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再说了,普天之下谁敢刁难侯爷”“不要命了不成”
但南叙的想法却恰恰相反。
“既然知道冬衣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赶制出来的,那户部便该早早准备,而不是舅舅都回京了,舅舅要的东西却还没有准备好。”
想到这件事,南叙心里对户部意见大得很,”还有户部的户部侍郎,最是个口蜜腹剑的,话说的好听,却不干实事,要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都供不上冬衣。”
南叙埋怨着户部有意拖欠,洛京的另一边,也有人说着同样的话。
”侯爷,户部就是故意跟我们作对,马上要入冬了,将士们的冬衣还没赶制好,这不是存心让北疆将士们挨冻受饿吗”
赵迟暄的副将是个急脾气,户部尚书把他们引在花厅,自己去催冬衣,尚书刚走,副将便忍不住了,“侯爷,咱们不能跟着他们耗着,咱们耗不起。”
“北疆一旦入冬便是天寒地冻滴水成冰,缺少冬衣是真的会死人的。”
赵迟暄呷了一口茶,手指轻扣着八仙桌的桌面,声音不辨喜怒,“不错,咱们的确耗不起。
“是啊,侯爷,咱们不能拿将士们的性命跟他们在这耗。”
赵迟暄赞同自己的想法,副将眼前一亮,抬手做了个斩首的动作,凑在赵迟暄身边小声道,“侯爷,户部尚书今年四十有七,虽不至于老态龙钟,但也该告老还乡了。”
赵迟暄抬了下眼,上下打量着面前杀气腾腾的副将。
副将自以为受到了鼓励,继续进言道,“侯爷,慈不掌兵,义不理财,您既然坐到了这个位置就不能有妇人之仁,要不然,就是拿边关数十万将士的性命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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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士们的命已经够苦了,您不能眼睁睁瞧着他们连冬衣都被户部克扣。”
赵迟暄笑了,“依你之言,本候应一刀剁了现在的户部尚书,换自己的人做尚书,待尚书成了自己人,边关将士们的冬衣便能如期送到北疆”
“正是如此。”
副将一拍大腿,“户部尚书成了咱们的人,咱们就不会被随意克扣冬衣粮饷了。”
”当然,侯爷若觉得这件事会脏了侯爷的手,末将可以替侯爷分忧。”
想到未来的户部尚书成为自己的人,副将便磨掌擦拳迫不及待,“侯爷只管放心,末将必会将此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纵然圣人的暗卫来查,也叫他查不出任何东西。”
赵迟暄”……”得将如此,真是他的福气。
”洛京不是北疆,杀人解决不了问题。”赵迟暄手里的茶盏搁在八仙桌。
副将急了,“难道侯爷就眼睁睁看着北疆将士挨冻受饿”“侯爷,他们都是陪您浴血奋战过来的人,您如何忍心?”
“知道。”
赵迟暄站起身,伸手拍了拍副将肩膀。
“那您——”
副将心里重新燃起希望。
赵迟暄却没再接话,而是长腿一跨出了房间,“走吧,我们去瞧一瞧尚书大人的冬衣准备的如何了。”
此时的户部尚书辛静正在清点冬衣。
数量虽多,却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送往边关,换言之,哪怕库存充足,他也不能把冬衣全部给了赵迟暄。
可明着说,势必会引起赵迟暄对户部的不满,赵迟暄的少年时期可谓是天之骄子顺风顺水,眼高于顶,眼里更是揉不得沙子,哪怕后来遭逢巨变,也不曾改了他的性情,反而让他更加暴戾嗜杀,得罪这样的人,那便是老寿星上吊——不想活了。
可不说吧,那便是阳奉阴违,等冬衣送到北疆,北疆那边的人查出数量短缺,必会给他扣上一个延误军机的罪名,到那时,他一样不得好死。
