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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022 丢了?那你进去蹲着吧(第2页/共2页)

还真就信了。

    刘加敏这招痛心疾首和负荆请罪,把周围人都吓傻了,倒是秦嫂子反应快,“啥,清音的嫁妆不会是被你花了吧?”

    “我擦,保管着保管着就进了他的腰包?”

    “听说嫁妆不少呢,那么多钱,他不得顿顿吃肉,不得天天穿新衣服?”在场的同事都是普通工薪家庭,向往的也不过如此。

    “比被我花了还更让人痛心疾首。”刘加敏抹了把泪,开始说起最近的事。

    原来,清扬去世后没多久,他就被学校委派到另一个区参加学习,是因公出差,那边安排有住宿,所以他并不是每天都在家,只有偶尔家里有事的时候才会回来。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就在前几天,我听说音音分家的事,就想起嫁妆,寻思她分家了应该要用钱,就想把嫁妆先给她,谁知道啊,一打开,发现都……最值钱的都没了……”

    他的哭跟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是鼻涕眼泪一把抓,可他却是那种静静地流泪,平静地诉说,平白的给人一种发自内心的真实感。

    真诚,总是能打动人。

    随着他的诉说,大家都对对那些偷走清音嫁妆毛贼恨之入骨。

    清音冷笑,怎么能让他这么轻松的装过去?连忙一副很着急的样子问:“那您报公安了吗?”

    “我这几天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既怕你生气我没保管好,又深觉愧对姐姐姐夫,想当年我饿得只剩最后一口气,要不是义母收留,要不是姐姐照顾……前思后想,今天还是决定亲自向你负荆请罪。”

    “发生这么大的事,刘老师内心已经够自责了,哪里还想得到报公安?”有同事帮他说话。

    “正好,公安来了,不用麻烦七舅姥爷跑一趟了。”清音说着,让开身子,众人这才发现大门口远远的,进来五六个穿制服的公安。

    刘加敏没想到她丝毫不动容,甚至还把公安给招来了,自己做的事哪是能见公安的?顿时也慌了。

    “你这孩子,公安日理万机,每天忙不完的案子,怎么还能拿咱们的家事去给他们添麻烦。你放心,丢的东西七舅老爷不推脱,就是砸锅卖铁也会给你补上,走,咱们上家里说去。”

    “知道的说您是想帮我减少损失,不知道的背后还得说您是监守自盗,侵吞他人财物,您教书育人一辈子可不能留下这样的名声,况且您为我保管嫁妆这么长时间,没功劳也有苦劳,我决不允许别人这么非议您。”清音一把拽住他,秦嫂子等人赶紧将他围住。

    想走?没门儿!

    刘加敏脸色有点黑,又有点红,胸口剧烈起伏,呼吸逐渐急促起来,清音是医生,暗叫“不好”!

    “刘老师不是有高血压嘛,可千万别生气,万一气出个好歹……哎呀,刘老师晕倒啦!”

    “大家快送刘老师回家休息!”

    “送医院吧,隔壁区医院。”

    同事们内心还是更偏袒他的,毕竟共事多年,他一直循规蹈矩兢兢业业不争不抢,跟谁都没红过脸。

    清音抓住他的手腕,发现这家伙真不简单,他不怕装晕,而是真晕!呼吸暂停,颈动脉搏动消失,连胸廓起伏都没了。

    试想,有几个人能做到想晕倒就晕倒?他就能。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清音是“老”中医!

    只见她从随身书包里掏出一根缝衣针,“我是医生,大家快帮忙把刘老师鞋子脱掉。”

    救人要紧,虽然同事们多少有点怀疑她的医术,但还是照做了。

    于是,本来还毫无知觉的刘加敏,顿时感觉脚下一凉,还没反应过来呢忽然脚底板一阵刺痛,钻心的痛,痛到骨髓,感觉整个人像被一把斧头从脚底板劈成两瓣……

    “哎呀,怎么还不醒呢?小姑娘你真是大夫?”

    “咱们小清可是钢厂卫生室正儿八经的大夫,祖传中医,没醒肯定是力道不够,小清你再扎深点,用力,不行换我来,我力气大!”

