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不过一介陶俑,泥土瓦砾而已。”
“再怎么着还能比人重要?”
陈庆接过吏员递过来的旧衣服,给两名年长的工匠们披上。
“不可,不可。”
虽然是吏员所穿,而且还是旧的,但也要比他们身上的破麻衣要强出不知道多少倍。
工匠们连声推拒,诚惶诚恐。
“我让你们穿,你们只管穿上就行。”
“谁敢找你们的麻烦,报我陈庆的名字。”
陈庆斜瞥了一眼周围的将作少府官吏,目光中充满威胁之意。
众人赶忙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草民谢大人盛恩,来世必当结草衔环以报!”
两行热泪从工匠的眼中涌出,在他灰扑扑的面庞上冲刷出清晰的沟壑。
四人重新跪在地上,语气无比真诚的道谢。
陈庆深深的叹了口气。
不过是几件旧衣服而已。
后世比这质量好不知道多少倍的衣物,扔在垃圾箱里都没人捡。
但是在大秦,却值得他们如此隆重的叩拜。
“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了。”
陈庆再次将其搀扶起来。
“老丈,你在这里劳作多久了?”
他随口问了一句闲话,打算先拉进些关系再说。
“草民……在此服役三年零一个月十八天。”
工匠慢慢回忆着说道。
“你说多少?”
“三年零一个月?”
陈庆面露惊色:“本官问你,你服的可是徭役?为何会如此之久?”
大秦律规定,成年男子每年需服一个月的徭役。
兴建大工程的时候,也会有临时摊派下来的徭役,这种通常时间就比较久了。
但陈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服徭役长达三年之久!
看他的年纪,家里肯定是上有老下有小。
这种情况下,他的父母妻儿怎么办?
靠谁来养活!
工匠们默默的低下头去,眼眶发红,但一句话都不敢说。
说错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你不说就算了。”
陈庆知道他的难处,默默叹了口气。
“本官再问你,此处像你这样的人多吗?”
“多!”
工匠们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陈庆追问道:“大概占比几成?”
“呃……两成以上总是有的,多了草民也说不准。”
两名工匠犹犹豫豫的回答。
“两成……”
陈庆算了一下,以七十万民夫来算,起码有十几万人是在超期服役。
内心短暂的挣扎了片刻,他冲着吏员们喊道:“把营建皇陵所有民夫的籍册找出来,凡是超过徭役期限,应该放还归家的,统计后报给我。”
“大人……”
“我等实在没有这个能耐。”
“是呀,籍册疏于管理,遗失了很多。想要整理谈何容易!”
官吏们纷纷叫苦,无人肯听从他的命令。
虽然不知道陈庆到底要干什么,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谁也不想凭白招惹麻烦,便以诸多借口搪塞。
“好!”
陈庆冷笑一声。
跟我玩这个是吧?
我就不信没了你们这些张屠户,还能吃了带毛的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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