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丑但听话。
女人还在抱着他哭。
一边哭一边说,最后还起了调子。
“老幺,你乖乖的,你是村子里的大功臣,全村都仰仗你活命了,要不是村长挑中你,我怎么舍得你啊。自小就你最懂事最疼人,洗衣做饭养猪放牛都顶顶好……”
女人哭着哭着越发不舍了,心真的在滴血。
楚幺只是木木听着,望着那昏暗的洞口,眼神空洞的恍惚。
十八年的过往在一颗颗泪水中逐渐剥离、模糊。
回头看一生,全是灰蒙蒙的阴霾。
熟悉的村民熟悉的亲人都融于影影重重树影里,灰败冷漠。
竹床又被抬起送往洞口时,楚幺忽的回头望山下。
楚母哭得鼻涕横流,见他回头不舍,忍不住抓他衣角,急切道,“幺儿,你不会怨我吧。”
“幺儿最孝顺懂事了,你能体谅娘的痛苦吧。”
“娘把你拉扯这么大,娘也不容易啊。”
那从小到大一直怯弱讨好的眼神,此时静静看着她。
“你会善待阿黄吗?”
楚幺被绑后一直被关在屋里,一天一夜没给喂水进食,唇角皲裂喉咙干哑。
他见楚母愣了下,细哑的轻声道,“阿黄是最聪明的狗,没有狗不喜欢阿黄不听阿黄指挥,没有人不夸阿黄聪明的。”
临死还惦记着狗?
楚母乜斜了他一眼,收起伪善的装腔作势。
就他这没脾性呆笨的性子,临死也是个懦弱鬼。
亏她还怕他突然发癔症,要发疯。
“阿黄真的很聪明的,三年前的夏洪,家里人都躲在山上避雨,但是阿黄自己跑回去把鸡圈里的鸡一只只叼草棚上晒着。”
山洪爆发,家禽来不及收拾。大水淹没了屋顶,鸡圈成了洪汪,上面漂浮着一只只鸡。那些鸡已经淹死了,但是阿黄不知道。它只知道那些鸡对楚幺很重要,是楚幺每天都要喂的东西。所以阿黄就用前肢刨,用嘴叼,把一只只死透的鸡捞起来。
等洪水退后,楚幺第一时间跑下山,就见到草棚上蹲着一只浑身湿漉漉的阿黄。它饿的肚子干瘪,狼狈的耷拉着耳朵。还时不时用爪子刨鸡的尸体,好像在奇怪怎么不像以前那般,它一伸爪子,鸡就扑腾翅膀跑了。
楚幺那时候望着这幕想哭。
阿黄是替他守着的。
也守着他对未来日子的期盼。
等他成年了,村子会按照律法给他分田地。即使万人唾骂,他要独立成户断绝关系,然后和阿黄一起过活。
在楚家熬不下的时候他就安慰自己,他这样算是在养母家学本事了,还报答了养育恩。
等他一分家,凭借他这些年摸索出来的种地、养家禽经验,他肯定可以过很好。
然而,刚成年没等到分田分地,他就被绑了。
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阿黄。
“阿黄真的很聪明,它吃的少,不咬鸡鸭,还能看家护院抓蛇虫。你不要打它饿着它。”楚幺望着楚母冷漠的面色,近乎哀求道。
楚母昂着头,竖着眉头大声呵斥,“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不惦记你娘你哥哥们,对一只狗大发善心,感情粮食不要钱啊!人都吃不饱,你还在发狗屁善心!”
楚幺宽大长袖下的手紧紧捏成拳头。
脸就巴掌大,脸颊瘦的凹陷,一双眼睛显得格外大的纯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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