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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顾大望不会让顾司文拿东西过来问自己,这是知道自己是谁了呢。

    “肯定哇,我爹还问了你平时的行为习惯,就好像认识你似的。表兄,你当真和我家没什么关系吗?”顾司文还是觉得他爹不可信。

    “……确实没有。”周自言眉峰一挑,把顾司文拿来的东西放到掌心一看,笑了,“这不就是辣椒么……还是小米辣的形状,既然是从南边商队收来的……看来培育成功了啊。”

    “什么什么辣?”顾司文好像听到了一个从没听过的词语。

    周自言掰断一根小辣椒,放到顾司文鼻尖下,“闻闻。”

    傻孩子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把头低下去,轻轻一嗅,立刻呛得咳嗽,跳出去两步远,“天杀的,这是什么东西?!它好像在攻击我!”

    “这个叫辣椒,你爹说它的来源地了吗?是不是南边一座小镇。”周自言道,“和花椒一样,有‘辣’这个五味,不过要比花椒辣的厉害,你刚刚的感受,就是被辣到了。”

    “确实要比花椒厉害……”顾司文揉揉鼻子,不敢再靠近这一串红红的东西,“我爹说这是商队从一个叫……叫什么来着,那名字特别好玩,好像叫……对了,马鸣沟!对,就是马鸣沟。”

    “听说是那里的知县育出来的新东西,好像也是关外商队从关外带来的。”

    “马鸣沟啊……”周自言终于确认这串辣椒的来历,“那就错不了了。”

    顾司文:“表兄,你知道这个马鸣沟?”

    “我的籍贯就是马鸣沟啊。”周自言揉揉太阳穴,“你整日整日的叫我表兄,却从没探寻过我的户籍是不是?你也不怕被人骗了。”

    “我这不是忘了么……再说了,我觉得表兄就是好人,绝不会骗我的。”顾司文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对周自言有天然的亲近,“表兄,既然你是从马鸣沟来的,你肯定知道这个、这个辣椒的来历,你快和我说说,我好奇死了。”

    “行吧,那你坐好。”

    这一晚,周自言与顾司文说了辣椒的来历。

    还告诉他,自己在马鸣沟有一处小院,里面也种着辣椒,每每冬天用来打火锅,特别舒坦。

    顾司文听着听着,就开始流口水,也想立刻回家用辣椒打火锅,好看看是不是真像表兄说的那样好吃。

    周自言说着说着,也把自己说馋了。

    从他回京,还没有机会去外面吃呢,还有他那做火锅的友人,至今也没见到面。

    若是能把辣椒带给友人,搞不好他以后就能吃到味正的香辣火锅了!

    周自言觉得此计甚好,拜托顾司文帮他从商队买一些辣椒回来。

    顾司文家就在国子监附近,虽然在国子监也有号房,但他住腻了就可以随时回家,比周自言自由许多。

    这还是周自言第一次拜托顾司文做什么。

    顾司文立刻夸下海口,绝对把商队的辣椒都给他搬回来了。

    周自言想了想,提笔写了一封关于辣椒的文章,放到文书上面。

    等明天交给郑祭酒,让郑祭酒一起拿给敬宣帝。

    顾司文对自己信心满满,他一个京城小少爷,难道还买不下一个什么、什么辣椒吗?

    可他忘了,这玩意在京城是个稀罕物,人家商队为了卖个头彩尝鲜,挂了极高的价格。

    顾司文掏空自己的小荷包,也只买回来不到半斤的辣椒。

    幸好周自言不挑,把银子补给顾司文。

    顾司文不要。

    “表兄,你之前帮我看了那么多小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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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没给你辛苦钱呢!”顾司文大喇喇把银子还给周自言,“表兄你要是真过意不去,以后多教教我乡试的内容吧,下一次乡试,我一定要考过文昭那小子,一雪前耻!”