辛静愁得胡子都揪掉好几根。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大半日,也没想出如何向赵迟暄开口。
正在辛静揪着胡子在房间来回踱步时,门外响起砰砰的砸门声,“辛尚书,你要让我家侯爷等你多久”
辛静这才惊觉赵迟暄仍在隔壁等着他,吓得又撤掉几根胡子,一边疼得吸气,一边一路小跑去开门,“侯爷恕罪,下官清点冬衣忙晕了头,这才让侯爷等了片刻。”
辛静把赵迟暄迎进房间,自己亲手沏了茶,双手捧给赵迟暄,“侯爷吃茶。”
赵迟暄接了茶,但却并没有喝,而是随手搁在八仙桌,只淡淡瞧着辛静,似乎在等着他主动开口。
辛静一下子便慌了,“侯爷明鉴,并非下官存心推诿,而是侯爷所要的东西数量实在太多,下官一时间凑不出来,这才没有往北疆运送冬衣。”
“好一个数量太多。”
副将气笑了,“往年北疆要的冬衣比今年更要多,往年怎么不曾耽搁,刚刚入秋,冬衣便早早送到北疆了。”
“往年不嫌多,今年怎么嫌多了”
”尚书大人,您别是故意跟北疆将士过不去,才寻了这般拙劣的借口来搪塞侯爷吧”
“张副将,您这话便是错怪本官了。”
辛静冤枉得很,“去岁是因为棉花丰收,今年却是灾害连连,别说北疆将士的冬衣了,今年连圣人要的贡缎怕是都供不及呢。”
“张副将若是不信,只管去各州地走一走。”
辛静十分坦诚,“各州地不是在放粮,便是在赈灾,自顾不暇的情况下,哪来的多余棉花给将土们做冬衣呢”
副将被噎得一窒。
——灾祸连连的确是一个让人无法反驳的借口,中原之地的百姓都要吃不起饭了,边疆将士的供给自然跟着降下来。
“那,那也不能短了我们边疆将士的。”
副将哼了一声,“北疆不比中原,入了冬,便是滴水成冰,没有冬衣,不用狄戎来犯,将士们自己便能冻死一大片。”
辛静摊手,“本官如何不知边疆苦寒?”“可本官着实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户部果真凑不来冬衣”赵迟暄抬眼。
辛静见此,忙不迭点头,“千真万确,绝无虚言,下官瞒谁也不敢瞒侯爷啊。”
“今年年景的确艰难。”
赵迟暄手指轻扣八仙桌桌面,面容和缓,似乎信了辛静的说辞。
辛静大喜,只盼自己尽快将此事糊弄过去,将赵迟暄这座瘟神送走,然而下一刻,他却听到赵迟暄的悠悠声音,“既如此,尚书便将冬衣折了银两,本候自行购买。”
“对对对,把银子给我们,我们自己买。”
副将醍醐灌如今国库充足,要为圣人再建宫殿的,彭大人既然这样说,那便说明户部的银子还是有的,辛尚书还是快快拨给我们银子吧。”
辛静”……”好一个蠢笨如猪的下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若是不给冬衣直接给银子,赵迟暄前脚拿了银子走,他这个户部尚书后脚就能被抄家灭族。
可若明着拒绝张副将,那便是故意与赵迟暄为难,他的下场比抄家灭族都惨。
夹在权臣与圣人之间的臣子太难做了。
挣扎犹豫半日,辛静挤出一句话,“这么多银两,下官如何做得了主啊?”他拱拱手,向赵迟暄道,“侯爷,下官得圣人的示下。”
赵迟暄微颔首,定了日期,“三日后,本候来取银子。”
辛静眼前一黑。————这还不如给冬衣呢!
“这,这得看圣人的意思。”辛静身上冷汗直流。
他的话算是婉拒,说的时候不免有些提心吊胆,刚说完话,辛静便小心翼翼观察着赵迟暄的脸色,不知为何,赵迟暄却没有因为他婉拒的话而动怒,反而蕴了几分笑意在眼底,清清浅浅的,莫名温柔,冷冽萧然的眉眼意外柔和下来,抬眼看着院门的方向,仿佛那里有着光,而他向阳而生,正等着那片光照在自己身上。
辛静眼皮狠狠一跳,几乎怀疑自己被临近正午的阳光晃了眼。
抬手,揉了又揉自己的眼,可面前的赵迟暄还是那个模样,似雪山初霁,晴空万里,单是瞧着,就让人知道此时的他心情似乎很不错。
”……”
他方才明明婉拒了赵迟暄要银子的提议啊!
