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牧守星给牧念河转述这些事儿时话里含了几分试探, 问她婚礼上他能不能去,他不告诉爸妈,只他去。
彼时牧念河已经和季严凛回了京北的明庭湾,开春了, 两人一人穿了件针织毛衣,正一起给花园池塘里的鱼喂食儿。
“本也是要叫你来的,你这么小心翼翼的做什么。”牧念河将手里的一把刚撒出去,手便又伸进了饵食盒里。
“别喂了, 再喂它们都要撑死了。”
季严凛颇为无奈的抓住她的手腕,将那饵食盒放一边去。
“咳,姐夫也在你旁边啊。”牧守星听见季严凛的声音, 莫名就有些发起怵来。
牧念河瞧了身边人一眼, 知道这个人在外人面前一向生人勿近的模样,牧守星又内向, 于是走远了两步,温声:“我走开了, 他现在离得远,你想说什么直接说。”
季严凛见她背着自己打电话, 淡淡瞅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的走到另一边,一时也没在她身边绕着。
电话那头的牧守星这才放下心来,支支吾吾道,“妈说,你出嫁总要有人送的,她是没什么脸来了,也不会让爸去,所以让我来。当然了!就算妈没这么说我也是要来的,我打电话之前还盘算着,你要是不让我进去,我就翻墙,不论如何我是要亲眼看着你出嫁才安心。”
“我倒是不知道你有这么好的身手,还会翻墙了?”牧念河被弟弟一番话逗笑了,可心里也抑制不住的发着酸,安慰他,“等定下日子就给你发帖子,你和我之间,不用那么生分。”
她的亲情缘也就这些了,父母算是不指望了,但一母同胞的弟弟却从没苛待过她,除了性情软弱和稀泥外,也没别的毛病。
“那你一定记得。”牧守星像怕她反悔似的,又提醒一遍。
“知道啦。”
挂了电话,季严凛正好收拾完饵料。
他身量宽展,阳光打在他身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像株宽阔而高大的树。他起床没整理头发,就那么疏散的趴在头上,倒显乖觉。
“和谁打电话还要避开我?”他将饵盒收在池塘边的金属架子上,漫不经心走过来。
牧念河低头看两人交握的手,心想这人这么牵人都不好好牵,别人都是抓手心,怎么他每次都抓手腕,什么臭毛病。
“你管是谁,一个弟弟。”她故意逗他。
“弟弟?”季严凛脚步一顿,轻微皱着眉,“又是那个小许?”
在季严凛的认知中,牧念河身边的异性就那几位,其中能称做弟弟的就只有那个“小许”。
牧念河耸耸肩,“不是他,别人。”
“别人?你哪来那么多弟弟?”
这人的音调一下子就嚷高了。
牧念河嫌他吵,“啧”了声,扭着手腕儿不叫他抓了,直接推着他进厨房。
“不就一个弟弟么,你大惊小怪什么?快去做饭,我饿了。”
昨晚两人又闹腾的晚了,今早磨蹭到十点半才起床。刚起来没多久又接到晴姨的电话,说池子里的几尾鱼再不喂就要饿死了,他们又着急忙慌的跑去池子喂鱼。
等折腾完已经快十一点半,她肚子都饿扁了。
“想吃自己做,我又不是厨师。”
话是这么说,但季严凛还是认命的走进厨房,问她想吃什么。
牧念河也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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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手拽着他腰侧的宽松针织衫,开始报菜单:“我想吃蒜香牛肉粒、芥末罗氏虾,再配一道蟹柳咸蛋黄嫩豆腐汤,主食我要吃南瓜饼,饭后甜点就要诶你看我做什么?”
眼见着季严凛冼案板的动作越来越慢,她不由得心虚的静了音。
只见他最后手一甩,似笑非笑的偏过半侧身子,声音都冷了:“你去和弟弟聊天,我在这儿给你做伙房师傅,牧小姐好精细的算盘。”
天啊,他怎么还记挂着这事儿啊!
牧念河憋笑,最后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从侧面抱住他腰,“你可是刚才那位弟弟的亲姐夫,这种醋你也吃?”
