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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0-155(第2页/共2页)

nbsp; 一个是魔尊坙邪,一个是仙尊风逐雪。

    找谁都得死。

    豁出去了,脸皮也不要了,但这个魔尊太纯情了吧——

    还没等把人吃到,于承星就被魔尊杀了。

    淦,他就知道修魔的怎么会是好人,这个王八羔子,老子要复仇虐渣

    这次他重生变成了乾元派弟子。

    系统:宿主你振作起来啊,用你的合欢宗的本事,快点拿下仙尊

    于承星:我暂时没有那个心情。

    这次他什么都没有做,就是说点好听话,没想到仙尊一个劲贴上来。

    而且,这人有点眼熟……

    等他积极回应的时候,仙尊大人却在一个人生闷气。

    于承星:这人怕不是有毛病?越说爱他,他越生气。

    系统:你不如再积极点?

    ……

    坙邪跟风逐雪是一个人,但世人不知道,于承星更不知道。

    当初于承星哭着说喜欢身为魔尊坙邪的自己。

    一转头重生了又对着身为仙尊风逐雪的自己甜言蜜语。

    偏偏他做错事在先,舍不得打,舍不骂,只能自己生闷气。

    而不知道自己早就掉马甲的于承星还在各种献殷情。

    转头竟然被魔尊堵上了门。

    坙邪:我错了,我爱你。

    于承星:不,我已经喜欢上仙尊。

    坙邪想了想点头说:也成。

    于是把人抱回洞府,不日成婚。

    第144章

    明日便走了?

    裴向云心中不轻不重地「咯噔」了一下:“是要回燕都吗?”

    江懿颔首:“先前来陇西时,燕都并未太平,这次回去,我想……”

    他轻咳一声:“算了,不和你说这个,你好好守在陇西,别让我失望。”

    裴向云舔了舔唇,轻声道:“这次不带我回去吗?”

    “带你回去作甚?”江懿瞥了他一眼,“不必,都是我一个人能处理的事。”

    裴向云喉间像是堵着什么东西,哽得他难受。

    他沉默半晌后轻声道:“知道了,那你还会回来吗?”

    江懿怔了下,却并未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

    这些日子他愈发觉得自己身体大不如从前,心悸与头疼的症状越来越明显,显然慢慢与关雁归所说的毒发症状相吻合。

    还有机会回陇西吗?

    江懿不清楚。

    但他只能装着无事发生的样子,想法子将裴向云稳在陇西,这样自己在清洗燕都时才能安心,不必担忧腹背受敌。

    “或许吧,这个说不好……”他慢条斯理道,“问这些做什么?”

    裴向云垂眸,紧紧攥着那根自己好不容易削出来的木笛:“我会想你。”

    “为何想我?”

    江懿拢了拢衣领,望向身后不远处那间灯火通明的营帐:“你如今不是过得挺好么?他们愿意亲近你,你也不再像从前那样觉得孤独。往后若是立了功,还能加官进爵,前途应当是不错的。”

    “但我不想要那些。”

    裴向云依旧固执:“我愿意做这些不是因为我想加官进爵,赢取功名,只是因为……”

    因为你想我这样做而已。

    “旁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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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偏生你不想要么?”

    江懿眯起眼,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那你想要什么?先前见圣上对你青眼有加,说不准会将公主赐婚于你,从前也并非没有让将军当驸马的先例,你——”

    他的话忽地顿住,有些讶异地看向这大逆不道敢来捂自己嘴的学生。

    “这个我也不要。”

    裴向云轻轻将覆在他唇上的手松开:“师父明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都是年少时的孺慕之情罢了。”

    江懿像是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无异于凌迟,慢慢道:“待你再长大些便知道对我的感情并非喜欢,也并非爱,不过因为我带你长大,你从未接触过男女之事,所以才弄错了自己心思而已。”

    他说到这儿,声音微妙地停顿了下,变得有些轻:“那时你便知道加官进爵很好,娶一个心悦的女子也很好,眼下这般执着确实幼稚。”

    裴向云的呼吸变得急促,眉眼间沉沉似压了阴霾。

    他眉心微蹙,猛地扣住江懿的手腕,逼迫着那人将掌心覆在自己心口:“那这是怎么回事?”

    江懿不明就里地抬眸,正撞上狼崽子满眸的沉郁:“嗯?”

