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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4、第 24 章(第2页/共2页)

纱,还被几个瞧见容颜的男子追问家门。

    身边随行的只有著文与白蔻香砂,但隐匿在暗处的暗卫皆都及时出手,冷言拒退那些缠人之徒,未当街用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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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潮实在拥挤,入眼张灯结彩,华光烂漫。

    月值梢头,于温夏来讲,热闹也算见罢。

    她目光流转,在街道中看到了忆九楼,喜庆的灯笼高高垂挂,整座食楼灯火通明。

    “去店中歇歇,待城中人潮退些再回行宫。”

    “都听主子的。”

    白蔻与香砂抱着满怀的花灯,皆是方才温夏猜中谜底所得。

    若要一直猜下去,那些谜题难不倒温夏,只是她尽了兴便罢,留给旁人也讨些彩头。

    入了忆九楼,左右暗卫便自觉隐去。

    著文前去交代掌柜,回来道:“主子,今日楼上有包场的贵客,咱们去后院稍坐吧。”

    温夏点头。

    自廊下来到一方狭小后院。

    掌柜的已供上卤食茶酒,温夏端坐扶手椅上,心情惬意,看白蔻与香砂细数今日收获。

    “十盏灯!若是娘娘一直猜下去,整栋楼的灯恐怕都要入咱们怀中!”

    白蔻笑道:“你还抱得下?”

    “是抱不下了,方才路过胭脂铺都没有手脚再进去了。”香砂一脸憧憬:“这一路都听那些小姐们说那铺子里的妆粉细腻,叫花颜粉,轻轻拍在鼻翼,奴婢的油鼻就一点都不油了!真不知可有此奇效呀?”

    见香砂面上的期待,温夏笑道:“想去买便去吧,我赏你二人百两银,花完再回来。”

    “奴婢就是说说。”香砂掩下眼中熠熠神采,笑着道。

    温夏今日花灯会上才被那些外人追逐,她们又怎敢离开主子。

    只是温夏看出她们的顾虑,唤了暗卫现身。

    “我平日也不知你们缺什么,都是随手的赏赐,去买些喜欢的。”温夏嗓音温和,怕她们女子二人出行单薄,遣了著文一道跟随。

    白蔻与香砂未再拒绝,瞧着温夏左右的暗卫,放下心来,扶身行礼谢了恩。

    房间一时静下。

    左右暗卫抱着剑,无声立在门口两处。

    掌柜的只知温夏是主家亲眷,现下也不忙,又端来两盘新鲜卤食,笑着请她品尝,又询问她这分店的味道如何。

    而再好的味道于温夏而言,都只觉遗憾。

    她调整的口味越来越像记忆中四哥哥所做的味道。

    可是却从无四哥哥的消息。

    失去亲人之痛,她已尝过,不敢再尝第二回。

    她多希望四哥哥平安无事,多希望每一日的睁眼,看到的听见的,皆是四哥哥回来了。

    月光自门外铺洒进来,远处传来热闹爆竹声。

    温夏起身行至这一方窄窄庭院。

    掌柜的见出她想清净独处,便行了礼离开。

    穿过檐下廊道,温夏自后门来到岸边。

    水上波光潋滟,能搭到客的游船早已驶远,只余三两艘泊在岸边,偏生这忆九楼已被包下,这登船的石阶早已无人。

    船家自然不知,只见到月下白衣翩跹而行,连忙将船靠来惊喜招呼:“姑娘可要搭船?上元明灯百千盏,青州水清鱼肥,登船一览是修百年缘分。只要一贯钱,一贯钱买百年缘分不亏!”

    “唷,还是天仙般的娘子,老夫只要半贯钱”

    “半贯钱!实在不行你上船来,老夫分文不取”

    船夫吆喝声素来就大,即便是这六旬老叟,嗓门依旧高亢得很。

    这一声将楼上的戚延逗乐了。

    凭窗听着这一贯钱变到不收分文,他饮着杯中酒举目眺去,原本只打算看个乐子的长眸微微一凛。

    月色下,少女一袭月白长裙温婉静立。

    青丝如缎,折着月华流光。

    纤腰款步,明明只是行走,一举一动皆是美态。

    只此一个背影罢了,竟过眼难忘。

    手中的酒停留在唇边,夜风拂来,戚延喉结滚动,没有收回视线,长眸紧随水畔背影,不动声色饮下杯中温酒。

    月下之人应是被这言语逗到娇羞的,宽袖掩住了唇,在与船夫问话,而后轻提裙摆踏上了船。

    小小游船在水面缓缓行驶,波光粼粼之间荡起绵绵无尽的涟漪。

    她坐在了船上,转过身,惬意遥望水岸。

    戚延赫然收紧眼眸。

    夜幕星光乍现。

    浩瀚繁星,澄亮皓月都似坠入这水上。

    可今夜并没有星辰。

    戚延明白,是她的眼为星辰,貌如月华。

    剑眉下的长眸一动不动紧随船上佳人。

    直到亲卫陈澜几声低唤,戚延才凝神握拳,挪开眸光,但余光处,仍紧随那慢慢悠悠的船。

    “皇上……”