“牧守星?”季严凛听明白了,被她的笑弄的脸上一臊,嘴唇一开一合,看样子是想骂她两句,最后住了口,只恼羞成怒的将她胳膊从自己身上扒拉了下去,轻斥她,“一边儿去,油溅身上又嚷嚷。”
“好凶喔~”
牧念河拍拍他,还没等人转过身就一溜烟跑去书房。
她是不喜欢闻油烟味的,自小也没迈进去过厨房,以后就更没必要。
手头的稿子画完,手机震动两声,拿起来一看,是陈庭宴发来的微信。
自二人上次在港区看垂丝海棠后,便各自心知肚明的拉开了距离,在那之后陈庭宴没有给她发过消息,对她来说也是一样。
加之这段时间过年,她差点忘记陈庭宴。
沉出口气,点开陈庭宴的微信。
陈庭宴:「三月中旬的京港国际艺术交流节,你会参加吗?」
这是什么话?
牧念河回复:「去,和我师傅一起。」
陈庭宴:「正好,安贝缇女士十分仰慕方先生,如果方便的话,三月初我会带安贝缇来京北游玩,可否邀请你作陪?安贝缇是MASTER杂志的艺术总监,与她结识对你也有帮助。」
安贝缇?
牧念河小小惊讶了一下,她没想到这次的艺术交流会安贝缇也会来。她从小到大没追过什么星,若说有,那便是安贝缇了。
安贝缇女士毕业于意大利顶尖艺术学院,审美造诣极高,尽管目前从事时尚行业,但在建筑、绘画、摄影方面都颇有建树,堪称当代艺术家中的女性典范!
不过,牧念河继续回复:「我想在京港国际艺术交流节上结识会不会更正式一些?」
牧念河觉得陈庭宴有些拐弯抹角了,给的理由也差强人意,如果需要向导才能招待好这位贵客,他大可以直接说,作为朋友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恰恰他给了十分牵强又欲盖弥彰的理由,她必须顾及自己丈夫的感受。
陈庭宴那端也过了许久才回,想来也猜到她心中所想。
过了一会儿,陈庭宴再次发来消息:「好吧,是我心中有鬼,我只是觉得之前的事有些尴尬。不知牧小姐能否帮帮我,一同招待一下这位贵客,我一个外地佬,实在玩不转祖国首都,会迷路的。」
许是怕她拒绝,陈庭宴又补了一句:「我现在把你当朋友,我向上帝起誓。」
牧念河呵笑,这个陈庭宴,真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好吧,看在上帝的面子上。
吃饭的时候她河季严凛说了这件事。
待正月十五过去,陈庭宴会引导安贝缇女士一起来京交流,她也想见见这位在国外名声大噪的时尚女魔头。
她和季严凛说这件事的时候,他正要给她夹牛肉粒。这盘蒜粒牛肉粒在出锅前放了黄油增味提香,加之牛肉软嫩,配着似有若无的蒜香味,着实刺激味蕾。可现在牧念河眼睁睁看见季严凛筷头一转,夹了一粒蒜放到她碗里。
牧念河:“你好幼稚。”
季严凛没理会她的挑衅,人虽坐在她对面,看他样子神思已经飞到十万八千里,嘴里嚼着饭却偏开头不看她。
“我问你话呢。”牧念河拿筷子戳了他一下。
还是物理攻击有用,季严凛转过脸来,似笑非笑的:“你问我做什么?你自己做决定不就好了,反正你也是通知我,而不是征求我的意见。”
这股酸味从早上一直持续到现在,牧念河拿他没办法,只能放下筷子,温声哄着:“你不放心陈庭宴,就一起来嘛,那行程我看了,就两天一晚,就当咱两去度假,怎么样?”
谁知她好言相劝,季严凛却举着碗,无所谓的耸耸肩,端了起来:“云缆只是一个小公司,运转的还不灵光,我一个创一代哪里走得开?哪比得陈四公子家财万贯,能日日躺在功劳铺上睡大觉,还有时间邀请别人的老婆外出游玩。”
“季严凛”牧念河深吸一口气,惊讶的长大了嘴。
她万万没想到这人越活越回去了。
这顿饭自然吃的人消化不良,牧念河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忽然一下子反应这么大,心想过不了几天也就好了,于是回复了陈庭宴,说自己时间ok,十分期待与安贝缇女士的见面。
陈庭宴那边回复的也很晚,待快睡觉前才发来微信——
陈庭宴:「三月见,期待与你的见面。」
陈庭宴发来消息的时候牧念河正在洗澡,季严凛靠在床头看文件,手机屏幕闪了下,季严凛眼神晃过去,看见一闪而过的微信提示。
直觉告诉他,这个点还发消息的必然不是好人,于是眼神冷冷落在对面的白墙上,手却伸长了将牧念河的手机捞了过来。
她的手机没有上锁,滑一下就开了,季严凛心觉自己卑鄙,牧念河知道了必然不高兴,但现在却有种恶向胆边生的孤勇来。
去他的高贵的道德,半夜还给别人老婆发消息的人才最不要脸!
