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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2页/共2页)

正被恶鬼牵引着迈入深渊。

    为何扶桑族一定要成为镜月国的君主?分明幻族的法力胜过扶桑族太多,在与卡索的争斗中,她有时候会感到狐疑,甚至翻阅了众多古籍,却寻不到任何答案,就连母妃生前的手书,都未对其提及半分。

    她只知道,百年来,皆是如此。

    但那不是答案。

    她却莫名有种直觉,她所追寻的那个答案,会彻底将她吞噬。

    纵然她得到了朝野中多数臣子的支持,但卡索仍是保有自己的力量,幻族强盛的法力仍是不足小觑,她必须突破扶桑族先天的法术制衡,学会幻族的幻术,才能与卡索抗衡,只有那样,她才能真正地坐上王位。

    赤娅尝试了无数种方法,却是根本没有任何效用,她甚至无法动用幻族丝毫的法术,极度的不甘与困惑将她笼罩起来,如同母妃死去的那日一般,她感到无助。

    父王的身体已然将油尽灯枯,她没有时间了,只要父王一死,卡索不会放过扶桑族族人,若是那时她还无法登上王位,她便绝无可能有机会保护自己的族人,母妃先前为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只会是白费。

    她必须要登上王位,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她一遍遍翻阅着古籍,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每一种秘法,换来的却仍是一次次的失败。

    她几乎要放弃了,也许在那时放弃仍是有余地可转圜,便也不会造成日后永久将她缠绕的梦魇,但就在她觉得山穷水尽之时,先前在一旁冷眼旁观她无数次失败的宣离再度对她施以了援手。

    而对于王位的执着,以及对族人的关切让她毫不犹豫地抓住了这根稻草。

    他好像一直在等待着这样一个时机,在她经历重重失败,极度脆弱时,他便会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她身边,为她带来一丝光亮,让她感到放松,从而让她无法抑制地采纳他所提出的一切。

    他教了她一种在古籍上从未见过的禁术,他在她的脚踝上系了一个摄魂铃,摄魂铃会锁住她的魂魄,她便可在不伤害自己魂魄的同时,用他所传授的禁术强行突破体内的桎梏。

    但每每施行禁术之时,赤娅总会觉得痛苦万分,仿若有什么正在与自己的心脏缓缓交融着,她甚至能看到,有一缕若隐若现的黑气从宣离的指尖溢出,环绕在她的身侧,而后,黑气开始愈发变大,近乎侵入了她的周身血脉,这让她感到无比不安。

    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人觊觎着,并伺机夺去。

    宣离似乎也能觉察出发生在她身体内的变化,他似乎没有想象中的担忧,眸中却是带着微不可查的快意,像是隐隐的期待,又像是别的什么。

    漫天黑气遮盖住视野的那一刻,赤娅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立于万丈深渊之前,可是已经晚了,先前那股黑气已然侵入了她的血脉,凭借她的力量,根本无法将其拔除。

    她明白自己的命运彻底被那黑气系住了,而线的另一端,掌握在宣离手中,这是危险的,可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她既然选择了与虎谋皮,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不久以后,她终于如愿以偿地学会了幻族的幻术,甚至,比原本的幻术要更强大,带着诡谲的气息,她亦是毫不留情地杀死了摄政王卡索,并将扶桑一族族人尽数放出。

    她终于完成了母妃生前的夙愿,但她很清楚地明白,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她尽可能地在登上王位前秘密地将镜月国的子民送走,她无法预料宣离将要向她索取的代价,她只想试着保护自己的族人。

    但宣离并没有给她留下太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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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她将要登上王位的那一日,仍是有着相当一部分的子民仍旧留在国度中。

    而就在赤娅登上王位的那刻,似乎有什么压抑了许久的东西在她的体内闪了闪,却随着自她血脉间涌起的漫天黑气的席卷,她感到有什么在她的体内熄灭了,永久地熄灭了。

    她由储君变为了镜月国真正的王,一段封存在体内的记忆随着某物的死去涌上了心间,直到那一刻,她才恍然明白,为何百年来的王位斗争中,幻族始终无法胜过扶桑族。

    扶桑族有一族中至宝,唤做寒烟渡霞,此秘宝能够稳固帝国王脉,护佑帝国子民,却是仅有王国掌权者以及王后才明晓,且每到王位将要交接之时,寒烟渡霞便会悄然附着到下一任储君的心脉中,对整个王朝的子民进行护佑,保其不受任何侵害。

