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和表哥待我极好,让他们放宽心。”
将所有事情安排了一遍,熄了烛火入睡时,李轻婵忽地又想起一件事。
她还欠钟慕期好多银两呢。
现在为了安顿以前的丫鬟要花出去许多,仔细算一算,要还清他的银子好像更难了。
次日,大雪已停,李轻婵起得晚,喝药的时候,侍女来报说平阳公主喊了绣娘过来。
李轻婵迷迷糊糊想起昨日平阳公主的确说过要让人来缝制新衣,她当时原本想阻拦的,毕竟钟慕期已经差人给她做了。
但那时心中羞赧,又被平阳公主打断了没能说出口,后来想着她姑娘家的衣裳,怎么能去劳烦表哥一个大男人呢?就想着应了平阳公主这头,回头再偷偷与钟慕期说他那边不用做了。
只是没想到平阳公主速度这么快,昨日才说完,这就喊了绣娘过来,李轻婵还没来得及见钟慕期呢。
被侍女带着往荣丰堂去,都到了院门口,李轻婵心里倏然打了个突。
她忽然想到,钟慕期找的是自家绣娘,平阳公主喊来的也是自家绣娘,会不会是同样的人?
那等会万一被绣娘认出来了怎么办?
李轻婵停住步子,捧着暖手炉的双手微微紧了紧。她身上穿的小衣可就是出自这几位绣娘的手,是钟慕期吩咐绣娘给她做的。
“小姐?”秋云见她忽然不动了,偏头看来,顿时惊道,“小姐你脸怎么这么红?”
李轻婵退开一步撇开脸道:“没有,没什么。”
她这么应付着秋云,脚步却再也抬不动了,不敢进去,不敢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好不容易瞒过这事,她还以为终于要过去了,怎么又要被提及了。
李轻婵懊恼万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去外面的铺子里买呢,省得落得今日这难堪的境地。
这边正踌躇着,荣丰堂里的侍女听见了声音,已经迎了出来,硬是拥着李轻婵将她带了进去。
李轻婵一见屋里的绣娘,霎时间红了脸,僵着身子一动不动了。
平阳公主正与绣娘吩咐要做的哪些款式,见着了她,直接让她跟绣娘进里间去。
没听见李轻婵吱声,她一抬眼,见李轻婵头压得低低的,拘谨地立在一旁。
“怎么回事?”平阳公主难得的好耐心,当她是不好意思,宽慰道,“都是姑娘家,量个身形怎么了?以前在家没有量过吗?”
李轻婵脸上滚烫,脚趾抠地,半晌没出一声。
“小姐年纪小,又是第一回 见,肯定是怕生了。”其中一个圆脸绣娘道,“若是觉得难为情,奴婢一人跟您进去就是了。”
李轻婵听着这声音,心中起了疑惑,怎么听着这绣娘不认识她一样?她记得很清楚,先前明明就是屋里这几个绣娘给她量的身形。
李轻婵缓缓抬起了头,瞧了眼屋内的绣娘,惶急垂下。
“小姐长得真标志,奴婢还是第一回 见长得这么美的姑娘……”这是另一个绣娘说的。
几个绣娘轮番夸了李轻婵一遍,彻底把李轻婵弄糊涂了。
她心中乱跳,心道:“难道是表哥特意叮嘱过了绣娘?”
她正不安地想着,听见平阳公主用生硬地口吻说着安慰的话,她道:“行了,没什么事,姨母在外面你怕什么。”
李轻婵又偷偷瞄了瞄绣娘们,见她们一个个面上带笑,仿佛都是第一次见自己一样,心里打着鼓跟去了里间。
果真只有一个绣娘进去,李轻婵跟个木偶人一样任凭摆布,而绣娘一句无关的话也没说过,她想试探,又怕勾起了绣娘的记忆,犹犹豫豫。
直到要褪了衣裳贴身量时,李轻婵露出了里面的小衣,她脸彻底红透了,低声道:“你、你是不是……”
她羞涩难安,怕外面听见了,话几乎是用气音说的。
“奴婢还是第一回 见小姐,小姐怎么瞧着这么怕奴婢?”绣娘笑道,“奴婢只管听主子的话给做衣裳,旁的什么都不管,记性也差得很,要是什么时候见过小姐却忘了,还请小姐见谅。”
李轻婵眼眸闪动,再没说什么多余的话了。
等整理好衣裳掀帘出去,李轻婵脸上的红刚褪下没多久,这一抬头,又重新染上了重重的胭脂色。
她扶着帘帐止住步子,视线飞速地从坐在软榻上的人身上移开。
平阳公主在挑绸缎,听见脚步声看过去,正好将李轻婵这番变化看在眼里,她心中一动,看了眼一旁的儿子,提高声音道:“怎么见了你表哥不知道喊一声?昨日子晏还带你去看病,今日你就忘了?”