    这小子,看着纨绔,其实单纯至极。

    顾司文态度坚决,周自言送钱都送不出去,只能答应顾司文的小要求。

    看着顾司文跑跑跳跳的背影,周自言不免想到顾大望那个同窗。

    顾大望那长子,儿时便沉稳纯善,现在应当更加优秀了。

    而他这个二子,也是赤子心性,再加上一个热心肠的顾大望,他们还真是一家人。

    关于辣椒的文书交上去后,周自言便没再打听过这件事。

    他收好顾司文给他买的辣椒,准备等年关国子监休沐的时候带去友人的火锅店,好让友人研究研究。

    在国子监里生活,时间好像被凝固一样。

    每一天过去,周自言砚台里的墨汁就会少些许。

    周自言经手的文书与折本越积越多,为了方便系统性地整理,他将每日看过的文书都提炼出几句核心思想记到自己的纸上,然后装订成册。

    号房外雪花飘过又起,寒风卷着萧索的落叶从窗口飞入号房内,落到清贫的床榻上。

    文书记录越来越多,周自言每月都要重新整理一番他的记录,看着厚厚的记录册子,他恍然发现,原来时间已经在他忙碌的时候步入年关了。

    临近过年的时候,国子监陆陆续续开始停课、休沐。

    监生们按照学号分批次领取自己的封监证,好让国子监知道该名监生离监过年去了。

    像周自言这样从外地远赴而来的监生,若是路途实在遥远,那对不起,就算监生自己想走,国子监也不会允许。

    大庆每每临近年关,都会闹出许多乱子。

    即使监生们也在国子监学过骑射和武艺,但国子监还是害怕这些‘身娇肉贵’的书生在回家的路上出现什么意外,他们会保护不及。

    所以干脆强行要求那些离家比较远的监生,过年时也留在国子监。

    反正国子监里吃喝一应俱全,休沐了以后也不用上课,随时可以约着一二同窗去京城各大府转一转,也不算无聊。

    像周自言这样南边过来的监生,那自然是不可以随便离开的。

    就算他身份特殊,那也不行。

    更何况,他这个身份,郑祭酒那是更不可能随意让他外出了,万一出点什么问题,郑祭酒自己都害怕!

    周自言已经惦记火锅许多时日,刚刚休沐,便拽着辜鸿文,不让他走,“咱们去找四娘吧。”

    “去四娘的涮肉坊?甚好!”一听到要吃火锅,辜鸿文眼睛都亮了,“南杏还没回来,待会叫着她一起。”

    姜南杏作为国子监的五经博士,还需要为监生们布置休沐的功课,所以现在还没回来。

    等她从堂上回来后,也很高兴,“咱们许久没一起去找四娘了!”

    姜南杏平时在国子监都穿朴素的衣衫,今天好不容易可以卸下国子监的担子,她换上香色芝麻竖领纱覆夹袄,整理好八幅月华裙的褶皱,可谓是好好打扮了一番。

    周自言已经许久没见过姜南杏,再见面时她又穿着没什么花样的衣衫,温婉泠泠。

    现在姜南杏换上女子精致的服饰,周自言总算找回一点记忆中的模样。

    “南杏好像又变好看了。”周自言打趣姜南杏。

    “周监生,你可是见过南边温柔水乡的人,少拿我打趣。”姜南杏梳好发髻,带上步摇与发钗,她真的许久没有见过自己这个模样了,像是第一次发现自己长什么模样一样新奇,举着几根发钗比来比去,拿不定主意。

    “我这可不是为我说的,不过某个胆小鬼自己不敢开口罢了。”周自言看看站在门口的辜鸿文,这傻小子一直悄悄盯着姜南杏看,却不敢踏进来一步,真是没出息!