    但有关寒烟渡霞的秘密,为了安全,唯有每一任储君上位之时,才有权知晓,储君会由扶桑族的前王后引领着,学会如何运用寒烟渡霞的力量。

    可寒烟渡霞是为保护,却更像是桎梏。

    强大的保护秘术保护着王国每一个子民的性命,使其免受任何外敌的各种侵害,亦维持着王国繁荣昌盛,却独独让扶桑族族人的修为天生便受到制衡,他们无法修习强大幻术,却又不得不因其秘宝被推上权力的顶峰,承受本不该有的痛苦。

    但扶桑族必须登上王位,是为了护佑镜月国的子民,亦是为了国运昌盛,只有寒烟渡霞的持有者居于王位时,王国的兴盛才能继续,反之,王国便会陷入动荡。

    镜月国每一位王国的掌权者都会竭力阻止幻族的谋逆,可她父王却因其对幻族宠妃的偏爱,甚至想将她的储君之位废除。

    本该由母妃引导她如何运用体内的寒烟渡霞,可母妃却为了保住她的储君之位而死,或许,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

    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此刻,寒烟渡霞已然在她体内破碎,她苦苦追寻的秘密果真成了吞噬她鬼魅。

    其实有那么多的疑点,一个化作兔子的精怪,在中了那般危险的术法后却仍安然无恙,就那样装作无害地接近了她,教给她一切,让她一步一步靠近心中所求,她早该料到他所图定然不轨,只可惜为了救出族人,她太过急切地想登上王位,让她刻意忽略了那些疑虑。

    宣离是她在绝望时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现在她要为自己盲目的相信付出代价。

    宣离就那样嘲讽地站在赤娅的眼前,他感知到保护着整片国度的寒烟渡霞已然破碎,他的眸中尽是贪婪与快意,亦是嘲笑她的不甘。

    几乎是同一时刻,赤娅眼睁睁地看着自她体内源源不断涌出的黑气如同恶鬼般向她的族人扑去,生生撕扯出他们的魄灵,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其尽数吞噬,在她面前,一个又一个的族人倒地而死。

    然后,似乎是觉得赤娅的痛苦还不够,幺污儿二漆雾二八一更多资源欢迎加群宣离扬起手,有什么东西轻飘飘地从他的手中落下来,落在了赤娅的眼前。

    那是一张几乎烧毁的傀儡符,除却上方深重的怨气,仍是残存着些许符上原本的气息。

    那上方附着的气息,是伊莱。

    那一日杀死伊莱的记忆无法抑制地翻涌起来,最终落在了他冰蓝色的眼眸中,她猝然明白了为何那时他那样哀怜地看着她,可眸中却唯有解脱。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噬骨的恨意从她的心间急剧蔓延起来,让她目眦欲裂。

    原来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适得其反,曾以为脱离的假象并非假象,所认为的现实却是真正的假象。

    真是可笑至极。

    记忆到此便凭空而散,但不必再知晓更多,根据方才与扶桑族赤娅的交手,已经足够勾黎推断出后来发生的一切。

    在赤娅的记忆之中,那个唤做“宣离”的人似乎与某种诡异的黑气纠缠在一起,那团黑气以大量魄灵为食,但与普通以物食的精怪不同,它似是具有极强的法力与掠夺能力,那种诡异而强大的力量让它近乎轻易间便能毁灭一整个国度。

