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更改这份乐观心性,他大概会这样一副灿烂性格到生老病死。
“我没这么牛弄这个,不知道是谁编入档案的,家里多少资产都估出来了。还有谁跟谁处过对象,他们内部消化太严重了,不比留学圈的料逊色多少。”束睿补充。
李暮近没理。
课后,薛诗与拉起丁珂打羽毛球,还有一小时四十分钟到午时,她们能打不少工夫。
薛诗与是三正集团千金,入学第一天就跟丁珂成了好朋友。
游泳馆不远,两人结伴步行,还没走出教学楼广场,陈享迎面走来,将手里的榴莲卷递给薛诗与:“趁热吃。”说完就走。
薛诗与烦躁地拨开被风吹乱的发,啧嘴翻白眼,举起它问丁珂:“你吃吗?”
“不吃。”丁珂没吃过榴莲,也不想尝试。
薛诗与扭头看一眼,确定陈享没关注她们后,把盒子丢进垃圾桶,掸掸手。
“他上次送东西你不是挺开心的?”
“那是因为我以为给我的,打开看到‘麻烦你给下丁珂’,你知道我那两天都没吃饭,恶心坏了。”薛诗与鼻子哼一声。
丁珂不知道这件事:“你没说。”
薛诗与意识到表达有问题,解释:“对不起珂珂,他上次送了个花香味的胸针,写纸条说配我们这一季新校服,样子是挺好看,但你不用香,尤其花香,闻了就鼻子眼睛发胀。它要是木香我就给你留下了,我发现你身上有木质香的时候,你眼睛都不肿的。”
说着说着话题发散,倒是薛诗与的性格,但没等丁珂提醒,她又回到轨道:“而且那时你请假好几天,我发微信都没回,我也就忘说了。”
“嗯。”丁珂不在意。
薛诗与挽住她的胳膊:“今天新来的那个李暮近你觉得怎么样?”
“指哪方面。”
“长相吧,别的也都还不知道呢。”
“还可以。”
薛诗与“嚯哟”一声:“不容易,有你觉得可以的。”
“正好说明以前说不可以的就是不可以。”
“哈,是这个理。这么说来你审美不错啊,这个新来的是有点牛的。”薛诗与说:“不知道是不是本地人,入学都俩月了还能插进来,背景也牛。”
“新闻说是一位民族企业家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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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在国外被校园霸凌,被胁迫游行、抢劫,受到惊吓精神崩溃,休养了半年。”
薛诗与爱聊这种话题,一股精神劲,“然后呢?”
“好像等检查报告晚了几天,就没跟我们一起开学。”
薛诗与想起来,“那我知道了,那企业家是一巨有钱老太太吧,这两年记录退休生活又火了,推出新项目,推广企业文化,老牛了。她女儿李什么,李芈,那更有钱。”
说到一半,恍然大悟,“啊!他爸和他爷爷当官的,难怪。不过也正常了,这事很少人提。他家要不出大事,这层身份估计不会被捅出来、面向大众。”
薛诗与说了一个规律:“从商的无所谓高调,从政的都很低调。”
没等丁珂说话,薛诗与又说:“不过这都是你接触不到的,你听听就行了。”
丁珂嗯一声,没搭话。
羽毛球馆人不多,有学妹在拍vlog,男生帮忙拿包,不时纠正她的语法、发音。还有女孩在拍运动照,等大汗淋漓时拍汗珠挂在脸上的氛围。
丁珂和薛诗与去储物柜拿网球服,再到更衣间换。
丁珂换好出来,薛诗与在里边喊:“我又胖了吗!裙子都有点小了!”
丁珂扭头,脚步没停,正要回话,听到一声提醒“看着点啊”,回头看到一个胸膛,第一反应向左躲,他也向左,马上转换,他也跟她转去一边,再换,他也换。
于是意料之中地,她扑到他怀里。
关键时刻反应能力没拖后腿,支配她双手及时向前推拒,保护她不与对方贴身的同时,阻止对方向她贴近。
但失算了。
两人贴得严实,她额头都撞上对方胸膛,双手挡了跟没挡一样。扑鼻一股木质香。
那个声音又从侧面传来:“还抱啊?”
丁珂清醒,退开两步,站稳之后才抬头向上看,是新同学。
侧面的束睿歪头看他们班这个总是隐身的女生,穿得素,喜欢戴帽子也从不化妆,没听说她缺席什么场合,但就感觉没见过她的身影。明明开学时关于她的讨论度是最高的。
因为漂亮。
男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也知道装酷就会让女孩喜欢,自然很客观地知道哪个女孩长得好看。就算扮丑,他们也能确定底子不错。
丁珂就是扮丑也能让人一眼记住的人,但她好像不喜欢被记住,而且实在太无趣了,再漂亮的外壳搭一副索然无味的内驱也会让人难再分泌激素,渐渐就没人讨论了。
可能她在束睿的记忆里缺席太久,以至于她一身羽毛球运动装,只露一点胳膊、腿,都叫他眼前一亮。
他不想难为她,但突然想不起她说话声音,就问道:“不道歉?”
