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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3-3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心跳太慌张》23-30

    第23章 暗恋(三合一)

    ◎【VIP章节,晋江首发,谢绝转载】◎

    “我不爱吃虾, 你多补充点蛋白质。”

    初濛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小小地期待了一下。

    不过大庭广众下拒绝好像不太好,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往嘴里送。

    不知是吃得仓促还是过于紧张, 当她吞咽的时候嘴角无意间沾了污渍。

    林润声下意识地挑起指尖去擦拭,泠白的手指似淬了层电,一触及到她唇畔, 源源不断的酥痒传来。

    初濛面上起了一层红绡, 带着微微的热,熟得没了边。她听到男人垂眉哑笑,神采流离,光露露的心床生出许多小虫在啃咬。

    “下次注意就好。”

    他唇角分明点着笑意,干净澄冽的声线混杂在周围的喧嚣之中, 一点不显得突兀。

    初濛感受到上下起伏的心跳,目光时不时触及到他,小鹿乱撞的感觉一刻未曾歇下。

    这个人, 是她从第一眼就陷入极致沉沦的人,此刻如同枷锁镣铐在心上,怎么也忘不掉。

    她很想得到他, 就像小时候去游乐园很想得到那只达菲娃娃一样。人一旦有了执念,就变得异常可怕。

    好在, 他应该没察觉她的心迹。

    也对,像他这样的人永远不缺乏爱慕者,他没必要事事揣度别人的心思。

    程慕衡看到他俩欢声笑语的样子不合时宜地走了过来。她不避嫌,径直坐到他们身边, 特意与林润声并肩。

    “林师兄, 好巧。”

    这会儿人不多, 她唤出那声久违的称呼。林润声不悦地拧眉, 不动声色地身体往前倾了些许。

    “吃完了就走吧。”

    他率先收拾碗筷,对初濛说。

    程慕衡却用孙竹音的病情纠缠住他们。

    “初濛,你母亲昨天检查,肝功能轻度受损。我建议你术后带她做个详细的会诊,避免影响后期康复。”

    “谢谢,她是过去心情原因导致的食欲不振。术后,我会督促她好好调整。”

    当下场合,初濛并不能驳了她的面子。

    程慕衡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犀利,“你母亲现在应该还在手术室吧。这么堂而皇之地来我们员工食堂就餐,不会觉得不妥吗?”

    “是我带她来的,究其原因,你应该归咎于我。”

    林润声沉声,淡淡然解释,示意初濛跟上步伐。

    程慕衡不依不饶,忙不迭横亘在他俩中间,解释说:“林师兄你误会了,我不是在责怪初濛,我是在想,家属做手术,最亲近的人理应在外面陪护。”

    她话转了个弯儿,表情渐渐覆满柔和,像变了一个人,“初濛,上次在酒店的事一直差你个道歉。那天是我不舒服,心情有点不太好,你别放在心上。”

    “不会。”

    初濛还能怎么说,只能选择大度。

    程慕衡一瞬间像变了个人,拉住她的手,笑眯眯地说:“为了表达歉意,下次你有时间我请你去逛街吧。我想师兄也不会介意的哦。”

    初濛视线闪躲,求助似地看向林润声。林润声既没答应,又没突兀地拒绝程慕衡。

    他轻轻地拉过初濛的手。

    “下次再说吧。初濛还要照顾母亲,这段时间应当会很辛苦。”

    他彻底将初濛拉到自己身后,对程慕衡说:“抱歉,耽误到你就餐了。用餐愉快!”

    “林医生,你生气了。”

    从食堂出来以后,初濛一路小跑跟随林润声。往常鲜少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她不确定林润声是否情绪出现了波动。

    安全过道四下无人,两人没有乘电梯,待走到楼梯口,林润声才停下脚步。

    “刚才分明不喜欢,为什么不拒绝?”

    “我……”

    初濛无法回答他。

    好像自那件事过后,她习惯性地开始学会委屈求全,哪怕常常忽视自己的真实感受。

    林润声见她沉默,胸口似压了一块磐石,闷得透不过气,“那个叫闻迁的人,已经把位置告诉给他了?下午就来?”