    且,他能敏锐地觉察出,他们二者身上有着莫名的联系,那团黑气的力量有着相当一部分让渡给了宣离。

    所以先前在遇到赤娅前身受重伤时的宣离,仍能安然无恙。

    勾黎皱了皱眉,在他脑海中,他似乎从未看见过,亦或是听说过那样的东西。

    它很陌生。

    他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眸,眼中闪过一瞬的猜疑,但他

    依譁

    不动声色地压下了那个念头,仍是继续思索着方才记忆之中的每一个角落。

    萨雅帕郡地处凡妖二界的交界,纵然镜月国的魄灵已然被尽数侵吞,但平日往来二界之间的无数过客亦是能够让宣离及那黑气肆意掠夺。

    但,此般行事有一个坏处,若是毫无边际地对经过者的魄灵进行掠夺,不过多久,萨雅帕郡便会彻底成为荒无人烟之所,纵然有人想要往来凡妖二界,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绕开萨雅帕郡,那便意味着,他们将再无魄灵可夺。

    因而他们建造了鬼市,以用魄灵改造后的血藤盘踞在镜月国的地底,在诡谲的拍卖中,不知不觉地地夺去一批买客的魄灵,用以滋养自身所需。

    在售物奇诡且危险重重的鬼市中,纵使丢了几条人命,本就无比常见。

    偌大六界间,仍是会有着无数听闻鬼市之名,却仍旧存着侥幸心理的买客源源不断地前往鬼市寻宝,人心的贪念本就是无可遏制的,即便明晓前方是深渊,亦是会有人为了欲念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

    至于赤娅,她的魂魄早已被摄魂铃困住,只能如傀儡般永远地困在鬼市之中,被宣离操控着,掌管鬼市的一切,再也掀不起任何的风浪。

    一切都已无比明晰,勾黎皱紧了眉,却并非是冷嘲,他反复思索着在赤娅记忆中看到的一切,最终停留在雪兔右腿上泛着魔气的伤口上。

    记忆中,似乎也有一人,在被他屠戮时,有着同样的伤口……神族长老——符白。

    他不能确定宣离身侧的黑气究竟是何物,却清晰地记得,在他屠戮神族的那一日,符白领着些许神族侥幸逃脱时,右腿亦是中了一击,而他所中之术,同样是废除修为之术。

    符白与宣离之间,除却容貌,遭遇近乎相同,纵使他无法全然确定,但也已有八成。

    莫名的,勾黎微微侧目,望向仍是昏迷不醒的少女,她痛苦地蜷缩成一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面色亦是苍白如纸,仿若有什么鲜活的东西,正从她体内快速流失着。

    若宣离真是符白所化,那么所谓的收集神器碎片,重振神族光耀,也不过是他们利用她的借口。

    他们让她好好修道,仁爱天下,甚至让她在找寻神器的途中背负了那般多的危险,而自身却与未知的奇诡之物相勾连,用禁术肆意汲取着力量,所作所为,无一不与教导她的一切相悖。

    勾黎不由冷哼一声,寒夜般的眼瞳中平白染上一层薄怒。只怕重塑神器的那一日,不是为了安定天下,而是为了他们自身的私欲罢了。

    他无端想起了她腕间深可见骨的伤口,想起她几度为了救人而让自身置于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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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一生的险境,忽的就感到有几许讽刺,原本平静的心间亦是骤然开始变得烦闷。

    她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即便她日后能够看到赤娅的记忆,她也不会知晓符白与宣离之间的呼应,更不会知道,此处让她几乎丢了性命的地方,极有可能便是她平日里最为敬爱的神族长老所造。

    她什么也不会知道,再度醒来后,她仍是会像先前一样,乖顺地寻找下一片神器碎片。

    这让他感到无比烦闷。

    只是不过一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又别扭地迫使自己移开了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但心下的烦闷感却是丝毫不减。

    纵然她是被神族所利用又如何?那本就与他毫无关系,他本不该对此事有任何的波动。他如是想,刻意让自己忽略自身对神族的嫌恶。

    但沉寂良久,他还是做出了相反的行为。

    勾黎轻声念出法诀,指尖凝出一诀,赤娅身上尚未消散的一缕黑气便径自被他的力量攥取,而后,他依照着记忆,仿制出与伊莱所受的相同的傀儡符,轻轻放在了少女的掌心。

    他现下的身份不便直接告知于她,待她醒后,她自会开始着手调查有关傀儡符上附着的黑气来源。

    就当是她“救”过他的报答。

    旋即,勾黎扬了扬手,幽蓝光晕从指尖迅速漫出,在顷刻间附着在桃夭以及白缪和林青州三人的额间,光芒暗淡下去的那一刻,他轻声开口道:“云沐。”

