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脆弱的人?类女孩。
谢仪三两下脱了?外衣披在她肩头,卷挟着她往前走,不由分说:“我车就在前面,送你回?去。”
许西柠不情愿地踉跄往前:“谢先生我警告你,不要对你的前任动手动脚,我现在要跟你撇清关系,万一又被拍到……”
“不会的大小姐,”谢仪笑哄,双手插在她腋下,像是拎猫猫一样把她拎起来放进法拉利的副驾驶,俯身给她扣上安全带,“不想跟我扯上关系就戴上口罩,被变态病毒感染总比被流感病毒感染好。”
许西柠想了?想,觉得话糙理不糙,趴在窗上对展星野勾了?勾手指:“快上车呀,不坐白不坐。”
女孩缩在宽大的红色夹克里,大了?一圈的鸭舌帽扣着脑袋,帽檐压着的金发在光下流光溢彩,细白的手指勾呀勾。
展星野垂眸看着,摇头:“我自己回?去。”
“不好意?思,我的车诊断出来对男人?过敏,”谢仪潇洒地发动汽车,单手熟练地打着方向,法拉利如活鱼般流畅地甩尾掉头,划出耀眼的弧光疾驰而去,“让他?自个儿跑回?去吧。”
樱花街。
谢仪把许西柠送上楼,手里还?拎了?个大泡沫箱,瞥见许西柠拒绝的眼神,戳她的额头笑道:“看什么,不是送你的,是送给狐狸吃的。”
这情景着实?微妙。
她就像个带着拖油瓶的貌美?寡妇,想追求她的男人?争先恐后地讨好拖油瓶想当他?后爹,如果?她说不要,男人?就说害客气什么都是给孩子补身子的,快来孩子赶紧收着,孩子就上来接过礼物说谢谢叔叔叔叔真好。
然后现实?还?要更复杂。
……
谢仪分饰两角,既是那?个后爹,又是那?个拖油瓶。
许西柠以为他?送的是狐狸饲料,也没?多推辞。
谢仪暗地里偷偷把她当绯闻女友炒热度上热搜,补偿她那?不是天?经地义。
她到家以后拆包装,结果?拆出来日本A5顶级神户牛排,两罐阿尔玛斯鱼子酱,两只澳洲大龙虾,还?有两瓶90年?份的罗曼尼康帝红酒,买卖都得上拍卖行,市价十万一瓶起,跟它比起来拉菲都只能算是土贵族。
许西柠:“……”
什么家庭啊?!一天?几个亿啊?!拿这些喂宠物
好男人?蹲在旁边笑眯眯的,尾巴抡出火星子,脸上写满了?“啊对对老子就是要吃这些去他?妈的小白鼠”。
许西柠骂骂咧咧地给谢仪打电话……谢仪就蹲在她旁边,当然不可能接电话,不过他?提前编辑好了?信息。
孔雀开屏臭屁王:
【不会料理就打名片上的电话,厨师团队□□,你一起吃。】
【给狐狸吃点好的吧!】这句多少带点怨气。
【真不要就丢掉,红酒敲碎倒下水道,别来还?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真丢不起这个人?。】语气还?是一贯轻佻带笑没?个正型。
还?有最后一句。
【箱子上有条红绳,拉一下。】
许西柠半信半疑地拉了?红绳。
一瞬间泡沫箱燃起熊熊大火!