丁珂低头看向地标,是他们往里走却走了出口通道,但还是说:“对不起。”
甚至没有犹豫一下。
束睿张口结舌,无意为难竟有为难意味。
薛诗与出来了,看见门口俩男生,愣了一下才来到丁珂跟前,挽住她手臂,笑着问:“怎么了?”
“没事。”丁珂说。
薛诗与却扭头看向李暮近和束睿:“你们不要欺负我们珂珂啊,我们珂珂可不像我。她很内向,不喜欢开玩笑。”
束睿只是笑,对她这话并不买账:“是她撞过来,谁欺负她了?”
薛诗与摇头晃脑的,“哦哦哦,那我替她跟你们道歉,行了吧?”
束睿鼻子一笑带着肩耸动一下,没搭话。
丁珂觉得无聊,先行离开。
薛诗与留下也没什么意思,哼一声,甩下一句“不跟你们说了”追上丁珂。
进入场地,开始打球,薛诗与被丁珂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离着老远都能听到薛诗与娇娇地抱怨:“珂珂你不要欺负我感冒刚好!”
丁珂没接她这一句,只是把护腕绑得更紧一些:“可以休息下。”
束睿看着薛诗与,笑一声:“还拿过羽毛球奖,就这水平?一时不知道挑哪点来笑了。”
始终默不作声的李暮近在这时突然问:“那是谁?”
“哪个?”
李暮近没答。
束睿扭头一看,也不用答,李暮近目光直接,便告诉他:“丁珂。”
丁珂。
这是开始,平平无奇。
很久以后他们才知道,李暮近和丁珂所有静好瞬间都集中在了相识那天。
那天阳光不是很灿烂,但风很温柔,雪落下的声音都有些浪漫。
图书馆安静,中央空调扑簌声音于读者来说“震耳欲聋”,在雨声跟前却又细弱渺小。
李暮近看着沉静的人,想起第一次见她。
那是丁珂第一次对他说对不起,也是最后一次。
他听过很多对不起,李崇在镜头面前声泪俱下地对不起,对不起人民和国家栽培,没教好儿子。对不起儿子,因为我的疏忽令你沦落至此。
宋雅至的对不起,对不起儿子你就忍忍,你知道妈说起来有钱,但都因为你爸身份不允许他有,不然到不了我名下。
欺辱过的人的对不起,发生冲突向来不用他出手,总有人为他扫清障碍,明明是他的错,身边人包括受害者都能说不是。
只有丁珂那声对不起,很动听,很由衷。
可惜,再没听到过了。
丁珂的平板套着一个发旧的壳,但干净,毛边都被修理过了。她还戴着她的旧耳机,偶尔皱眉思考,头发掉下耳朵也没发现,遮住窗外雪色,也挡住光线。
李暮近是有强迫症的,不严重,但有,于是撩起她那缕不乖顺的头发,别到耳后,手指碰到她凉丝丝的耳朵时,他们都有细小的颤。
他很少这样轻微地触碰,这感觉,其实很陌生。
丁珂先躲掉,流利地翻书、标记,好像根本没注意那一点触碰。
没一会,头发又掉。
李暮近没耐性,摘了脖子上的项链,来到她身后,撩起她头发,绑住了。
不太牢固,他把它们捋到她左肩,效果好一点,暂时不乱跑了。
可她要动的,要低头、抬头,他就在旁边坐下了。他没办法,他有强迫症,只能坐旁边,看着她的头发。
丁珂看会书,他一个劲打扰,她扭头,不高兴道:“能不能安静?”
李暮近没答,只是把她的椅子拉到跟前,两把椅子腿咔嗒一下轻轻撞上。
丁珂惯力朝他扑去,双手堵住他胸膛靠近,忘记靠近的其实是她。
但她是被迫的,力的作用她也无奈。
就这样,他们仅有呼吸之隔,丁珂清楚听到自己陌生的心跳频率。
李暮近无话,只缓慢地张合眼睛,看着窘促的人。
许久,丁珂搬着椅子往边上挪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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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抗议了。算了,好人不跟狗斗。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傍晚,雨后霞光绚烂绮丽,覆盖图书馆阅读区连排长桌前稀稀疏疏的读者,美如画。
丁珂朝窗外看一眼,再看表,准备待到六点就走。青年艺术节夜间开放时间七点半,她打车过去来得及。
听到旁边手机放到桌面的声音,她略一瞥,正好把这个人甩掉。
这时,面前出现两个身影挡住光线,丁珂抬起头,背光让她看不清楚来人,只看到女生倒抽一口气,捂住嘴:“你……你怎么可能……”
旁边男生搂住她肩膀,以免她受惊过度,倒下去。
女生见丁珂没反应,绕到她旁边,瞪大眼睛仔细观察,又看看旁边的李暮近,再看丁珂,颤抖地问:“珂珂……你还活着!”