    “嗯……”

    初濛嗡声,声音低软,形同蚊蚁。

    “他就是你高中暗恋过的那个人吧。”

    他一句话又像一记重弹砸在耳边,令人振聋发聩,措手不及。

    初濛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无法向他阐述其中的弯弯绕绕。有些事,她始终开不了口。

    瓷砖地面擦痕满满,经年的楼梯扶手出现错落的斑驳。阳光刺进玻璃窗投射进一缕光,林润声半边身子靠在扶手上,右手攥紧,神情错杂又空泛。

    他的唇不再抿成直线,漫不经心地勾出一抹笑,不似平常,挫败感和无力感随之而来,“不说话,权当你默认了。”

    “林医生……”

    初濛欲靠近一步。

    林润声困倦地捏捏眉心,嗓音少有的喑哑和消沉:“去手术室吧,你母亲快要出来了。”

    转身,提步,下楼。

    一气呵成的动作没有半分停留-

    闻迁大概在下午六点以后才联系上她。那时,孙竹音已从手术室出来转到普通病房。

    他没有直接上住院部大楼,而是订了附近的一家餐厅,约初濛在那里见面。

    时隔多年,两人都不复昔日。

    闻迁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家风投公司的实际控股人。而初濛,泯然众人,无论是工作还是社会关系都变得普通又狭隘。

    她见到闻迁第一个反应是惭愧。紧接着,便是紧张。服务员上的水,她已经接连喝上好几杯,似乎还没有到头。

    “我听说,你现在在家里。”

    闻迁今日穿着打扮倒没有那么压迫人。

    简单的衬衫套风衣,鼻梁上的一副金丝框架眼镜,勾勒出禁欲与温和。

    初濛低头望了眼玻璃杯的水,回答得格外小心:“嗯,暂时还没有出去工作。”

    闻迁黑如曜石的眼眸透过透明镜片投射出两道晶亮的光泽,“听说你在家创作,最近签了家出版社。”

    “你怎么知道?”

    初濛直直抬起头。

    闻迁抚着左手那款劳力士机械腕表,徐徐地说:“因为那家出版社负责人我认识。”

    他平静的声线里不掺杂多余的起伏:“初濛,你不要有压力,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知道,你比谁过得都辛苦。”

    服务员恰好过来上西冷牛排,他谢绝了给他倒红酒。

    “那天季菀找我,我其实心里存在抱怨。但事后想想,干嘛那么置气。许多事过去就过去了,没必要纠结。反正这些年,我过得很好。我希望你,过得也很好。”

    他说得真诚镇静,寥寥数语,全都发自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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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濛始终精神不振,整个人惭愧又五味杂陈:“闻师兄,不管你信不信,当年不是我唆使小混混教训你的。我不知怎么了,突然就收到一张字条。那个模仿你字迹的人叫我去逍遥酒吧。我以为是你有什么事,才赶到那里。”

    “——我明白,我从来没有不信任过你。”

    初濛瞪大眼睛。

    闻迁说:“我也同样收到了一张字条,说你在酒吧被人围堵。哪想到……”

    他呵了一声,忍不住自嘲:“我刚进去,遇到了一帮流里流气的人。他们知道我是闻迁,扬言要教训我。我没来得及多问,拳头就像雨点一样落下。”

    多余的闻迁不愿意再忆起,事后,他报了警。小混混们一口咬定是初濛要教训他。

    鉴于那些人是未成年,警方最终以批评教育为主,拘留两天将人释放。

    初濛攒手,不知要不要将其他事告诉给他。

    不出意外,江明月才是幕后黑手。

    高中时期她对闻迁用尽各种手段讨好,闻迁起初不理她,她就和自己过不去。

    那件事过后,上了大学,江明月突然和闻迁在一起了。爆炸性的新闻,时至今日,依然是他们那几届无法绕开的花边。

    初濛心底泛起阵阵苦涩。

    当初,所有人都以为她暗恋无果才自导自演这一出。只有她明白,当时是恰逢年少,她不过是对眼前这个人略有好感。

    这种情感专属于青春期,是一种特定的、对美好事物的欣赏,纯真,自然而然。

    但是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不自爱、恬不知耻的行为。他们深恶痛绝并为之打击。

    上至老师、家长,下至同学、朋友,每个人都对她另眼相看。

    她从人人称颂的好学生一下子堕落成坏学生。

    初濛没心情坐下去了。

    思及此,她开始忐忑,开始不安,喉间一阵阵作呕,翻江倒海。

    “闻师兄,谢谢你今天能过来跟我说这些。不管怎样,我们现在都有自己的生活。就让过去随风而逝吧。”