许西柠吓得赶紧松手,不过那?火并不灼人?,也没?有烟雾,只是如油画般明亮安静地跳跃。
洁白的泡沫在火里消散,本来已经空了?的箱子在火光中烧出大片大片鲜红的玫瑰,直到整个箱子变成芬芳的玫瑰花丛。
火里飞出一张柠檬色的卡片,带着纷飞的火星施施然落在她手里。
卡片上的字龙飞凤舞,好像男人?英俊的脸在眼前神采飞扬,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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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诱哄:
【致小柠檬:
假的关系可以结束,真的关系能不能重新开始?】
隔着一条过道,对门的2802。
黑暗的房间里空空荡荡,死气沉沉,没?有任何家具和装饰,月光透过窗户照在空旷的地板上,下一刻蓬起的黑影交错着遮蔽了?窗外的光。
那?是舞动的触手。
如群蛇又如藤蔓,粗壮的触手盘曲虬结缠在一起,它们表面有一层薄膜,能自由地改变光的反射,当反射所有的光就是白色,当吸收所有的光就是黑色。
此时所有的触手都在纯白到纯黑间交替闪烁,蜷缩在屋子的每个角落,仿佛在痛苦和恐惧中颤抖。
被触手环绕的正中,身材单薄的青年?冷冷拎着长刀,面无表情地砍着其中一条触手,触手在他?手掌下挣扎扭动,而展星野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仿佛砍的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当时水鬼作祟,情况紧急,他?从远处赶来,只来得及用?一根触手将许西柠往后拽去。
触手缠上女孩纤细的腰,就不舍得松开,愈发贪婪地缠绕,小小的吸盘细细密密地扣着她的腰线逐一收紧,触手下感受到惊人?的柔软和温热,甚至女孩皮肤下血管的跳动都清晰可辨。
触手传来清晰的情绪和话语。
“喜欢”“好喜欢”“想要她”“永远都不想放手”……
那?样肮脏、丑陋、令人?厌恶的东西。
一刀接着一刀,直到那?根触手被砍得像肉泥一样模糊。
“蹭”的一声,锋利的刀尖插入地板,这场残酷的自虐和刑罚才宣告终止。
青年?脱力地坐下,屈着一条腿,额头疲倦地搭在膝盖上,长睫垂落。
如果?可以,他?本来不想碰她的。
二十年?前,展星野被展父展母收养,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人?类,直到他?第一次露出本体?。
看见他?的人?惊恐尖叫,疯了?一样逃跑。
他?也“看”到了?自己,像山一样庞大的怪物,无数狰狞的触手轻而易举地击垮墙壁,如群魔乱舞,遮天?蔽日,庞大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涌现,杀死一个成年?人?对他?来说像拔起一棵草一样容易。
他?也想跑,可是无处可跑,谁能从自己的身体?里逃掉呢?
他?害怕自己,比害怕自己还?要更害怕的,是在许西柠眼里看到同?样的恐惧和厌恶。
老许总是歉疚又宽厚地抚摸他?的头,说真不好意?思,我家小丫头张牙舞爪的,总是欺负你。
展星野不明白。
他?从不觉得许西柠欺负了?他?。
他?小时候不会用?触手震动模拟声带发声,学说话比任何人?都慢,发出的声音又不太像男孩,反而细声细气。
经常有人?高马大的学生把他?堵在厕所里,骂他?面瘫,又骂他?娘娘腔,抢他?的钱,或是泼他?脏水。
没?有人?跟他?玩,除了?许西柠。
她总是快活又热闹,像是一只雀跃的小鸟,自顾自绕着他?又说又笑,他?只需要说“嗯”就好。
她带他?去摘果?子,跟他?分糖吃,偷口红给他?涂大红唇穿花裙子,夸他?好看又抱着肚子笑得滚来滚去。
展星野就安静地看着她笑,怕她滚到山坡下去,用?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
女孩柔软的衣角轻薄得像蝴蝶,就算攥紧了?也好像随时会随风飘走。
后来霸凌愈演愈烈,一群体?校的学生盯上了?他?,把他?推搡进小巷子里,要他?掏钱,他?给不出,他?们就打他?。
展星野被打得浑身是伤,躺在地上,蜷缩起来,指尖狠狠地攥进掌心,只觉得浑身像火烧一样疼。
他?感到无边恐惧,不是在恐惧挨揍,而是莫名地恐惧自己……恐惧自己会突然变成什么可怖的东西,然后杀了?他?们。
那?是他?离本体?爆发最近的一次,只差一点。
——因?为女孩气冲冲地拎着木棍杀了?过来。
和一群高年?级体?育生比起来,她又瘦又小,但却愤怒得像一头小犀牛,张牙舞爪地挥棍挨个去砸大男生的头。
他?们当然不可能打不过女孩,可他?们老大暗恋许西柠,谁不喜欢许西柠呢?……所以他?们只能抱头鼠窜连声求饶。
女孩把他?们统统打趴下,然后走过来牵起展星野脏兮兮的手,趾高气昂地说我们走。
当时稀薄的天?光落进窄小阴暗的巷子,金色的灰尘在女孩身侧四散飞舞,她穿着白色的上衣和百褶裙,扬起的发丝都好像在发光。
这是欺负吗?展星野茫然地想。
如果?这是欺负的话,他?想被她欺负一辈子。
……
窗外的月色像水一样流淌,照亮青年?黑白分明的眼睛,眼底干净又迷茫。
很多年?前他?就放弃了?妄想,直到谢仪的出现,像死去的灰烬燃起新的火光。
谢仪明明是个异种,可他?却被女孩偏爱。
异种也可以吗?