    “我每次看见你时心跳得都很快,灼得我胸口发烫……”他的声音很低,“你现在告诉我这都是我少不更事的错觉,是吗?”

    那目光实在过于灼人,烫得江懿第一次不敢直视他,只避开了狼崽子的注视,低声道:“当局者迷,你看不清自己的心很正常。”

    “正常吗?”

    裴向云扣着他手腕的手微微颤抖,连带着声音都多了几分委屈:“两辈子,我只将你一个人揣在心尖上,你现在却告诉我这都是我不懂事,是小孩子的胡闹,是吗?”

    “你想甩开我,你不要我了,对吗?我做错了什么我可以改,可求你不要这样说走就走,好不好?”

    裴向云眸中的沉郁中掺杂着惊慌与恐惧,似乎上一世被人丢下的梦魇再次死灰复燃般地追了上来,叫嚣着要将他拖进那名为「绝望」的深渊。

    江懿被迫感受着男人有力跳动的心脏,一下一下地撞在他掌心上,却更像顺着手腕的血脉一路延伸至胸腹间,震得他心口疼。

    “不是,你没错。”

    他轻叹一声,还未继续说下去,手腕上便落下一滴泪。

    裴向云眨了眨眼,似乎想生生将眼泪憋回去,可他根本做不到,眼泪不受控制地大滴大滴地从眼眶中滚落。

    他松开了江懿的手,满腔难过与委屈似乎再也没法抑制住,决堤般翻涌上来:“我本来都想好了,待一切尘埃落定,我回燕都或者你来陇西。每日你带我习字,我和你一同去校场跑马。等春天来了,便一起去襄州看桃花,我真的等了很多很多年,我……”

    我甚至天真地以为这是我离那些好梦最近的一次了,甚至近到伸伸手就能碰到。

    江懿怔怔地看着他,全然未料到裴向云竟将两人往后的日子都规划得如此清楚明白。

    裴向云似乎意识到自己眼下的样子狼狈可笑,胡乱用袖口抹了把脸:“对不起,是我冒犯师父了,往后我不再……”

    他的话蓦地顿住,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身子蓦地僵在原处。

    江懿轻轻在他唇角印下一个吻,抬眸时嘴角带着几丝苦笑:“蠢货……”

    裴向云似乎被这个吻弄得不知所措,不明白为何先前的自己分明被宣告「没有希望」,下一刻又得了那人这样一个轻柔的吻。

    江懿叹息着低语:“我本来都计划好的,你可真是……”

    计划好了今夜便与裴向云断了那似是而非的情愫,往后他与旁的男子或是女子在一起,自己都不会,也没机会管了。

    左右不过一个拒绝,到底还是没能狠得下心来。

    可真是愚不可及。

    不知是在说裴向云,还是在说自己。

    分明两人往后没有未来,分明能将裴向云从这着了魔似的火坑中规划好的推出去,分明……

    分明已经狠下心来踩碎裴向云一颗真心,最后却仍是心软了。

    “师父,我……”

    江懿敛了眉眼间的苦涩,再抬眸时神色已无异,轻轻用指腹抹了下唇角。

    裴向云一双手停在半空,不知该放在何处,想上去将人揽在怀里,却又生怕冒犯了老师,属实是进退两难。

    两人间陷入一片沉默,直到一片白落在肩上时,裴向云才醒过神来:“师父,下雪了。”

    他说完,下意识地舔了舔唇,暗示一样悄悄看了江懿一眼。

    “嗯,下雪了……”江懿轻声道,“我要回去了。”

    裴向云心中急切,却不知该说什么让老师解释方才的举动:“师父,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江懿玩味地看了他一会儿,慢条斯理道:“我不在陇西的时候,你要听将军的话,切勿冲动行事,万事小心,拿不准的便写信寄去燕都,知道吗?”

    裴向云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还有……”

    江懿屈起指节抵在唇上:“办事仔细些,三思后行,别得罪人。哪怕来陇西的钦差大臣如何讨厌,也不能冲着他发脾气,容易落下把柄。”

    裴向云「嗯」了一声,终于还是伸手将他搂在怀中,唇摩挲着他的脖颈:“还有呢?”

