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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第 3 章(第2页/共2页)

/>     衔池知道他看政务时喜静,便一句也不同他闲聊。一时房里静得出奇,只有提笔蘸墨的细微声响。

    宁珣又看她一眼——要等她开口,是比登天还难。

    衔池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刚舒展了一下,便听他闲聊一般淡淡道:“听宫人说,你这几日去护国寺,求了护身符?”

    衔池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他不信神佛,甚至几次打压已经盛极的佛道,势如水火的,该是不喜自己去拜佛。

    不去就不去。

    于是她想也没想,从善如流抬手发誓,“以后不去了。”

    宁珣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叹了一口气,可衔池没听真切,下一刻他搁下笔,抬头看向衔池,“护身符呢?”

    衔池皱了皱眉,护身符当然是在她身上。她若真交给他,怕是会被他一把火烧了——况且本也不是给他求的。

    早知道她就多求一个了。

    宁珣正拉过她抬手发誓的那只手,垂眸替她揉着手腕。衔池酝酿了片刻,便像是刚想起来什么似地睁大了双眼,自言自语了一句“我没给殿下么?”

    她从宁珣手上抽回手来,装模作样地在身上摸索了一圈,唤来了宫女挨个儿问了一遍——自然没人见过。

    “怕是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掉在路上了。”她一脸诚恳望着他,神情里带了几分突然找不到精心准备的东西时该有的懊恼。

    宁珣定定看她一眼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东宫互演手册》3、第3章

    ,便移开视线,只淡淡“嗯”了一声,拿起笔继续看手里的政务,下笔批注的力度却重了两分。

    衔池再开口时便带了几分鼻音,声音越来越小,“跪了好久才求到的,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我明日再去找找。”

    “丢了就丢了。”宁珣笔尖顿了顿,还是起身拿丝绢替她抹掉眼泪,却不再看她因着哭过又正映着烛光,而波光粼粼的一双眼。

    她哭完这一遭,怕打扰他,便又是长久的无话。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看完了政务,起身从她那儿走了。

    她费心思留下的护身符,又费了番周折才交给与她接头的池家人,嘱咐了要将它带给她娘——现下想来,那护身符怕是根本没机会到她娘手上。

    衔池垂下眼眸,遮挡住眼中情绪。

    池清萱将床铺好,没再多留,只嘱咐了她好好休息,便走了出去。

    池清萱走后,房里终于安静下去。

    衔池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难得有独处的机会,她这时候才有些不真实的恍惚感。四年的时间,大婚夜里冰凉彻骨的湖水,隔了阴阳回头看,恍如一场大梦。

    她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用胳膊上传来的钝痛提醒自己,她真的活过来了。

    宋衔池求的其实不多,她不求池清猗的名字,不求镇国公府的门楣,自始至终她求的不过是和她娘一起,好好活着。

    至于什么情啊爱的,她看了她娘这么些年,难道还能存下半分幻想不成?

    可她求的这一丁点儿,却也总求不得。

    死前的一幕幕尚在眼前,不消仔细回想,便已觉心力交瘁。

    头在隐隐作痛,衔池手里把玩着方才池清萱送来的一支玉簪,用簪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眉心。

    上辈子的事儿像一团纠缠成球的麻绳,她连麻绳的头端在哪儿都找不出来,遑论将绳团解开,整理清楚。

    玉簪的簪头从眉心一路沿着鼻梁向下,抵在唇珠。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娘的死跟池家脱不了干系。在江南时,郎中还说,娘的病有一半是心结,另一半则是早年练舞慢慢攒起来的,但并非什么急症,若是用名贵药材仔细温养调理,纾解心结,假以时日,定能好起来。

    她当初肯心甘情愿地将自己奉送东宫,也只是因为父亲答应了她,会好好照顾她娘。

    可是那支朝她射来的箭矢又是领了谁的意?

    她琢磨了半天,玉簪的簪头一下下戳着下巴,依然毫无头绪。

    不过好在她回到的是刚进京的时候,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衔池放下玉簪,看了一眼床榻——铺都铺好了,不上去躺一会儿似乎说不过去。她赶了一天路,又思虑太多,也确实累了,头刚刚挨上瓷枕就睡了过去。

    她心思太重,这一时半会睡不沉,又兴许是刚刚想起了宁珣,闭上眼睛没多久,竟梦见了他。

    宁珣坐在东宫正殿,一身玄底金蟒袍,单手握着书卷,垂眸专注看着。

    她在殿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悄无声息抬脚,又收回去,如此往复了好几次,终于打定主意——刚抬脚还没迈过门槛,殿中那人倏而抬眼望过来,话音懒散,却带着久居上位惯有的势在必得。

    他似是随口问了一句:“舍得回来了?”

    衔池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一脚踩空下去。

    这一下踏空,便坠回了那夜的湖底。

    箭头淬着冷意,在眼前倏地一闪。

    衔池猛然惊醒,浑身汗津津的,半天醒过神来才发觉自己榻前站了个人。

    那人约莫双十年岁,见她醒过来,规矩行了一礼,“奴婢明月,是夫人亲挑给表姑娘的贴身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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