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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有一座岛和我们擦肩而过,消失在远方。
然后一切恢复,他再次离开,带上门。门缝越来越细,最后成为一条笔直的隙线。
比起面对我,他更习惯于先面对外面的一切。他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许多人伺机而动,要摧毁他和我的关系,乃至张明生的整个人生。谁越过保镖将文件递给了张小元,张耀年如何一夕之间得知了我的身份,又为何在这个关头打过来。最重要的是:这栋房子并非固若金汤。
哪里都少不了为了钱财利益背叛道义的人。家里少了几个熟脸的保镖,他们或许以为张明生再也不会醒来了。在张家讨生活需要运气,即使老板慷慨大方,单位福利优越,在大部分情况下,这是份用命换富贵的买卖。
门铃响起,把我拉回现实。谁会在这时上门拜访?我已做好了结束这一切的准备,却仍旧害怕李译在此刻前来。他的耐心比我更少。
我怀抱一丝希望去拧动门把手。转动到一半,卡住,希望破灭。无奈,只好去翻找遥控器,调出实时监控。张明生用来困住我兼看护小孩的监控,此刻被我拿来探究不速之客究竟是谁。
假如是詹韦清,我希望他进门便拔枪,和张明生同归于尽。假如是李译,我希望他忽然后悔,转头就跑,要不然,就比张明生拔枪拔得快一点。
今天我的希望频频落空,且被老天不断耍弄。
来的人是李译,他一进门就拔枪了,头发乱如鸟窝,胡子拉碴,情绪激动,不停地在咒骂什么。把开门的柳妈吓得跌倒在地。
阿海和阿山并没有出现。
张家现在人手很少,少到能和李译对峙的只剩下张明生一个。
我眼见张明生出现在监控里,对李译的枪口视若无睹,他穿着白衬衫经过,从门口的花瓶里捞出了一把手枪。他吩咐了什么。柳妈立马便爬了起来,消失在客厅转角的走廊。
张明生讲:“这里不欢迎你。”
李译说:“不欢迎我我也要来。”
“不请自来是为贼,我完全可以一枪杀了你。”
“非法持有枪械,你以为我就不能开枪吗?”
“你以为你能捉到我的把柄?”
我隐约听到这段对话,指甲扣在掌心,似乎能划开纹路。
有一段时间,柳妈十分相信星座运势,似乎和她正上国中的外孙女有关。那些讲话慢慢的西方算命先生会列出每一天的运势,柳妈兢兢业业遵守,最后因太繁琐而告终。她讲,活到这把年纪,再坏也不过一死了之,不想再为了什么小小的血光之灾钻进衣柜里翻找一件俗气的梅红色的衣服。
此时此刻,我很想告诉柳妈,假如让我穿一件丑陋的衣服就能李译拔腿就跑,我可以连续一周穿不重样的梅红色。
枪声响与不响都让我心惊,他在大声争吵着什么,听不清晰。只知道李译轮番的咒骂中点缀着张明生的冷言冷语。
我焦急地起身,转动宕机的大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撞了几次门,门纹丝不动。又轮番呼喊了几个人的名字,无人应答。四楼,跳窗下去,或许只能投胎以后再来搭救李译。我焦躁到啃咬手指,食指边缘已血淋淋地露出粉红色的肉。
偶尔路过大屏幕,实时监控里,张明生忽然抬头,望向摄像头。他依旧面无表情,果断抬手一枪,声音响亮地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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