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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30(第2页/共2页)

也没有说出来。

    童彤说到这里眨了眨变红的眼眶, 看向司越珩,“那个孩子是不是他的根本不重要,司雁钦他所做的事已经是对婚姻的背叛。我可以不怪孩子,但我不能不怪那个女人和他。”

    司越珩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沉默。

    过了许久, 童彤平静下来,指向茶几上的文件袋,“对了, 那里面是那个孩子的所有身份证明。那个女人的遗嘱写了如果她死了, 就把孩子交给她的养父。”

    司越珩猛然一惊, 童彤又接着说:“我已经联系到人了,他答应这几天就过来。到时来了你把这些东西一并交给他,我不想见到与那个女人相关的人。”

    司越珩又一次猝不及防,他不确信地问童彤,“你说什么?”

    “什么什么?”童彤莫名地看着他,“我有什么没说明白吗?”

    司越珩终于确信刚才听到的是真的,他把文件袋拿起来打开,里面有穆从白的户口,出生证明,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身份资料。

    还有那份遗嘱。

    穆从白母亲的养父陈集父亲提过,他没猜错是他见过的那位。

    如果穆从白的生父不是司雁钦,司雁钦收留他们母子是为了帮他们躲避什么。

    那穆从白母子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什么和养父家决裂独自逃跑,不惜假扮别人的情人生活下去?穆从白母亲又为什么会精神出问题?

    司越珩犹豫地问:“大嫂,你知道他们发生过什么吗?”

    童彤惊奇地打量司越珩,她结婚时司越珩还是个扯着桌布扮超人的小屁孩,后来似乎不知不觉,司越珩就变成了不易与人亲近的样子,无论什么时候见到他总是一个安静地在那里,如同与他们都没有关系。

    可是刚刚见到司越珩与那个孩子,似乎很亲密的样子,她有些好奇司越珩为什么和一个认识没几天的孩子这么亲近。

    她语气如常地反问:“你很在意那个孩子?”

    司越珩没有回答,但表情已经很明显了。

    她是真的不讨厌穆从白,也不在意司越珩与穆从白的关系,回忆了片刻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司雁钦没有和我说过,但过得应该是不太好。”

    “穆从白的亲生父亲呢?他们又躲的是谁?”

    童彤看向司越珩严肃的样子,哂笑了一声,“我怎么会知道,司雁钦也没有告诉我,应该不是普通人,不然司雁钦也犯不着把自己命都搭上。”

    司越珩又没了话可以接,童彤忽然站起来,“我最后能为司雁钦办的事也算办完了,祝他在黄泉之下永不安宁吧。我走了。”

    他没反应过来,童彤已经出去了,背对着他挥了挥手,看起来很洒脱。

    童彤走到了大门,突然回头劝说他,“你也别和家里闹得太僵了,你爸妈他们只是一时难以接受小钰的死。”

    她说完发现司越珩一 点反应也没有,也懒得再说,大步走出去。

    司越珩愣住不动,直到童彤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屋外响了汽车的引擎声,他才回过神来。

    这一切就像他毫无准备地决定留下穆从白一样。

    忽然之间,所有的事又变成了另外的模样。

    司越珩这时才仔细地看了那份穆从白母亲的遗嘱,没有公证,但字字句句都是一个母亲为孩子最后的嘱托,明确地希望养父可以照顾穆从白长大。

    他拿着那遗嘱愣了许久,视线仿佛要把遗嘱盯穿了。

    最终,默默所有东西都放回了文件袋里,他跌坐进沙发,双手用力地捂住脸,此刻才清楚地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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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穆从白毫无关系。

    他不是穆从白的叔叔,也没有资格成为穆从白的监护人。

    如果穆从白母亲的养父要接穆从白走,那他订制的书桌和衣柜怎么办?

    “叔叔。”

    穆从白打开门,看到司越珩坐在沙发里不动,听到他的声音把眼睛从手掌中放出来一只,远远瞥着他没有说话。

    他静静地走过去,在司越珩旁边坐下,他什么都听到了,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往着司越珩那边挤了挤,与他贴在一起。

    司越珩觉得旁边挤了一只试图安慰他的小狗,他终于放下手,没有看穆从白,而是盯着茶几上的文件袋,沉起了嗓音开口。

    “穆从白,你早就知道我们没有关系,对吗?”