    尽管不耐烦,她仍装作很有耐心的样子。闻迁注意到他,静谧的眼睛开始布满隐忧。

    “我当初不够成熟,受到伤害以后隔天就转了校。那天季菀还告诉我,当年的事没那么简单。我走后,你打了个时间差被骗去酒吧,在那里你遇到了更可怕的事。初濛,我今天来是想问你,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记忆如同潮水从最阴暗的深渊袭来,胸口剧烈震动,各种腥风血雨在心田咆哮。初濛想起那天,浑身颤抖,唇色和脸色因过度的惶恐而变得分外惨白。

    她奋力攥紧拳头,不成想失手打翻桌上的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割开那张浑黄的旧纸,上面的裂痕从头皮趴到心坎。

    她哆嗦着嘴唇,双目无神,“一定要我回忆吗……”

    像是在问闻迁,又像是在质问自己。

    ……

    成誉高中作为当地的重点中学,一贯校风良好。同学们成日专注于学习,家长们则放心将孩子寄宿在学校。

    不知何时起,学校外面多了一些混混。

    听说是因为附近开了一间酒吧。

    灯红酒绿,歌舞升平。

    起初,没有几个学生会往那里去。

    直到开业酬宾,许多社会人士前去捧场。

    部分学生受不了蛊惑,瞒着老师和家长偷溜去玩。

    唐晨是高二班有名的“坏学生”。

    买分进校,进来后不学无术,是所有人对他的刻板印象。

    但班长邱嘉却认为他不是这种人。

    她想让他“迷途知返”。

    这天,她跟着唐晨去了那家新开的酒吧。

    唐晨一溜烟进了一间屋子,她找不到人只能打他的手机。

    手机提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她不想就此放弃,徘徊了一会儿。

    然后,误打误撞进了别人房间。

    不似高中生的年纪,那间房聚集了五花八门的社会人员。那群人看到来了一个样貌不错的小姑娘,纷纷上前围堵。

    邱嘉害怕极了,尖叫加反抗。

    反抗无果,被他们强行灌了一杯饮料。

    里面,掺杂了迷药。

    初濛在隔壁房间听到了剧烈的撞击声,吓出一身冷汗。

    同样的情况,她本来是被一帮人围堵。但那群人终究唬不住她,没能阻止她破门而出。

    邱嘉衣衫褴褛地倒在地上。

    她看到邱嘉的时候为时已晚。

    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被人糟蹋侮辱,如同汪洋中一根飘零无助的枯木。

    她永远忘不了邱嘉的眼神。

    初濛不忍再回忆下去,每回忆一分,她的心就痛楚一分,表情变得狰狞。

    她紧握的双手愈加不安。

    “闻师兄,我始终相信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某种意义上,我应该感谢江明月,否则,我不会看清这么多。”

    玻璃橱窗外,城市楼宇林立,车水马龙。折射的光线将两人的面孔照得各不相同。初濛努力挺直身姿,让语气听起来不那么难堪。

    “我过得好与不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的路能不能走下去。很显然,我做出了选择。也希望闻师兄你,保持一颗平常心。不要再纠结过往,纠结于我。”

    “初濛,对不起。”

    心中多年悒郁之事得到释怀,闻迁反而没那么放松,心情压抑乃至狂躁。他试图托住镜框,尽力克制住悲悯和歉疚,“我对你经历过的一切感到很抱歉。是我太狭隘了,误会了你。我不该以为你是那样的人,该反思的人是我。”

    “你有什么可反思的呢。”

    桌上的菜肴两人一口没动,初濛摸索着他的神情,如鲠在喉,“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假如我对你没有那么多好感,离你远一点,就不会落人口舌。江明月也好,其他人也好,更不会有攻击你的理由。”

    她说着说着突然感觉到好笑,“不过说实话,我那时候是昏了头了,怎么就以为你那样的好学生会去酒吧呢。你那么自律和骄傲,不可能去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是我没经过思考才不管不顾地去了。”

    “初濛,如果我告诉你,我跟你想象得有出入,你会不会很失望?”