    方才的法诀过后,他们三人再度醒来时,只会记得是他们一起联合打败了扶桑族,夺得了神器碎片,不会记得任何有关今日的一切。

    “属下在。”

    缠绕在他腕间的小蛇蓦然间于他旁侧现形,小童恭敬行礼,垂头等候着命令。

    “将他们带出鬼市。”

    “是。”云沐即刻应道,但正在他打算将面前的三具神族子弟的身体扛走时,他却陡然听见魔尊大人的声音顿了顿,然后幽幽补了一句:“不,把她留下。”

    云沐一怔,抬起眸顺着勾黎的目光望去,然后他看见了那个奄奄一息的少女,她瑟缩着身子,看着无比虚弱。

    云沐接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勾黎,又看了看少女,却在勾黎觉察到他目光的前一秒立刻知趣地闭上了嘴,只不过一刹,他的身体便与白缪和林青州的身形一道消失在了巢穴中。

    漫天的黑气终于在赤娅的躯体上散尽,她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即刻腐败下去,最终化作了一具白森森的枯骨。

    却是在同一时刻,不知是否是因为扶桑族身灭,无法继续操控巢穴中的傀儡,又或是因为桃夭身上某种柔和气息在不住流失着,竟是在霎那间,牢笼处原本呆滞而麻木的人族在一瞬涌动起来,如同失了控一般,以诡异的速度腾身而起,开始不断撞击着牢笼的玄铁。

    他们的双眸赤红,布满血丝,却是带着无尽的贪念与求生的渴望,竟是在顷刻间便冲破了牢笼的玄铁。

    纵然他们已然失了心智,但他们仍本能地渴望着,能够得到少女身上那股温暖力量的照拂,这样他们缺失的魄灵便能被疗愈,他们仍有机会变回常人。

    于是那些密集的人潮从牢笼中一瞬间鱼贯而出,不断蠕动着,拼命地拥挤着向前,想要向昏倒在地的桃夭靠近。

    勾黎微微侧目,将旁侧的一切动向都收入眼底,他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些如虫子一般蠕动的东西,只是俯身下去,轻轻把少女打横抱起,而后,如同蔑视般的,轻轻动了动左手的指尖。

    瞬息之间,炽沸的厉火旋即在周遭熊熊燃烧起来,妖异的蓝紫色火舌无声地舔舐着巢穴内的一切,将整片巢穴映得通明。

    傀儡一般的人族在火光缭绕中声嘶力竭地悲鸣着,身影于焰火中一点点扭曲起来,最终化为骨血交融的一摊焦黑。

    他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前方斑驳的石壁,身后是鬼火肆虐,而他的眸中却恰似寒潭。

    这些缺失魄灵的卑贱之物,似乎并不明白就在几刻前,这位天真的神女甚至还在想着怎样拯救他们,让他们脱离这片苦海。可他们却只想杀了她,夺取她身上的力量。他的唇角忽的勾起一抹讥讽,甚至连自己都未发觉。

    不住有人扑倒在他的袍角,本能地祈求着勾黎会对他们施以援手,但他没有低眸,只是不耐地念了句法诀,那些下意识的呼救便在顷刻间化作飞溅在他的脸上温热的鲜血。

    他的眼瞳中倒映着蓝紫色的火光,鲜血从他的脸颊滴淌而下,但他的面上却是没有任何的神情,只是无比漠然地,从一具具尸体上跨了过去。

    终于,勾黎的脚步在石壁之外顿住,耳畔的一切喧嚣都在那一刻归于了寂静,再也没有一丝声响,仿若石壁内的一切都被隔绝了起来。

    那个炼狱般的景象与他无关。

    在某一瞬,怀中的少女似乎瑟缩了一下,紧接着,她无意识地拽住了他的衣袂,勾黎垂下目光,少女紧紧蹙着眉,触目惊心的血迹自额角在她脸上蜿蜒着,却并不让人觉得可怖。

    她像是自血泊中生长出来的荆棘,无论周遭有多肮脏,都无法掩盖她自身的坚韧。

    鬼使神差地,勾黎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摩挲过她脸上每一处被血沾染过的地方,直到他的指腹无意识地来到她的唇畔,他却突然怔了一下,仿若触电般地迅速收回了手。

