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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梁善渊笑不达眼底,“里头来了位贵小姐,昨夜说要送我衣裳首饰,恐怕是为这个。”
昨夜里的下人搬着花瓶,听了一耳朵,忙给梁善渊打抱不平,
“八姑娘,您是不知道,恐怕是长安来的,说话颐指气使,半分不好相处,嫉妒五姑娘貌美,上来便说穷乡僻壤,小门小户,不登大雅之堂,平白受气,谁给五姑娘评理?今儿又喊五姑娘过去,不过是为羞辱一番!”
梁南音一双慈悲目微睁圆了,“哪有这种事......怎么行呢?五姐,我同你一块儿去吧。”
“不用,”梁善渊摇头,“又不是大事,你忙你的。”
话落,她抬步便走,到无人阴暗处,脸上是遮不尽的阴青森森,闻着从九哥儿灵堂远远传出的烟雾缭绕,缓了缓,才继续往前。
梁善渊到时,花灼正吃着饭。
听澜包了个小厨房,专给她做饭吃,听人来了,花灼骄矜扬了下下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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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澜喊人进来。
“你,里屋去。”
花灼对听澜道,听澜虽不大愿意,还是去了里屋。
这时候,梁善渊进来了。
如昨夜一般,白衣,发间无配饰,只是......
“你不大舒服吗?”
花灼望见她发青的面色,有些发愣。
书里的人们都是傻子吗?这梁善渊美的阴气森森,唰白一张脸透着青,居然瞧不出她不对劲?
“不舒服?”
梁善渊反问,“姑娘何出此言?”
“你脸色好差,”花灼本还想今日靠骂她赚些阴德,这怎么骂的出口?
“既不舒服......干嘛还过来?”她嘟囔,根本没注意梁善渊望着她,一下子不对劲的眼神。
窗外日头渐暗,映着树影,落进屋内。
花灼咬了口肉包子,忽听脑海内警报声刺耳。
她指尖一顿,头皮登时发麻。
“好差?”
这时,梁善渊温温柔柔的声音浅缓问她,“怎么个差法?”
是她犯蠢。
但怎么会出这种事?只有她能看出梁善渊脸上青白?
花灼低垂着头,便觉阴影靠近,这人身上一股子苦涩药味,阴影围拢了她,梁善渊竟蹲了下来,一双漆黑到恍若枯井的眼直直盯着她,“姑娘?”
“怎么个差法,说呀?”
像鬼一样,是不是?
梁善渊弯唇,正要开口,那个子小巧,身穿明黄衣裙的少女一双杏子眼瞪住她。
“靠我这么近做什么?”
花灼忍着心中阴森寒凉,凑近了盯住她。
只觉得梁善渊像是没有呼吸一样,那张脸没有一丝一毫的毛孔,在她眼里,就像个阴气森森的纸扎人,皮肤白的像一张泛着青色的纸,凤眼眼瞳漆黑,唇上猩红,昨夜里天黑还察觉不出,一到早上,就觉得太不对劲了。
“......都怪你们梁府,准备的床榻太硬,害本小姐睡不踏实,”树影摇晃,花灼指尖无意识紧攥着手里的包子,声音骄纵,“这会儿我瞧着你也挺好,挺精神的。”
“又挺好,挺精神了?”
梁善渊看着她,忽然觉得有几分好笑。
这女孩个子小,手里拿着咬了一半的肉包子,肉汤都掉手上去了,却丝毫没注意。
从昨夜开始,他便隐隐觉得,这骄纵的大小姐好像有些不对劲。
受鬼气与自身容貌影响,所有见了他的人,皆对他抱有惊艳,或好感神情。
只她不相同。
表面骄纵,可内里,却像是在......害怕他?
为什么呢?
除察觉他不对劲之外,再没其他原因了吧?
“你别挤在我跟前,烦死了!我最讨厌你这种个子高大的!看的我心里发堵!”
花灼捏着肉包子,听见脑内功德+5,才注意肉汤洒了满手,忙要去拿巾帕,却觉冰凉搭上她流了肉汤的手背。
皮肤相触,二人皆是一怔。
花灼是吓了一跳,那冰凉极难形容,好似到夜晚的墓地里摸了墓碑,她手登时弹开,肉汤便洒到了她身上。
花灼:......
可这次,梁善渊竟也没管她,只将巾帕搁到桌上,便道,“那我先回去了,姑娘记得擦手。”
花灼望着梁善渊离开,紧绷的身体才舒出口气,没敢用她给的帕子,喊听澜过来帮她收拾。
根本不知,梁善渊一路直走进抄手游廊,才寻了片最阴暗的地方坐下来。
她一双漆黑眸,怔怔望着自己素白的指尖。
奇怪。
瞥见旁侧有蚂蚁背着碎食行走,梁善渊弯下腰身,指头将蚂蚁碾死,疼痛果不其然,从指尖再次蔓延四肢百骸。
他是徘徊于人世间的孤魂野鬼,从前便躲日头,在夜间勉强过活,如今得了副肉身,依旧伴随疼痛而生,夜间稍好些,也是疼痛不堪。
毕竟人世间不该是他留的地方,可他又确实无法投胎。
这些年,他发现助人为善时,能稍微缓解疼痛,到府中也学那位菩萨八小姐,跟着一同行医,向他无法理解的善,多年下来,效果虽有,却甚微。
可方才。
梁善渊抚摸着自己的指尖。
接触到那大小姐的手,不痛了?
梁善渊一张若纸人般白的脸面无表情,好久,才一点点牵扯起猩红似染血的唇。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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