    穆从白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怔,他转眼看过去,穆从白的眼睛里盛满了他,像是全世界的人只剩下他一般。

    他说不出责备的话,无论穆从白是不是故意瞒他。

    客厅里一片安静,连下了几天的雨,今天终于又出起了太阳,通过院子里的窗户洒进来,铺了一地金黄。

    司越珩被晃得有些花眼,过了许久他才重新思考起来,拿起茶几上的文件袋,看向穆从白半晌,终于还是问出口。

    “你见过你妈妈的养父吗?”

    穆从白揣度地盯着他,像是在猜他的想法再决定怎么回答。

    他静静地等了半晌,穆从白轻轻摇头,然后又补充,“我不知道有没有见过。”

    穆从白没有印象至少在他记事后,穆从白母亲的养父没有找过他们。

    不管什么原因,穆从白母亲与养父断绝了关系,后来的关系肯定不会太好。

    穆从白母亲的养父不一定真的愿意照顾穆从白,可能只是出于穆从白实在无处可去,还有他母亲的遗书,才不得不同意。

    如果他真心想照顾穆从白,也不会放着穆从白一年不管。

    司越珩想着就起身,旁边的穆从白急忙拉住他。

    “叔叔。”

    听着穆从白这委屈极了的一声,司越珩回头,穆从白两只眼睛像被淹在水面下一样,对上他的视线小心试探地问:“你生气了吗?”

    穆从白这模样他完全生不起来气,实际上他也没有生气,甚至替穆从白没有坦白自己的身世找到了理由。

    是他从来没有问过,是司雁钦骗了他们所有人,所以都不是穆从白的错。

    他坐回去,穆从白眼中还是装着不确定的不安,他瞬间心软,轻轻捏着穆从白的脸颊说:“如果你下次再也有什么故意不告诉我,我真的会生气。”

    穆从白似乎还是不相信,确认地观察着他,隔了半晌才又开口。

    “如果你不是我叔叔,会不要我吗?”

    司越珩忽然放下了手,视线与穆从白的眼睛交互在一起,他学了穆从白反问:“如果你真正的亲人要接你走,你会不要我吗?”

    “不会。”

    穆从白这一声回答坚定又有力,他笑了笑说:“那就好。”

    “那叔叔呢?你会不会不要我?”

    穆从白不肯让他这样糊弄过去,坚持地问:“你会吗?”

    他隔了半晌终于回了句,“我尽量。”

    穆从白一下蹭起身抱住他,双手勒紧了他的脖子,“叔叔,我不会离开你的,谁也不能带我离开你。”

    “自己玩,我有事要处理。”

    司越珩把穆从白像是打算勒死他的手臂拉下来,现在不是他愿不愿意的问题了,如果他母亲养父要带穆从白走,他没有权利说不同意。

    他起身往房间里进去,走了两步又突然回头,“不许来打扰我,也不许来偷听。”

    穆从白呆在沙发上望着他,就像听话地等在原地的小狗。

    司越珩回到房间,头一回想到了锁门,然后在床上扔下那个烫手的文件袋,捂着额头在床前来回踱步。

    他没有想到片刻之间,他面临的问题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穆从白和他毫无关系,他真的还要将穆从白留下来吗?

    是不是让穆从白回到他母亲希望的人身边更好?

    可是他脑子里不自觉又浮现出,穆从白要哭似的问他会不会不要他。

    最终,他去拿起了手机,拔下了一个号码。

    他打给的是童彤,童彤听完他的话沉默了好片刻,惊讶地回:“你不是真的想把那孩子留下吧?你才多大,知道带着一个孩子对你以后会造成多大的麻烦吗?”

    司越珩沉默地没有回话,童彤也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告诉他。

    “穆祺朝,穆王集团的现任董事长的大伯,那个女人的养父。”

    这个答案与司越珩猜测的有一点差别,他以为会是穆王集团现任董事长的父亲。

    穆家是起源在上一个时代的豪门,内里的故事远比外面的八卦更精彩。

    他知道的不多,但也听过一点。

    穆祺朝一生未婚,听说当初的恋人被现任董事长的父亲,也就是他的亲弟弟抢了,并且还被夺了继承人的位置。

    之后穆祺朝就隐居了,数十年少有在外人面前露面,他没有听人说过穆祺朝收养了一个女儿。

    隐居的穆祺朝几乎不问外事,不太可能抹得掉穆从白母亲被收养的记录。

    而且理由是什么?