    随手帮姜南杏选择一根玉兰花样的发钗,“带这个呗。”

    姜南杏刚刚带上圆珠耳坠,听到周自言那句‘胆小鬼’,扣搭扣的时候停了一下,对着镜子里的女子轻轻一笑,“胆小鬼若是大胆了,那就不叫胆小鬼了。既然要做胆小鬼,那必然是没有勇气的,就这样吧。”

    “哎。”周自言真是闹不懂这两个人,明明同窗时候就看着不太对劲,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在一起。

    难不成是做了同僚后,发现彼此不合适?

    可看辜鸿文这幅偷看的死样子,又不像这样。

    情情爱爱,当真难懂。

    辜鸿文也听到了姜南杏那句话,他摸摸鼻子,调整好心情,“姜南杏,姜博士,你好了没啊?再不走外面都要下雪了。”

    辜鸿文这张臭嘴,他刚刚说完,窗外便开始飘起雪花。

    “你这个嘴巴是不是找护国寺开过光?”周自言裹紧自己的绵衣,顺便把毛毡小帽盖住自己的耳朵。

    大庆的毛纺织技术十分醇熟,已经可以用羊毛等毛料织出各式各样的御寒物品,他头上这顶毛毡小帽便是国子监发的御冬帽子,每一位监生都有一顶,带上十分暖和。

    姜南杏有些怕冷,又在外面披了一层毛裘。

    辜鸿文也脱掉了他一直穿着的衣衫,换上公子哥一样的广绣圆领搭袍,不过是塞了许多棉花的那种厚度。

    外面还穿了一层厚实披风,绝对不让一点寒风近体。

    周自言穿得简单,里面只有两身简单的厚棉道袍,外面穿了一件圆扣云肩袖襕大氅,再加上国子监发的毛毡小帽,也挺暖和。

    他们三人收拾妥当,离开国子监。

    走到外面时,地面已经积了一层薄雪,过往行人踩过,将白净的雪地踩成泥泞黑水。

    三人踏着这些水花一路走到东郊丽罄坊,还没走到四娘那儿,就已经看到四娘的‘四娘涮肉坊’里里外外坐了好几层的人。

    就连二楼靠窗好像都人头攒动。

    “看来天冷了,大家都想吃点热乎的。”周自言揣着手,看了看周围,“这丽罄坊没什么变化么,还是这么热闹。”

    京城分内外城,内城自然是靠近皇城的区域,住的都是皇亲国戚。

    而外城,就是他们这些老百姓住的地方。

    京城以‘坊’分布,用‘门’做间隔,像四娘所在的丽罄坊,从国子监出发,要走过两门三坊才能到。

    所谓丽罄,取自‘靡丽罄竹’的意思,早前这里有许多卖艺人敲打罄竹,发出清脆的声音。

    而他们每次卖艺,都会聚集许多围观的百姓,让这里变得热闹,所以这丽罄坊里多是游玩之所和吃食铺子。

    像四娘的涮肉坊,这里就开了两三家,不过唯独四娘这家最为出名。

    “你当年给四娘的方子,可让四娘好好赚了一大笔。”姜南杏道,“四娘这些年已经在丽罄坊打出名头了,现在国子监里许多监生都知道这里有一家四娘涮肉坊。”

    辜鸿文搭上周自言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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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膀,“说真的,你是如何知道那道涮肉方子的?”

    “自然是从书上看的。”周自言塌下肩膀,让辜鸿文的支撑落空。

    他们与四娘是在读国子监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他们几人还是国子监的监生,时常在休沐日去国子监外觅食,探寻京城好吃的吃食。

    后来意外认识了经营一家小摊的四娘。

    四娘原先就是做涮肉的,不过那时候的大庆,涮肉技术并不成熟,只不过是将肉片放到锅里热一热,熟了便吃。

    哪怕四娘片肉的手艺非同一般,周自言觉得还是不好吃。

    明明已经有涮肉坊了,却没有现代的味道,这让周自言如何能忍?

