养着几个侍妾也不算什么罪过呀。那他们是想借此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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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文章呢?

    既是自己推敲不出,孟婉便干脆放大了胆子主动问他们:“不知刺史大人和夏公公,两位将小的锁拿来此处,是为何事?即便小的犯了什么律例,也总得让小的心服口服吧?”

    蔡尧棠和那位夏公公,二人皆是细细将她审度一番,之后夏公公才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承认你和滇南王的关系?”

    “小的方才便说了,只是负责伺候滇南王起居的一个杂役罢了,奈何公公不肯信。”

    孟婉话才说完,长荣便揭穿道:“你最好老实招了!光我都瞧见你在滇南王的牙帐里共度几回春宵了!”

    既是已到了这番地步,孟婉也没什么好躲的,正面迎击反问长荣道:“我与王爷共度春宵你都看见了?那你是藏在王爷的床榻之下么?”

    第97章 审问   他此次回京,凶险万分

    “当然不是!”长荣气道:“不过我看见过你趁半夜偷偷潜进滇南王的帐中, 直至天亮才出来。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不是共度春宵还能是彻夜苦读不成?!”

    “孤男寡女,那也得王爷知晓小的是女的才成!”孟婉据理力争, 眼下虽还看不透这些人想拿她做什么文章,但无疑矛头是冲着李元祯去的。

    她这话一出,蔡刺史很是意外,顿时有些动摇:“怎么, 难道王爷还不知你是女子?”

    不等孟婉回答, 夏公公便抢先否定:“怎会不知!杂家适才前去宣旨时,她便是披头散发在滇南王的帐中一同接的旨。”

    略迟疑了下,孟婉便顶撞回去:“夏公公进王爷牙帐宣旨之时,可见王爷或是小的有衣衫不整之态?”

    蔡尧棠和长荣皆看向夏公公,显然期待他还能有更有力的说辞, 然夏公公却语滞了一刻, 才气恼道:“即便没有衣衫不整,但你披头散发的待在滇南王帐中, 总不能还咬定你二人并无苟且?!”

    孟婉沉着应对:“小的与王爷确实无任何除日常端茶倒水侍奉以外的关系, 但是公公对一位亲王用‘苟且’之语, 算不算以下犯上的僭越?毕竟堂堂王爷,即便养上三两侍妾,并非什么过错。就连圣上也曾顾念王爷身边没个知冷知热之人,而亲自赐下美人侍奉。”

    本以为自己的一通话能唬一下这位夏公公,孰料他却是毫不畏怯, 冷笑两声, “圣上赐下的美人,自是不会有问题,可你——”他走到孟婉身边, 绕着她缓步转了半圈儿,停在她的背后,冷眼凝视:“就大有问题了。”

    这话令孟婉有些糊涂起来,女扮男妆入军营这完全是她自己的错,与王爷无关,她不觉得此事可以让他们大作文章。

    夏公公顿了顿,接着说道:“听说你是受钟贵妃盗玉玺一安牵扯,而被发配来益州的?”

    这事上孟婉自是瞒不过,府衙有明确登录,于是只得应道:“是。”

    “那钟贵妃是你的什么人呐?”

    “钟贵妃只是小的远房表亲,鲜少来往,打小便只见过一回。”她如实答道。

    尽管孟婉说的皆是实情,可显然夏公公并不会信,他的冷笑足以说明他已有了自己的判断。孟婉深知自己再反复重申,他该不信还是不信,毕竟这些亲戚间的疏近走动本就难以向外人证实。

    于是她便不再主动说什么,只听着夏公公继续自顾自的条分缕析着。

    “你既是钟贵妃的人,如今又作男子装扮鬼鬼祟祟的隐藏在军营里,时时随在滇南王的身边……那么钟贵妃与滇南王之间,是否果真如特使收到的密函上所说,早已于暗中结成了同盟?”

    密函?特使?

    孟婉心下一颤,不由想到皇帝急急将李元祯召回京,难道并非是因为他走失多日,为人父的担忧之情,而是有人以密函检举了李元祯,使得皇帝对其有所怀疑?

    故而才一边招他进京,一边又派了特使和这位夏公公来益州查他。

    那么李元祯此次进京,怕是凶险万分。

    孟婉已不敢再往后想下去。

    且她也明白,夏公公既然能当着自己的面公然提到密函这样的隐晦之事,显然是不准备放自己出去了。那么她还能做点什么呢?

    总要先保住这条小命再说,不然只怕根本没机会见到圣上派来的特使,就先被这几人灭口了。

    “夏公公,”她将语气放恭敬了许多,转身朝着他跪下。如今她也看出来了,虽则蔡尧棠官职比这位夏公公高得多,可在他面前却莫名好似矮了一截,显然此事是由特使和这位夏公公主导,蔡尧棠不过是个陪客。

    “小的是有一些话想向公公禀报,奈何此处……”她转眼看了看蔡尧棠和他身边的长荣,复又将脸正回来仰望着夏公公:“人太多了。”

    宫里来的人,哪个不是滑头惯了的,立时意会孟婉是有话只肯对自己一人言。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妥,眼下套出想知道的最为重要,于是便走到蔡尧棠身边,拱手作了个礼:“还请刺史大人给杂家行个方便。”

    原本蔡尧棠很是气恼孟婉嫌自己碍眼,但夏公公都开口了,他便也不好再计较,只得笑笑:“好说,好说,公公问明真相要紧,本官就在前庭等公公好消息。”

    说罢,便带着几分不满先离开了。

    这下此间便只余下夏公公和孟婉两人,数十步开外虽有衙役把守,却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孟婉便放下心来。

    她依旧跪在地上,作楚楚可怜状,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当初贵妃娘娘得势之时,小的一家没沾到半分荣光,可贵妃一倒,小的一家却跟着逢了大难。当初小的扮作男子进入军营,也仅仅是因为阿爹和兄长在发配途中病重,才不得已为之。小的进军营后真的就只是王爷身边的一个小跟班儿……若是王爷当真与小的有什么,此次回京路途慢慢,又怎会不带上小的沿途当解个闷儿?”

    抬眼见夏公公对她还是并无半点怜悯之意,她便抹抹眼角的泪,接着道:“小的虽然知道的不多,但绝对算得上听话,只要公公保小的一命,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公公有什么想知道的,小的一定不敢欺瞒,公公有什么想让小的说的,小的也一定全听公公的话。”

    她的话中暗示了自己会完全听从夏公公的吩咐,这自然令夏公公有些满意,不过他又有些质疑的睥睨着她,“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孟婉立马三指向天作信誓旦旦状。

    “好。”夏公公许她起来答话,问她:“那滇南王与钟贵妃的关系,你知道多少?”

    “小的确实对此一无所知,且据小的观察,滇南王对钟贵妃及废太子一党很是不屑……”

    她话还未说完,就见夏公公的眉心皱了起来,眼神也随之变得阴鸷,她便立马改口道:“不过小的虽然不知,只要公公吩咐,小的也可以知。”

    她眼神里透着两分狡猾,夏公公对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了,宫里那些唯他是从的人,个个皆是如此。于是他心下略微满意,便主动引导着问下去:“你与钟贵妃的关系,到底如何?”

    夏公公看向孟婉的眼神倏忽阴狠了一瞬,暗示她“想清楚了再说。”

    孟婉自是要迎合他的示意,证明自己对他“有用”,便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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