季严凛低头,迅速点开微信,呵,还真是陈庭宴。
「三月见,期待与你的见面。」
看看,好高明的手段。
看起来是一句十分礼貌的结束语,可季严凛硬是读出些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三月见,那不就是三天后?
期待与她见面,那不就是现在就在盼望着见面?
三天后的见面从现在就开始盼望!
呵,好好好,好一个金尊玉贵的陈四公子,你们陈家的教养都教到狗肚子去了!
季严凛将手机合上,想了想,又将微信向左滑,改成“标为未读”,再次将手机放回原处。
牧念河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床上窝了个筒,明明那么长一条,那么大一只,非要冲着床边贴着睡,像是床那头有谁给他委屈受了似的。
牧念河新鲜的从床这头绕到床那头,然后悄悄趴在他耳边,“你旁边有鬼?那今晚我去客卧睡?”
“你敢!”
季严凛“啪”的一声按开壁灯,一把将人拉到身上分/腿坐着,声音带了两分威胁,“你想都别想,老实睡这儿。”
“喔,原来你稀罕我呀。我还以为你不想和我睡一起了呢。”
牧念河双臂穿过他颈侧,调皮的对他来了个墙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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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洗完澡出来,身上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是他们上次一起挑的洗护。季严凛低头看她,因为身位的原因,他的视野是居高临下的。
她微湿的长发有几缕贴在脸上,眼角因水汽蒸腾而嫣红,偏她模样偏清冷,那双眼清泠泠的看着他,里面没有半分欲/色。
一阵一阵的火在心里窜,季严凛知道她没有那个意思,分明是自己心脏,一看见她脑子里就止不住的上颜色。
这可不行,这种事儿上他不能妥协。
“这么大个床,怎么就睡不下你了,趟过去睡。”
他泰然自若的将人掀下去,拉高被子,平躺着,简直老僧入定一般。
牧念河:“?”
见鬼。
他竟然没有吻她。
牧念河狐疑的转过床那一边,躺下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本来平静的心却越想越生气。
不是,凭什么啊,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又在气什么?
陈庭宴那点心思说不定早没了,就算有,喜欢她的男人多了,难不成为了躲他们,她以后都不要工作生活了?
而且那可是安贝缇,平常想见都见不到的人,能多一次交流的机会是千金难得,他连这个也不能理解么?
饶是牧念河再好的脾气也不想哄着他了!
于是她气冲冲的仰卧起坐起来,“季严凛,虽然我喜欢你,但你不能干涉我的生活和交友!这是原则!”
第54章
那天牧念河发了一通脾气, 两人就此陷入了冷战。
她心里清楚,感情到了这一步,有摩擦在所难免。季严凛心里怎么想也不难猜, 多日来她心疼他也惯着他, 早早把这人惯的食髓知味, 以为自己发发脾气自己就会无条件的宠着他, 殊不知谁的感情都是有限的,没有无底线的退步。
陈庭宴与安贝缇的旅京计划很快落定,等她到了万相山时, 才发现陈庭宴的计划多妥帖,简直全了三方的情谊。
安贝缇女士的出行计划备受瞩目,又加之她的性取向多年成谜,最好的作陪方式就是一男一女, 最不容易让她被猜忌,果然,效果很不错。
“你的英文口语进步了很多。”下山路上,陈庭宴问她。
今夜安贝缇临时决定夜住万相山, 不下山了。陈庭宴还有公事回酒店处理,不能作陪,于是顺路送她下山。
她客气的笑:“还好, 就那样。”
牧念河最近恶补英文, 尤其是口语,但即便如此, 和真正母语为英语的人比起来,她说的依旧十分“可爱”。这是安贝缇对她的评价。
开春了, 万相山种植的腊梅开的整艳,火辣辣的一片, 像是引起山火后刚被扑灭的火星子。陈庭宴伸手,拈了一朵半开不开、摇摇欲坠在花苞,又问:“你想出国读书?”