    于是为了一口吃的,周自言回去好好写了几大页关于打火锅,做底汤,还有调酱料的技巧。

    四娘拿到手一看,稍微一研究,当天便给周自言整出来一道正儿八经的火锅与涮肉的结合体。

    虽然和现代口味还有不少的距离,可周自言还是吃的热泪盈眶。

    总算、总算在陌生的朝代,吃上这熟悉的一口了!

    而姜南杏和辜鸿文也被这道吃食折服,时不时就要来吃一口。

    后来四娘又钻研了许久打火锅的技巧,让周自言的方子更上一层楼,便直接成了涮肉坊的招牌,一直延续至今。

    四娘正端着一盆刚削好的肉片,撩开后厨门帘,刚刚掀开门帘,就看到门口站着三个僵直的呆子。

    “哟,姜博士,辜司业,今儿怎么有空来了?”四娘还没看他们身旁的第三人,只对辜鸿文道,“我说辜司业,今儿就算你怎么哀求,四娘也不能再给你们多上几盘肉了,今天忙着呢!”

    “四娘,好久不见。”周自言看着爽利如往昔的四娘,叫她的名字。

    四娘这才注意到第三个人,她双瞳颤动,“游游……游、游!”

    周自言拱手道:“在下周自言,现如今是国子监的一名普通监生。”

    四娘放下手里的东西,擦干净手,别的不说,先上来照着肩膀打了周自言一拳。

    一边打一边咬牙切齿道:“臭小子,消失这几年,一句声信也没有,就留下一道看不明白的书信,我今儿非打死你不可!”

    她当时得知这人离开京城后,原先还抱着他会回来的想法,可一月一月过去,直到他的府邸都被封了,她还是没等到旧友回京,四娘这才感觉出来不对劲。

    可四娘并非内城之人,也没什么门路去探寻真相,只能压下那份担心和愤怒,一边继续经营自己的生意,一边等某个混蛋回来。

    她发过誓,要是再见到那个混人,一定要狠狠打他一顿,以消心头之恨。

    可当四娘真的见到周自言,根本顾不上什么‘周自言’‘监生’,只狠狠抱住这个许久不见的人,“……小子,还走吗?”

    “不走了。”周自言笑着承受四娘的怨气,“真的不走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四娘咽下喉咙的哽咽,捡起自己的肉盘,“走,快随我上楼,今儿你们想吃什么,四娘都免费!随便吃!”

    “当真?”辜鸿文太高兴了,他就知道,只要带着周自言,一定能在四娘这里蹭到免费的吃食!

    辜鸿文如此开心,姜南杏只能摇头叹息。

    走到正堂里,每一桌都烟雾缭绕,有些呛鼻。

    四娘提着裙子,突然道:“哎呀,瞧我这脑子,顾大人家那两个小公子今天也来了,就在楼上雅间呢,你们去不去拼一桌?好像就他们两个,没带别人。”

    “顾司文和他兄长么??”

    辜鸿文作为初级班,休沐放的最早,所以他们已经好久没见了。

    去见一见顾司文,周自言没什么不愿意。

    辜鸿文许久没见这臭小子,也想看看他现在怎么样。

    姜南杏真心觉得,顾司文能这么坚持不懈地与辜鸿文缠斗,少不了辜鸿文心软的‘放纵’。

    “那你们去找他们,待会我让小厮过来问你们吃什么,随便点,都随便点!”四娘拍拍周自言的肩膀,她这儿正忙,只能先离开。

    左右周自言说不走了,那他们还有的是时间!

    周自言三人刚刚走到雅间,就听到雅间里传来沸腾的声音。

    似是有人正在里面吵架。

    若是旁人,周自言定不会偷听,可现在嚷嚷的声音,就是顾司文那个臭小子。

    而且这雅间的房门还没关上,只要从外面经过,就能看到里面是什么情形。

    “我怎么就不成器了?三表叔,我在国子监读书读的好好的,你凭什么说我?”顾司文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是,我是不如卫淙表哥聪慧,他现在已经考过殿试拿到官职,我还是个秀才,可那又怎么样?我又不会一辈子都只是个秀才!我这次岁考还前进了两名呢!”