如果?别人?可以,那?他?呢?
漆黑的触手在墙壁上游走,粗壮的枝干上缓缓绽开透明的花。
像玻璃又像是水晶,越来越多冰晶似的花在室内盛开,月光在透明花瓣间无数次明晃晃的折射,照得满室一片目眩神迷的月白。
展星野抬手摘下一朵,垂眸想。
与其是别人?,不如是他?。
第15章 署名
许西柠通宵写完了白鹿桥洞的报道。
新媒体?时代?赶热点嘛, 就是要发一种不顾人死活的疯。
深夜狐狸过来看了她好几轮,用力叼着她的裤腿拽她去?睡觉,最后甚至把被子都拖过来了?。
许西柠索性一把将它薅来怀里搂着:“大哥你先睡吧, 今晚我守夜,日本鬼子来了?我会喊醒你的!”
谢仪不赞同地看着她,无可?奈何地趴在桌上陪她写稿。
深夜很?安静,只有笔记本发出的荧光和单调机械的打字声?,谢仪睡了?几觉了?她还在写稿,在她面前晃尾巴她也不会分神?多看他一眼。
女孩用一根笔将金发利落地盘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 屏幕的反光映亮漂亮的小脸, 清澈的眼瞳里倒映着小小的屏幕。
谢仪心里微微一动。
他很?少见到女孩严肃又专注的模样,她平日里总有点脱线在身上,像只无厘头?的兔子跳来跳去?, 但她工作?的时候……
谢仪听到自己心脏缓缓跳动的声?音,偏头?搭在爪上, 看到窗外漆黑夜色中如猛兽般沉睡的城市。
……
可?真安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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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晨光穿过钢筋混凝土的森林洒满飘窗, 许西柠用力伸了?个懒腰,把稿子发给编辑秦敏金。
秦敏金:好,改了?两句话, 后续跟踪报道可?以继续做,近期你忙就不用来坐班。
许西柠抬眼瞅着窗外。
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吧,秦敏金居然都会关心人了?。
狐狸蜷在软垫上, 把头?埋在尾巴里呼呼大睡, 许西柠轻轻给它盖上毯子, 然后去?冲了?个热水澡。
水温开得高,女孩的皮肤被熏得白里透红, 浴室里热气蒸腾。
她洗完头?发,湿漉漉地抹了?把脸,转过身,看到镜子里自己的倒影。
一头?金发用干发帽盘起,露出漂亮极了?的脖颈曲线,水珠顺着纤长的脖子滑下,积在锁骨上的凹陷处。
她的锁骨上有两枚天生的青色胎记,形状精致色泽明?亮,像是树叶又像是飞扬的羽翼。
余圆圆就经?常拿这揶揄她,说美女可?真是命好啊,女娲捏人毕设,怎么能胎记长得比别人纹身还漂亮。
昨晚枯手迎面抓来的时候,她似乎感觉胎记在微微发烫。
这样的发烫还有过一次,七年前她摔出脑震荡之后又被温南森救起那次,胎记足足烫了?一天一夜。
她当时看不见,以为是脖子擦伤所以火辣辣的痛,后来却发现并没有什么伤痕,只是胎记变得更?清晰醒目了?。
从浴室出来后,许西柠上网搜锁骨灼热的原因。
百度说,是冠心病,会死。
也有可?能是心绞痛,导致急性心肌梗死,也会死。
许西柠:嘶——
果不其然,水一百度会开,人一百度会死。
她潇洒地把手机丢掉,蒙头?就睡。
生死有命,但是人定?胜天!