    “上次忘了与你说,我让渝州一个铁匠打了把银枪……”江懿任由他抱着,“过几日应当就好了,你记得去取。”

    环在他腰上的手蓦地紧了几分。

    裴向云深吸了几口气,又低低地「嗯」了一声:“还有呢?”

    “没了。”

    两人如今贴得很近,彼此呼吸交错,于一片冷意中氤氲开几分暖意。

    裴向云抬眸看向他,却撞上一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眼:“剩这么一个晚上,聊得久就太浪费时间了。”

    他察觉到狼崽子的呼吸一窒,继而愈发炽热而急促起来:“师父,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江懿「啧」了一声,眯起狭长的双眼:“装什么,你难道不想吗?”

    这句话落在裴向云耳中,无异于一点火星在心头燎了原。

    他的急切中仍带着几分理性,只小心地搂着那人一路回了自己的寝帐中。

    待帐帘被放下,克制了许久的吻终于落在了江懿的唇上。

    帐中灯火昏黄,裴向云抬眸向老师看去,只瞥见了那尾洇红的眼角。

    他觉得有些渴,试了几次才堪堪发出声音:“师父,可以吗?”

    江懿靠在床头,探手捏着他的下巴:“若我说不可以,你停得下来吗?”

    裴向云俨然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愫,却仍点了点头:“师父不愿意,学生不会逾矩。”

    “这种时候还喊什么师父。”

    江懿听着他这样喊自己便觉得别扭:“你……”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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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喊什么?”

    裴向云又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师父让我喊什么便喊什么。”

    江懿听他一口一个师父地喊着,直喊得他耳侧发麻:“得了便宜卖乖。”

    裴向云笑了下:“只想待你好,你说的我都听。”

    两人发丝纠缠,让江懿于恍惚间想起了李太白那句“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长生么?

    何以长生,如何长生?

    他将他的思绪拽了回来,心跳有些急促,让人凭空多了几分溺毙感。

    江懿抬手止了裴向云的动作:“你等一下。”

    裴向云面上分明情愫汹涌,却仍听话应了一声。

    “你需得答应我一件事……”江懿稳了稳声调,“你若答应了,我……”

    他刻意没说后半句话。

    裴向云轻轻点了下头。

    江懿的指尖抚过他的脸颊:“往后我要你做的事,绝不许你反对,这你可做得到?”

    狼崽子按着他的手背,头脑罕见地多了些灵光:“可万一你想伤害自己,或是……”

    “绝不会是过分的事。”

    江懿静静地看着他,语气中多了几分循循善诱:“今夜之后你便完全属于我,权听我调遣,你可愿意?”

    “只要不是伤害你的事,我都愿意。”

    裴向云牵了下唇角,露出一个克制的笑:“我永远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江懿眯起眼:“你发誓……”

    裴向云不明白为何前几日老师对他的誓言嗤之以鼻,今夜却忽地来了要他发誓的兴致。

    可方才答应老师会无条件听从他的命令,裴向云纵然心中存疑,却仍抬手发了誓。

    江懿微不可查地舒了口气,主动在自己那逆徒唇边落下一个吻,成功地将裴向云心中的火燎得更旺。

    “你快些……”他急促道,“我……唔……”

    “师父,我这里没有脂膏。”

    裴向云的声音很小,脸上通红一片,窘迫道:“你会受伤的,这次就算了,待下次,下次再……”

    江懿定定地看着他,声音沙哑:“真的吗?”

    裴向云迟疑了半晌,点了点头。

    “没关系的……”江懿的声音呢喃似的轻,掺杂了几分蛊惑之意,“来吧,别着急。”

    “有关系……”

    裴向云小心地抚着他的眉眼,声音中多了几分愧疚:“上辈子那次,我也没准备脂膏。那会儿我糊涂混账,让你受了伤,对不起。”

    江懿微微侧着头,任由他亲吻自己,藏在暗中的双眸却不似他所说的话那般热情。

    反而是清明与冷静占了更多。

    裴向云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依旧絮絮道:“你明日还要赶路,若我再那般待你,未免也太混账了。”

    江懿轻叹一声:“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的。”

    裴向云态度相当坚决:“若伤了你,我才会后悔。”

    江懿瞥了他一眼,眸中掺杂了几分复杂:“你真的会后悔的。”

    可裴向云却固执地要待他温柔,圈地般将人烙上自己细碎的吻,待吻到手腕时才蓦地顿住,有些惊讶地看着那条红绳。

    他轻咳了一声,心中的欣喜无法言喻地膨胀起来:“师父一直都带着这平安扣吗?”

