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纯粹。
但荆怀送给她了一段温暖的时光。
我是一个窃贼。
……从荆怀那里偷了三年时光。
思绪纷繁中。
药草分拣完了。
——这同样是烛草做过许多遍的事,一心二用也不会影响速度。
烛草默默地将分拣完毕的药草放到蒙面黑袍人手边,供他取用。
目光扫过石桌上躺着的青年。
他的目光,不惧不忧,无悲无怒,一切在他身上过去的,只能如流水般流过便罢休,什么也留不下。
……希望玄清教的那位弟子还在镜明城中。
……希望荆怀把信带给他了。
……希望那位玄清教弟子能够及时赶过来。
烛草轻轻在心里哼着安眠小曲。
她不是每次都能被允许站在石桌边观礼的。
但只要她被允许站在这儿观礼,她都会在心里唱一遍,曾经给荆怀唱过的,记忆中的安眠曲。
这是她送别同伴的方式。
即使对大多数同伴来说,站在黑袍人身边的她,也是一个刽子手。
一曲未毕。
方才她分拣的药草已经变成了混合在一起的药汁,器刃浸泡在里面。
黑袍人枯瘦的手掌,握住了刃柄。
有什么声音响起了。
是锋刃破开肌肤的声音。
幽渺的安眠小曲中。
这一瞬,烛草眼前浮现出自己的未来。
如果实验失败了,黑袍人会把她留下来,供玄清教发泄怒火,自己逃命。
如果实验成功了,黑袍人也会把她留下来,供玄清教发泄怒火,自己高升。
她的命是多么微不足道。
无论成败与否,都是取死。
苍天在上,倘若真能睁眼看看世间,请让黑袍人和她一起死吧!
……那位玄清教的弟子,还在城中吗?能在黑袍人遁走之前赶过来吗?
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但她相信荆怀。
疑问中。
灵气漂浮。
……是青年身体中的灵气。
黑袍人已经执刃,用锋利的刀刃划开了青年的肌肤。
与石桌一体的沉重锁链一度锁住了青年的灵脉。
如今,随着青年经脉裸露,他身体中的灵气便逸散出来了。
冷白色的肌肤。
冷红色的血流出涌入石台。
憋闷的暗室里透着淡淡的腥香。
这是烛草第二次闻到这股香气。
第一次闻到这股香气时,她知道了青年的名字。明明流出来的是血,但青年却可以借此和她对话——
越芳时。
烛草知道,他是黑袍人觊觎已久的上等素材。
那一天……
那一天,越芳时一边流血,一边请她想办法送信出去。
-“为什么是我?”
-“只有你一个活人了。”
烛草记得好清楚。
越芳时还说了一个她无法拒绝的理由。
-“我感觉你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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