    不过司越珩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他想的是一个无子无女的独居老人,好像一般都不会拒绝身边多个可爱乖巧的小孙子。

    就像他爷爷当年一样。

    “越珩?”

    童彤半天没有听到回应叫了一声,司越珩连忙回答:“我知道了,谢谢大嫂……对不起。”

    童彤顿了一会儿笑出来,“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的不是你。那个孩子,也确实可怜。”

    她欲言又止了半晌还是说:“那个女人有严重的抑郁症,自杀过许久次,司雁钦甚至睡到半夜会突然跑去急救。那个孩子和她一起,应该亲眼看过很多次。”

    司越珩想起穆从白之前说,他妈妈喜欢在浴缸里割腕,当时的语气平静得仿佛那不是自杀,只是睡了一个午觉。

    “其实对于那个孩子,司雁钦也有责任。你知道他把那孩子送到爷爷那里了一段时间吧?那段时间那个女人的病加重了,他又把那孩子接了回去。

    正常人都知道那么小的孩子,和一个严重抑郁的人一直单独在一起,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但司雁钦不在乎,为了那个女人,不管那个孩子如何。对他来说家庭,其他人,都比不上那个女人。”

    司越珩无法接话,童彤最后的话说完,意识到说得太多了,和他说了一声就挂了通话。

    他把手机扔到床上,愣在了窗前。

    荷塘里的荷花开得很盛,有人划着船在里面采莲蓬,阳光炽热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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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越珩望着外面采莲蓬的人过了很久,又把手机捡起来,向小宋打听收养的程序。

    小宋说:“我们国家没有结婚一般情况是不能收养的,况且你的年龄也达不到。不过其实可以像陈集想的那样,将他的户口上在合适的名下,只要你们商量好,由你来抚养他。”

    司越珩脑子里一下跳出了合适的人选,小宋就说出来,“虽然有点不好,但如果你找周大姨他们,我觉得说不定他们会愿意。”

    周大姨就是周妈妈,小宋对镇上的阿姨一律喊大姨。

    司越珩没有立即回话,小宋忽然回过味来,“你怎么又想到收养了?我听说刚有人去你们家了,是不是你堂嫂来了?她不愿意证明吗?我和支书商量再找她说说。”

    “不是。”

    司越珩沉吟一声回答:“我不是他叔叔。他不是我堂哥亲生的。”

    “啊————”

    小宋这声叫得有点长,他强行停住,好奇地问:“怎么不是?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不是了?”

    “我堂嫂刚才给了我穆从白的出生证明和户口本,还有亲子鉴定,穆从白确实不是我堂哥亲生的。”

    小宋觉得这事变得有点快,“那你打算怎么办?收养他?”

    “他母亲留了遗嘱,要把穆从白交给她养父,对方已经知道这件事,答应了过几天就来。”

    听完司越珩的话,小宋脑子嗡嗡地响,故事跳跃得太快,他不明白怎么眨眼间事情好像彻底翻了个面。

    之前没有人愿意收养穆从白,到处找不到穆从白的亲人,曾传平还想方设法骗司越珩回来。

    现在司越珩打算把穆从白留下来,突然之间要收养穆从白的亲人又出来了?

    “这个事我去问问支书,等空了去你们家商量,你先不要着急。”

    小宋说完就挂了通话,司越珩又在网上找了个律师咨询,得到的答案是如果有遗嘱在,穆祺朝只要愿意,他不可能把穆从白留下。

    最后,律师还扎心地给他补了一刀:就算没有养父的存在,你的情况要合法留下孩子也不可能。

    不过律师收了钱,还是给他留下了一丝希望。

    如果穆从白本人的意愿是跟着他,而穆祺朝愿意把监护权转让给他,穆从白是可以留下来的。

    司越珩又扔了手机一次,揉起了他本来就乱七八糟的头发。

    第24章 遗嘱

    # 024

    房间的门忽然响起了扭门的声音, 司越珩知道是穆从白,过去开了门。

    果然穆从白就站在门外,抬起的眼睛对着他, 问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 “你锁门了。”

    看到穆从白乖乖的样子,他心情好了一点,捏起穆从白的脸颊说:“我的房间, 我爱锁就锁。”

    穆从白面不改色地承认,“我有钥匙。”

    司越珩这回真的笑了, 他开始觉得穆从白这些毛病都很可爱, 伸手去掏他的口袋, “在哪儿,交出来。”

    穆从白真的乖乖掏兜交出来了,把钥匙放到了他的手心里,然后说:“我还有四把。”

    司越珩没想到他把后手都交代了,用臂弯勾住了他的脖子, 勒起他的脑袋笑道:“你是不是傻!我要是叫你都给我, 你给吗?”