    江懿低低地「嗯」了一声,到底还是无法坦然地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手腕堪堪遮住了眼:“废话忒多。”

    夜风骤然拂过,将帐帘吹动,掀出几分波浪状的样式。

    裴向云将人搂在怀中,看着老师露出的一点发红耳尖,笑着将吻落在那人的疤痕处。

    “上次便告诉师父舒服得很,师父还不信……”裴向云将手擦净了,抚在他的耳尖上,察觉到怀中人蓦地瑟缩了一下,“眼下师父觉得如何呢?”

    “也就那样吧,有什么可舒服的。”

    江懿说完,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哑得可以,有些气恼地转过身:“睡了……”

    裴向云眸中藏着笑,低声道:“待下次准备好了,绝不让师父失望,师父可同意?”

    “随你。”

    那人的声音有些含糊,似乎真的困倦得要睡了。

    裴向云心满意足地喟叹了一声:“师父其实也是心悦我的吧,是吗?”

    他屏息凝神了半晌,却只听见江懿趋于平稳的呼吸声,只得无奈地摇摇头,将锦被给人盖好,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去,准备将自己难受许久的问题解决了。

    就在他的身影消失在屏风之后时,江懿慢慢于黑暗中睁开眼,方才的情动早已销声匿迹。

    演戏而已……

    谁不会演,谁演不出?

    蠢货……

    被算计了还乐颠颠地帮人数钱。

    江懿颇为嘲讽地轻笑一声,却觉得眼眶酸涩得很。

    连一句「心悦你」都讨不到,欢/好也是被施舍的,却仍执着地要对他好。

    甚至连他有意蛊惑,摆在面前的床笫之欢也不要,宁可自己难受也不愿弄伤他。

    他如此想着,觉得裴向云又傻又可怜,活该捧着一颗真心被他毫不留情地利用欺骗,眼角却蓦地落下一滴温热的泪。

    这样傻却一心一意待自己好的人,世间怕是再也没有第二个了。

    知道真相之后,依着逆徒的性子应当是会恨他的。

    那便恨他吧。

    恨一个死人要比爱一个死人轻松多了。

    作者有话说:

    上辈子的狗子:强制囚禁;

    这辈子的狗子:QAQ师父别丢下我一个人

    第145章

    “江大人真是狠心啊。”

    谢必安坐在江懿对面,手杖轻轻敲着地面。

    这白无常在他江懿启程离开陇西时忽地出现在了马车上,起先将他吓了一跳。可对方却一反常态沉默不语地坐了良久,这会儿才憋出来第一句话。

    江懿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文书,对他的评价不置可否。

    “你算计来算计去,连自己也不放过……”谢必安叹息一声,“他若是知道你昨晚心中怎么想的,应该会哭得很难看吧?”

    江懿眉心微蹙,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声音有些冷:“没想到谢七爷还有偷听人床脚的癖好。”

    “哪有……”

    谢必安轻咳一声:“不过是在下昨夜突发奇想要来与你告别,不小心听见了……而已……”

    他摩挲着手杖,意识到这实在不是什么可以畅谈的事情,于是十分机灵地换了个话题:“只是在下不甚明白,江大人此举为何意?”

    此举为何意?

    江懿不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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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地把玩着手中那枚精巧的瓷杯,似乎在思索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活了两辈子,他完全清楚裴向云是个怎样的人。哪怕蛊虫已被剔除,那狼崽子却依旧有刻在习惯中的固执与极端。

    如果自己身死燕都,他毫不怀疑裴向云会就此再次走进偏执的魔障中,最好的结果也是直接崩溃,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

    这对于自己来说是十分不利的。

    他需要一柄稳定可控的刀,而不是一条没了缰绳就发癫疯跑咬人的狗。

    “为了将他拴住,老老实实地替我做事……”江懿轻声道,“我在燕都离陇西甚远,有许多事并非我第一时间能了解的,唯一能保证的就是裴向云可控。”

    只要裴向云暂时可控,就足够他完成很多计划。

    谢必安指节抵着眼尾:“刚开始你是想要把他推开的,后来为何改变了主意?”

