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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8章 挡刀(第2页/共2页)

都泛着紫色。

    陆琳和陆锦守在她身侧,两个双胞胎哭得梨花带雨的,眼睛早已哭肿,陆璇也悲痛万分,哭晕过去两次。

    老太太和秦氏也在。

    老太太虽不喜章氏,也没料到会白发人送黑发人,早上得知章氏毒发身亡时,她就险些晕厥过去,此刻望着章氏这张灰败的脸,脑海中闪过的全是她的知书达理和逆来顺受。

    她也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直到听到打斗声,众人的哭声才一顿,门口的小厮急急跑了进来,叫道:“不好了,门外来了刺客,太子和太子妃遇刺了!”

    听到这声通报,章父才猛地站起,喂给章氏一颗药丸,陆璇赤红的双眸闪过一丝焦急,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正欲出去查看情况时,就见本已死去的母亲,竟是从床上坐了起来。老太太险些被吓死,踉跄着倒在了秦氏怀中,万没料到她会诈尸,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室内一阵兵荒马乱的。

    秦氏也有些怕,手都有些抖,反倒是几个孩子欢喜地跑到了章氏跟前,陆璇反应最快,已猜到了母亲的“死”许有蹊跷,赶忙对小厮道:“快喊护卫前去帮忙。”

    她随即才帮着秦氏一起将老太太放到了床上。

    老太太被章氏捏了捏人中才醒,陆父松口气,喃喃道:“没事就好,别阿柔没事,反倒将你吓出个好歹。”

    老太太这才意识到章氏是在装死,见这么大的事,竟连她都瞒着,她使劲拍了陆父一掌,“你个不孝子,非要吓死我,你才甘心!”

    见她没事,章氏才赶忙问了问小厮,“前面怎么样了?太子和太子妃可平安入了府?”

    见小厮吓得两股战战,一问三不知,她赶忙出了堂屋,见陆璇也要跟去,她才道:“你在这守着,若有刺客闯进来,就关上门,带着众人躲进密道里,从密道离开武安伯府。”

    “娘,我也去。”陆璇喊了一声,对秦氏道,“婶娘,祖母交给您了,您护好几个妹妹。”

    章氏无奈,也没再劝,她们出了院子才瞧见有侍卫守在院落门口,侍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太子有令,让属下务必护好你们,陆大人和陆夫人还是稍等片刻吧,待前面结束,再出去不迟。”

    他们急得团团转,这一等就是一刻钟,等他们终于赶到前院时,瞧见的便是陆莹抱着木槿,失声痛哭的模样。

    章氏心中咯噔了一下,快步朝他们走了过去。

    沈翌单膝跪在陆莹跟前,正在查看她的伤势,他撕掉一块衣衫绑在了她手臂上,帮她暂时止住了血。

    陆莹仍抱着木槿在哭,根本不知道父母来了。

    瞧见章氏和陆父时,沈翌起身站了起来,行了一礼,道:“多谢岳父、岳母的配合。”

    尚未与三皇子合作时,沈翌就清楚鲁王会铤而走险,皇上宣布完退位后,沈翌就猜到了他们会再次刺杀自己,他便伙同三皇子布下了这一局。

    当初他给三皇子的那封信,是鲁王私造武器,走私战马,欲要谋反的证据,鲁王若是谋反,天下势必大乱,三皇子愿意与太子合作,不仅是想救母妃,也不希望再添战火。

    府里的知情者只有陆父和章氏。陆父摇了摇头,道:“能为朝廷出力,本就是臣应该做的。”

    章氏冲太子还了一礼,就蹲了下来,将陆莹拥入了怀中,瞧见她手臂上的伤,她一颗心揪了起来。

    沈翌低声道:“孤已让人喊了太医,太医一会儿就到。”

    章氏劝了半晌,陆莹仍旧抱着木槿不放,她因失血过多昏迷时,沈翌一颗心都揪了起来,伸手将她抱入了她原本的闺房。

    她伤得并不轻,伤口深可见骨,乎贯穿半个左臂,狰狞的伤口在玉臂上很是触目惊心。

    太医给她处理伤口时,沈翌就在一侧瞧着,他至今仍觉得心悸,根本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为何要奋不顾身冲上来,那一刀若落在她后背,她极有可能因此丧命。

    太医上完药退下后,沈翌怔怔盯着她看了许久,她眼睫湿漉漉的,眼尾仍泛着红,瓷白的小脸毫无血色,他只觉后怕,甚至有些后悔让她涉险。

    他算到了一切,无论如何没料到她会冲上来挡刀。他一颗心又酸又软,胸腔被什么涨得满满的,想到她悲痛欲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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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模样,自责几乎将他淹没。

    他出来时,其中两个侍卫正跪在院中,他们的任务是护住木槿和莎草,谁料木槿竟被黑衣人挟持了。侍卫满脸羞愧地跪在院中,瞧见太子的身影,其中一个侍卫,红着双眼道:“是属下没护好她,全是属下一个人的错,望殿下饶过小典。”

    跪在他身旁的正是小典,他同样双眸泛红,正是他护住了莎草。

    侍卫说完,就拿刀刺向了腹部,沈翌弯腰握住了他拿刀的手,将刀丢在了地上,半晌才哑声道:“你一死了之,也不过多添一条亡魂,杖责三十,罚十年俸禄,她尚有一位祖母,自此,她便是你的祖母,十年俸禄尽数归她,可能做到?”