“确实有这个打算。”
方才和安贝缇聊天时,她已经隐约透露出这一点讯息来,也没什么不好认的。
两人快走到停车场,陈庭宴的侍从来引路,他引着她过去,又随口问,“结婚的事儿怎么办?刚结婚就异国好像不太好。”
牧念河探身进去时顿了下,没作声,等车子开了才应他,淡淡:“他不会介意这种小事。”
陈庭宴笑,“是么?那季总今天怎么没来。”
他老神在在,语调里也不紧不慢的,像是笃定她答不上来。
“他”牧念河语塞,张了张嘴,“他最近很忙。”
陈庭宴侧身睨她一眼,轻笑了下,将一直掖在左胸口的丝帕抽出来,揩了揩摸过花苞的手,“师兄是个很厉害的人,这样的人一般都有某些显著的特征。”
牧念河视线移过去,见他将那条价值不菲的丝帕随手扔到车内垃圾桶,那姿态很是不屑。
她蹙眉:“你想说什么?”
陈庭宴转过眼看她,轻笑了下,不只是说自己还是说别人,“他们掌控欲都很强,不喜欢计划落空,更不喜欢有超出计划的事情发生。毕竟作为上位者,只有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才会有安全感。”
“可只能掌控计划内的事情好像也不算什么强大的上位者。”牧念河淡言。
车厢里静了瞬,陈庭宴听后怔了下,而后再没说话。
牧念河忽然想到,港区的陈四公子自小金尊玉贵天赋过人,一直都是跳级读书,到现在好像也不过才23岁。
山路蜿蜒,行径十五公里将她送到了山脚,又将她送去中央大道附近。
“顺路送你回家吧。”陈庭宴摇下车窗看她。
“不用了,谢谢。”
刚才在车上,也不知陈庭宴的话触到她哪根薄弱的神经,虽然嘴硬说季严凛不是那样的人,但心中依旧有些闷闷的,她硬撑着拒绝了。
陈庭宴走了,正思索着,方景尘传来消息。
师傅:「交流会上维托歌大师也会来,我带你和袅袅认识一下,不过袅袅已经决定跟着她现在的导师继续深造,主要是为你,来的时候将这几年的作品集带着。」
维托歌她是知道的,要不了五年便会退休,如果能跟他读书,自己会成为他的关门弟子,受益匪浅,可如果是这样,她最晚今年年底就要前往意大利。
这个时间有些太赶了,她没想过这么快的。
师傅:「机会难得,好好准备,就算是我去约他的时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方景尘再次发来的消息将她想说的话堵了回去。方景尘对她和袅袅是一样的,能够上好的就绝不去差的那里。
牧念河手指悬在屏幕上,挣扎半响,最后敲字:「好。」
准备就准备吧,师傅的一番心意不能辜负。而且这几年她园林设计的作品不多,只在墓碑设计上打转,说白了是两个方向,维托歌这种级别的大师也不一定会收她。
—
季严凛收到牧念河信息的时候,他刚和云缆高层开完商讨完上半年的工作安排。
目前云缆已经在港区成功上市,因为新产品投入试用反响很好,近日股价一路飙升,甚至超过了陈氏控股的光隽科技,连带季严凛的身价也水涨船高,即半年前回国时被吹捧的“北季南齐”更胜一筹。
“季总,目前在婚礼之前的安排基本已全部排空,除了江上财经的访谈是您和霍先生早就约好的,其余时间您可自由调配。”
“嗯,按目前的安排即可。”
他将眼镜摘下来,撂在桌子上,疲乏的舒出口气。
他这几天将工作紧赶慢赶的做完,才好腾出时间来准备婚礼的事儿。
手机震动,捞起来一看—
牧念河:「晚上出来吃吧?」
两人最近不怎么说话,这算是她这两天第一次主动发消息。
季严凛笑笑,沉闷的心情也好转了些:「晚上还有会,回来吃吧,我做。」
天塌下来也得给老婆做饭,他很有这个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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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念河发了个“辛苦了”的表情包,又试探的问:「我做饭你吃吗?」
季严凛“啧”了声:「想去外面吃什么?」
他言外之意太强,牧念河看的直皱眉:「什么意思?」
季严凛在手机这头朗声笑,转移话题:「什么时候回来。」
牧念河:「在门口了。」
季严凛推开门,果然看她直愣愣站在门口发消息,不进来也不敲门,就那么站着,像是被罚站似的。
“等我请你进来?”