    “嗯?”初濛以为出现了幻听。

    餐厅里陆续有人撤席,闻迁纹丝不动,主动斟了一杯这些年不曾沾过的酒。

    当年酒吧里馥郁的酒气他一刻也没能忘。

    “我从来没跟你们说过,有段时间我父亲再婚,我堕落过一段时间。你们只知江明月有个混账哥哥,喜欢招惹是非,却不知道我跟他们是旧识。”

    他向初濛描述起过往,初中时,如何打架如何斗殴,不甚寥寥。最后,红酒入口,在胸口灼烧成一个火簇。他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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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不胜酒力并不是对当年在酒吧闻到的酒气耿耿于怀。

    “所以……”

    初濛聚精会神地听着,不忍打断他。

    “所以那件事不能怪你。自我下定决心考取成誉,跟江楚淮闹掰以后,他就存心报复我。我想江明月也不知道。她找她哥哥是为了吓唬你,哪能想到江楚淮率先将我教训了一顿。至于你,混在我们中间,无辜受牵连。”

    ……

    五彩灯池,人流涌动。

    是夜,初濛做了一个梦。

    还是当年那间酒吧。

    她攥着那张纸条去找闻迁。

    江楚淮领着几个混混出现在眼前。

    他有着一张俊朗的面孔,偏偏染着一头非主流的黄发。

    “……你不就是成誉高中鼎鼎有名的学生会副主席——初濛嘛。呵呵,实话告诉你,我们找的就是你……”

    原来是他模仿她的笔迹提前将闻迁骗去酒吧,而江明月,仅仅是想要警告她,让她离闻迁远一点。

    他们兄妹二人各自制定一份计划,只不过江明月不知她哥哥的,被蒙在鼓里这么久。

    所以,从头到尾江明月没有说谎。

    她的确不是主导闻迁受伤的始作俑者。

    手术完有一段时间,孙竹音□□着从梦中醒来。初濛跟着醒来。

    这一夜,没有安排护工,初濛悉心服侍在孙竹音旁边。

    “几点了?”

    孙竹音半睁开眼,询问女儿。初濛倒了一杯水给她。

    “快三点了。”

    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孙竹音此时气息不匀,躺着难受,“辛苦你了。”

    手术过后,她整个人平静许多,不似之前那样激动。

    初濛心中压抑的情绪稍稍收敛,“不辛苦,应该的。”

    孙竹音叹了一口气,音调转了几度,“还恨我吗?”

    “……”初濛屏住呼吸。

    孙竹音静默一瞬,说:“晚上季菀和赵竞在,都跟我说了,当年的事不完全怪你。是我对你太苛刻。”

    “您休息吧,我出去待会儿。”

    初濛一只脚刚踏出去,孙竹音叫住她:“濛濛,我一直以为能够为你铺好路是我们当父母的责任,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大错特错。你是一个人,不是物品,你有你的思想。”

    “妈妈——”

    孙竹音向她招手,“过来吧,让妈妈好好看你。”

    初濛噙住眼泪。

    孙竹音先是用手抚摸着她的脸庞,拉着她的手不放,“没有哪个父母不希望子女好,我望女成凤没错,可惜我用错了方式。当初他们说你早/恋,我一开始不相信,可是后来这个也说,那个也说,我动摇了。那个男孩子是叫闻迁吧。如果你们能互相鼓励一起努力学习,我并不反对。”

    “妈……”

    初濛喉咙里只溢出这个简单的音节,苦涩和酸胀填满胸口。

    孙竹音拉着她的手摸了又摸。

    “他们都说你欺负了那个男孩子,警察也过来问我,我一下子慌了神。还有你们班的邱嘉,发生那么大的事,你是目击证人,没有人不给我施加压力。”