    陈澜顺着那窗,自也可见河上船坊,当然也能见那船上的人是谁。

    四下无声,戚延闻声回眸,瞥一眼欲言又止的陈澜。

    陈澜埋下头,终是没有多嘴,道一声“酒凉了”闭了嘴。

    不过区区回眸的片刻,船并未驶远。

    可戚延再凝眸眺去,已负手起身,竟生怕人已远去。

    船上少女有倾国之色。

    方才只那一瞥,那玉面花容,冰肌莹彻,般般妍丽。

    他眸光紧随,竟觉此刻词穷,读过的万卷书也难描绘此情此景,只想起太傅曾夸过温夏的一句诗话。

    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

    此时此景,他觉得这句诗更应该用在她身上。

    月下的少女,实在太过美好了。

    不管是皮囊还是那一双会说话的杏眼。

    而这样一双眼睛,他只在少年时见过一回。

    那也是水边,五岁的温夏生着这样一双眼。可五岁小童的眼睛更圆顿幼态,黑亮干净如星星点点。

    而眼前少女美目顾盼间,戚延只觉天地皆失色,花草皆无颜。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那种会被皮相魅惑的肤浅君王,可这一瞬间,他不想错过。

    疾步转身欲下楼梯,戚延又倏然停下脚步。修长身影转过头,直接施展轻功落至一艘游船上。

    船夫得了他这般气度不凡的贵客,高兴地听他指挥跟上前处游船。

    虽相隔很近了,但岸上两侧人声鼎沸,少女音浅,只能见她被船夫逗笑,听不清那回应的言语。

    但是嗓音软软轻轻的,是那种温柔娇俏的软糯。

    戚延伫立船上,玄衫衣袂随风翻飞,一动不动,长眸紧随。

    两艘船逐渐临近。

    少女容颜越发清晰。

    她眼中清澈,一肌一容都绝无挑剔。她的美明明可以倾国倾城,但却完全不妩媚浓艳,更是一种姣美纯真的高贵,国色天香用在她身上绝不为过。可她浑身没有金簪银饰,朴素到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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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髻间只簪着一朵淡粉山茶花。