    江懿目光顿了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若想要裴向云不因为自己的事被牵动情绪,其实有两种方法。

    其一便是彻底绝了狼崽子对自己的念想,让他歇了黏在自己身后的心思,好生在陇西做点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一味地「为了他」而活着。

    江懿起先也是试过的,却发现裴向云不吃他那套,反而黏他黏得更紧。他迫不得已,才用了第二种方法。

    “无限度地满足他的愿望,无论是多么过分的要求,让他对你的爱意更甚……”谢必安道,“甚至是那种事……你这是给了他希望又送他绝望。”

    “我问过他,他说不后悔的。”

    江懿轻笑一声:“我向他确认过很多次,他都说自己不后悔。他不后悔,那我也下得去手。”

    “更何况他已经察觉出有什么地方不对了,如果不这样做,他估计会胡思乱想,然后跟着我到燕都来。”

    江懿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桌面:“他跟来燕都就彻底没用了,我要把他稳在陇西,给他一个看得到却摸不到的希望吊在面前,就能让他毫无怨言地替我做事甚至卖命……两次甚至算不上欢/好的晚上,换一条比先前更忠心的狗,这不划算吗?”

    谢必安看着他的眼睛,由衷道:“江大人,你于感情一事上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负心人。”

    “他自己要剖开真心给我看,这也能怪我?更何况我从未接受过他的心悦与喜欢,也从未亲口承认同样倾心于他,什么两情相悦都是他自己想的,这也与我有关系吗?”

    江懿挑眉,似乎真的没将裴向云放在心上:“算算日子,待我毒发身亡的消息消息传到陇西时,至少要两三个月。那会儿尘埃落定,他没处去恨也没人供他发疯。

    我再托人将自己亲笔写的遗愿交给他,就能换他后半辈子所有忠心,至少护陇西无忧,百姓可以免于战火。”

    他的声音波澜不惊,似乎在说一件和自己全然无关的事,可被袖袍遮住的手却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如果他老老实实地听我的话,断了那不该有的念头好好在陇西做他的校尉,纵然也会痛苦,但不会尝了甜头再被反噬痛苦……”

    江懿眯着眼望向窗外,“可这是他自己选的,放着坦途不走,却非要走那条坎坷的路,我劝不住,那便由着他。”

    谢必安轻咳一声,缓缓站起身,诚心诚意道:“江大人,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

    江懿向后靠去,捏了捏眉心:“等我该后悔的时候我大概已经死了。算计这么多确实累得很,没空也没力气配那小孩儿玩情情爱爱的游戏。他最好恨我一辈子,长久的恨才能撑着他活下去。”

    谢必安眸中划过一丝窃笑,面上却仍正经严肃:“江大人,其实在下这次来是与你郑重告别的。”

    “嗯?”

    江懿挑眉,似有不解:“什么?”

    “地府对于这个世界的监管已经彻底结束,往后你不会再见着我们两个讨人嫌的阴差了……”谢必安向他行了一礼,“在下自认为看得比寻常人更长远些,秉着多年交情,真心实意提醒您一句——”

    穿着白袍的阴差眯着那双丹凤眼笑了下,慢慢从江懿眼前消失,只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江大人,你真的会后悔的。”

    江懿拧着眉看向谢必安消失的地方:“说什么呢?”

    他前一日任裴向云闹得太晚,眼下头脑昏沉,方才又强打着精神和谢必安聊了许久,这会儿困意上涌,不知不觉间伴着微微点颠簸的马车沉入睡梦之中。

    ——

    裴向云迷迷糊糊地醒来时,手下意识地向身侧摸去,却只余一掌冰凉。

    昨夜睡在他怀中的人怕是早就走了,连床褥都收拾得整齐,与他这边的凌乱泾渭分明。

    他有些失神地靠着床头坐了片刻,忽地侧过身将头埋进一边被人整理好的被褥中,赌气似的将那人叠好的锦被拆散,试图在其中找寻让自己心安的味道。

    每次江懿都不喊他起来,也不愿与他说句「再见」,总是这般悄无声息地走了,把他一个人抛在身后。

    裴向云想起上次两人于渝州城告别的那一夜,心中莫名又泛起了几分惶恐。

    他在那人睡过的地方赖够了,这才缓缓起身下床,刚把衣服穿戴整齐出去,便看见昨夜一同在营帐中包过饺子的两个士兵结伴从帐前经过,后知后觉地有些心虚。

    那士兵见了他,行礼道:“裴校尉……”

    裴向云轻咳一声:“嗯,早。”

    对方眨了眨眼,忽地觉得裴校尉今日似乎有些不正常,却犹豫着不好说出来。

    于是换了个话题:“昨夜裴校尉没回来与兄弟们一同包饺子,好几个新兵问属下您去了哪里,属下实在没法回答他们,就……”

    昨夜去了哪里?