为了?这点小事就弄死她许西柠,到了?地府她也得给阎王邦邦两拳。
许西柠睡了?过去?,并不知道她那篇《揭秘白鹿桥洞之谜》的报道早上八点发布,还没到中午就爆了?。
本来白鹿桥洞的诡异事件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记者和警察的失踪相继将其推上热门?,引发全国乃至海外的关注,群众对其的关注度不亚于当年追更?《走近科学》。
昨天深夜,警方成功抓捕到犯罪团伙……当然犯人是管理局工作?人员友情出演,来了?场你追我逃的年度大戏。
警方认为犯人通过潜水设备潜伏在水中,伏击路人,将其溺晕后抢夺其财务。
今早第?一时间出炉的报道就像是大杀器,被各个朋友圈和微信群刷屏传播。
许西柠写得极为生动,作?为当事人,第?一视角切入,封面是极具冲击力的清晰大图——水鬼的大头?照。
漆黑的桥洞,浩荡的水幕,乌黑的长发,惨白的人脸,枯干的人手,画面周围扭曲的诡异绿光,无处不在抓人眼球。
这篇采访爆了?以后,接下来的一周,许西柠又马不停蹄跑了?好几篇调查采访。
一篇写最后一位幸免于难的受害人——卖烤面筋的陈大娘,一篇写昏迷三天损失巨额资产二十块大洋还惨遭裸屁屁的陈大娘的倒霉儿子。
当然,还有一篇写和犯罪分子徒手搏斗的英勇少年展同学。
展星野拿到了?保密部连夜赶制的详细“口供”,和假犯人拿到的完全一致。
根据“口供”,他在水下搏斗的时候无意中破坏了?犯人的潜水设备,逼迫他们狼狈上岸,被警察抓了?个正着。
许西柠结束采访,用录音笔顶着他的额头?,像是悍匪举着一把枪,凶巴巴道:“虽然群众表扬你,但我要批评你!以后不能做这种事情了?!否则……”
说到这里,她看着展星野安静注视她的黑色眼睛,后知后觉自己又开始恶霸起来了?,咳嗽了?一下,矜持道:“否则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展星野:“什么恐怖的事情?”
许西柠凶神?恶煞:“我要把你小时候穿裙子的照片发到网上。”
展星野:“……”
果然很?恐怖。
被胁迫的展同学乖乖掏出自己所有的东西,从桌子那边推了?过来。
许西柠惊讶地拿起透明?的水晶花:“哇,好久不见的没钱花!”
这种水晶花的学名?——当然是取名?大师许西柠起的——叫做“没钱花”。
展星野很?早之前就发现自己会开花,有些时候是因为和许西柠在一起,有些时候是因为他想到了?许西柠。
他在管理局这些年,见过的杀过的异种不计其数,可?他从没有见过自己的同类,某种程度上他是异种中的异种。
他对自己完全陌生,没有族群里长辈的教导和指引,他甚至无法解读和理解自己身上出现的一系列变化和反应。
对他们这个种族来说……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开花,送花意味着求偶。
展星野不知道,他只是本能地想把花送给许西柠。
从很?多年前开始,从他和许西柠都只是懵懂小豆丁的时候开始,他有时候睡觉会梦见许西柠,醒来发现床上有透明?如冰晶一样的花大片大片盛开。
他遵循本能,沉默地带去?给许西柠,许西柠说哇好漂亮呀,在哪里摘的?
展星野不说话,他不知道是自己开的花,就算知道也不能说。
许西柠觉得他在故意卖关子,就狠狠踩了?他几脚。
女孩踩人的时候气鼓鼓的,踩得一点也不痛,反而像是发怒的小猫在他身上跺爪爪,软乎乎的。
她用力踩自己的时候,展星野觉得脑袋痒痒的。
……好像又要开花了?。
许西柠写的一系列报道篇篇都爆,片羽传媒索性将其做成专栏,放在各大平台头?条滚动播放,成为近期茶余饭后人们必聊的话题,总浏览量火速破千万。
她还提议发起一项情愿,针对白鹿桥洞附近缺少斑马线和人行天桥的问题,大量的行人在高峰期不得不涌入桥洞,在槐江汛期也会是一个隐患。
这个情愿得到了?超万数居民的实名?响应,最后终于得到了?槐江市政的回复,预计会在四月上旬着手对路口进?行调整。
一时间可?以说是深得民心,风头?无两。
连老许都在电话里谈起这事:“请愿我也参加了?的,那片地方规划有问题,早些年去?学校上课要绕二十分钟的路,你们单位这个秦敏金,这回做了?个大好事。”
许西柠急忙争宠:“怎么只夸秦敏金!我呢我呢?”
老许惊讶:“原来你也参加了?呀!那也有我们家小朋友的功劳。”
许西柠挂了?电话,琢磨了?一下,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点开链接,发现请愿的发起人赫然是片羽传媒编辑秦敏金。
再一翻,全系列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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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水鬼那张图片下面写了?个拍摄人许西柠,其他所有的文章,全都署的是秦敏金的名?字!
