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以往有些不一样。
裴骆安曲着一条腿坐在流水旁的大石上,望着突然闯进这幅画卷的女子。
女子一身淡青色窄腰纱裙,衬的腰肢柔软而纤细,她似在找寻什么,微微伸出雪白的脖颈,山水画中突然添上这样靓丽的一笔,让人看的挪不开眼。
裴骆安想,她或许是来寻人的,才不慎闯了进来。
所以他没想出声,毕竟她是只身来的这里,孤男寡女共处多有不妥,可对方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在原地伫立片刻后,有些失落的走向小桥边。
小桥底下的水潭中养了鱼,旁边的匣子里放着鱼料。
她盯着瞧了半晌后,抓了些鱼料扔下去。
很快,便有锦鲤冒头抢食。
不知怎地,就将她逗乐了。
女子莞尔一笑,晃了裴骆安的眼,无意识的,他的嘴角也跟着弯了弯。
然许是体会到了此番乐趣,她又接着喂了好几次。
裴骆安的眼神逐渐复杂,半晌后,他无声一叹,起身跃下石头,朝她走去。
他记得,她好像姓魏。
“魏姑娘。”
他怕吓着人,声音放的很低。
但魏姩还是吓了一跳。
她慌忙回头望去,只见温文儒雅,玉树临风的公子负手立在她身后,唇角带着温和清浅的笑意。
魏姩忙放下手中鱼料,站起身欲行礼,可是,她忘了他姓什么...
从他们出现后,她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顾容锦,压根不记得面前的人唤作什么。
裴骆安将她的无措收入眼底,善解人意的抬起手:“我姓裴,名骆安,字商玉。”
魏姩心中松了口气,屈膝还礼:“魏姩见过裴公子。”
裴骆安淡笑颔首。
“魏姑娘,这个时辰应当才有人喂过鱼。”
魏姩偏头看了眼小潭中还在抢食的锦鲤,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裴骆安上前几步温和道:“这种鱼不知饱,喂食需定量。”
画卷虽美,但他要是再不阻止,这潭中的鱼怕是得撑死。
魏姩了然,脸砰地一红,忙道:“抱歉,我并不知...”
“无妨。”裴骆安轻声道:“这食料本就是放着以供客人喂食,只是我来的次数多些,才知晓有下人定时来喂,毕竟,枫林苑不是每日都有客人。”
魏姩知晓他是有意替她解围,心中自是感激的,遂道:“多谢裴公子提醒。”
裴骆安轻笑了笑。
他无意间偏了偏头,姑娘清美的侧脸便撞进眼底,长卷的羽睫轻轻颤着,脸颊微微泛红...
非礼勿视!
裴骆安不动声色的转过头。
-
与此同时,东宫。
褚曣动作随意的靠在椅子上,看着刚送来的几篇文章,这是今年秋闱的考卷。
在考试前陛下就施压,要今年提前放榜,因此连考官都多了好几个,眼前送过来的是考官择选出来的前十名的考卷;其实考卷本不应该出现在东宫,但今年情况特殊,陛下早下了旨意要亲自定头几名,是以考官们一定出前十就将卷子送到御前,但考卷在御前转了一圈后,就送到了东宫。
前来送考卷的乃是御前大总管,他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下首,已等候了一个时辰。
终于,上位有了动静,褚曣抽出其中一篇文章,抬手执起朱笔就要往上落,吓的大总管一个激灵站起来:“殿下!”
褚曣抬眸:“怎么?”
大总管:“.....”
这点解元的朱笔该陛下落,您说怎么了?!
但这话他不敢说,只能赔笑道:“殿下,您可是已经看完了?”
褚曣:“看完了。”
“那老奴将考卷带回去?”大总管望着那要落不落的朱笔,小心翼翼道。
可千万落不得啊,这要是给那帮文臣知道,还不得炸开了锅!
褚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父皇特意送来不就是这个意思?”
大总管语塞。
陛下只让他送来,没吩咐其他的啊
所以,是吗?是这个意思吗?