    刘加敏人没“醒”,但额头却冒出黄豆大的汗珠子,毕竟呻.吟能忍住,但身体对疼痛的生理反应却是控制不住的。

    “哎呀咋出这么多汗,看把刘老师热的,音音你快给他扎两个散热的穴位。”

    于是,刘加敏忽然又感觉膝盖下一痛,一股凉气顺着膝盖往上窜,像是双脚陷进了冰封的河水里,先是脚,小腿,膝盖,大腿,小腹……很快冰冷刺骨的河水淹到了胸口,到肩膀,脖子……不行!

    再往上他不是被淹死也得被冰死!

    他下意识的长长的吸一口气,又呼出来——

    “真好!刘老师醒啦!”

    “小姑娘真厉害,你后面这两针一扎上,刘老师脸上的汗就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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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子就醒啦!”

    刘加敏就这样,在他共事了几十年的老同事的欢呼声中,不情不愿的醒过来,睁眼就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今天自己是栽了。

    栽得很难看。

    “有人报案说你们学校有巨额财产损失?当事人在哪儿?”公安们其实到了一会儿,只是看清音在抢救病人就没上前,此时见他清醒过来,也就不再客气,话是问,眼睛却盯着他。

    “七舅姥爷,您快告诉公安,都丢了些啥。”

    “就是,可别吞吞吐吐的,越早报案越方便侦破。”

    刘加敏咽了口口水,“我出来得急,嫁妆单子在招待所那边,你们也知道为保守起见,嫁妆和单子我是分开放的。”

    “正巧,我把嫁妆单子带来了,咱们对对。”顾大妈从怀里掏出几张保存得很好的合同,那可是一式三份的东西。

    “我们街道办保管这一份我也带来了。”姚主任和管院大爷及时赶到。

    公安接过去大致扫了一眼,“走,去看看现场。”

    也不需要他愿不愿意,早有顾安的人在前头引路,一路上每隔一段就有他们的人,就是防着有同伙趁乱进刘家做手脚。

    到家门口,公安先仔仔细细检查门锁,发现压根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心里就有了怀疑。

    一般巨额财产丢失,正常人都会及时报案,刘加敏却是一拖再拖,这很难不怀疑是监守自盗。

    等进了屋,刘加敏磨磨蹭蹭进屋抱箱子的时候,他倒是想做手脚,可几十双眼睛虎视眈眈盯着他呢。

    装嫁妆的箱子很普通,就是一个普通的木头箱子,也不大,就是一般大夫出诊箱大小,刘加敏从身上掏出钥匙,随着“咔哒”一声,众人屏住呼吸。

    一路上认识不认识的又被秦嫂子普及了一遍清家的情况,都知道老清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知道留给闺女多少金银财宝呢!里头说不定打开就是金灿灿的,珠光宝气的,金银珠宝都快满得溢出来那种……在场的都是普通家庭出身,对于金银财宝啥的只在老人口口相传中听说,要说见,那是谁也没真见过的。

    大家摩拳擦掌,就等着见识闪瞎眼的泼天富贵!

    然而——

    “东西呢?”

    顾大妈先跳脚,拉过姚主任,“姚主任你快帮我看看,我记得去年写合同的时候,咱们一起看着,装进去可是满满登登的,对吧?”

    姚主任也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这里面真的空了。

    当然,也不能说完全空,至少箱子底上还垫着一块红绸布,绸布上还稀稀落落放着两幅画两本书,以及几样小首饰。

    公安看了看手中的单子,又看了看箱子,彼此交换一个眼神——了不得,这可是大案要案!

    顾大妈气的想要破口大骂,清音的视线在看见那本线装繁体竖排版的《刘氏万病回春录》之后,大大的松口气,给顾安使个眼色。

    “姚主任,麻烦您念一下嫁妆单子,咱们一件件的对对,都少了哪些东西。”

    箱子,顺理成章的到了公安手里,顾安亲自站在旁边。

    清音也是第一次看见传说中的嫁妆单子,原书中只是淡淡的提了一嘴,没想到上面记录得如此详细!除了品名,还有年份、出自哪位大师之手,产自何方何地,什么材质什么花纹什么特色,甚至就连哪个部位有什么瑕疵或者印记都记得清清楚楚。

    “第一项,祖母绿扳指一对。”

    “丢,丢了一只。”