    以花为饰,却比花娇。

    朝堂上那帮老臣为了劝他,都说皇后是天下间至高的美人。可戚延此刻只想反驳那些老东西,他们瞎了眼才会觉得皇后那般骄奢的贵女是绝无仅有的美人。

    依他所见,世间至宝至贵的金翠珠玉,皆该献给眼前水上的佳人。

    戚延一点点收紧眸光,负手而立的袖中,不知不觉紧转扳指。望着这张脸的瞬间,几乎有一种甘愿倾国,博伊人一笑的昏君冲动。

    沉沉提一口气,戚延松开袖中拳头,欲施展轻功去问她是哪家姑娘,可又终究敛了气,稳下脚步来。

    阮思栋与梁鹤鸣常说他气场冷戾,光是绷着薄唇就足够摄人,这种表情最吓那些娇柔的少女了。

    戚延垂下长眸,临水照影,只见得自己挺拔颀长身躯,看不清面上气场。

    他沉吸口气,淡淡抿了抿薄唇,想象阮思栋平素里风流嬉笑模样。虽他做不出那嬉笑倜傥,但已自觉收起周身暴戾,不会再唐突船上少女。

    没有近前,他只是在等,等她的船停泊靠岸。

    ……

    被这瘟神盯上,全然不在温夏的预料里。

    她只是觉得一人无趣,年老的船夫风趣,有暗卫护着,索性上了船,游一游这水上风光。

    船夫健谈,从夸她美貌如仙,到青州粮米丰收,到当今天子与贤主先皇的极致对比,一路说了许多。

    时光悄然,水面涟漪绵绵无尽,两岸依旧灯花灿烂。温夏并未流连风景,让船夫调转方向,慢慢驶回。

    明明船上只有她与船夫二人,可却总有一种如狼环伺的错觉。

    她欲唤暗卫现身,却怕吓到了船夫,环顾左右,只有水上游船慢慢悠悠滑行。

    许是她想多了,若真有意外,暗卫必早已现身。

    事实上作为隐匿暗处的高手护卫,保护主子的生涯实则是很枯燥的。

    主子有了需要与危险,他们才可现身。有时候藏得久了反倒浑身不自在,打起来才觉过瘾。

    而此时此刻,温夏的两名暗卫隐匿在屋顶暗处,实在摸不着头脑,诡异地望着旁边屋顶暗处的两名天子暗卫。

    两方早已在方才温夏登船、戚延也登船时现了真身,但却一直未交手。

    “你们不出手?”两人问道。

    戚延身边的暗卫幽幽道:“干嘛出手,砍你们?”

    “谁伤谁还不一定呢!”温夏身边的暗卫青影道:“明知我们是太后的人,你们为何没出手?”

    云匿抱剑耸耸肩:“现在出手多无聊。你瞧皇上那双眼睛,多有意思。”

    云匿他们身为天子暗卫多年,自然在宫中见过各宫主子,温夏的模样绝不会忘,自然认得船上之人是皇后。

    可皇上厌恶皇后,厌恶到连面都没见过,一天天地在朝堂上那般伤一个素未蒙面的女子。身为暗卫也是人,是人便有思想有审美,只觉得主子虽然是主子,但不能扭曲他们作为活人的思想。

    云匿和一众暗卫都觉得,主子从来没有睁过眼。

    如今睁眼瞧见了,他们可不想再当见敌就杀的工具人了。

    青影二人也是这般想法。

    方才在暗处早见着了皇上的身影,但只觉得那被勾了魂的模样甚是舒快。

    堂堂帝王,没想到竟会有打脸的这一天吧。

    屋顶上,两方暗卫都只抱着剑,看那静悄悄的船,可比看那岸上琳琅华灯要热闹得多。

    …

    船已停泊靠岸。

    温夏自游船上下来,提着裙摆踩稳了湿漉石阶。

    船夫唤住她:“姑娘,老夫说了不要你钱!”他手上是温夏留下的一锭银。

    “老翁辛苦,健谈风趣,是您该拿的。”

    温夏放下裙摆,红唇凝笑地转过身。

    可纤细娉婷的身影却慌然愣在原地。

    她怎么也不会料到,寂寂的空旷小院会有这个人的身影。

    望着眼前挺拔之人,脸上笑容凝固,红唇微微颤合。未回神,她失去一切言语礼数。

    戚延伫立岸边柳树下,方才已经摸清她是要回原地,便早一瞬回到了此处。

    他明明已经刻意收敛浑身冷戾,只想如个富贵闲人般同她打声招呼,询问姓名家宅,芳龄八字。

    却不知会如此惊吓佳人,令她美目楚楚盈泪,像似瞬间红了眼眶。

    没由来地,戚延心头忽然万分懊悔,懊悔自己不该如此突现。

    他薄唇轻启,正斟酌着开口时,被眼前人打断。

    “您……”

    温夏早已花容失色,脸色煞白。

    她不知他是为何出现在青州的,只知撞见他,她每次便都是大祸临头了。

    望着他不辨喜怒的英隽面容,那双薄唇刚欲开口,她终于回过神,连连后退数步。

    “臣妾拜见皇上,臣妾这就滚。”

    绕行穿过戚延身侧,温夏急促地提着裙摆想快些消失。

    而这一声无异于静夜惊雷。

    戚延如遭雷击,赫然眯起眼眸,僵立原地。

    臣妾?

    他不会不知道能在青州地界上自称臣妾的人是谁。

    他只是万万想不到。

    万万想不到平素从不为皮囊动心的他,会在终于看上一副皮囊后,发现这个人是他厌恶之人。

    这阒然的无声里,晚风狂啸而过。

    仿佛过去漫长时间,但却只是短促瞬间。他一个转身里,仍能看到疾步穿过曲廊的身影。

    月下白衣,她似误入了花园的蝶,裙袂翩跹如蝶羽,在逃离这场不属于他们的风月。

    戚延紧紧望着她的失措,她错乱的脚步,她花容失色的惊慌脆弱。

    死死转着手上扳指,戚延喉结滚动,终于嘶哑出声:“站住。”

    廊中纤弱的身影猝然停了。

    她扶着柱,面对他却未敢抬头,无声地僵立。胸口上下起伏,带起细细碎碎的气喘声。

    戚延一步步走向她纤细的身影。

    修长挺拔的身躯停在她身前。

    月光拉长他宽肩卓立的影子,将她密密罩在这阴影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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