    “再说了,我兄长不也是举人吗?”

    顾司文的声音将将落下,另有一道咳嗽的声音传来。

    声调虚弱,若有若无,不像健康之人会有的声音,病弱的声音里透着冷漠的疏离,“三表叔,司文如何,我与爹自会教导,就不劳三表叔费心了。”

    周自言敲敲没关好的门扉,带着笑容走进去,“顾司文,你前进那两名,不是因为你们堂有两名监生生病了吗?”

    “周表兄!”顾司文被拆台,甚是不爽,可是一见来的人,又在霎时变得极为开心,“辜司业,还有姜博士!你们怎么来了?”

    太好了,他有撑腰的人了!

    周自言脱下大氅,“天冷了,过来吃顿热乎的。”

    “周表兄,辜司业,姜博士,这是我表叔,这是我表哥。”顾司文虽然刚刚生了气,但还是向他们介绍自己这个讨人厌的表叔。

    周自言顺着顾司文的目光看去,原来屋内不止顾司文和他兄长。

    另一边还坐着两人,一人四十多岁的年纪,衣着华贵,带着一股长辈的傲慢,想来就是顾司文的‘三表叔’。

    三表叔旁边的青年看着倒是年轻,大概和周自言一样的年纪。

    虽然表情有些倨傲,可那眉眼总让周自言觉得有些熟悉。

    周自言不动声色瞧了又瞧,终于想到这人像谁。

    ——不正是像他那远在马鸣沟的小哥儿宋卫风么!

    这人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卫淙。

    就是名字都如此相像……周自言觉得今日确实得拼个桌了。

    第103章

    周自言直接迈进去, “顾司文,坊里太挤了,拼个桌?”

    顾司文看了一眼自己那个讨人厌的三表叔, 笑嘻嘻道:“好嘞!表兄你坐这儿吧。三表叔他们就过来叙叙旧, 马上就走了。是不是啊三表叔?”

    快走吧快走吧!讨人厌!

    他宁愿被辜鸿文骂‘臭小子’也不想和这个三表叔再说一句话!

    三表叔听到顾司文那声‘表兄’,多看了周自言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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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一眼, 他‘蹭’地站起来,指着周自言, 好像看到了怪物一般,“你……你你你,你不是——”

    不是被发配边疆了么?!

    “嘘。”周自言一看就知道这位三表叔不知道他和敬宣帝之间的事情,利用这个信息差,悄悄对三表叔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三表叔想到这些时日, 陛下处理奏折的速度越来越快, 有些折子的批语又冒出那股熟悉感……顿时明白了。

    什么发配边疆, 根本就没有的事!

    这位陛下的亲近之臣,只消失了区区两年多,现在不就又回来了吗!

    不过, 顾司文叫他什么?

    “顾司文,你何时有了这么……这么一个表兄?”三表叔重新坐下, 却没有方才那么安逸了。

    卫淙在旁边奇怪地看了自己爹一眼, 不太明白为什么。

    “周某并非司文的表兄,只是他的同窗而已。”周自言解释道,“在下周自言,现在是国子监一监生。”

    “国子监?!”三表叔又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周自言自然是笑笑, 不作任何解释。

    周自言如此淡定,三表叔反而拿不定主意。

    难不成……这又是陛下的什么计策?

    让心腹大臣装作别人, 在外行走,好替陛下搜集需要的各项事情?

    三表叔越想越觉得可能,越想越觉得‘发配边疆’只是个幌子。

    可笑他当初竟然真的信了。

    难怪那些和这人交好的大臣都没有什么大的反应,感情他们全都知道。

    也就是说……只有自己这等挤不到陛下身边的臣子不知道。

    而顾司文旁边的带病兄长,自周自言进屋,便一直扭着头看他。

    少年人苍白的面容上渐渐浮现一点疑惑……

    这个弟弟的‘表兄’,怎的那么像他记忆中见过的‘游叔叔’……

    但是不可能吧,‘游叔叔’不是出远门了么?