    她心防如决了堤的洪流,猝然间得到释放——

    “濛濛,我和你爸爸离婚是因为我受不了这种流言。你爸爸正直了一辈子,我不希望他因为我们母女俩而遭受更大的谴责。我责怪你不走正道,怨恨你这么多年,着实不应该。”

    “您不要再说了。”

    初濛有些听不下去,眼泪一触即发,啪嗒,又一颗颗落在地上。

    孙竹音摇摇头,颤抖着声音说:“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我担不起一个母亲的责任。如果当时能对你多几分信任,不会走到今天。”

    话虽如此,凡事没有回头路。这一点,她比谁都明白。

    初濛当然不怪她,路在脚下,都是自己选的,正如今天她对闻迁所说的一样。

    “您看我现在生活得也不错,平凡有平凡的好处,没有那么多担子要担。您先养好身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她想不出更多的言语来安慰母亲,她尚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与痛苦之中。矛盾在包裹着她。

    母女关系是世界上最难攻克的难题之一,经历过这一场生死浩劫,她与母亲都有所成长。

    孙竹音欣慰地望向她,脸上多了些许柔情,“等我出院,我们就一起回乡下好不好?”

    “妈……”初濛垂眉。

    孙竹音看穿了她的心思,“怎么,这里有你舍不得的东西?”

    “……没有。”初濛情绪急转直下。

    孙竹音睫毛抖动,“除了季菀和赵竞,你是放不下那个林医生吧。他对你呢?你们有结婚的打算吗?”

    “妈,还没到那一步呢!”

    初濛撒开她的手。

    孙竹音眼皮抬高,一字一句抑扬顿挫,语重心长:

    “濛濛,你长大了,我不方便干涉你。但你始终要明白一句话,你跟那个医生,不是一路人。他是名牌大学毕业,又在这么好的地方工作,想必家境不会差。你呢,算我拖了你的后腿。可你扪心自问一句,你自身有没有足够吸引他的地方,够不够达到进他家门的标准?”

    “您不要说了,我都知道了。”

    林医生就像盛开在她心底的烟花,能够绚烂其生。尽管两人有了如此多的交集,面对这番质问,初濛终究没有底气。

    她止不住沮丧。

    “哎。”见她落寞,孙竹音放缓音量,心疼不已。

    “听妈妈的,跟我回家。正好我听赵竞说你在写小说,乡下环境好、空气好,适合采风。那里也更适合你。”

    “……”

    初濛想回答,可心像是裂开似的,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第一次见到他,心里盛开了烟花。

    可惜烟花荼靡,春事易尽,转瞬即逝。

    直到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她与林润声,确实存在天壤之别-

    初濛想,哪怕要离开,也要体面地离开。

    她不想让林医生知道她是个胆小的人,决定同他好好告个别。

    翌日晚上,她订了一家餐厅,想请他吃个饭。

    可是林润声失了约。

    他被临时通知回科室。

    初濛倍感失落。

    回去路上,一个女人骑着辆电动车从拐角冲出来。夜晚路黑,那人骑车速度奇快,看都没看就扬长而去。

    初濛被她挫伤了手腕,来不及叫人,眼看着背影越来越远。

    第二天,她挂了市立医院骨科门诊。嗯,今天林润声坐诊,她正巧挂了他的号。

    “怎么回事?”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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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润声皱着眉头看她越发红肿的手腕,语气跟着下沉。

    初濛老老实实将原委复述一遍,有些心不在焉:“我应该没伤到骨头吧。”她问。

    林润声被她气得够呛,“你说呢?”

    初濛头脑耷拉,“我昨晚回去就冰敷了,我觉得应该没事。林医生,要不拍个片子吧,我有点害怕。”

    “现在知道怕了?”

    林润声一边招呼护士带她去拍片子,一边在键盘上行云流水地打字,“昨晚我临时有事,顾不上你。你就回去一个晚上,弄成这副模样。待会儿报告出来先别走,我送你去病房。”

    这个病房当然是指孙竹音所在的病房。初濛在医院待了好几天,说是昨晚请他,却也回去睡了一觉。只是这觉睡得极其不踏实,正如他所说,回去一晚就弄成这样。

    此刻,她委屈加羞愧。撅着一张嘴,眼巴巴望着林润声,“林医生,我知道错了。”

    林润声哪里是责怪,他心底的柔软霎时被触碰,犹剩下心疼和自责。他着实不该爽她的约。

    “去吧。”

    再多的话已无济于事,不耽误病情才最重要。

    初濛一步三回头地回看他,“你今天有空吗?”