    勾黎有些别扭地别过目光,只在指尖捏出一诀,用术法消除了她脸上的血迹。

    但她本不该被迫沾染上这些令人厌恶的东西。他想。

    35  ? 假象

    ◎真相是假,假象是真◎

    月色惨淡, 星辰寥落,视野前是铺天盖地的黑暗,一切的光亮仿若在此都寂灭了, 唯有在她眼前不住狂舞的黑气, 带着刺骨的冷意, 让人犹坠冰窟。

    意识是模糊的,桃夭只知道自己似是悬浮在空中,她无可抑制地蜷缩成一团,双手环住自己,却始终抵抗不了那难耐的寒意。

    接着, 她的身躯在空中顿了一下,毫无征兆地开始急剧下坠。

    桃夭下意识地想要惊呼出声, 可咽喉处却像是被人用力扼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呼喊。

    恍然间, 她的视野前猝然多出了一抹白光, 与无尽的血色交织着,却是破碎的,像是什么东西的裂痕。

    无数影像自裂痕中的那抹白光中闪过, 蓦然一刹, 桃夭看见了血色长空,然后是撕扯着她血肉的蛇潮,但那都如剪影般在她眼前飞速掠过, 她竭力想抓住些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有抓住。

    窒息的感觉一点一点将桃夭缠紧,她挣扎着, 却越陷越深, 她的手手直直地伸着, 然后,她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带着不属于此地的实感,将她一瞬从虚幻的梦境中拉出。

    身躯亦是在同一刻传来一阵温暖,无止尽的下坠骤停。

    眼皮分明沉重地睁不开,但视野朦胧间,她仍是依稀看到一道身影,那人的身影隐匿于黑暗中,面容看得并不真切,却莫名带着一缕熟悉。

    鼻尖萦绕着那人身上清幽的香气,她不知道是谁,但意外的觉得安全,她于是无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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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往那人的怀中缩了缩,意识在顷刻间涣散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桃夭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中仍是带着一圈圈的昏黑,甚至连意识都仍是迷离的,她用了许久,才让自己勉强聚起一抹心神,视野亦是开始一点一点聚焦起来。

    杏色的帐幔,简朴的陈设。她认得这里,这里就是她在向萨雅帕郡出发前和师兄师姐一起居住过的客栈。

    向她席卷而来的冰刃与幽火鲜明地在脑海中扭动着,仍是历历在目,让桃夭骤然有些狐疑起来。

    她分明记得,自己当时仍是与那女子缠斗着,如何又回到了这里?

    似乎是有什么回应了她的疑虑,一段记忆在那一刹那涌上心头,记忆中的她在施法不久后便等到了赶来援助她的师兄师姐,他们三人一同布阵将此处的血藤与女子彻底降服,她也由此得到了第二片神器碎片。

    那明明是自她脑海深处涌出的记忆,却奇怪地带着一种不真实感,恍若是海面上瑰丽而脆弱的浮沫。

    在某一瞬,她的脑海中莫名出现了那个连她自己都不曾看清过的身影,与蓝紫色的火光交缠着,一瞬间在她心间变得分外清晰。

    他是谁?

    桃夭晃了晃有些隐隐作痛的头,艰难地撑起身子,而后,她的视线却是在接触到床畔的那一瞬怔了怔,让她几乎忘却了猜疑。

    少年就那样趴在床位一角,衣衫却是破碎的,带着血迹,但他的呼吸平稳,看着似乎是睡着了。

    他一定在这里守了许久吧。桃夭的心不看更多完结文加Qqun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禁软了软,准备下床给他披上一件衣裳。

    却是在下一刻,仿若有什么骤然开始撕扯着疼痛的神经,她扶了扶额,踉跄了一下,记忆似乎缺失了一块,方才那道与火光交织的身影原本还历历在目,现下却忽的模糊了。

    什么是真相,什么是假象?她甚至还未来得及去怀疑。

    而后的一刹,胸腔之间极端的痛楚彻底占据了她的意识,让她几度昏迷,在她意识消散的前一刻,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衣衫中,似乎有什么异常的气息,与她在顾斐以及那女子身上觉察出的一般无二,但她没能赶得上触碰那物,便又一次无法抑制地昏睡了过去。