    顾司文还以为自家兄长冻着了,连忙帮自家兄长掖好衣服,“我说大哥,你明明受不住寒气还要和我一起出来吃火锅,我都说买好食材回府了嘛!”

    兄长并不关心火锅的问题,他看看周自言,又看看顾司文,道:“这人……是你同窗?”

    “是啊,也是我表兄,虽然是干的,嘻嘻。”顾司文小声道,“他可厉害了,什么都懂,什么都会,还是地方乡试的解元,咱们爹都夸他呢。”

    “爹说他是大才之姿,让我好好跟着表兄一块学习,做什么都要听表兄的。”

    顾司文挠挠头,他爹说这话的时候,就差拧起他的耳朵了。

    “顾司文,你给老子听着,只要你这表兄还在国子监,你就老老实实听人家的话,好好跟着人家读书学习,知道不?但凡你能学到人家一星半点,老子也有脸去见列祖列宗。要是让老子知道你又调皮捣蛋,老子抽不烂你的屁/股!”

    “……”顾司文想到老爹的模样,打了个冷颤。

    “爹自然是会夸他的。”兄长已经完全确认周自言是谁,再听到爹的话,忍俊不禁。

    周自言隔着顾司文,与这位小少年摆了一个锁上嘴巴的动嘴。

    小少年遥遥点头。

    随后进来的辜鸿文和姜南杏一看这情形,就知道顾司文这小子大概是受长辈训斥了。

    二人对视一眼,都脱下外衫,坐到顾司文身旁。

    他们和顾司文比较亲近,知道一些顾家的情况,也知道这位三表叔是何人。

    顾司文再调皮捣蛋,那也是他们国子监的监生,不能在外面随意被人点着头骂。

    “这人是顾司文的三表叔,是司文他娘的表哥。和老顾关系不好。”

    姜南杏坐得离周自言比较近,借着整理衣裙的时候小声为周自言解释。

    “老顾的长子,就是司文身旁这位,第一次考举人那年突然在寒冬腊月落了水,熬了两个时辰才被捞上来。”

    “这孩子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康健,现在更是不成,直接成了一副病体。当时大家都以为他是不小心跌下去的,后来才知道是这位三表叔家的小儿子故意在冰面挖了个坑,把人推下去。就是因为那小儿子和司文他哥一同科举,害怕考不过。”

    “老顾那时候官职还不高,家里也不如卫家强,亲自上门去讨要说法,结果人家根本不搭理,只说是玩闹之举,没有坏心思,不了了之。从那以后老顾就不和他们来往了。”

    周自言听后,算了一下时间,发现这事发生的时候,自己还未离京,“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不告诉我?我平时碍于公务,不能与你们常亲近,但都发生这样的事了,怎么还瞒着我呢?”

    不是他自吹,若是告知他一声,这事儿说不定就不用让顾大望咽下这份委屈。

    姜南杏看着周自言的侧脸,“你是什么处境我们还不知道么?何苦再让这样的事情去打扰你。各人有各命。”

    “再说了,老顾这人好面子,他抹不开面儿。自己夫人的亲家给他这么大的难堪,你要让他再因为这件事去求你帮忙么?他还活不活了。”

    游弟当时确实是他们这些人中最有权势之人,可他们这些友人并不想让自己事事都求到游弟身上。

    本身伴君就如伴虎,若是因为他们的求助而让游弟出了事,那他们一辈子都会睡不安宁。

    再说了,他们也不想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那般复杂。

    所以顾大望一求他们保密,他们便答应了。

    “……你们,真是……”周自言袖中握拳,感动友人为自己考虑,又生气他们太‘大方’。

    “顾大望这个憨货,就因为这点原因,让孩子一直受这个委屈?”