门开了,客厅里的复古吊灯灯光亮灿灿的洒出来。
她今天穿了身白色的羊毛风衣,里面搭了件虾子红的盘扣短衬,为了见客人还画了个淡妆,季严凛仔细一瞧,她梳了髻,坠着青玉翠竹样式的耳坠和发簪。
像是山上春雪中刚拔节的嫩竹,惹了丝丝俏丽的春红。
她在打扮自己上一向很有心得,今日呈现在外国友人面前,大约是新中式的风格。
“爬山爬的脚酸。”
她伸出一条胳膊,歪歪的拽在他半敞的针织开衫上,小猫似的撒娇。
季严凛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挠了一下似的,眼神兜转到她身上,依旧不冷不热:“脚都酸了,看来玩儿的很开心。”
那晚她冲他嚷了声“不许限制她”,季严凛当时听着都气笑了,他什么时候限制她了,他不过是自己生个闷气,吃了闷醋,难不成他现在连这种资格也没有了?
于是这两天她冷着他,他也就冷着她。可今天她这么一撒娇,他便扛不住了。
牧念河没应他的话,明明低着头收了下巴颌,却扬起那双清泠泠的眼看他,像是晃荡在银夜水波里的一轮圆月,讨巧卖乖。
“你不在,我不开心。”
她拽着他的衣袖,把自己扯的近了些,将额头抵在他肩膀上,又咕哝重复了一遍:“脚好酸,腿好酸,走不动了。陈四公子好一个虔诚的香客,竟然半点不坐缆车的,可累死我了。”
论撒娇谁能比的过她呢。
季严凛心里像有几百只撒娇的猫和他打滚儿,认命的闭了闭眼睛,躬身。
“哎!”一声轻呼。
还没再来得及说什么,人已经被打横抱起来了,他手臂有力,胸膛结实,由他抱着,身上的疲乏好像一下子就消了。
牧念河反应过来,直接丢了手里的包,脸上又明光灿灿的,双手攀住他的脖颈。
她动作轻快,像是得逞了一般。季严凛沉沉出口气,心想她哪还有一开始瑟缩的样子,她早就能在自己这儿作威作福了!
牧念河自然也是仗着他惯着自己,抿笑不语,只是看着他。
她发现,从下往上看,季严凛的下颌线愈发分明,简直像刀削锋笔勾勒的一般,从侧面看,他抿着唇一言不发,眉眼间还有些烦躁和无奈,像是生气自己怎么这么轻易就妥协了。
牧念河心里一下子就变得软趴趴的,于是腰上用力,在他怀里半凌起身子,亲了他一口。
“啧”他上楼差点一个趔趄。
“作什么?”他耳根蹿起红来,在她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亲都不能亲了?”
牧念河怔了下,也拔高了声音。
这两天季严凛和她冷战,活的像是入定一般,除了不能分房睡之外,一概躲的她八丈远,眼下亲他一口怎么还说上自己作了?
听见她声音有些委屈,季严凛下意识低头瞧她。可牧念河现在不想给他看了,一转脸埋进他怀里,任凭脸上的粉底都蹭在他深色的家居服上。
季严凛:“…”
“上楼梯呢,怕把你摔了,摔了心疼的还是我。”
季严凛没抱她回卧室,而是去了书房,一进去就将人顺手放在书桌上,扒了大衣长裙,将人圈在两臂之间,给她讲道理。
他身量宽展,影子直将她罩住,声音低低柔柔的,尾音上扬拖长,哄小孩一样。
牧念河心里想到师傅给发的消息,陈庭宴的暗示,还有刚才季严凛说她的“作”,心里不由得又烦又委屈,还多了分有苦难言的心塞。
她直接转过脸来,红了眼:“你才不心疼,你就知道和我生气。”
“我哪舍得啊。”见她难受,季严凛心里更难受,连忙将人紧紧搂在怀里,温声细语的哄,“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哭啊。”
可人就不能哄,越哄越上头,本来一点芝麻大的小事儿,偏季严凛耐着性子和她说一遍,她鼻腔倏的一下就酸了,又说:“可你好几天都不和我说话,我亲你一口你还说我作。”
“我”季严凛哪里想到就那么个小动词,玩笑儿似的,就把她臊着了?