    “怎么,还想请我吃饭?”

    林润声被气笑了,手一松,直接将鼠标丢到一边。

    初濛感受着四面八方投射来的目光,舌头打结,“没、没有。就是随便问一下。”

    “看你情况。”

    林润声却给了她一个暧昧不明的答复。

    诊断结果显示,初濛下尺桡关节损伤,先保守治疗腕关节,佩戴支具两个月。

    这个消息有如晴天霹雳。

    先不提受伤是否影响正常生活,悲催的是,她这个月还有稿子要交。尤其是出版社那边,她答应要给人家加几万字番外。

    初濛在第一时间找编辑沟通。

    更悲催的是,负责她的编辑不日将离职,接手的新编辑因不了解情况拒绝了她的申请。

    想起闻迁,他说过跟那家出版社负责人是朋友。或许,她可以找他帮忙?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拨了闻迁的号码。

    闻迁对于她的来电感到好奇。

    “怎么了?”

    他似乎在跟人洽谈,电话那头闹哄哄的,险些听不清。

    初濛不想耽误他时间,直截了当地说:“能不能帮我约一下天空出版社主编,我有事找她。”

    闻迁没有多问具体情况,只顺口答了一句:“好。”

    然后,联系上了那个人。

    事后,他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还没问你,周末有没有空?方便陪我去个地方吗?】

    初濛举着佩戴支具的手哭笑不得,“我最近有点不舒服,恐怕不能陪你出去了。”

    “地址给我。”

    闻迁简洁明了。

    “嗯?”

    他继续补充:“你家的地址,我去看看你。”

    “不太,方便吧。”初濛委婉地拒绝。

    闻迁话语直率:“放心,不是去骚扰你,就是单纯地去探望一下。如果你实在不方便,那我就去医院。你母亲最近应当还没出院吧。”

    “闻师兄,我们要离开云川了。”

    初濛鼓足勇气,对他说。

    “什么?”闻迁没反应过来。

    初濛说:“云川的天空很美,只是不太适合我。我想清楚了,在哪里写小说都是写,不如回去陪陪我妈妈和外婆。我已经跟她们分开好几年,不想再离开她们。”

    “你想清楚了?”

    那头已然没有了嘈杂声,闻迁推开了门,离开了会宾室。

    初濛点头,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充满了不确定,“想清楚了,应该不会后悔吧。”

    “应该?”

    闻迁拿捏起她话里的字眼,再次在上面做起了文章,“初濛,你的决定任何人无法干涉,但我希望你能跟着心走。后悔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不要重蹈我当年的覆辙,那样只会让你更痛苦。”

    闻迁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无非是当年转校。他想,如果当初能多几分理智,不会做出那样冲动的决定。时间终会洗濯一切。

    同样,他不想看到初濛后悔。

    这座城市风很大,孤独的人即便晚回家,路灯也能将人的心照亮。

    道理懂得都懂。

    可是她答应了母亲,又怎能食言。

    “闻师兄,谢谢你。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初濛既没驳绝他,也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她大概是等不到林润声了。

    出院那天,林润声有四台手术,从早忙到晚。初濛等了一天都没等来音讯。

    回棠林的车已经侯在大门口,司机催了又催,孙竹音也等得几近不耐烦。

    初濛迫不得已,提着行李上车。

    这几天,她退了在云川这边的房子,联系了季菀和赵竞,像是下定了决心。

    季菀抽不开身,不能送她们回去。赵竞和傅景阳倒是来了。

    傅景阳喝酒不方便开车,赵竞和他一起,一路没少埋怨。

    初濛的心思一点不在他们身上。她满心眼里都是林润声。

    这次见不到,以后恐怕也再难见到了吧。

    “濛濛,到了。”