    这个顾大望,忒气人!

    “嗨,他这几年不是爬上来了么。”姜南杏又说了一遍,“各人有各命,勿掺他人因果。”

    “你就是太爱瞎操心,老顾没吭声,自然就是不想让外人知道的太多,要是传开了,让司文和他哥怎么面对众人非议?”

    “……”周自言忍不住看向顾司文旁边的兄长,也就是顾大望的长子。

    已经长成少年的小孩在温暖的屋内还披着厚厚的狐裘,脸色苍白,一看就是个身有顽疾的病秧子。

    他当年见到这孩子的时候,少年年纪还小,却已经长得高挑清瘦。

    那时候健健康康的,笑容满面。

    虽然他和少年年龄差距没有那么大,但碍于辈分问题,孩子还是乖乖巧巧地叫他一声‘游叔叔’。

    他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孩子已经长大入学,没想到却因为别人落了水!

    这种烂戏码怎么哪朝哪代都有,是不是只要有了害人之心,就绝不会停歇,还这么好用?

    “那卫淙……就是害人那个?”周自言小声道。

    姜南杏摇头,“不是,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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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淙是大儿子,不过他们一家子品性都有点……这卫淙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总是挑司文的错处,真不知道家里是怎么教导的。”

    卫淙当年也在国子监上过一年学,虽然他对辜鸿文和姜南杏不太熟,但还记得他们是国子监的人。

    “辜司业,姜博士。”

    卫淙好歹站起来问了一声好,便算行礼了。

    顾司文的三表叔现在是京府丞副使,正四品的官衔。

    反倒是周自言他们得向三表叔行礼。

    三人放好衣物,弯腰作揖。

    “卫大人。”

    其他人就算了,但周自言也行礼,三表叔更加如坐针毡。

    他还记得国子监的规矩,于是用国子监岔开话题,“今儿国子监是不是全都休沐了?”

    “正是,最后一批监生也已经离监了。”辜鸿文作为国子监司业,最适合回答这个问题。

    三表叔摇了摇头,“这国子监还真是十年如一日,每年的监生也没出来几个好苗子,前朝还是那些老家伙们,都不带变化的。”

    “……”辜鸿文攥拳,“能否为官当看天时地利人和,有些监生就是缺了点运气罢了。”

    “说得也是,这运气也十分重要啊。”三表叔拾起桌上茶盏抿了一口,“司文,你平时要是没事就多去寺庙上上香,你平时总是捣蛋惹事,当心天上神仙真把你那点运气扣光。”

    “也少去冬日结冰的河面。”卫淙扯起一边嘴角,说的是顾司文,戳的却是顾司文兄长的心窝。

    带着病气的少年本就脸色不好,听到卫淙这句话,脸色更是难看。

    顾司文连忙握住兄长的手,眼含关心。

    那少年闭上眼,默默咽下这口气。

    对面父子二人见状,并不意外。

    顾家一家子随他那个不成器的表妹,都是包子脾气。

    跑堂的小哥跑到他们二楼来,用纤绳将一楼热好的锅底提上来。

    铁锅子稳稳当当地顺着绳索来到二楼,小哥把锅底放到桌上,热气萦绕。

    随后便有其他人端着一盘盘肉菜、酱料,还有调味汁进入雅间,一样一样摆好。

    “顾司文,你可听过南边海神的故事?”周自言突然道。

    顾司文正在热锅子,头也不抬道,“不知道啊,哪里的神话故事,没听过。”

    周自言双手展平,放于膝盖上,虽然没看向三表叔,却句句都在点他,“我在南边的时候,听过这么一个故事,南边靠海,说是海上有一位护海神明,遇到海上出行的船只会判断操船之人的品性,若是好人,那边无风无波,一路畅行。若是德行有亏,那边半路掀船,让他们无功而返。”