    白缪刚从厢房内走出的那一刻,便碰到了同样刚出来的师兄林青州。

    他们二人的眸中无一例外都带着狐疑,记忆中的一切太过顺利,顺利得甚至像是一个幻梦,可他们竟是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证明那些记忆不过是编造。

    他们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似是想到了桃夭仍是没有出来,心下平白开始有些担心起来,准备去她的房内好好看看。

    但正当白缪与林青州抬脚的那一刹,却是骤然间有什么在他们的四周嗡嗡震鸣着,而后,那股力量在猝然间化作了淡青光芒的光球。

    光球在显形的那一瞬间飞速展开,化作一幅近乎透明的影像,影像之上,公治明景的神色有几分焦急,在看到影像另一端的白缪与林青州后,他一刻也没有等待地开口道。

    “二师兄三师妹,师父不知为何突然出关了,正在四处找你们呢,我只能替你们遮掩一时,但瞒不了太久,你们还是赶紧回来吧。”

    旋即,似是忧心影像联通太久会被他人觉察,公治明景扬了扬手,影像就此消散。

    怎么会这样……白缪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和二师兄明明算准了师父会在至少一月后才能出关,他们便也能够在凡间多帮扶些小师妹,可现下,大师兄却告诉他们,师父提前出关了。

    师父为何会提前出关……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股不详的预感顷刻间在白缪心间翻涌起来,但她却顾不了太多,只是深深的望了一眼桃夭的房间,然后叹了口气。

    师父的出关,意味着他们必须立刻离开凡间,否则若是被师父觉察,少不了要关几个月的紧闭,假若再被长老们知晓,便是连大师兄也要一起罚,他们不能就这样把大师兄也连累了。

    鬼市这一遭,让白缪彻底意识到了凡间的危险,亦是让她开始不解,既然凡间形势已然此般险峻,为何长老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和师兄陪着桃夭一起找寻神器碎片?

    但时间紧迫,纵然心下仍有些猜疑,但也容不得白缪再继续想下去,她和林青州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共同念出法诀,向桃夭所在的厢房扬手一挥。

    一层厚重的浅蓝色结界在顷刻间凝聚成型。

    虽然不能继续陪伴小师妹找寻神器,但至少在小师妹醒来前,他们需要保证她的安全。

    结界成型的那一瞬,他们二人的身影亦是消失在原地。

    几乎是在白缪与林青州离开的下一秒,一道素白的身影径自穿过结界,在顷刻间于桃夭的厢房前落定。

    男子墨发束冠,衣袂如月,疏朗的阳光倾泻在他的身上,却将他寂寂的眉眼衬得越发疏离,他的面色有几许苍白,抿紧了唇,曜黑色的眸中有着担忧。

    不待犹豫,容忱顷刻间便推开了房门。

    但随着帐幔被掀起的那一瞬,映入眼帘的却不止是桃夭的面容,还有床尾处一个陌生的少年。

    少年不过十六许,破碎的衣衫上布满了血迹,看着亦是受了不少的伤,但他的面上却瞧不出一丝一毫痛楚,仿若他身上这一切的血迹与伤痕,都与他毫无干系。

    见容忱撩起帐幔后,少年旋即幽幽抬眸,就那样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琥珀色的眼瞳中分明没有什么情感,却莫名让他感到不善。

    仿若那年幼的皮囊下,暗藏着的,是不可名状的危险。

    容忱的眸光一顿,纵然他并不知晓少年的来历,但对于这个少年,他平白有一种不太好的直觉,亦或是说,他们二者对彼此都暗含不善。

    但他很快压下心间的念头,只淡淡开口道:“你是桃夭救下的吧?她受了很严重的伤,我要替她治疗,你需要暂且回避一下。”话音是淡漠的,无端没有他往常对于孩童的和善。

    闻言。少年却并没有应答,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兀自起了身,错开他的身子向门外走去,然后“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36  ? 裂痕