    穆从白这回没把钥匙掏出来,而是说:“放在柜里了。”

    司越珩纵容地没让他去拿出来,但还是没收了手里的这把,放开他说:“去给我削个桃子。”

    穆从白研究地盯了他半晌,要问什么又没问出口。

    他能猜到小崽子想说什么, 但他还是不希望穆从白知道自己像个物件一样,先是被人踢来踢去,现在又像在被人争夺。

    看着穆从白终于去厨房给他削桃子, 他把扔了的手机又再捡起来, 找人打听穆祺朝的事。

    那个圈子他认识的人有限, 找来找去还是只有李绍忻。

    李绍忻看到他的消息,又连发来一串语音消息。

    “你打听他干什么?我跟穆家的人也没有熟的,只知道自从他们现董事长的爸去世时,闹得不可开交。”

    “我感觉你最近怎么这么奇怪?你到底在做什么?遮遮掩掩的不说清楚,不会是干什么违法的事吧?”

    “弟弟,做人要遵纪守法,况且穆家也不是凭你小小手段能得到好处的。”

    “你要是实在没事做,来我这里,最近正好有个做医疗科普App的想法,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跟我不用客气。”

    司越珩听下来,只接他感兴趣的部分,“你真的没有听过他有个养女的事?”

    “你等等,我去问问我姑姑,她最喜欢听这种豪门秘事了。”

    司越珩等了没几分钟,李绍忻真的问回来了。

    “你从哪里知道的,穆祺朝真的有过一个养女。”

    “有过?”

    “对,听说那个养女在她19岁的时候就死了。”

    司越珩震惊地重复,“死了?”

    那穆从白的母亲是谁?

    如果童彤搞错人,不可能说穆祺朝同意了来接穆从白。

    可如果穆从白母亲和穆祺朝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要认下穆从白?是不是与穆从白母亲当年发生的事有关?他和穆从白母亲有别的关系?

    陈集父亲说的穆从白母亲的养父,其实不是穆祺朝?

    等等!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穆从白母亲不是穆祺朝真的养女,只要没有了那份遗嘱,穆祺朝就没权利带穆从白走了。

    穆从白削完桃子,贴心去了核,切成小块用盘子装着端给司越珩。

    他进去司越珩的房间,就看到司越珩手里拿着一封信,像是准备撕了,却又没有下去手。

    司越珩瞥到穆从白,立即把信收起来,仿佛被撞破了干坏事,他尴尬地开口,“这是——”

    说了两个字又没解释出来,穆从白完全没在意他拿的是什么,把盘子放在床头柜,转过身看了看他,忽然面无表情拿走了他手里的信。

    “穆从白!”

    司越珩不希望穆从白看到遗嘱,正要阻止。

    穆从白拿过去却没有打开,甚至没有看上一眼,直接撕了。

    遗嘱是装在信封里的,最常见的麻黄色信封,信封上没有任何字,内容都在里面。

    穆从白轻易地把信封一撕为二,还要再接着撕下去,司越珩滞愣的视线蓦然活过来,抓住他的手取走了撕坏的信封。

    他不明白地对司越珩问:“你不是打算撕吗?”

    司越珩确实这样想,看到穆从白下手他甚至有一瞬间的庆幸,但他也不明白庆幸的是穆从白不看,还是穆从白把遗嘱撕了。

    看着手里成了两半的遗嘱,他变得更加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了,理智与道德告诉他应该把遗嘱和穆从白都交给穆祺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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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脑子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反正已经撕了,而且是穆从白撕的,和他没有关系。

    最终,司越珩的理智和冲动谁都没有获胜,他问穆从白,“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穆从白毫不掩饰地回答:“遗嘱。”

    司越珩一点不意外,果不其然地看着他说:“你是不是又在外面偷听了?”