片羽传媒,会议室。
秦敏金正在开例行周会,门?突然被“嘭”的一声?踹开。
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披着白色大衣的女孩像金色的旋风一样冲了?进?来,开口脆生生的一声?:“秦敏金!你要不要脸?!”
秦敏金意料之中的平静,掀起眼皮淡淡道:“哟,许西柠来了?,迟到就迟到,动静还这么大。”
神?态倨傲,全没有之前喊她“谢太太”的恭维和讨好。
许西柠怒极反笑:“白鹿桥洞的报道,是你不顾人死活逼着师宜欣去?做,我接过来了?,你倒好,拿着我写的东西坐享其成!”
秦敏金蹙眉道:“工作?就是工作?,我安排人去?做不是应当的吗?怎么就来一句‘不顾人死活’?白鹿桥洞这么大的热点,师宜欣不做,我就只好自己做了?。”
“你做?你做什么了??”许西柠把打印出来的稿子摔在桌上,“哪一份采访不是我做的?哪一篇稿子不是我写的?连请愿的发起人你都要抢,还真是饥不择食啊?”
秦敏金平静反问:“你说你接过去?了??谁能证明??”
谁能证明??当时许西柠单独来办公室找她谈,后来也没有公布过,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
许西柠这段时间脚不沾地忙着采访写稿,根本没有来公司,这也是秦敏金私下同意的。
谁想到她的目的是趁她不在,把成果全部据为己有。
许西柠拿出手机:“证明??我这段时间和你的聊天记录全都是证明?!”
秦敏金坐下来,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上下扫了?女孩几眼,挤出一个尖酸傲慢的笑来:“许西柠,你真应该改改自己一身学生气,你一个实习生,是来学习的,不是抢功劳的,就算采访是你做的,你不是也得到了?宝贵的工作?经?验吗?没有我的修改,你写的东西哪能发布?下个月你就离职了?,你想怎样?当片羽传媒的老总吗?”
许西柠定?定?看着她,抓着稿子转身就走:“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我去?找主编。”
秦敏金这回是真笑了?。
师宜欣急匆匆站起来,抓住许西柠的袖子小声?道:“你不知道,主编是她的表舅……你去?找主编,可?能没有用。”
会议室里的人都不说话了?,面面相觑。
秦敏金靠走关系坐到这个位置上,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实了?。
秦敏金看着许西柠的脸色,感到终于出了?这几个月的恶气,翘着尖头?鞋一晃一晃:“许西柠啊许西柠,你真是太高看自己了?。你以为之前那篇谢仪的报道千万流量,真是因为你水平高啊?还不是因为谢仪火。那篇报道,说实话,换谁来写,都是要爆的,跟你真没什么关系。”
秦敏金把玩着手里的笔,遗憾道:“可?惜呢,你俩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同样的报道你写不出来了?,下一个谢仪你也攀不上了?,认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好自为之吧。”
……
男人大步流星走路带风,穿过长廊,前台一路小跑追上来:“不行的先生,那边会议室正在使用中,您要找谁可?以在会客厅里等……啊!”
她看到男人墨镜下的脸,眼里震惊和狂喜交杂,心跳加速道:“谢谢谢谢……”
谢仪将墨镜推回鼻梁,伸出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昳丽的桃花眼从墨镜上方盯着她:“嘘——”
前台捂住自己的嘴,用力点头?,又扭扭捏捏地靠近了?一些,闻到男人身上的味道……张扬肆意的海洋系香水,馥郁热烈得像海风又像是热浪,足以让人神?魂颠倒。
谢仪根本没有在意她的动作?,一贯嬉笑玩闹的眼里此时毫无笑意。
他来等许西柠下班,奈何听力过人,听到些不该听的东西。
他本来不该管的,人类的事情不能由妖族来插手。
可?他脑子里全是女孩通宵抱着笔记本打字时的模样,因为困倦而垂下的睫毛,被咬得发白的嘴唇,和打完哈欠湿漉漉的眼睛。
谢仪抬手按在门?上,手背上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
他没见过张扬又漂亮的女孩委屈时的模样,可?他只是稍微想了?想,就觉得头?疼得像是要炸开。
真他妈该死啊。
谢仪想,这辈子他从不为难女人,今天却好像要破戒。
第16章 哥哥【一更】
就在谢仪准备推门而入的那一刻。
“啪!”的一声, 清脆的?一耳光。
金发女孩看起来又乖又漂亮,出手却快得要命,竟是个练过的?。
一巴掌不仅扇懵了秦敏金, 而且扇懵了整个会议室里的人。
秦敏金呆住了,头发凌乱,嘴唇张着?,大口大口吸气?,难以置信地转过眼珠盯着?女孩:“你,你……”
许西柠俏生生地笑?,柔软的?金发在眼前晃了晃, 很遗憾道:“虽然我只是个实习生, 可?你不一样啊,秦敏金,你可?是个让人叹为观止的?——小偷呢!”