女生是薛诗与,男生是陈享。
他们闹出不小动静,不少人看过来,李暮近嫌烦,把“禁止喧哗”的标牌拿到跟前,不是沟通:“滚蛋!”
薛诗与缓了缓,无视他,放低音量又问:“那场大火你活下来了?那为什么学校里人都说在火中找到了你的尸体……还有新闻也在说!网传李暮近也被审判了不是吗!”
说到李暮近,她扭头又瞥他一眼,几乎咬牙切齿,“他居然没事,你怎么还在他身边!你忘了他对你做的事了?你说过不会为男人失去自我!你现在又在做什么?死里逃生也没让你清醒过来吗?”
她好愤怒,也有好多话,不管旁边一直拉扯她的陈享,一股脑对丁珂输出激烈情绪。那种恨铁不成钢就像李崇在新闻里对李暮近表达的那样。
陈享揽着她的肩膀,攥着她的手,“图书馆声音小一点,你要不先听听珂珂怎么说。”
薛诗与甩开他,歪着头继续质问:“就因为我不小心把李暮近去你家的事说出去了,你就再也不跟我说话了?那我不是因为劝不了你,觉得大家一起劝或许会好一点……”
她是不怕李暮近的,以前就不怕,她觉得李暮近家再只手遮天也不敢公然挑衅她这个三正集团大小姐。
丁珂也想回应,但薛诗与根本不给她说话机会,“你都被他害成什么样了,而我只是不小心,你眼里只有男人吗!非得死在男人手里吗?”
她压低声音的嘶吼让力量集中在太阳穴和脖子青筋。
当她攥住丁珂肩膀,继续新一轮逼问时,李暮近一脚踹她腰侧,把她踹得撞到对面桌沿。
陈享急得往前一步,对上李暮近眼神又往后退好几步,先把薛诗与扶起来。
此时管理员已带保安过来,隔开几人,让他们有矛盾到办公室解决,别在馆内闹事。
李暮近静静收拾起丁珂的东西,对丁珂说,也是说给薛诗与听,“她去找你那次,我把她吊起来,她之后说我□□。”他是会阴阳的:“我也觉得奇怪呢,这么恨我,反而造你的谣?”
薛诗与脸色忽一下难看,被陈享紧握的手开始出汗震颤。
丁珂始终反应平淡,到这时,薛诗与终于沉默,她才有机会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丁珂,也不知道你是谁。”
薛诗与皱眉,不信,“那他为什么对你说我之前去找你?”
“他有病。”丁珂说完,看眼表,六点多了,再不出发就迟到了,票挺贵的,不能浪费。
她走她的,身后薛诗与又要拦她释放情绪,李暮近突然拉住她,没让薛诗与碰到,扭头,朝薛诗与走近两步。
陈享往前又后退的动作重演,到底没挡在薛诗与前。
薛诗与梗着脖子瞪李暮近,似乎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怕。
李暮近一点威胁意思都没有呢,“杀人犯我能当一次,也能当二次。我脖子一抹无所谓,你也是吗。”
薛诗与害怕了,肩膀一抖,缩起脖子。
李暮近和丁珂走了,陈享和薛诗与还呆站在众人观察的视线里。
陈享上前拉薛诗与的手,薛诗与甩开,扭头眼神变锋利:“你是在他面前跪习惯了?他那么对我,你连说一句都不敢!”
陈享咬肌抽动,眼神向上,也有疑惑:“丁珂到底有没有被他□□?”