    “第二项,羊脂白玉雕花手镯一对。”

    “也丢了一只。”

    “第三项,冰红玉葫芦耳坠一对。”

    “唉,都丢了。”

    “第四项,长白山三百年野山参一对。”

    “药材因为生虫,我怕影响到其它东西的保存,就都给处理了。此事并非我自作主张,而是今年年初与清扬商议过,经过他同意才处理。”

    箱子看着满,那是因为清家留的药材多,但药材多,也容易生虫。他说经过清扬同意,清音暂时不跟他计较。

    顾大妈却气得胸口起伏。

    众人则是听得直吸气,难怪一直听院里老人说清家有钱,清家老太太是江南富商独女,家中里里外外都被她一个人继承了,就这些,还是经过那个年代风雨,艰难留存下来的不那么扎眼的“普通”物件儿,这要是能全保留下来……嘶。

    谁也不敢想象,清家现在到底多有钱。

    顾大妈也想到这茬,再念下去要激起民愤的,直接看着刘加敏的眼睛:“最后的两项,还在吗?”就是大小黄鱼。

    “也丢了。”

    顾大妈气得一蹦而起,直接一拳打他那张狗脸上,“我他娘的活了这么大岁数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前面的你说丢了咱都忍了,药材你说生虫也罢了,后面这两项你……你……”那可是五大二小的黄鱼啊!

    金条硬通货啊,他轻飘飘来一句“丢了”,这他妈当大家都是瞎子呢?

    清音看了看嫁妆单子,也是双眼通红,拽着他就是一顿撕。

    当然,在外人看来就是气急了撕打,可只有刘加敏知道他有多痛,明明是个小姑娘,力气也不大,但碰到他的一瞬间,自己五脏六腑都是痛的,甚至痛得都移了位。

    关键是,他还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他压根张不开口啊

    清音是下了十成十的力道,往死里整,她跟着爷爷学了十八年的内功心法和经络腧穴全用他身上了。

    一直到打得差不多了,公安大喊一声,“都住手,带回去调查。”

    混战结束,谁也没注意到,顾安冲清音眨眨眼——落袋为安。

    派出所里,刘加敏被单独看守,清音和顾大妈在一起,她可是苦主,公安安慰她几句,教育以后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就没她们什么事了。

    清音当然不会走,她看向办案的警察,“公安同志,如果我要告他侵吞他人巨额财产,保管不力监守自盗,应该去找哪位同志?”

    公安一愣,“你还要告他?”

    为什么不告!

    清音蛰伏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天!

    “首先,我父亲与他订立的代保管协议是具有法律效力的,且我父亲已经一次性付清保管费用,证明契约已经生效,即使不是他监守自盗,他也该履行赔偿义务。”

    公安点头。

    “其次,要是他监守自盗,那就是非法侵占他人财产,性质更恶劣,他身为人民教师,却行小人蛀虫之事,损毁的是整个群体在人民群众中的形象,是不是该从严从重处罚?”

    公安再点头,是这个道理。

    “第三,鉴于我父亲对基层医疗卫生事业做出的贡献,我又是他死前最牵挂的孩子,我相信国家和政府一定不会放任这样的坏人继续逍遥法外,不会让他老人家失望,对吗?”

    派出所所长起身,敬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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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心,这么大的事,我们一定会从严从重从快处理。”

    顾大妈看着全程不卑不亢的清音,忽然有种不认识她的感觉。不难看出,她想要拿回自己的嫁妆很久了,早在高中休学那天她就在计划了,要是别的孩子,中途早就忍不住上门找刘加敏问了,可她愣是装傻充愣这么久!

    这个孩子,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能一举将人打趴下。

    就像她捕蛇,不动则已,一动就要彻底捏住它的命门,刘加敏就是一条毒蛇。

    而被单独看守的刘加敏,则在心里不停回想自己今天说过的每一句话,有没有漏洞,要是有漏洞的话接下来应该怎么圆回来,还得保证在接下来的审讯中,保持先后一致。

    他其实心里一点也不慌,因为他已经想好怎么把事情推脱到不存在的“毛贼”身上,只要能捱过去这两天,外面有办法把他弄出去。

    只要能出去,他还有那本医书,那才是他翻身的法宝。

    想到医书,他连忙问公安:“同志,剩下的嫁妆没被人拿走吧?我也是担心今天人多眼杂有人浑水摸鱼,给你们工作带来麻烦。”

    小公安心说这人倒是想得挺周到,难怪是口碑很好的老教师:“你放心吧,东西都在隔壁证物房放着,有专人看守,谁也带不走。”

    刘加敏松口气。

    而他不知道的是,别说什么医书,清音压根没打算轻易放过他,保管不力是一宗罪,监守自盗又是一宗罪,无论哪一种,他都必须把卖掉的东西赔出来,再加上那五条去向不明的大黄鱼!