    穆从白又观察着他,像是在确定他有没有生气,然后坦白,“不是,是你和刚才那个人说话的时候,我听到的。”

    司越珩蓦地笑了,但手中的遗嘱他还是决定不了要怎么处理。

    穆从白忽然认真地对着他,“我不管她要把我留给谁,我只想和叔叔一起生活。”

    司越珩这一瞬间有了被偏爱的感受,有一个会越过别人,坚定地选择他。

    只是他还没感受完,穆从白忽然把他手中的遗嘱又抢过去,迅速撕成了碎片,然后扔到了窗户外面,纸片在阳光下翻飞起了一片金光。

    “穆从白!”

    司越珩追去什么都没有捞到,这一刻他的理智终于占到了上风,他怕穆从白一时冲动将来后悔。

    怒着眼向穆从白瞪去,穆从白却无比笃定地说:“就算有这个遗嘱,也没有人可以带走我。”

    司越珩第一次见到穆从白这样的眼神,不像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带着一股连大人都很难有的坚定,认真地一字一句告诉他。

    “就算我走了,我也会回来。曾传平说我必须要与一个人一起生活,那我自己选择有什么不对?我的事凭什么要别人决定。”

    司越珩想了穆从白曾经逃回过这里一次,穆从白跟他说过是知道曾传平会通知他回来,所以在这里等他。

    这一瞬间他真正地意识到,穆从白与其他同龄的孩子不同,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和思维。

    他甚至感觉到了穆从白的乖巧撒娇,都是故意装出来的。

    而穆从白做一切,仅仅是因为几张他的照片,和他爷爷口中连故事都算不上的他,就不顾一切要与他在一起。

    “穆从白。”

    司越珩郑重地叫了穆从白的名字,告诉他,“也许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没有耐心,我也没有教过小孩,我甚至不知道我能不能赚够钱供你上大学。”

    “我只要叔叔像以前那样笑就可以了。”

    “什么?”

    穆从白贴过去抱住了司越珩,仰起脸说:“我不需要别的。第一次看到照片上的叔叔,我就觉得很开心。”

    “穆从白!”

    司越珩说不出别的话,穆从白忽然把脸埋在了他胸前,小声地倾诉,“电视里的人说,喜欢笑的人就会喜欢活着,我想变成和叔叔一样的人,因为叔叔喜欢笑,一定不会像我妈妈一样。”

    “穆从白!”

    司越珩还是没找出来要说什么,他想到穆从白曾经目睹了他母亲多次自杀,即使穆从白能够平静地说出来他母亲在浴缸里割腕,但不可能是毫无影响的,甚至就是因为受到了影响才那样平静地说出来。

    他回抱住了穆从白,掌心贴在穆从白的脑后,仿佛有什么传递到了他手里。

    他说:“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那样的,你还小,以后会遇到很多人,他们都会好好活着。你也一样。”

    “叔叔是我遇到最不一样的人,你不会不要我的,对吗?”

    司越珩顿了半晌说出口,“嗯、对。”

    穆从白藏在阴影里的眼神闪过一丝得逞,然后抬起来,眼睛里只剩下了乖巧的欣喜,放开了司越珩把之前桃子端起来,“叔叔,吃桃子。”

    司越珩怔了好一会儿才从沉浸的情绪中出来,看到穆从白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模样。

    他拿了一块桃子咬进嘴里,不知道是不是穆从白特别挑的,这一个桃子特别甜。

    他瞥了穆从白一眼,倒在床上躺平。

    人生总会遇到困难,想太多也没有用,就像他没有料到手会成为“残废”。

    也许穆祺朝只是迫于没有愿意收留穆从白,才答应要来接穆从白的。见到他愿意照顾穆从白,就不带穆从白走了。

    所以别想那么远了,到时再说吧。

    穆从白非常满意司越珩这个状态,他放下盘子,拿了一块桃子爬上床去,趴在司越珩旁边见他嘴里的桃子吃完,乖乖地喂过去。

    司越珩拒绝了两秒,最后还是张开嘴,把桃子咬出了清脆的响声,他笑了。

    享受完穆从白喂的半个桃子,司越珩已经彻底放弃考虑没到来的事了。

    然而,他还是想得太轻松了,穆从□□神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又发起了烧,显然已经不是普通的感冒肺炎。

    他把穆从白放到床上,给他喂了退烧药,决定尽快带穆从白去检查。

    他怕手里的钱不够,想了半天拿起手机,犹豫地给李绍忻发了消息。

    【借我点钱。】

    他等了几分钟,收到了10万的转帐,然后又是一连串语音消息。

    “够吗?我现在零花钱只有这么多,不够我再帮你想想办法。”

    “你要钱干嘛?你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是和穆家有什么关系吗?”