    赵竞的一声呼唤让她彻底清醒。她从车上下来,整个人失魂落魄。

    高文秀早早守在门口,见他们回来,将早已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桌。

    一家人并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其乐融融。

    晚上九点,赵竞和傅景阳打车回去了。

    孙竹音也跟着回房休息。

    初濛睡不着,对着窗户发呆。

    一轮明月缓缓升起,一望无际的天幕云层缥缈。

    地面几点灯火,远处的地平线薄雾笼罩。

    乡下的夜晚凄清且宁静。

    她忽然瞄到写字台玻璃桌板下的那几张奖状,全国奥物竞赛的那张尤其瞩目。

    “当时你领奖,我就在你身后。”

    鬼使神差地,她居然想起林润声前不久说过的话。

    “当时你领奖,我就在你身后……”

    她仔细咀嚼了一遍,越想越不对劲。

    他怎么会记得她?

    不对,或者有另一种可能性,他很早以前就认识她了,并不是在这次比赛上,而她从无察觉?

    这个念头一旦侵入脑海,她浑身上下每根毫毛都在禁不住战栗。

    她只为他们曾经有过一次邂逅而感到莫大的欣喜,万万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多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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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他会说“那是我第一次真正认识你”,现在初濛明白了,大梦初醒。

    她按捺不下躁动的心想要给林润声打电话,可手机刚打开锁屏界面就犹豫了。

    她已经离开了,又有什么资格再去找他?

    “嗡嗡、嗡嗡。”

    或许是心有灵犀,同一时刻,手机自动响了。

    不是旁人,正是林润声。

    “你们今天出院了。下午才走?”

    办理出院一般都是上午,林润声作为医师不可能不明白这点。他特意加上最后一句,像是在揣度她。

    “……嗯,上午出院的,在医院附近待了一会儿。林医生,有什么事吗?”

    林润声没循着她的话说,而是问:“手好点儿了吗?”

    “…好、好多了。”

    他大概不知道她已经离开云川了,不然不该这么平静。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他们俩根本没什么关系,她离开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明天我轮休,我来看看你和阿姨。”

    初濛大脑登时凝滞住了。他怎么会想来看望她们?

    “林医生,我在云川的住所吧,可能……”

    “我知道,我没说去那里。我听说你们回棠林待一段时间,正好我有空,可以过来。”

    初濛惊讶,“你知道我回棠林了?”

    林润声思忖,“不对吗?你的那位朋友赵竞转达给我的。”

    原来又是赵竞这个大嘴巴……

    初濛无力吐槽,只是感到万分疲倦,“林医生,实话跟你说吧,我是搬回来长住,不准备回云川了。”

    “所以,前天晚上你请我,是告别宴。”

    那头,平静的语气不再,林润声深闷一口气,呼吸停滞。待他吐息,喉结轻滚,那乍起的声线似蕴藏无数薄怒,在波涛里翻涌。

    “……你还真是通知我不带商量。初濛,是不是我今天不打过来你就打算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瞒我一辈子?”

    “对不起,林医生。”

    初濛想要矢口否认,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这样。她不知道要怎么办。

    林润声粗重的呼吸声逼近耳廓,他的隐忍已经克制不住了,言语间掺杂着不耐烦:“我已经听过你许多声对不起了,往后你一直打算如此?呵,不对,自从你做出这个决定,就没有往后了吧。初濛,你真残忍。”

    “林医生,你听我说——”

    ——【嘟,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作者有话说:

    入V啦,今天大肥章,感谢订阅的朋友,发起抽奖活动,请大家多多参与

    本文不定时爆更,敬请期待

    第24章 暗恋

    ◎【VIP章节,晋江首发,谢绝转载】◎

    冷冰冰的语音提示, 预示这一场通话到此为止。初濛一脸蒙圈,不知道为何对方突然关了机。

    他就这么没有耐心吗?

    连她一句完整的解释都没有耐心听?

    那厢,林润声同样懊恼着。

    他哪里是主动挂断, 完全是因为手机电量过低自动断电。

    等他充电回拨过去,发现对方提示语音已变成了没有温度的机械音。

    他心情烦躁地打开窗透气。

    萧若何不合时宜地打过来骚扰。

    “喂,润声, 干什么呢?周末老头子要去打高尔夫, 你陪他去呗。”

    “没时间。”

    不巧,正好撞到枪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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