他哭笑不得,“对不起,我的错,好吗?”季严凛顺着人的后背抚着,感觉她身上有了热气,才抬起她的下颌,声音暗哑,“给你补上,祖宗。”
牧念河一开始是假装推了他一把,可亲到后面,这人像是要将她吞下去似的,吮的舌根儿都疼,她便从假推变成了真推。
“唔…别亲了,你放开我。”她声音囫囵着。
可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只听“哗啦——”
书桌上的东西被扫到了地毯上,在上面发出一阵阵的钝声。
像是昭告封印解封一般,空气中“腾”的升起暧昧的欲/色。
“现在可晚了,心肝儿。”
热腾腾的身体压下来,一双莹白皓腕被大手拘着举过头顶,腰脊顺势拓在微凉的台面上。
季严凛不是地道的京北人,所以老京北人的“儿”化音在他身上表现的并不明显。但他叫人“心肝儿”的时候,却有另一种追魂索命的别样的勾引。
偏他最爱贴着人的耳朵叫,滚烫的热气喷洒敏感的耳垂和耳面,她心里一下就抽紧了,逼的人一阵阵的瑟缩又一阵阵的潮涌。
“嘶,放轻松点。”他顺势探下来,凑在她耳边,“湿了。”
“无赖。”牧念河脸都嫣红了,声音也软了,抬脚踹他。
“‘你’是谁?”季严凛抵着她,笑的浪荡,“你好好叫。”
一层层衣衫落尽,季严凛抬手松了她的发髻,乌亮亮的头发顺势散了下来,一直到腰间小腹长短的晃荡。
季严凛极喜爱她的乌发,顺着往下亲。
这个人在这种事儿上最没忌讳,搅弄的厉害了,水声嘈嘈切切,直到最后开闸般收不住,他才站起身将人死死扣在怀中,又抵了去。
她整个人都抽颤着,前所未有的白光在眼前一阵阵的闪现,久久不停。
季严凛兴头又上来。
“季严凛,我不要了,好累”
她人都慌了,腮上挂着泪,摇摇欲坠的推他。
拒绝的话更是助兴一般。
“心肝儿,这种时候别说话。”
季严凛咬着牙,扣在她腰上的手也愈发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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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书房的灯直到后半夜才灭。
在最后昏睡过去前,牧念河只记得她似乎看见了太阳升起前的一点橘光,但她知道,现在还是夜里。
季严凛负责扫尾,中间还给方桓去了个电话,叫他把会挪到第二天中午。
“您上午没时间吗?”方桓想要再争取一下,毕竟协调起来比较费事儿。
“没有,辛苦协调一下。”
挂了电话,他将人拿自己的针织衫裹着,抱去了浴室。
水声淅淅沥沥,里面的声音又断断续续的唱起来,直到天真的亮了,牧念河才挨着床。
他将她搂进怀里,肌肤相贴,心里那点不安全感才勉强消散。
牧念河早已睡着,不知道他心中想什么。
放下床头的手机震动,季严凛担心吵到她睡觉,拿起来准备调静音,却看见传来的消息。
陈庭宴:
“我明天要回港区,特来告别。念河,今天见到你很开心,非常开心。”
“对了,听说方教授要帮你介绍维特歌教授做你的硕士导师,恭喜!
相信有方教授的引荐,你一定会成为他的关门弟子,圆你心中所想。
同时期待今年年底在意大利见面,我在意大利有一处庄园,种满了郁金香和垂丝海棠,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珍重,珍重。”
第55章
牧念河一觉睡到下午, 待醒来时,发现昨夜竟然落了半宿的春雪,将第二天的天空染的灰沉沉的。
她动了动腿, 发现酸软无比, 腰身更像是被车轮碾过似的。
昨夜的季严凛简直疯了一样, 索求无度, 连给她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他们辗转多个地方,最后落在床上, 她才知晓什么叫揉筋拨骨般的痛与爽。
昨晚的一幕幕已经不堪回想,她摸了摸发烫的脸,强撑着撑着身子往外探。
人呢?
“季”她张了张嘴,想出声喊人, 结果嗓子都是沙哑的。
牧念河:“”
她干脆捞过床头的手机,熟练的找到电话号码。
“醒了?”