她话尾凌冽, 飞起一脚,将秦敏金连人带办公?椅踹翻在地, 又?随手抄起文件夹, 狠狠摔她脸上。
这下全会议室里的?人都反应过来了,轰的?一声一拥而上,扶人的?扶人, 拦人的?拦人。
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软柿子啊?
让她受委屈?!做梦去吧!
她十三岁的?时候被霸凌,像个小疯子一样举着?椅子,满教室追着?小太妹砸得她头破血流。
当时班主任一气?之下叫了家?长, 把老许和许西柠一起骂得狗血淋头。
毕竟她把人家?头都打破了, 老许连连保证会认真教育孩子, 还赔付了小太妹的?医疗费。
回?家?路上,老许问?她事情经过, 许西柠垂头丧气?地说了。
她本想一人做事一人当,结果?害得老许也要挨骂,她预感老许要训她几句,感到前所未有的?惆怅。
谁知老许听完以后哈哈大笑?:“没想到空手道班不是白上的?,不过你要记住,挑起战争前要掂量一下敌我军力,打得过的?才能打,打不过的?喊你爹帮你一起打。”
许西柠诧异地抬头看着?老许,心想拜托你好歹也是个大学教授,怎么说的?话听起来如此不入流。
黄昏的?校园落满静谧的?黄叶,老许弯腰撑着?膝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公?平的?事情,但我不许任何一件发生在你身上。我带你来这个世界,不是为了让你受委屈的?。”
许西柠挠了挠脸:“可?是书上说,用暴力解决问?题,最?后只会一无所有……”
老许大笑?,揉着?她的?脑袋:“你怎么会一无所有呢?你永远都会有你爹嘛!”
……
秦敏金狼狈不堪地从打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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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椅下面爬出来,头发凌乱,气?得破口大骂:“许西柠你竟然敢打人!你等着?!你等着?!……你们都他妈拦着?我干什么?!”她用力推搡着?周围的?人,“滚开!”
其他实习生也早就?不想忍她了,此时更是一拥而上。
嘴上在拉架,却只拉秦敏金不拉许西柠,拉的?是个实打实的?偏架。
许西柠拍了拍洁白的?衣襟,笑?吟吟道:“正好跟您提个离职,既然主编跟您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我就?去找总经理,不讨个说法绝不罢休……谁让我是个没头脑的?学生,比不过您工龄十五年还在偷实习生文章的?伟大业绩。”
秦敏金指着?她,气?急败坏:“你试试看!你第一个实习就?做成?这个样子,还动手打人,劣迹斑斑,以后没有公?司会聘用你!”
许西柠走?到一半,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露出一个笑?容,慢吞吞道:“哇……我好害怕。”
周围两个同事“噗”的?笑?出声,又?用力憋住了,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艳和羡慕。
许西柠可?真是,活成?了她们所有人,渴望又?不敢的?样子。
谢仪在远处的?紫藤花下苦笑?着?摇头。
他还在担心许西柠受委屈,结果?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
许西柠委实不怕任何人,她远远看起来像是沾满露水的?被娇养大的?玫瑰,可?如果?有人敢伸手去折她,只会被扎得满手荆棘,鲜血淋漓。
他没想到,秦敏金在他们分手后会如此针对许西柠。
不过谁让他是谢仪呢?谁能想到谢仪会是被甩的?那个呢?
谢仪笑?了声,眯起眼看着?许西柠走?远,阳光穿过如瀑般的?紫藤花,在他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这可?不行。
不仅下一个采访要给许西柠做,他所有的?采访都只给许西柠做,只要许西柠想,他身上什么东西不能给她?
得想个办法,让他谢仪喜欢的?人,被全世界知道。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想让秦敏金付出点代价。
谢仪掏出手机,随意拨通了一个号码,仰头笑?道:“有空么,再帮我一个忙呗?……哥哥?”