“侯爷,大姑娘来给您送饭了。”
与此同时,房间响起副将的声音,“哎哟,送来的东西似乎还不少,末将这下有口福了。”
“阿叙素来细心。”赵迟暄声音难得温和。
大姑娘阿叙什么跟什么
辛静一头雾水。
副将大步走出房间。
辛静心里疑惑着,目光跟着副将走,原本被赵迟暄亲卫把守着的院门,此时来了几个相同打扮的侯府卫士,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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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的人提着一个金丝楠木的食盒,后面的几个人架着几只锅子,但是瞧着,就让人觉得暖意洋洋。
“把锅子放在这儿。”
副将大步走出房间,自来熟地指着院子里的一片空地道。
辛静反应过来了。
——赵迟暄心情好完全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有人给他送饭,送饭的这个人是阙阳侯府的大姑娘,赵迟暄的外甥女,南叙。
亲卫们把适合送进房间,食盒放在八仙桌,亲卫手脚麻利取出饭菜,一碟一碟摆在赵迟煊面前。
那显然是被人精心准备的饭菜,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而最妙的是不止有饭菜,还有几道小汤,因为送得快,刚从食盒里取出来时还冒着热气,亲卫抓了新鲜的芫荽洒在上面,汤味的香味与芫荽的鲜美勾得人口水都要流下来。
辛静突然明白赵迟煊为何心情大好了。
——冬日里吃上几道可口饭菜,再喝几盏这样的鲜汤,最是养胃暖身体,给个神仙也不换。安静宁和的家常小菜,亲人热切地盼他归来,对于赵迟煊这种沙场征战不知有没有来日的人来讲,委实是绸缎蒙利剑,百炼钢也要化成绕指柔。
怪不得赵迟暄会在户部为南叙撑腰和离,遇到这样贴心懂事的外甥女,是个人都招架不住,别说只是替她撑腰了,她若撒撒娇,替她手刃前夫也是能做出来的事情。
“侯爷好福气啊。”
政事暂时搁置,辛静捋着胡须,由衷赞叹。
亲卫打来水,赵迟暄就着水盆净了手,另一个亲卫递来锦帕若干,他慢条斯理擦拭着手上的水,周身冷肃之气消了大半,面上难得有了好颜色,“阿叙素来贴心。”
“侯爷待大姑娘如此亲厚,大姑娘怎会不贴心呢”?
想想自家的儿女见了自己像是老鼠见了猫,莫说贴心送饭了,就连温馨的家常话也难听几句,以己度人,辛静颇为羡慕赵迟暄,赵迟暄虽年少遭遇家族巨变,可身边终究还有一个外甥女,天冷添衣,天冷送饭,纵是举案齐眉的发妻也未必能做到她的妥帖。
辛静叹道,“在大姑娘心里,侯爷便是那至亲至近之人。”“莫说只是送些饭菜了,大姑娘的好,多的是我等外人不知道的。”
院门口的谢明瑜脚步微顿。
他抬头,看到辛静捋着胡须感慨着,字字句句都是对赵迟暄的艳羡,像极了当年龚兴说的话,说似南叙这样的好娘子,打着灯笼也难找,家世好,模样好,对他又好,不说别的,单只说日日送饭这件事便羡煞了多少人。
送饭本不是件难事,可难在日日如此,日尽心,日日换花样,这送的哪里是饭?送的一片冰心在玉壶。
可现在,原本被南叙派来给他送饭菜的亲卫,此时殷勤伺候的赵迟暄,而原本给他的同僚送的暖锅子,此时被赵迟暄的副将享用着,而原本被众人艳羡着的自己,此时也换了赵迟暄。
——南叙原本对他的那些好,如今全给了赵迟暄。
再无人等他到深夜,再无人深夜赤足迎着他,再无人笑眼弯弯喂他羹汤,再无人倚在他胸口,说着天真痴缠的情话。
再无人像南叙那般热烈,近乎飞蛾扑火爱着他。
谢明瑜肩膀微微一颤,面上风轻云淡荡然无存。
衣袖里的手紧紧攥成拳,又缓缓舒展开来,他努力调整着气息,却发现自己的呼吸越发急促,他的思绪在脑海里叫嚣着,想要夺去身体的支配权。
他开始放逐自己。
于是他闭眼又睁开,眼底已没了最初的平和温润,他转身出户部,一阵风似的往外走。————他要去见南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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