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的《你睡了吗》17.Insomnia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
so:17.【双更合一】
如果说一定要挑出某天来说,她第一次窥见景淮性情的时候,应该也就是那天晚上。
从到超市到买完小酸奶一共不超过三十分钟,明寐觉得这短短时间是不够给他消解不开心的。
那已经是十二月的季节了,她硬是说家里闷得慌要在外面,拉着他沿街遛弯,最后拐进小时候经常玩耍的街心公园里。
酸奶是冰柜里拿出来的,冬天崇京的风又厉,她只用几个指腹捏着酸奶罐,然后把手背手指都缩进袖子里。
寂静的小道里只有枯零的树木和他们的脚步声,她瞧着街心公园里的一片衰败,草枝在寒风中哆哆嗦嗦,对身边人悻悻解释:“……其实这边春夏秋都可漂亮了。”
“嗯。”
“中间有块儿童乐园,小时候我在那边打哭过四个男生,四次。”明寐偏着头瞧他,兴许是公园里灯光暗看不清,景淮的神色竟然一如往常淡薄。
他习惯了像个无情的聊天机器每天附和她,“一次打哭一个?”
她摇头:“不,一次打哭四个。”
“那是十六个。”
“哦……是这样算吗?”
“……”
“那我还挺厉害的。”
脚步声不止,但两人的对话稍有中断,过去几秒后,明寐憋不住扑哧一声,紧接着她在他的眼里也见到了一瞬而逝的笑意。
“你笑啦。”她指着他那平直的唇角突然说。
他露在外面的手指都冻红了,却始终端着那杯酸奶,否认:“没有。”
明寐瘪嘴,嘁了一声。明明就有。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儿童乐园,明寐带着他去秋千那边坐。
景淮的肤色天生就白,在寒冬腊月的季节耳朵和手都很爱红,她瞥见他发红的大手,又看见了他脸上逐渐肿起来的指痕。
明寐拿过他的酸奶,自己一手一个,忽然凑近。
景淮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刚抬头的时候,双颊忽然覆上冰凉,随之,他的视线对上了明寐藏不住任何心思的眼睛。
他们都正值青春懵懂,少男少女都格外注意与异性的距离,景淮温热的鼻息扑在她手腕惹得自己心痒痒时,明寐是有后悔自己这么突然的动作的。
但自己只是想用手边最凉的东西帮他消消肿。
就是不知道对方怎么想。
“呃。”明寐发觉不合适,却也不好再收手了:“我帮你拿着,顺便消肿,你把手掖兜里吧,暖和暖和。”
因为姿势缘故,两人一高一低挨得很近,他人高马大坐在秋千上没比站直的她矮多少,稍稍仰着头,突出的喉结在月光下投掷阴影,眼神疏淡,眯起来时又流露迷离。
仅仅这么随意一眼,差点把明寐的魂都勾走。
“到底有什么事。”她的这些举动落在他眼里都是反常。
明寐小声提及,偏开视线看他的喉结,结果更不自在:“我刚听见了,你妈打你啦?”
对方没有说话。
她看向他,“你,疼不疼?”
景淮不知在看什么,视线投向远处,有些发直,摇头。
明寐又问:“那你还难过吗?”
他没有犹豫还是摇头。
“那你心挺大的。”明寐叹了口气,“要是我爸打我一下,我一整年都不想再理他了,会难过死。”
“因为你很爱你爸。”他忽然说。
明寐有些意外,下意识反问:“你不也很爱你妈妈吗?”
结果对方的回答,更令她意外。
景淮的目光始终定在远处,语气平直,没有任何赌气的成分,只是在叙述事实:“我很感谢她。”
不是‘我很爱她’而是‘我很感谢她’。
世界上有几个孩子会给自己的母亲这样的评价?