秦敏金简直快要气?疯了!
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狂妄嚣张的?人,许西柠算是头一个!
以往所有实习生的?文章,她奉行拿来主义,想要就?要,没有人不忍气?吞声,乖乖听话,谁想到居然能有人撂摊子不干了,还胆敢扇她的?耳光!
秦敏金一边踩着?高跟鞋踉踉跄跄地走?,一边对着?手机那边的?主编表舅咆哮:“我不管她有什么能力,有什么贡献,我今天、现在、立刻就?要开除她!我要她的?简历上留下不可?抹去的?污点……”
手机那边还在嗡嗡说话,然而秦敏金愣住了:“谢仪?不,不对,你是谁?”
路中?间突兀地立着?一个高挑修长的?男人,双手插在兜里,他长了张和谢仪十分相似的?面孔,可?气?质却截然不同。
他气?质清贵矜冷,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衬衫的?扣子一直系到了脖颈。
如果?说谢仪是花枝招展的?盛夏,那他就?是克制禁欲的?寒冬,每一根线条都透着?冷淡肃穆的?味道。
除了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仍是上挑的?桃花眼,眼尾一颗小痣,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他一切拒人千里却引人上瘾的?魅力,都从那双眼睛里致命地流淌出来。
他开口,温声道:“可?以帮我看一下时间吗?”
男人从容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色的?怀表,“啪”的?一声垂落,勾在颀长的?手指上。
秦敏金身不由己地看去,只见精致繁复的?表面上有六七根针,在踢踢踏踏用不同的?节奏跳动。
哒,哒,哒。
突然,秦敏金的?眼睛空洞,仿佛丢了魂的?行尸走?肉。
男人不紧不慢道:“秦敏金,你是个偷别?人文章的?骗子,迄今为止所有的?成?就?都不属于你。当你见到其他人,会大声地重复自己的?错处,直到所有人都听见为止。”
——天赋催眠,能看透和改写别?人的?心理。
秦敏金呆呆地重复:“当我看到其他人,我会大声重复自己的?错处……直到所有人都听见。”
“很好,真乖。”男人笑?了笑?,收起怀表,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插兜与她擦肩而过。
风掀起他雪一样洁白的?衣摆,嗓音像是初融的?冰水。
“现在,你可?以走?了。”
“然后,忘记我。”
许西柠打那一巴掌的?时候,就?做好了被开除的?准备,甚至连实习工资都不打算要,临走?的?时候直接把工位上的?水杯抱枕和两月前就?死?了的?多肉一起顺走?。
被署名的?报道又?抢不回?来,还不许她报仇啦?
谁知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先是片羽传媒董事长一纸调令下来,严正批评职场倾轧,让秦敏金和她的?主编表舅卷铺盖走?人。
秦敏金觉得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加上被她的?表舅骂得抬不起头,所以跑来公?司找董事长求情,谁知一开口就?是“请你再给我个机会,毕竟我是个偷别?人文章的?骗子,我对不起许西柠,而且我手里所有好报道都是实习生写出来的?。”
董事长:“……”
要不,你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秦敏金:“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的?本科学历其实是造假的?,是表舅开后门让我当了主编,他还借着?招投标的?机会受贿捞钱,这些年捞了少讲百八十万。”
表舅:“???你他妈?!”
秦敏金杀疯了!杀完自己杀表舅!好一个大义灭亲!
秦敏金管不住自己的?嘴,气?得连扇自己巴掌。
可?扇巴掌也没用,她跌跌撞撞地跑到新闻部,扯着?嗓子,高举双手大喊:“我是个小偷!我偷了许西柠的?文章!”
好家?伙,那架势,那嗓门,跟尼采大喊“上帝已死?”一样铿锵!
为了防止有人在厕所没听见,秦敏金拔腿冲去厕所,在厕所外面大声播报自己的?罪恶行为。
她生怕男厕所里的?男同事听不见,站在男厕所伸着?头大吼大叫,吓得男同事一个个跟娇羞小姑娘一样捂着?裆争先恐后地往隔间跑。
她还要在隔间外面挨个敲门,一边敲一边喊:“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
马桶上的?男同事都快吓哭了,抓着?皮带撕心裂肺地吼:“听见了!听见了!救命!谁来救救我!”
最?后秦敏金被当做失了智的?疯子,被保安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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