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姑娘?你不是早离开了吗?”元萱正要诧异,突然见“温宛意”朝她和缓地摇了摇头,笑起来的模样,是那样眼熟。
不是温宛意,她是元音。
元萱愣在原地,万万没想到她一向不聪明的妹妹居然会暗算她,更没想到对方居然看出了真相,代替自己去假扮温姑娘。
元萱失神地看着面前人,两人彼此相视无言,缄默之中,她难忍万分地红了眼眸:“你……”
已经扮好样貌的元音无声上前,帮她拭泪。
元萱哽咽之时,屋顶突然有响动逼近,太子派来的死士破门而入——
“姑娘小心!”元萱没有忘记演戏,她拿起烛台,像之前一样保护“温宛意”,与死士殊死搏斗。
这些死士只为抓走温宛意,所以不恋战,只一脚踢开她,生擒了假扮成温宛意的元音离开了。
而元音,离开前没有说半个字,她面带慌张地回眸瞧了元萱最后一眼,用的是她们家姑娘的皮囊样貌,端的也是姝丽娴雅的贵女姿态。
元萱跌坐在地,掩面泪流。
她这些年一直都劝元音端庄文雅些,喋喋不休了几千个日夜,对方都敛不住马虎心性,她从未见过元音有这么文雅的一面,如今是第一次见……却到了分离的时候。
国公府尸横遍野。
京城之外,恒亲王率领的大军折返回京救驾。
恒亲王派了几万人去拦截任武易带领的叛军,自己先一步率了先锋紧急回京,可是回京路上,前方的城池前突然出现了一队来历不明的士兵。
他们拦住必经之路,在城门之上押了一个女子出来。
“王爷,好像是温姑娘。”身边的亲兵开口道。
城墙上,叛军扬言,只要他攻城前进,就杀温宛意祭天。
白景辰心口猛地一滞,慌促地望向城墙上那人。
那人始终平静,没有看他,也没有慌乱。
太平静了,好像一潭不会惊起波澜的死水。
不,不是表妹。
两世了,白景辰了解他的表妹,对方是鲜活灵动的姑娘,哪怕在外人面前娴静端庄,但在他面前也一定是乖张活泼的,这样危急的情况下,他不信表妹能这么淡然,对他视若无睹。
对方甚至都不肯看自己一眼。
他断定,这个温宛意是假的。
“王爷,还攻城吗?”亲卫问。
“且慢。”白景辰没有急着行动,他知道,哪怕是假的,但他也确实遭到了要挟,他得继续观察会儿,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就不敢赌。
这一等,后面的大军也赶了过来,江闻夕远远地带兵前来,不出半柱□□夫,大军兵临城下,他就必须得做出抉择了。
城墙之上,一直平静的元音看到了远处的大军,突然不安分地挣扎起来,她身后的死士抬剑押着她,冰凉的剑刃别在她脖颈,她上前半步便会血溅三尺。
“别动!”那人道。
城门外不远处的白景辰心突然一揪,一眼不眨地看向这里,他突然听到城墙上的女子大声喊了声什么,随后义无反顾地扑到了剑刃上。
霎时,血流如注,死士依旧以为这是温宛意,他们惊惶松手的同时,元音用尽全身力气跃下城楼,不让他们留下尸身继续威胁大军。
“不,这不是温家女。”城门里的人慌了神,“速速禀报殿下,我们抓错人了!”
“不,她必须是!”有人在七嘴八舌中扬声道,“就说温家女烈性,在恒亲王执意入城时心寒万分,跳下城楼死了!”
“回去禀报殿下!快退!”