    ◎毫无征兆的不安◎

    容忱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但没有计较太多,眼下重要的是桃夭的伤势。

    他垂下眸,看向床榻之上的少女, 只有他能看见, 少女的胸腔之间, 那颗淡蓝色的珠子微微浮动着,上方却布满了细小的裂痕。

    据他上一回替她疗愈护魂珠上的裂痕不过才一月许,但眼下,那裂痕竟是又加深了不少。

    容忱的眸中沉寂了半晌,错综复杂。

    她在凡间受了很多苦。

    他轻声叹了口气, 俯身将她扶起坐好,然后背对着自己, 旋即,他低声念出繁复的法诀, 指尖结印, 向她背后扬手一挥,一缕银白色的真气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指尖涌出,缓缓注入她的体内。

    那缕银白色的真气顷刻间便探入了桃夭的丹田之处, 登时化作明澈的流水, 轻柔地将丹田处的护魂珠包裹住,片刻之间,那些遍布于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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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上的裂痕终是开始缓缓消弭。

    少女原本紧紧蹙起的眉心亦是随着那缕真气的疗愈而渐渐舒展开来, 但她似乎还是很不安,手无意识地攥着裙裾,唇形翕动着, 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容忱不由得向她靠近了些, 他的衣袖却骤然被她扯住, 少顷,他听见她说。

    “阿娘……别走……”

    “不要把我留在……巫冢……”

    少女的声音越来越轻,她紧皱的眉心一点一点舒缓,拽着他衣角的手猝然垂下,一时间再没有其他声响,唯有她平缓的呼吸声还浅浅的在耳畔起伏着。

    容忱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当年的一切在脑海中缱绻纠缠着,似是藤蔓般缠绕上来,铺开那个冰冷的冬日,如豆的灯火……

    薄雾弥漫,笼罩在苍梧山皑皑的白雪上,分明是冬日的景象,这里却是万物复苏,远处的柳树绿意盎然,嫩嫩的新芽傲然挺立着,神宫便半掩于那片绿意之后。蒙着薄雾的纱,肃穆而神圣。

    苍梧山上从没有季节之分,唯有无尽的冬日,在他强大的隐匿术法之下,本从未有过任何的打搅,但却在某一日,他的神宫前却骤然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彼时他尚不是司命神官,只是在魔族发起动乱后,收容了三名无处可去的神界幼童,或是因为同族之间脉息的呼应,那些神族的长老们便循着他们的脉息,找到了此处。

    令他颇感意外的是,来得却并非只有神族的长老。为首的大长老符白的手中,还牵着一位粉雕玉琢的女童,他们焦急地将目光投向他,急切地恳求他救她。

    那女童并不归属神族,初见的那一刻,容忱便能够感应出。可她身上的气息,却意外地让他感到不自觉地亲近与熟悉,像是他们之间天然有着一种无形的羁绊。

    女童不过只到他腰际,面色异常苍白,她紧紧抿着唇,衣衫上带着斑斑血迹,只抬头望了他一眼,眸中却是失神的,带着难以名状的哀伤。

    容忱凝神一看,这才发觉,位于女童胸腔左侧的地方,竟是有一颗浮动着的光团,或是说,那个光团的模样,更接近于一颗圆润的珠子,泛着淡淡的浅蓝色光芒。

    而那原本该是完整的珠子竟是碎裂的,甚至布满了无数裂痕。

    他猜测这便是神族长老来寻他的原因,但他仍是感到奇怪。

    “我该如何救?”他的记忆中,从未见过那样的东西,亦是不知晓该如何弥合那些裂痕,那些长老却为何如此断定他能救她?