“老奴回去问...问...”大总管看着那朱笔落在考卷上,声音渐消。
完犊子!
朝堂要炸了!
“第二名也要孤点吗?”
太子丝毫不知他内心的波涛汹涌,问道。
大总管看着太子已经开始翻出卷子了,动了动唇:“.....”
您都已经开始了,有必要问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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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吗?
褚曣放下笔,将卷子搁置在一旁:“行了,送回去吧。”
大总管战战兢兢的上前,卷子放入匣中装好,带着人一脸苦涩的回了御前,一路上他心中不停的祈祷,希望陛下就是这个意思吧,不然他要人头不保了。
圣上拿起最上头的两张看了后,欣慰的笑了笑:“不错。”
大总管松了一大口气。
陛下竟还真是这个意思,果然,父子心有灵犀一点通!
“与杜白和朕所想一样。”圣上将两张考卷放在一旁,目光落在余下的考卷上,一怔:“这些怎么没动呢?”
大总管:“......”
合着您是想让殿下全批了。
“唉,算了,朕来吧。”圣上叹了口气:“叫他替朕分忧都指望不上。”
大总管没再吭声了。
名次定下,考卷的名字依旧是密封着送回了主考官手中。
杜白与几位主考官一同拆开时,看到上头的名字都若有所思。
半晌后,杜白喃喃道:“裴骆安,好像是裴老大人嫡系的?”
有人答道:“是。”
-
大总管刚走,齐夫人就到了。
褚曣听完来意,懒散的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盯着齐夫人。
齐夫人偷偷看了他一眼,捏着帕子开始抽泣:“殿下,您有所不知啊,涵涵是我们的命啊,她要是有半点闪失,臣妇就没法活了啊。”
一旁的长福:“....”
奉京城谁不知道,齐姑娘是您的命呢?
“殿下,您就看在曾与涵涵一同长大的份上,施于援手可好?”齐夫人抹着泪,哭的像模像样:“你说这种事不清不楚的,臣妇也不好下定论,万一是误会了人家呢,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臣又不能一直将涵涵拘在府中,除了找可靠之人暗中护着,别无他法啊。”
褚曣揉了揉眉心。
“殿下啊,臣妇不要多的,只借一两个足矣,求求您救救涵涵吧。”齐夫人边说着,便要往下跪。
长福忙上前将人扶着,没让她真的跪。
褚曣叹了口气,咬咬牙:“好。”
齐夫人面上一喜,生怕他反悔似的:“臣妇多谢殿下!”
“那...人?”
褚曣:“孤自会安排。”
齐夫人听了这话自不再多言,千恩万谢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待人走后,长福小心翼翼请示:“殿下,要安排谁去。”
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来问殿下借暗卫的,偏这人殿下还无法拒绝。
“叫宋淮来见孤。”
长福赶紧应下:“是。”
不多时,宋淮走进殿中:“殿下。”
褚曣眼也不抬道:“齐夫人来问孤借暗卫保护齐云涵一段时间,你去安排。”
宋淮向来冷冽的某种划过一丝异样,半晌后,难得的拒绝:“臣近日有许多事...”
“你要抗旨。”
宋淮闭了嘴,许久后才沉声道:“臣遵旨。”
“对了,过几日秋猎,将魏家加进去。”
宋淮:“是。”
提及此,褚曣放下奏章,好像已许久没见她了。
“近日,她在作甚?”褚曣问道。
宋淮似是有些心不在焉,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太子问的是谁,答道:“今日齐家赏花宴,邀请了魏二姑娘。”
褚曣意味不明的喔了声,摆摆手:“去吧。”
有几日没见她了?
不知她最近又利用他没有。
太子放下笔,欲起身,但随后看着满桌子奏章,又缓缓坐下。
片刻后,他烦躁的打开一本奏章,看了一眼后,怒道:“礼部侍郎,给孤举荐一个武官?!”
“来人,送个太医去给他看看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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