明寐说不清自己的感受,只觉得这一句出来,怪怪的。
景淮淡漠到冷血的生性,和于阿姨之间亲情里的那股非爱的羁绊和说不清的窒息拧巴,都揉在这一句“我很感谢她”里面。
“可以跟我说说你家里的事吗?”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明寐不是八卦的人,因为她很容易对别人的烦恼上心,所以很少主动去给自己“添乱”,可就是莫名对他抛出了邀请。
接收到他异样眼神后她忽然慌张解释:“啊我是觉得人不能总憋着,有心事的话哪怕路边扯条狗说痛快都是有用的…”
结果她说到这儿,景淮忽然舒展眉梢,很坦率地笑了一下。
明寐都看愣了。
他缓缓问:“对自己的定位这么清晰?”
想了好几秒她才意识到他这是骂自己狗呢!明寐瞬间变了脸色,嘴巴撅起来,起势要抽回帮他冰敷的手。
景淮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摁着,让明寐的手继续维持靠近他脸颊的姿势。
他掌心的温热覆在她的手背上,倏忽间温暖了她,如此迅速的动作把她呼吸都吓没了。
景淮看她的眼神深邃难探,似乎想从她这张单纯如纸的脸上寻找到离奇的答案:“为什么这么在意我难不难过。”
“不是一直讨厌我么?”
他握她手腕的力度加大几分,眉眼压着,莫名对她强调:“我说要撮合他们结婚,是认真的。”
“你爸是我妈很好的归宿。”
明寐望着他的眼瞳突有几分晃动。
哪怕被她知晓内情,被她揭短,被她一直怨恨下去,这件事他也会做到底。
在银白的月光下,景淮对她坦率,露出所有无情的目的性,“所以你不必对我心软。最好一直讨厌我,讨厌下去。”
“你该恨我,懂吗,明寐。”
……
收拾完东西上楼回卧室一路上她恨不得哼起小曲来,虽然过程有坎坷,但发现景淮是自己的催眠药后没多久她就如愿与他合租,以后每天生活在同一屋檐,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怕没有美梦可做?
记忆障碍、出现幻觉、身体颤抖、语言表达障碍,最后到最严重的心梗和猝死,这些失眠症的后患以后就和自己拜拜了。
明寐把自己摔进床里,盯着天花板笑得弯眼睛,只觉得未来全是希望。
她抱着枕头想起刚刚收拾行李看见的那张画像,联想到那段往事,忽然有个疑问:景淮给她画的那张被自己收到哪去了?
丢了?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就在这会儿,沈爰的电话打了进来,她正是高兴时候,就把最近发生的事细数讲给对方。
听完全部,沈爰过好久都没出声,显然是沉浸在听蒙了的状态中,“……明寐,你觉得这科学吗?”
“不科学。”她握着手机翻身,“但,是真的。”
沈爰感到神奇:“你这失眠症都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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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啦,怎么一碰到他就瞬间好了?”
“我也想不通,但也来不及再去思考了。”明寐很少对朋友牢骚,但想起前阵子的痛苦,实在是发怵:“如果再不找法子,我只怕我真快……”
“好啦好啦。”沈爰可听不得这些,赶紧说:“既然他能帮上忙就最好,我一开始也是希望你能和知根知底的人住在一起。”
“那你现在对景淮态度是变好了吗?之前不是一直怨恨他。”
“怨恨……算得上么。”
“我也说不清,反正我现在需要他,算是利用吧。”明寐的眼皮子开始发沉,问她一句:“不说我了,你最近呢?成为大学生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认识什么特别的人。”
她哪想睡意竟然来得这么快,迷迷糊糊中没注意听,忽略了沈爰在电话里明显支吾犹豫的语气。
明寐捞过被子缓缓闭眼:“圆圆,我突然好困,要不明天再聊吧。”
“好你赶快休息。”她说完挂了电话。
明寐都没来得及给手机充电,就直接进入了梦乡。
……
她本以为自己的生活会从此开始步入光明,结果不成想,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今天是和景淮同居的第五天,早晨,五点整。
明寐耷拉着死鱼眼,顶着浅淡的黑眼圈坐在餐厅,像个灵魂出窍的。
景淮睡了整整一天终于醒了,推门从卧室出来,顶着略有凌乱的黑发,眼睛半眯着,刚走出几步被明寐一眼瞪得顿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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