    侍卫的泪夺眶而出,他嘴唇抖了抖,跪下接连磕了三个头,哽咽道:“多谢太子饶属下一命,从此之后,她老人家就是属下的嫡亲祖母。”

    太子尚有一堆事要处理,亲自选了一批人留下护着陆莹,随后便带人围住了鲁王世子的住处,至于鲁王世子已被三皇子带人捉拿了起来。

    沈翌带人将府里翻了个底朝天,从密室内搜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随后才入宫。

    这事已传到皇上耳中,他本不信鲁王会谋反,也不信鲁王世子竟胆敢刺杀太子,一桩桩罪证被呈到御前时,他才失神地靠在椅背上,“想当初在战场上,他还曾救过朕一命。”

    沈翌道:“鲁王本就老谋深算,出手救您未必不是他的算计。”

    皇上只觉痛心,根本不信鲁王会谋反,小时候他并非太子,受到太子刁难时,鲁王还曾帮过他,战场上他甚至为他挡过刀,他喃喃道:“他岂会谋反?是不是旁人做的?”

    沈翌眸色暗沉,两人一时僵持了下来。

    沈翌冷声道:“鲁王这些年私造弓/弩,走私战马,一桩桩皆发生在封地内,铁证如山,父皇还要为他开脱吗?”

    “您顾念兄弟之情,鲁王未必领情,儿臣今日是侥幸才逃过一劫,太子妃为我挡了一刀,至今昏迷不醒,她的丫鬟为了不受制于人,也死在敌人刀下,今日一战死掉的战士没有一百也有几十,难道他们的命就不是命?还是说,非要儿臣死在鲁王手中,父皇才肯问他的罪?”

    皇上沉默半晌,才闭了闭眼,“他许是一时糊涂,才犯下大错,朕允你派兵围剿鲁王,剥夺他的鲁王之位,收回封地,他若有忏悔之意……罢了,他胆敢谋反,又岂会忏悔?就地处死吧。”

    沈翌闻言方松口气,转身走出乾清宫时,才道:“父皇以龙体为重,勿要伤怀。”

    待陆莹醒来时,已是一个时辰后,章氏一直守在她身侧,见陆莹欲要起身,章氏心疼地按住了她的肩,道:“别动,太医好不容易才给你缝好伤口,小心扯开线。”

    想到木槿,陆莹眸中又含了泪,“娘何时与太子合作的?”

    得知是几日前的事,陆莹有些沉默,半晌,她才道:“木槿呢,我要去看看她。”

    沈翌来到武安伯府时,陆莹正对着木槿的遗体默默掉眼泪,她从未这般哭过,六岁那年遇到刺客时,险些被吓破胆,也没有这么多眼泪。

    沈翌立在她身后,陪她许久。

    陆莹闭了闭眼,喃喃道:“她祖母养不活她,才将她卖到府里,她来我身边时才七岁,她最怕疼,小时候还笨手笨脚的,喝茶都能烫到手,每次烫到都要偷偷哭许久。”

    明明那么怕疼,她却撞到了刀刃上,陆莹几乎无法想象那一刻,她该多疼,她手臂不过被刀刃砍伤,都好疼好疼,她究竟哪来的勇气。

    只是为了不让他们为难,她就这么冲了上去!她才不过十七岁!

    “她一直在偷偷攒钱,想在我身边待到二十岁,然后离开皇宫,回家赡养她的祖母,还剩三年,仅剩三年……”

    她们一同长大,情同姐妹,陆莹万万没料到,她的生命会定格在今日。

    沈翌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才道:“抱歉。”

    陆莹厉声道:“你是该道歉,你可以将我蒙在鼓里,也可以利用我,你为何不护好她们!”

    沈翌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并未解释什么,这确实是他的失责,“抱歉,我会尽力弥补。”

    命都没了,谈何弥补?陆莹眸中的泪,几乎哭干,望着他的双眸,也满是怨恨,不仅怨他,更恨自己,恨自己为何要替他挡刀,是她太傻,他分明会武,没有她,兴许也能躲开。

    她若不出事,木槿也不会巴巴冲上来。都怪她,一切都怪她,是她害了木槿。

    都是她。

    陆莹泣不成声,死死捶了捶自己的脑袋,似乎这样能将自己敲醒一般。当时为何要大脑一片空白,为何不多点理智!

    她但凡有一丝理智,都不该冲上去!

    是她害了木槿。

    见她手臂上再次渗出了血,沈翌瞳孔一缩,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按入了怀中,陆莹伸手推开了他,转身搂住了木槿,眼泪一滴滴砸在木槿身上,她哭得肝肠寸断,久久不能平静。

    她在木槿跟前枯坐了十几个时辰,亲自给她梳妆打扮,给她换了身最漂亮的衣服,将木槿放入棺材内时,又忍不住落了泪。

    这次三皇子立了功,他的母妃被释放了出来,武安伯府也因立了大功,被圣上赏赐了一番,武安伯府还自此摇身一变,成了武安侯府。

    陆莹在侯府待了两日,第三日,是沈翌亲自接她回的宫,下马车时,他伸手扶了她一把,陆莹推开了他,自己跳了下去。

    她冷声道:“太子不是一向不喜妾身的靠近?不会误以为妾身为你挡刀了吧?实话告诉你,妾身不过是吓破了胆,摔了一跤,才扑到你身上,我这人一向惜命,也最恨被人利用,殿下以后还是离我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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