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舍不得杀你!”
门口忽然闯进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年,喊着“义父”,是云桂收养的义子。他本是无根之人,只图后半生有个儿子养老送终。收养这孩子时,还请示过戚延,得到了允许。
云展自然认得戚延,正想跪下请安,却害怕极了他此刻暴戾嗜血模样,恰被吉祥赶来领走。
戚延冷喝:“回答朕,不然朕连这孩子都不放过!”
云桂将额头触到地面,深深陷在帝王威压的阴影中。
烛光明明灭灭,屋中暗得恍若暴雨倾轧。
云桂颤声道:“那就请皇上处死老奴吧,老奴只希望皇上不要辜负先皇临终之言,先皇不仅希望您是仁君,还希望您敬爱太后。太后是先皇一生所爱。”
戚延命令云桂抬头,猩红长眸紧盯他问:“是父皇不许你透露的,对吗?”
泪水布满云桂沧桑的脸。
他依旧不言不语。
戚延在这张脸上看到了默认,看到了岁月封存的那些秘密。
他痛苦地阖上双眸。
再起身,他已绝然踏出房门。
云桂仍久久跪在原地,直到云展进来搀扶他:“义父,皇上生气了吗?刚才皇上好凶的模样,展儿都吓哭了。”
云桂摸摸孩子脸上的泪痕,无力笑了笑。
普天之下,他们都说皇帝暴戾冷情。
可云桂想,那些暴戾只是掩住了皇上良纯的心性。他们的皇上,总是说着最狠的话,却未见做了那样的狠事。
深夜的皇城,风雨如晦。
狂风倾轧满宫树木,雨点淅沥敲下,大雨终于撕破了这原本的静夜。
玄衫身影迈入长乐宫,在宫人尚未通传时已大步闯入寝宫。
太后正盥洗完毕,睨着来势汹汹的戚延,年轻的帝王挺拔卓立,身上有先皇丰神俊逸的影子,模样更甚先皇,可气度却与贤主全然不及。
太后擦净手上水渍,长巾放回宫人手中,对这样的状态已见怪不怪,挥手屏退了宫人,只留下许嬷。
许嬷朝戚延请安后道:“天色已晚,皇上为何这般擅闯太后寝宫?”
戚延一言未发,只是被诸般情绪渲染的眼眶猩红压抑,目不转睛地望着太后。
太后冷声不悦:“有事说事。”
“你对待温夏也是这般口吻?”戚延猩红的眼紧望她。
太后沉吸口气,已知戚延又在发疯。
她并未再置会戚延,张口唤许嬷熄灯就寝。
戚延却道:“朕叫了个人,母后看一看。”
吉祥领进一个五十多岁的粗衣老妇人,是傍晚在云宅巷外,顺着那些稚子的歌谣所查追踪到的。
老妇哆哆嗦嗦,惶恐害怕。
太后凤目扫过她,冷声道:“哀家并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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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你又在抽什么风?”
“成昭四年,母后生朕时,她是凤翊宫一名稳婆,替母后接的生。”
太后凤目紧眯,冷冷睨着戚延。
这样的眼神,戚延没有得到证实的快感,充斥满腔的只余痛苦。
“把你知道的如实说出来。”戚延命令老妇。
老妇人惶恐颤抖,帝威之下只能诺诺道:“当,当时太,太后难产,女医说太后先前生过一胎……”
老妇人忽然不敢再说下去,口中不住求饶。
一旁许嬷已是脸色大变,已知戚延所来的目的。
唯有太后目中哀沉痛苦,可却始终无言紧望戚延,好像那些难产的疼痛都悉数涌入脑海,可与此时亲生子嗣目中的冷漠相比,那些疼痛,好像都算不得什么。
“朕想问,温夏是不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
啪。
殿中响起清脆的耳光声。
太后狠狠掌匡在戚延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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