    长老们并未解答他的疑虑,他们只告诉他,那是护魂珠,六界之中,唯有他能够弥合护魂珠的裂痕。

    答非所问。

    容忱的眸中有一瞬的怀疑,他虽对护魂珠的了解并不多,却也知晓那护魂珠是九黎族的族中至宝,那便意味着,眼前的女童……是九黎族的帝姬。

    九黎族素来避世离群,世世代代都生活于巫冢,眼下帝姬带着护魂珠出现在此处,多半是巫冢已然陨落。

    容忱不禁有些怔然,他垂下眼帘,静静地看向面前年幼的孩童,曜黑的瞳中一瞬多了几分难以名状的怜悯。

    他将她留了下来。

    即便他并不知晓该如何弥合护魂珠上的裂痕,他仍是一遍遍尝试着,甚至尝试过用术法探查着那些裂痕的由来,他以为只要自己能够找到裂痕产生的原因,说不定就能够试着弥合它。

    可无论他如何用法术探查,却始终无法在护魂珠上寻到任何被攻击的迹象。

    仿若它从来都是这副碎裂的模样,但容忱明晓这绝无可能。

    女童的身体开始变得愈加虚弱,甚至几近濒死,那些自裂痕处源源不断涌出的灵力肆意流窜于她的心脉之间,几乎要将她吞噬。

    多数时间里,她都处于昏睡之中,只有偶尔的瞬间,才会有片刻的清醒,但纵然在清醒之时,她也从未有过只言片语,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却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眸中黯淡无光。

    她的眼中干涸得没有一滴眼泪。

    而那种哀然之感,却莫名将他的心攥紧了,让他几乎呼吸一滞。

    她是破碎的,如同她身上的裂痕一般。

    日复一日,纵使他翻阅了无数古籍,作出各种尝试,她的身体都并未有过任何的好转,那种难以名状的怜惜再度如蛛丝一般缓缓爬上来,将他一点一点缠紧。

    他并不想就这般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年幼的生命死去,可他却束手无策。

    他以为自己已然走到山穷水尽,但命运却毫无征兆地对这位小帝姬施舍了一分可怜的眷顾。

    女童再一次陷入濒死之时,她胸腔之中的护魂珠在那一瞬焕发出强光,那些裂痕越发扩大着,却开始本能地吸取着什么,奇怪的是,那种感觉,竟让他觉得莫名地亲近。

    那种亲近是天然的,像是某种轻柔的呼唤,并不让他感到抗拒,而那道呼唤,似是在隐隐唤起流转于他体内的真气。

    仿若提示。

    他在那一瞬骤然反应过来什么,试探性地向她体内输送了些许真气,意外地,护魂珠上的裂痕开始缓缓弥合起来,原本流窜着的灵力开始不断回退,她的体内终是恢复了平静。

    他的法力与护魂珠交织着,弥合着裂痕,亦是让他们有了一种天然的呼应,自那之后,无论她在何处,他都能够精确地在同一时刻感应出她心脉间的灵力暴动。甚至他的法力,天然能够疗愈她护魂珠上的裂痕。

    这一切,都像是某种命定的羁绊。至少他这么认为。

    “别走……不……”塌上的桃夭仍是在无意识地呢喃着,手在空中胡乱比划着,像是竭力想抓住什么。

    那道声音将容忱陡然扯回到现实中,他轻轻叹了口气,薄唇抿成一条线,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眼前那缕银白色的真气仍是包裹着护魂珠,并逐渐被裂痕所吸收。

    但亦是在他回神的那一瞬,他猝然在少女身上感知到了一缕诡异的气息。

    那道气息极其微弱,故而先前在桃夭灵力暴动之时,他并未发觉,而现下,桃夭身上的灵力已然开始不断回退,于是那气息开始变得愈加明显。

    似是某种极强的怨气,却无端带着一种熟悉,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容忱下意识低声念出法诀,灿金色光芒自他掌心涌出,顷刻间便覆盖了桃夭的身体,而后,一张几近毁损的傀儡符自她的衣衫中缓缓上浮,萦绕着隐隐的黑气。

    他的目光一深,不安的情绪在顷刻间不断上涌。

    他第一次有那样不好的直觉,从看见那张傀儡符的第一眼起。

    毫无征兆的不安。

    尤其是其间似有似无的熟悉感,让他感到极度不安。

    仿若隐匿在那张傀儡符背后的,是藏于密林深处的无尽黑暗,而那种黑暗,会彻底摧毁她。

    容忱再度想起了那些裂痕。

    她是破碎的。

    纵然她已然在神宫中修习了百年,但他却仍是觉得,她还没有完全成长,至少她还无法承担他所认为的风险。

    亦或是说,是他不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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