李轻婵脸通红,松了帘子低头慢腾腾走过来,小声喊道:“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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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嗯。”钟慕期应了,面色淡淡问,“药喝了吗?”
李轻婵回他:“喝了,感觉好多了。”
这一问一答,再平常不过了,但平阳公主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怪怪的。
她微不可查地将两人各自打量了一番,自家儿子一直那个模样,什么都看不出来,可阿婵那羞窘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平阳公主猜不出来,开口道:“正好子晏一道去把身形量了,省得回头再费功夫。”
钟慕期拒绝道:“不必,用旧尺寸就行。”
平阳公主睨了他一眼,余光瞟着李轻婵,若有所指道:“行,回头别跟哪个姑娘一样说不合身就行。”
李轻婵的脸又红了几分,脚尖磨蹭着靠近她,软着嗓子喊了一声“姨母”,得了平阳公主一声轻哼。
光是这样已经让李轻婵觉得赧然了,厚着脸皮软声讨好了平阳公主,才让平阳公主放过了她。
李轻婵还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刚松了口气,猝不及防听见钟慕期的声音,“姑娘家娇气,衣裳不合身了怕是会哭,是得仔细量量。”
他语气平平,仿佛只是随口说着,却让李轻婵差点膝盖一软瘫倒下来。
她是因为衣裳不合身哭过……是小衣……
李轻婵只觉得全身血气顷刻间尽数涌上了脸,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谁对着你哭了?”平阳公主即刻反问,目光炯然地盯着钟慕期。
她这儿子向来不近女色,对姑娘家也毫不留脸面,谁敢对着他哭?
“没有谁,猜的。”钟慕期面不改色道。
平阳公主未能从他脸上看出异常,又转脸去看李轻婵,见她满面潮红,咬着唇不出声,眉梢一挑,重新看向钟慕期。
后者依旧没什么表情,淡然如往常。
平阳公主惊疑不定,她怀疑钟慕期方才是在说李轻婵,可她仔细想了一想,若是钟慕期早知道李轻婵衣裳不合身,肯定会让人给她裁新衣,左右不过是吩咐一声的事情。
可李轻婵昨日那身衣裳是街面成衣铺子买的,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什么新衣。
她揪不出问题,又打量了两人一下,不得已做了罢。
尺寸的事情说完,平阳公主挑起了衣料,翻着看了看,推着李轻婵让她自己选,李轻婵还在羞臊中,随手指了一两匹。
“选这个?这颜色这么暗,我本想让人给你表哥用的,你小姑娘家就该穿得艳丽些。”平阳公主不大满意,让人把那几批深色绸缎搬走,让李轻婵重新选。
李轻婵身上的热度简直要把自己烤熟了,她头也不敢抬,随手指了两匹月白色的软绸。
平阳公主又说了:“选这么寡淡的颜色做什么?”
“得了,我也不问你了,我给你选。”平阳公主说着,挑着艳丽的绸子让绣娘记着,继续翻看了会儿,疑惑道,“我记得不是月前才弄回来一些细软缎 织锦之类的吗?怎么都没见着?”
这话传进耳朵,李轻婵倏地打了个激灵,本能地抬头朝钟慕期看了一眼,恰好迎上了他的目光,似乎带着一丝促狭的笑,又似乎一本正经,不带任何感情。
李轻婵飞速移开眼,咬着下唇低下了头。
平阳公主还在问:“那些料子给阿婵做春衣正好,怎么没拿过来?”
“奴婢再去找找。”几个侍女领命下去了。
李轻婵嘴唇差点咬出血,找什么啊,都已经在她身上了!
她看着侍女出去,明知道那料子找不见也不敢出声,难为情极了,要哭不哭地去看钟慕期。
这一眼起了效果,后者开口道:“我拿去用了。”
“你拿那做什么?那鲜艳的料子……别说你拿去给你自己做衣裳去了。”平阳公主就奇了怪了,“还是拿去送人了?”
钟慕期低笑了下,道:“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
钟慕期略一想了想,道:“拿去与人做了交易。”
平阳公主再次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听他这意思似乎是什么正事,就没再绕着这个问题纠缠。
这时侍女又抱来几匹缎子,她看了看,见这回的料子偏轻薄,觉得用这做春衫也可以,便喊了李轻婵道:“过来再挑挑……”
只是这一转眼,见李轻婵满面赤红,眼中蒙着一层水雾,既委屈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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