    昨夜险些与你们江大人共赴云雨去了。

    裴向云想到这儿,脸上开始发烫,却仍维系着最后几分颜面:“昨夜老师身体不适,一直照顾着他直到他歇下,没什么大事。”

    那士兵恍然,忽地想起了什么:“对了,今晨江大人离开陇西时说在营帐中给您留了东西,要属下碰见您时告诉您一声,怪属下记性差,险些给忘了!”

    老师留了东西给自己?

    裴向云一扫方才的幽怨与难过,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谢过了那传话的士兵,加快脚步向那人的营帐而去。

    帐中无人,只余帐帘在秋末的料峭寒风中轻轻摇曳,似乎在等什么人的到来。

    裴向云撩起帐帘,忽地有些恍惚,似乎看见那人仍在桌案前执卷,一双漂亮的眼睛半阖,慵懒闲适,听见声响后抬眸向他瞥来一眼。

    寒风扑在他颈后,将他的思绪生生拽了回来,再一抬眼,又只看见了一室空荡。

    裴向云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失落,抓心挠肝地想着老师,发现经了昨晚的旖旎之后自己愈发地想与那人待在一处。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向那方桌案,在上面找到了一张卷起来的画轴。

    那画轴的质地坚韧,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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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淡淡的白玉色泽,看上去便价格不菲。裴向云指尖落在那道打着结的绸带上,将那副画轴小心地展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灼灼桃花,似乎穿过了陇西秋末冬初的寒寂,蓦地绽开一捧春意。

    裴向云眉眼间多了几分温柔,再将纸卷继续展开,动作却倏地顿住了——

    那片暖意灼人的桃花间伶仃立着一个人,银冠将墨发高束,露出锋利俊朗的眉眼,穿了一身白色劲装于花丛中回眸,不知看向了谁,深邃的黑眸中似乎带着笑意与温柔。

    画的是……自己啊。

    裴向云的心猛地于胸膛中擂鼓似的「砰砰」跳了起来,不敢置信地又仔细看去,发现这幅画与上辈子到底还是不大相同。

    上辈子江懿画的是少年时的自己,而眼前这画中人却是现在的自己。

    老师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对自己到底……

    裴向云手不稳,慌乱间将一边放着的几本书碰掉在了地上,一柄折扇随着这摞书静静地滚落于旁边。

    他的目光落在那柄折扇上,眉心微蹙。

    这应当是十五皇子送给老师的那柄折扇,平时老师宝贝得很,甚至日日不离手,怎会将它落在陇西?

    裴向云紧接着将那几本书捡起来粗略一翻,方才看见画时的喜悦与激动被泼了冷水一样骤然平复下来。

    都是老师平时打发时间反复看的几本书,上面甚至还有那人写的批注。

    他将书放下,迅速地把那张桌案仔细地翻找了一通,结果不出他所料,江懿似乎什么东西也没带走。

    与其说是走得匆忙,不如说是老师将所有东西连同这幅画一起托付给了自己。

    是很快就会回来,还是说……

    他再也不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流泪狗狗头.jpg

    第146章

    尚书府中灯火幽微,烛光摇曳,于坐在主座的人脸庞上忽明忽暗,却照不亮他的神色。

    一个身穿长袍束发的年轻人站在主座前,向他鞠了一躬,毕恭毕敬道:“已经按照父亲的意思去置办丧事,还请父亲明日一同与那丧仪师傅敲定最后的流程。”

    宋玉修眯起眼,缓缓颔首:“你下去吧。”

    那年轻人又行了一礼,这才慢条斯理地揽了袖袍,转身向门外走去。

    他的背影刚刚消失,一道有些尖锐的声音便从旁响起:“你这样做相当不妥。”

    宋玉修侧眸向阴影处看去,目光落在那身形圆润的人身上,冷笑了一声:“大人有何高见?”