    “结果许多自认为是好人的人,上船便掀了,许多被大家不喜的人,上船反而无事。人们不解,为何神明的选择和凡人的选择不一样,后来来了一位云游四方的道人,说:凡间对于好坏的评判标准尚且各有不同,更何况神明乎。”

    “标准不能统一,若是按照每个人的标准去做人,那便不是人了。”

    “啊?”顾司文捏着两片绿叶菜,不明白周自言为何讲这个故事。

    姜南杏笑道:“周弟,你是否想说,凡人如何,天上神明自有一套审判标准,人在地上,何必去担心神明会如何判断,不如做好自己,但求问心无愧。”

    “正是。”周自言放弃顾司文的榆木脑袋,和姜南杏道,“天上神仙和咱们凡人大概是不一样的,他们看人的标准应当也不一样,有的人小错不断,并不意味着他是个坏人,所以这人从小可以锦衣玉食,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但有的人表面衣冠楚楚,底下纵容大恶,哪怕现在有宽阔路途,恐怕将来也难行大道。正所谓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在场诸位,除了一个榆木脑袋顾司文,全都听懂了周自言的话。

    姜南杏和辜鸿文忍不住看向屋顶,害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那卫淙和三表叔也听懂了,卫淙狠狠一拍桌子,“哪来的监生,竟然胡言乱语!”

    三表叔按住卫淙的肩膀,咬牙切齿道:“这位周监生……说的是。”

    卫淙:“……?”

    他爹疯了

    顾司文也睁大眼睛,“……三表叔?”

    他三表叔终于疯了?!

    “三表叔果然是长辈,心胸豁达。”周自言笑,他坐在三表叔对面,用余光扫过三表叔和他儿子的面容,终于慢慢在记忆深处找到一点熟悉感。

    这位三表叔……好像是当年舞弊案的其中一人啊。

    当年这人官职尚小,被卷进科举舞弊案,一直喊着‘冤枉’‘冤枉’,后来出现新的证据,证实他的确是冤枉的,便从牢里放出去了。

    从那以后,周自言和这人职务不同,再没有打过交道。

    “淙儿,咱们走吧。”

    要是在别处,三表叔定然不会放过这个讥讽他们的人,但这人可是……可是……啊!

    想当年,自从这小子出现,整个朝堂里最亲近陛下的人变成了这小子。

    哪怕他消失了几年,再一回来,立刻又和陛下联系上了。

    不对,他与陛下,可能从未离开过!

    若是这样的话,那就更不能乱说话了,三表叔虽然傲,但并不是傻子。

    家里人刺两句就刺两句,他要是和这人对着干,第二天针对自己,弹劾自己的折子就能立刻放到陛下面前。

    这人的嘴巴和笔杆子,厉害着呢!

    再者说,一看到这人,三表叔不自觉就会想到当年的舞弊案。

    舞弊案,是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污点。

    三表叔全身就好像被千万根针扎一样难受,只想迅速逃离这个地方。

    卫淙甚是不解,“爹!”

    他们卫家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

    “先走吧。”三表叔看了一眼顾司文,“臭小子……命确实好。”

    顾司文的爹虽然家境一般,但那憨傻货自己争气,一路走到了从三品的位置。

    现在顾司文身边还有一帮护着她的友人,而这些人,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小子,命怎么这么好?

    再看看他们家,当年舞弊一案让他们元气大伤,还背上一个洗不干净的污点,夜夜难寐。

    ……难不成真如方才说的故事那样,天上神明自有一套评判标准?

    “……”三表叔觉得自己想法荒谬,甩开袖子,临走前又道,“司文啊,没事的时候就和你娘,带着你哥一起多回家看看,你姨祖母很想你们。”

    “噢。”顾司文兴趣缺缺,在三表叔走后才扔下筷子道,“我才不去呢,什么姨祖母,她根本就不喜欢我娘,我又不傻。”

    顾司文的兄长叫他的名字,“司文。”

    顾司文努努嘴,冷静下来。

    现在在场再没有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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