    废话,那五条他连摸都没摸过的大黄鱼,当然得算他头上,至于他要算谁头上,那就看他本事咯。

    闹了一出,大家伙也都累了,各回各家。清音倒是想请今天来帮忙的人吃顿饭,以表感谢,但大家都体谅她丢失巨额财产“伤心欲绝”,说以后再吃。

    清音坐在顾安自行车后座上,小心翼翼掏出那本书。看外表装订排版和纸质应该是有一定年头的不假,再翻到自己曾在网上看过的那首方子,经核对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初步确定应该就是真的了。

    看着她把书小心翼翼护进怀里,顾安也舒口气,这份爱惜,老爷子没托付错人。

    等他们迈进二十号大院,倒是被里头热闹景象吓一跳,院里,顾大妈正抓着一只芦花鸡跟人说话,正是上次拿红糖跟她换羊肉的李大爷。

    “哎呀安子他妈,你就卖给我吧,我都看见了,你家两只老母鸡呢,我家老三媳妇儿就快生了。”

    “不行不行,这是给我家音音补身体的,你家儿媳妇要吃上外面买去。”

    “要是能买到我还找你干啥,老三去了两趟都没找到卖老母鸡的,黑市倒是有,可忒贵……”

    顾大妈是真的心善,经不住缠,最后狠狠心还是卖给他了。

    老母鸡很肥,屁股还能摸到鸡蛋,李大爷也厚道,比外头多给了三毛钱,一共是五块八毛钱。

    芦花老母鸡换出去,还有一只白毛乌骨鸡,顾大妈手起刀落几下收拾干净,清音就负责炒。顾家母子俩也喜欢吃重口的,清音就用大酱炒到金黄酱香,再把半干的木耳蘑菇加进去,等鸡肉脱骨了,再加必不可少的土豆和青菜。

    一下子,一只鸡就变成满满一大铁锅啦,鸡肉酱香软烂,蘑菇和土豆吸满了饱饱的汤汁儿,咬一口都是浓浓的香味儿——

    “唉呀妈呀,真香!”刚子的筷子一下比一下快。

    不过,他也是有心的,那么快的速度还能保证不夹好肉,只夹鸡脖鸡脚和蔬菜。今儿安子哥的大日子,叫他来是看得起他,他得有点眼色。

    “我就说来顾大妈家准没错,这一下就让我碰上好吃的。”

    “好吃你就多来,都是音音做的,我可没这手艺。”顾大妈把鸡腿夹进清音碗里。

    清音也不客气,她知道顾妈妈就是这样的老人,你跟她客气她还不高兴,就是爽爽快快接下,开开心心的吃进肚子里,她才高兴。

    “好嘞,正好我乡下亲戚也给送了两只公鸡,明天我拎过来,麻烦小……呸呸呸,是嫂子,嫂子一起做了呗?”

    他话刚出口,所有人都愣了,谁都知道清音以前多讨厌顾安,尤其是别人一提她将来要嫁给顾安就会哭得喘不上气。今天这证领的,让人大跌眼镜。

    顾大妈心里更是打鼓,她知道清音是为了拿回嫁妆才跟儿子结婚。她就怕这场胜战的庆功宴,会变成他俩的散伙饭。

    谁知,清音却没反驳,只是淡淡的“嗯”一声。

    她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跟顾安合作,真的受益良多。

    作为一名合格的商人,她知道什么叫合作,什么叫利益最大化,她曾经因为没有帮手而夜不能寐,曾经因为没有可信的合作伙伴而被逼得按兵不动,可现在,有了顾安,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他有智慧,有人脉,他们还有共同的敌人。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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