    那人听宋玉修喊自己为「大人」,便知他动了气,却仍坚持着自己的看法:“眼下情况特殊,你这样高调铺张,说不准会酿成什么后果,你就算不为自己的名节考虑,也,也要为了……”

    “名节?”

    宋玉修有些怪异地笑了下:“名节于我而言,还有什么用处吗?”

    那人似乎被他噎了一下,原本在心中准备好的长篇大论也没了再说出来的兴致,只冷哼了一声。

    名节……

    宋玉修抚着手指上的那枚扳指,声音中不无讥讽:“这两个字从你口中说出来,倒是让我觉得好笑。你比我居高位,食厚禄,对犯人动私刑的时候又怎的不想着你自己的名节?”

    烛光「扑」地一跳,「噼啪」一声爆了个火花,倏地映亮了一边那人的脸。

    那是张圆滚的胖脸,一双本来就小的眼睛被肥肉挤作两条缝,手中捏着串佛珠,慢慢摩挲着那檀木做的珠子。

    若有宫人在此处,定然会认出他便是那因跋扈而闻名的大内太监福玉泽。

    “你从来都如此,不顾大业,独独按照自己的喜好做事……”福玉泽用他那把尖声尖气的嗓音道,“若是出了差错娘娘怪罪起来,要我如何替你圆这个谎?”

    “你替我圆谎?”

    宋玉修冷笑:“你当然能站在贵妃一边对我颐指气使,左右死的也不是你的娘。我给我娘办三次丧礼,又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我与你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万一出岔子连累到我怎么办?”

    福玉泽被他一通话气得瞪大了眼,呼吸急促了半晌后终于沉下脸,将佛珠往怀中一揣,怒气冲冲地起了身:“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洪文帝病重,丞相被禁足府中……”宋玉修的声音低沉,“我不知有什么好担心的。老母颠沛流离半生,还未享什么福气又染了病去世,我为她身后办个风光的葬礼又有什么错?”

    福玉泽却再没说话,只阴阳怪气地冷笑一声,拂袖离去。

    宋玉修眸色中阴晴不定,半晌将桌案上的一枚瓷杯拂落在地上,发出「啪嚓」一道脆响。

    候在外头的人听见屋中的响动差不多消失了,这才胆战心惊地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给他磕了个头:“老爷,马车备好了,方才有人来说是洪文帝请您去宫中一趟。”

    宋雨泽摩挲着扳指的动作顿了下,声音阴沉:“何人传的消息?”

    “是个内侍。”

    那下人顿了下,低声道:“或许是关乎洪文帝的事。”

    他大抵知道自家主子在做什么,也知道若主子得势,自己这些做下人的也要一同鸡犬升天,于是大着胆子添了后头那句话。

    宋玉修阴鸷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半晌,继续道:“思怡还好吗?”

    下人恭顺道:“小姐在屋中已经歇下了,老爷放心。”

    “仔细看着她些……”宋玉修冷声道,“前几个月妄图翻出院墙去见丞相,当时就应该打断她的腿。”

    那下人身子抖了下,口中应着,额上却蓦地覆了一层冷汗。

    宋玉修最后看了他一眼,唇边忽地多了一抹冷笑:“你心里想着什么我都知道,稍微收敛些,把分内的事做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下人又向他磕了个头,不敢再自作聪明地多说,却听自己那喜怒无常的主子话锋一转:“丧仪要准备的事都准备妥当了吗?”

    “都妥当了……”下人回他,“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的都准备齐了。”

    “甚好……”

    宋玉修哼笑一声:“不是说不合适吗?我偏要办,风风光光地办,办他三场丧礼,叫全天下人知道我老母虽然没过风光的日子,但总归有个记得他的好儿子。”

    ——

    皇宫中内侍的步履匆匆,面色沉沉,甚至连平日偷懒讲讲闲话的兴致都没有,眼下只顾着快些离开这像是要吃人的地方。

    洪文帝苍白着脸坐在桌案前,身旁是红着眼眶楚楚可怜的宣贵妃。

    朝中有头有脸的人来了一半,皆静默地跪坐在洪文帝面前。

    刑部尚书率先开口道:“听闻太医说,陛下今日龙体仍不甚康健。”

    洪文帝掩着唇咳喘了两声,嗓音沙哑,对自己身体的情况避而不谈:“夜已深,众爱卿可有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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