“攻城——”
大军逼近城池,恒亲王下了命令。
“放箭!”恒亲王身后不远处,江闻夕没过多久也带着人赶了过来。
鼓声如催,摧折心魂。
攻城纷乱之时,他佯装对着城池上的人,实则扯弓搭箭,朝向的是恒亲王。
“旗帜零落、闻令不降、结舌不应、犯者斩之……城中叛军三令之后,若不打开城门,尽数诛杀!”破空声后,白景辰扬声道。
话音刚落,他周遭的亲卫突然如临大敌地将他团团围住,白景辰猛地回头,见之前的亲兵在他身后挡了一箭,此刻已经没了气息。
“江闻夕,你找死吗。”白景辰怒极,攻城一片混乱中,他本该带兵前行,却在盛怒之中先一步拔剑去杀江闻夕。
最后一座城池拦不住大军归京,江闻夕知晓太子落败后,自己之前犯下那么多的死罪不能深究,就算回了京也难逃罪过,所以只等着激怒恒亲王,若得幸杀了他,自己便能从罪臣一跃成为新帝的功臣了。
江闻夕自诩自己武功高强,见白景辰上当前来,他轻蔑地笑了笑,提剑迎战上前……
多年的低人一等造就了心中卑劣,江闻夕知道自己各方面都比不过面前人,可他不甘心,不甘心一辈子都受他压制,他宁愿死,都不愿在今后数十年内向白景辰俯首称臣,不愿亲眼看着心上人与此人阖乐美满。
“你也配和我一战?”江闻夕目光阴郁凄然,抱着必死的心与他缠斗,“你可知我已在沙场多年,手下败将不计其数,你这样养尊处优的草包,怎能敌得过我……”
白景辰虎口一麻,像是眼前瞧见了疯子似的,这江闻夕打起来不要命似的,好像负伤也不觉得疼,无惧生死,招招只想取人性命。
“江闻夕你疯了吗,胜局已定的时候,你为何与本王作对?”白景辰不知道这疯子为何突然在自己身后放冷箭,更不知道江闻夕这样爱偷懒耍混的人,为什么会在终局时自取灭亡。
“因为……我不大度啊。”江闻夕手臂鲜血淋漓,血水沾染银甲,他盯着恒亲王的眼眸宛若恶鬼,“夺妻之恨,难以忘却。”
“疯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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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辰也负了伤,他一时难以杀死对方,只能暂且退后,命令手下人去杀了江闻夕。
“白景辰,谁才是小人,是谁卑鄙无耻!你为何不敢与我交战,何必躲在亲兵身后当缩头乌龟!你出来啊,你敢吗,哈哈哈哈……你不敢,你打不过我的,你不敌我。”江闻夕好似终于胜了一次,他释怀地大笑起来,谩骂着恒亲王的无耻。
白景辰确实无法和一个武将玩命,他抬手,冷声:“放箭——”
江闻夕一扯缰绳,转身扬长而去。
箭雨落下,扎到他胸膛后背,白马亦是鲜血斑驳。
城,也攻破了。
可白景辰望着江闻夕那边,久久无法回神。
一切都好似变得极静,不久后,耳畔又是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白景辰麻木挥剑,砍落这支冷箭。
他淡然回眸,对上了一个走投无路的眼睛。
“慢着……”
那人在放出那只冷箭的同时就已经挨上了亲兵的剑刃,白景辰那声制止还是喊晚了,那人脖颈被砍歪了,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毙命,只能徒劳地睁着眼睛跪着看他。
“是你,当初告御状的竖子。”白景辰下马,走过去问他,“你也疯了吗。”
疤二濒死,艰难地“嗬哧嗬哧”呼着气,他倒在地上,衣裳里漏出个什么东西来。
白景辰俯身拿出来,这是半块古拙的面具,应该是江闻夕带过的雪兔军才有的。
“那梁域少年的死,离不开江闻夕的推波助澜,他亲手害死你义兄,你……为什么要帮着他办事。”白景辰想了想,把半块面具给他戴上,“你既有胆量告御状,也是仁义之人,但偏偏糊涂,信错了人。”
地上的疤二突然瞪大眼眸,眼泪混着面颊的血水淌落,他在痛苦中痉挛着身子,渐渐没了知觉,半块面具也滑落在了地上。
“回京。”白景辰移开视线,说道。
作者有话说:
注:表哥斩叛军那段话,化用自中国古代军法律令——十七禁律、五十四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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