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次身体,都会在融入这个身体的同时被重塑,灵魂影响身体,身体也在影响灵魂,他就像一艘忒休斯之船,被不断改变。
但他并不抗拒这种改变,人总是在变的,获得别人留下的身躯,也被对方影响,这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世间任何事都有代价。
朱七七如此,沈浪如此,王怜花如此,他顾绛也不例外。
而傅红雪更是要为他的传奇付出半生痛苦的代价。
在翠浓为他而死的时候,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却被告知自己本与这一切无关时,甚至是在近二十年后,见到一张和翠浓相似的面容而痛苦到难以自制地发病时。
诚然,顾绛想要见识一下在极致的痛苦中练就的刀,但他只是骄傲自我,并不残酷肆虐,也不打算放纵性情,失去自己为人的边界。
他不会为了杜绝后患杀死任我行和向问天,不会因为已知的结局苛待任盈盈,拆散她和令狐冲,不会为了追求一场全力以赴的对决把风清扬逼入死境。
他也不会为了见识一种武功就去摧残一个可怜、可敬的人。
何况任何道路的本质都是一种自求,而不是在别人身上寻找答案。
否则就是本末倒置,是人行邪道,不可见如来。
所以,顾绛愿意成全傅红雪,让他从仇恨痛苦中解脱出来,也愿意期待他在截然不同的人生中练就独属于他的刀。
公子羽喝完了这杯酒,终于决定起身离开,在站起来之前,他再一次向傅红雪发出了邀请:“希望我们下一次再见时,你已经得偿所愿,一身轻松地愿意来帮我。我自认为并不是一个恶劣的老板,会给做事的人发相应的工钱,而人都要吃饭,大侠也是要养家的。”
说完后,他没有等傅红雪再次开口拒绝,就登上了马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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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绛翻阅着手中的《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不得不说,虽然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但《大悲赋》依旧是旷世绝学,而且这上面记载的七门武功都魔性极重,寻常人根本无法练成,即便是有天赋的习武之人,多半也只能练成一种,如多情子和花白凤。
但顾绛练起《大悲赋》来,竟十分顺利,他有练过邪门儿武学《葵花宝典》的经验,经年钻研《九阴》、《九阳》,对天地阴阳四字所学颇深,加上心性如此,这魔教自己都无人能全部练成的《大悲赋》倒似为他专门准备的一样,进程一日千里。
到了顾绛的境界,早就不再拘泥于招式,他所探究的是《大悲赋》中蕴含的武学思想和魔性真意,这七门武功虽然看起来邪异,但能达到这种诡谲的效果,背后也蕴含着极深的智慧。
顾绛在刚进入上个世界时,就游历江湖,结合沈清羽这一年在中原的见闻,大致能摸清江湖正道传承武学的两种思路,一者重外功,一者重内劲,但无论是偏重一方,还是内外兼修,最重要的依旧是“中正”二字。
这不是平庸,而是一种大智慧,人生于自然,要打磨根基,得从强身健体开始,任何正道武学一定是能够强身健体的,所以武功要和身体达成和谐,其秉性一定要中正。
像《葵花宝典》起手就要求动刀子,是非常典型的邪功,因为它损伤自身,扭曲天然心性。
人在天地间,武学的初衷是为了让人更好地在自然环境中生存,弱者能以弱胜强,强者能够自胜,随着人的智慧加深,无数前人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它便成为了一种超出人体之外的大道。
《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的立意极高,这从它的命名就能看出,天地交征,阴阳相生,这是万事万物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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