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脸,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南齐朔风城的城门上,至今还留着安国公主的金翎羽箭戳出来的窟窿。提起这位凶神恶煞的安国公主,南齐最英勇的男儿也忍不住微微变色。
寂静之中,仍是南齐舜华太子轻咳一声,慢声道:“魏相乃是一介文生,上阵杀敌实非他所能。”
“既然非他所能,又为何要频频挑衅于我?”安国公主依旧托着腮,杏眸扑闪,语调慵懒娴雅。
舜华遥遥向她行揖礼,“不怪魏相,只因……”抬眼,眸中风华,尽是情深:“舜华心悦公主殿下。”说罢,眉眼微微低垂,灯光在他眉眼之间覆下一片阴影。
四周好似静了一瞬。
八卦自古人人爱,更何况还是安国公主同南齐太子之间的八卦。众人纷纷竖起的耳朵,生怕自己听漏了一句。
饶是提前预想过他可能回答的话,安国公主也不曾料到他居然会回答出这么一句。
这些年,她听过赞誉,背过骂名,有人当面敬畏于她、背后骂骂咧咧都不是稀奇事,被当面陈述心意却还是头一次。
事发突然,又着实出乎意料,战场上无往不胜的安国公主出奇的顿了顿,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
“只可惜舜华太子与殿下无缘无分,实属可惜。”一片静默之中,倒是方镜辞微微含笑,拿起酒壶,为安国公主斟了一杯酒,举手投足之间,风雅无双。然后抬起如画眉眼,悠然道:“我同殿下大婚之日,舜华太子定要多饮几杯水酒,聊表歉意。”
他嘴上说着“歉意”,脸上却含着得体优雅微笑,应对如常,丝毫没有落于下风之感。
舜华太子微微含笑,“只是舜华身体不好,怕是不能饮酒。”
“不能饮酒也无妨。”方镜辞笑得儒雅大方,“我与殿下大婚,当礼贺三日,席间玉盘珍羞无数,还请舜华太子不吝赐教。”
“赐教倒是不敢当。”舜华太子微微含笑,“只是听闻大庆地大物博,物资丰厚,却不知道方大人的宴席能占却几分?”
他二人你来我往,针芒相对,脸上言笑晏晏,暗里刀锋暗藏。
众人乐得瞧热闹,一时之间倒是没人贸然开口。
安国公主跟着看了会儿热闹,终于想起自己是这场争端的中心人物,遂微微坐直身体,“既是我与方大人大婚,想来这宴席的丰盛程度也不会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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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看向一旁端坐的顾相顾鸿生。
顾鸿生年至不惑,雍容大雅,磊落不羁。察觉到安国公主目光,他微微抬眼,举杯示意,“公主大婚,自然要举国欢庆。”
“顾相说的是。”在于公公的提醒下,小皇帝终于收起了看戏的心,一本正经道:“舜华太子远道而来,届时还请务必赏光。”
舜华太子遥遥相拜,“只是舜华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庆帝成全。”
“舜华太子请讲。”
“舜华初来大庆,仰慕长安繁华,还望庆帝能够准许,请安国公主带我一同游览长安。”倘若先前他要求安国公主陪同游览长安,还说得过去,但这会儿他表白心迹在先,与方镜辞唇枪舌战在后,再想要安国公主陪同,妥妥的司马昭之心,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居心不良。
碍于两国邦交,方镜辞虽不便多说什么,但是脸上温润笑意微敛。
倒是小皇帝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目光从舜华太子身上扫向安国公主,再看了眼方镜辞,这才兴致颇高道:“既是舜华太子的请求,朕便请皇姐陪同太子游览。”
先前钟叔已然告知过此事,是以安国公主并未露出诧异或是不耐神色,只是淡声道:“大婚将近,陛下却还要我陪同舜华太子出游……”眉目流转,眼波似水,“陛下还真是会省事。”
瞧见她这副模样,小皇帝心道不好。
果不其然,安国公主霍然起身,朝他行了一个军礼。“陛下也知道,我同西北将士情深。既我大婚,举国欢庆,那么西北与其他驻守边关的将士,是否也要贺我之幸事,与我之同庆?”
合情合理,有理有据。别说小皇帝,连顾相一时之间都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只是主和派向来跟安国公主唱反调,更何况,要让军中与之同庆,开销何其大?是以顾相虽然无话可说,但他之派系其他人就算没话也要找话。
兵部尚书作为主和派主力,自然头一个挺身而出。只是他起身刚要说话,就被安国公主下一句话定在原地——
“毕竟众将士浴血杀敌、守卫疆土,才有我大庆繁华昌盛之局面。”
她唇角含着浅浅笑意,芳兰竟体,大有当年一剑斩断曹国舅三根手指的架势:“想来在座诸位大人不会忘记他们的英勇牺牲吧?”
在场大庆朝臣,瞧着她如花笑靥,谁还有胆子敢说一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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