电话接通,他那头声音压的低,听起来情绪淡淡的。
“你去哪了?一醒来就没见着人。”
她趴在床上, 略有些不适应。
以往这种时候他都是在身边的,还混说:总不能提着裤子不认人,总得让你一睁眼就看见我, 结果现在她就没见到他。
“在和婚策团队开会, 醒来去吃点东西,在保温箱里。”
季严凛的声音很淡, 情绪也很淡,牧念河“嗯”了声, 敷衍着,“还不饿, 不太想吃。”
她以为他会逼着她多少吃点,没想到季严凛只是沉默了会儿,又问:“来听吗?”
牧念河顿了下,“婚礼策划?好啊,你等我一下。”
“嗯。”
挂了电话,她在昨夜混乱的衣衫中找到被扬在梳妆台椅子上的睡袍,胡乱套了,又去刷了牙洗了脸,这才拧着酸软的腿去书房。
“我进来啦?”
她现在门口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沉沉的“进”才推开门。
季严凛坐在他昨夜作恶的黑长皮椅子上,鼻梁上架着那副无框眼镜,穿白色套头衬衫,黑色家居裤,整个人显得禁欲无比。
他没说话,只是目光追随着她的脚步,牧念河走过去,顺势坐在他腿上,窝进怀里。
会议还在继续,巨大的显示屏是策划团队的ppt报告,大红色一张张滑过,配合着讲解的人声。尽管牧念河说只想要一个小型的场地,简单的仪式,随便请几个朋友即可,但季严凛还是将它当作一件大事来看,哪怕是小婚宴上的铺桌子的桌布,策划团队也筛选了五种风格,要季严凛亲自做决定。
“还难受吗?”他虚揽着人,僵着身子,却没忍住低声在她耳边问。
“好一些了。”她也低声答。
明明家里就他们两个人,却搞的像是说小话似的,牧念河抬头冲他笑了下,伸手将他的白衬衫肩线扭正。
季严凛对上她的视线,没说话,只将她往上托了托,给她按揉后腰。
牧念河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
“季总,目前已经敲定的三个方案,您更倾向哪一种?”
策划团队的负责人leo在会议那边询问。
“你喜欢哪一种?”
季严凛将三种风格的照片摆在她面前。
牧念河还有些困倦,懒懒的伸出手,越看越觉得奢华,“我挑不出来,第二个吧,相对简单一些。”
第一种和第三种都是金光闪闪布灵布灵的老钱风,如果不穿一件高定的话好像都对不起这番策划,她看着都觉得辛苦。
第二个则相对简单一些,整个会场都由新鲜的花卉布置而成,淡淡的藕粉色和明黄色交织,很大胆而艺术的设计。
“嗯,那就第二种。”季严凛没意见。
Leo:“好的,我们立刻推进。”
结束了会议,季严凛问她对婚礼还有没有其他的期待。
“期待?”牧念河低头想了想,笑道:“还真没有,如果可以的话,我都希望不办婚礼。”
季严凛默了瞬,伸手抚上她的侧脸,将脸颊上的头发丝儿捋到耳后,轻声问她:“为什么?不想见人?”
不知为何,他今天的声音格外落拓,带着淡淡的愁意。
“唔”牧念河晃了晃脚,反问:“结婚这事儿有什么好昭告天下的呢?都是演给别人看的,我们幸不幸福,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而且我确实比较社恐啦哈哈。”
她说的很潇洒,季严凛见她一脸无忧无虑的模样,也笑了下,应了声,没再说下去,将人搂的更紧了些,像是要纳入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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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港两地交流和国际艺术交流节撞在了一起,港区的陈家透露出有意强势进军内地的意图,消息一出,京圈里几乎炸了锅,这几天流水一样的宴席订满桐华楼,陈四公子作为主牵头人,一时风头无两。
与此同时,她和季严凛的婚宴也列上日程,因为一切全权交给策划团队来做,她和季严凛并没有操太多的心,目前她的重心全部在工作室和备考雅思上,季严凛则需要准备商业晚宴的事情。
这天,两人约了方景尘一家在胡三儿茶楼吃饭,同行的还有前几日一同游览万相山的安贝缇。
她很喜欢中国,也很喜欢京北,一直说要尝尝地道的京菜,牧念河与季严凛便将安贝缇请到了胡三儿这里。
艺术交流节结束,牧念河开着那辆保时捷载安贝缇与方袅,方景尘夫妇则坐在季严凛车上。
“阿凛,婚礼之后你们有什么打算,去哪蜜月?”邢丽坐在车上无聊,与他闲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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