    “我姑姑的小叔子和穆家那边的人挺熟的,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什么事都不跟我说。”

    司越珩听到了最后一句,犹豫了片刻回过去,“没事,我只是捡了个孩子。”

    “什——么——”

    手机里的消息都吵得司越珩耳鸣了,李绍忻又连串问题问过来,他挑挑捡捡说了穆从白的事,李绍忻这回终于安静了,半天只给他发了一个问号。

    司越珩以为终于让他无话可说,结果下一刻李绍忻的问题又开始。

    “难怪你要打听穆祺朝,但是那个孩子到底是谁?他妈是不是穆祺朝的养女?那个养女不是已经不在了吗?”

    “你不要着急,这事交给我,我姑姑最喜欢这种事了,一定能去打听出来的。”

    司越珩回了句谢谢,指的是李绍忻借他的钱。

    但是暂时有了钱也没有让他安心下来,穆从白吃了药烧还是一直没退,甚至升高到了快40度。

    穆从白虚弱地眯着眼看他,嘴唇微微颤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穆从白?”

    司越珩叫他的名字,也没的换来什么反应,立即去给周嘉盛打电话。

    周嘉盛说:“我带一针退烧针过去,然后带他去医院。”

    司越珩挂了电话就去收拾东西,穆从白这样到医院肯定得住院,小崽子又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敏,没法到了买新的。

    他找出了以前的旅行包,觉得什么都应该带上,最后包里塞不下他又往外减。

    周嘉盛来的时候,司越珩终于减了又减整理出了一包东西。

    周妈妈和周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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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了跟来看情况,周嘉盛给穆从白打针时,两人一个劲在旁边担心。

    “我小时候生病你们也没这么担心过。”

    周嘉盛打完针,表达了对他们父母的不满,周妈妈立即说:“你小时候跟头牛似的,什么时候生过病。”

    周嘉盛一时不知道他的妈妈是不是在夸他,把针收好,给了司越珩一把车钥匙。

    司越珩看到车钥匙不明所以,周嘉盛说:“晚上陪我爸喝了两杯,你得开车。”

    他捏着车钥匙僵住好一会儿才说:“我不行。”

    周嘉盛目光倏地往他右手一瞥,没有问别的,只拿起手机给小宋打电话。

    “小宋同志,快来司越珩家,紧急情况。”

    他说得不清不楚,小宋骑着他的货三轮像骑火箭一样赶来,却听周嘉盛只是找他当司机,他看在穆从白生病的份上原谅了他。

    出门的时候,周妈妈和周父怕他们饿,给周嘉盛塞了一大袋水果。

    周嘉盛拎了司越珩给穆从白收拾的行李,不想再拎别的,周妈妈强制塞给他,“你不吃他们要吃。”

    周嘉盛无奈地一起带上,让司越珩给他发工资。

    车已经被周嘉盛开到了司越珩家的大门外,之前一直停在周家的院子里,罩了一层防尘布。

    司越珩抱起穆从白走出去,第一次见到了这辆车的真容。

    虽然不能说豪车却也不便宜,不算普通的代步车,牌照还是霍城的。

    应该是周嘉盛以前的车,他没有问过周嘉盛在霍城的事,就像周嘉盛也没问过他。

    车里,小宋开车,周嘉盛在副驾,后座就司越珩抱着穆从白。

    周妈妈和周父追出来叮嘱他们路上小心,车便开了出去。

    镇上到县城最快也要半个多小时,夜晚的路上没有路灯,一片安静。

    可能是过于安静了,周嘉盛从后视镜里瞥了瞥司越珩,突然问他,“你的手,连车也不能开了?”