薛诗与眼神飘忽,仿佛觉得这问题十分可笑,扭头就走。
丁珂出了图书馆,快速登上一辆出租车,对司机报地址后扭头一看,李暮近站在路边看着这边,好像无奈,却也没有无奈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唇角微挑,觉得好笑。
他是好笑的,那种有病的好笑。
她把他给她买的耳机拿出来戴上,随便播放,居然是“我走后”。
旋律和歌词都是致郁的,她立刻切歌,司机也在这时说:“后面那辆保时捷一直跟车,要不要报警。”
丁珂头也没回:“不管。”
“好。”
青年艺术节在詹城郊区,要穿过湛西河,河很长,不宽,就六十米,高架桥修到河边也没停,直接横穿过去。
下午遇到的俩流氓倒没说错,果然不止一场雨,第一个红绿灯还没到,又下起雨来。
她不由地扭头望了一眼,雨遮挡后挡风玻璃,她看不清。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告诉她:“还跟呢,没丢。”
丁珂想说她没看那辆保时捷,但又欲盖弥彰,就没吭声。
上桥后堵了车,停了十多分钟,司机下车探问一番,回来用力关门,骂骂咧咧,“中间有一辆重型半挂,装载好几轧钢卷,不知道咋不走了。这一堵,谁也别想过。”
刚说完,车子严重颠簸一下,陡然向□□,丁珂和司机都砰一声摔到车内最右边。
丁珂头磕到车门,额头瞬间流血。
当两人意识到发生什么,桥面已经发生侧翻,桥上车辆纷纷侧滑到桥面护栏,又冲破护栏,掉进水里。
砰——
强烈的失重感后就是落水的冲击,车门在水的压力下无法打开,司机慌得瞪眼,一边用力撞门,一边急吼吼地喊:“最多五分钟车里就进水了!咱俩都得憋死!赶紧撞车窗!”
丁珂已经抄起杯座的塑料杯,照着破窗点用力砸下去,不停砸下去。
额头伤口血流得越来越多,但似乎大脑已经开启保护机制,她感觉不到疼,车里完全颠倒的姿势也不觉得累,手背的筋一直爆到手背,她几乎用尽力气,车窗就是完好无损。
车底急速进水,没五分钟已经充满,将他们淹没。
司机不会游泳,车底开始进水时就慌得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嘶吼都是颤抖的,一直嚷着不会游泳,哭喊快死了,马上没命了。
丁珂要一只手攥着他,一只手继续砸车窗,可这个封闭的小盒子就是凿不开。
这样的重大事故,救援一定很快,她坚信,只要坚持,只要坚持住!就一定有人来救他们!
一定!
可是她高估了她的肺活量,很快感到窒息。
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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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呛了好几口水后已被淹溺,丁珂扯着他的手开始剧烈地抖,她感觉不到无力,但身体已经承受不住。
河底的水混浊,脏兮兮的什么也看不清,水压对她身体的挤压,对她器官的胁迫到达临界,她的自救意识一点点流失,生命意识也随着窒息感变得没那么清晰……
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展,可是看展有什么错……
她不能把与她无关的天灾人祸强揽过来啊。出门会遇到危险就不出门了吗?女人受到迫害概率那么高就能选择不做女人了吗?
什么狗屁。
哦。
李暮近呢。
他获救了吗?他又要上新闻了吗?
他……
然后她就看到他从一片浑浊中游过来,手里拎着一把全钢□□模型,用力打手势,好像是让她靠边,可是她动不了了……
李暮近挥了几下,丁珂人不动弹,他也没再执着,更不耽搁,用枪屁股照着车窗易碎点用力一下,玻璃碎了,一瞬间,大量河水伴着碎玻璃、石屑灌入车内,丁珂呛水,回光返照似的挣扎起来。
热心群众此时也已经游到车旁边,帮忙把溺水的司机解救出来,往岸上带。
李暮近把丁珂带上岸,心肺复苏,逼出她呛进肺里的那口水,先把她交给附近诊所赶来救援的医护人员,扭头又回到事故重灾区,协同热心群众对其他落水者实施救援。
丁珂身上都是车窗破裂时被碎玻璃划伤的口子,在她死人白的皮肤上冒出鲜红的血,医生一边帮她消毒处理,一边安抚说:“没事了,不用怕。”
她的一声让丁珂五感渐渐回归,救护车、警车鸣笛,群众救援声在她耳边清晰起来。
有人在骂重型半挂车严重超载,造成桥梁承重系统崩溃,死伤暂时不能确定,能立马确定的是被毁桥梁、车辆的价值,已称得上是重大事故。
丁珂渐渐感到抽痛,坐在树下,靠在树干,慢慢抱紧双腿,缓解疼痛,平复一颗心。
她以为她要去见亲人了,她还在想,见到亲人,她要怎么交代,她许诺很多事,好像一件都还没有办到。
幸好,阎王还不收她。
可能是李暮近的极恶之态劝退了阎王?
李暮近。
是他救了她。
是李暮近,那个坏东西。
李暮近总算等到相关部门救援队伍赶来,回头跑到丁珂跟前,明明很狼狈,脸上新增的伤还在流血,仍熟练地蹲下,双手捧住她的脸,急躁地检查她的伤口:“脑袋磕到没有,身上还有哪里,手给我看看……”
丁珂猝然抱住他。
李暮近蒙了快一分钟:“你……”
“别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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