    司越珩没有立即回答,他从车窗望向了外面,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灯光,好一会儿他才自言一般地开口。

    “不是。只是我不敢开。”

    他脑中又不自觉回忆起了车祸时,对面的货车冲过来,已经无法躲开,他只能尽量把方向打到自己这边。

    可是对面的货车也突然转向,车里拉的是钢板,因为惯性被甩出来的巨大的钢板,直飞向了司皓钰那边。

    他当时扑过去想拉开司皓钰,可安全带因为撞击卡住了,他下意识中伸手去挡。

    然而,钢板割开他的手掌,削去了司皓钰一半的脑袋。

    那一幕定格在他眼前,血绽到了他脸上,带着温热从他的脸颊往下滑。

    司越珩低声地说:“车祸后,很多天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小钰最后的脸。那天是我妈的生日,我去吃饭,吃完后他要去画展,明明司机都把车开出来了,他非要坐我的车。”

    可能有些话在他心里太久,起了个头就不自觉往下说。

    “我一直,从来没有讨厌过他,只觉得他是个被宠坏的任性小孩。可是我妈……却认为那天、我是故意的。”

    司越珩的话说完,车里比刚才更安静了。

    小宋不了解,但周嘉盛很清楚。

    司越珩2岁时就被留在这里跟着爷爷生活,他父母一年最多回来看他两次,在乡野玩大的司越珩不懂和生活精致的父母亲近,总被嫌弃。

    到了司皓钰出生,他父母不想小儿子和大儿子一样不亲,一直带在身边。

    偏心就这样养成,司越珩小时候镇里的大人们常常自以为有趣地逗他,说他爸爸妈妈只要弟弟不要他了。

    可是周嘉盛还是想象不出,司越珩的母亲是出于什么念头,会那样认为司越珩。

    司越珩说出来仿佛放下了什么,他下意识中看了看靠在他身上的穆从白,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转眼往车窗外望去。

    他怀里像个小火炉一样的穆从白突然动了动,手从衣服里伸出来,摸到了他湿润的眼角。

    他垂眼看去,车里微弱的灯光下,穆从白因发烧红透的脸被映得格外红润,眼睛定定地望着他,虚弱又坚定地说:“我会喜欢叔叔,我只喜欢叔叔。”

    “我不会喜欢别人,永远都不会。”

    医院的夜间门诊没那么多人,还好穆从白上回办的临时身份证还能用,挂了号没等了一会儿就到他。

    检查,拍片,最后到住院已经是后半夜了,司越珩庆幸没有别的症状,就是普通的肺炎,但已经有些严重了。

    晚上病房不让进太多人,周嘉盛和小宋就到医院附近住酒店,他留在医院里照顾穆从白。

    深夜的病房很安静,穆从白来的时候,另外两张床的病人早已经睡了。

    司越珩怕床上用品残余的消毒剂引起穆从白过敏,铺了从家里带来的床单和被子,就这半分钟穆从白都站得仿佛要倒下去。

    他连忙抱住小崽子放上床,盖被子的时候穆从白终于睁了睁眼,像是确认他还在一般,看到了他才又闭回去。

    穆从白一只手还挂着点滴,司越珩小心把他的手放平盖到被子里,可他刚一动穆从白的手就抓到了他的袖子。

    两根手指虚虚的捏着,毫无力度,司越珩却定在那里,俯着身看着床上的崽子。

    穆从白的脸还是烧得发红,不过这会儿温度退了一些下来,红得没有那么异常了,看起来脸蛋红扑扑的,有些可爱。

    司越珩凑在了他脸前低声地说:“睡吧,我不走。”

    穆从白又微微地睁了睁眼,明显已经困得不行了,还要谨防着他离开。

    司越珩无奈地又说了一遍, “我保证不走,睡觉。”

    第25章 电话

    # 025

    穆从白好一会儿才算相信了, 他不知道这崽子是不是被人丢在医院过,这么怕他走了。

    他安慰地揉了揉穆从白的头发,一路折腾起了一层汗, 他想着要不要接点热水给小崽子擦擦脸, 旁边病床的人就出声,让他们关灯。

    他连忙道歉,找到床头的小夜灯, 打开后拉起隔帘把大灯关了,再回去时放弃了给穆从白擦脸这件事。

    穆从白的床位靠着窗, 病床旁边有陪护床, 司越珩拉出来, 不是很想睡就坐在上面,盯着床上的穆从白。

    这一刻,他真正的领会到了当一个家长的辛苦,全程几乎都是他抱着穆从白,跑上跑下他是真的出了一身汗。

    此时坐在这里他还要担心穆从白的病情, 希望能早点好起来, 更希望穆从白不要生病。

    “唉——”

    他长叹了一口气靠到背后的墙上,仰起头看着窗外面的路灯。

    他确信了养孩子是真的不容易,留下穆从白今后很多年可能随时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他其实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做到,能够一直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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