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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第 6 章(第1页/共2页)

    提供的《世上最后一个母系神祇》6、第6章

    白昼想了想:“巫马姳喜欢,我不喜欢。”

    “那就是从前喜欢现在不喜欢的意思喽?”尉迟嫣婉见祂没有否认,欢呼起来:“我同阿姊一样,从前喜欢,现在不喜欢。”

    尉迟嫣婉怔怔地望着祂失神,她喜欢祂温柔而包容一切的目光,她总是被训诫要成为一个优秀的皇后,但是皇帝讨厌她,宫人畏惧她,尉迟嫣婉过早地失去了她的童年,孤独又寂寞地假装大人。

    “为什么呢?”白昼似乎从尉迟嬿婉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为什么从前喜欢,现在就不喜欢呢?”

    “因为爹和大哥说,陛下是我的夫君,我要喜欢他,他才会喜欢我。春生也总说,妻子应该敬爱丈夫,可是他根本就不喜欢我!”尉迟嫣婉生气地说:“他们都欺骗了我!陛下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陛下!”

    尉迟嫣婉还是小孩子心性,而小孩子往往是一面镜子,别人如何待她,她就学着别人的行为如何回应。

    他们骗她说皇帝会喜欢她,可没人告诉她,这种“喜欢”是刺痛的。于是她误把伤害当做是爱,所以她对皇帝表现出来的爱也是如此。

    她没有得到过爱,误以为世间的爱都是这样,以伤害为底色,像一把锋利的刀。

    但是她现在知道了,尉迟嫣婉说:“我现在喜欢阿姊,阿姊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就连尉迟嫣婉都知道,爱应该是保护,而不是伤害。

    白昼没把她的话当真,凡人渺小,如朝生暮死的蜉蝣,神只是怜她真诚可爱,付之一笑。

    近日皇后来兰妃殿来得勤快,喜妹料定她不怀好意,不厌其烦地向白昼灌输有关尉迟嫣婉的斑斑劣迹:“她不是个好人,幼时以鞭挞奴仆为乐,凡宫中服侍的宫人稍有不称她意,便被送去斗兽场供她取乐……有一回,陛下夸皇后宫中的侍女眼睛生得好看,她便命人把侍女的眼睛剜下来,以油蜡密封固色,放进美人木雕里,送给了陛下……”

    前朝后宫当然以皇帝为尊,可皇帝的恶是复杂的;皇后的恶却饱含着一种天真的残忍。

    总的来说就是皇后有资本作恶,恶得坦坦荡荡;皇帝的爱却很虚伪,嘴里说着喜欢,可为了自己的宝座,对皇后的所作所为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喜妹宁愿相信皇帝更可靠:“陛下虽然不是一位长情的君主,可他不顾众人阻挠,也要为您操办封妃大典,足以说明在陛下心中您是特殊的……可是皇后娘娘,谁知道她什么心思!”

    在喜妹看来,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陛下对自家主子超乎寻常的好,当然是因为男人对女人的爱,这是可以理解的;可是皇后为什么要对自家主子这么好?她不能理解。

    白昼轻笑:“我反倒觉得,陛下的爱虚无缥缈,不如皇后。”

    因着尉迟嫣婉对“巫马姳”表现出极大程度的友善,宫中其他妃嫔不敢再找“巫马姳”的麻烦。

    说实在的,她们也没有找巫马姳麻烦的必要。

    前线节节败退,聪明的人家已经在开始寻找退路。反正陛下和贤王都是先皇之后,谁当皇帝不是当?这也不能算叛国。

    后宫的嫔妃也不太看好自己的夫君,连争宠的心思都歇了。

    大家争宠是为了荣华富贵,家族兴旺,总不能真的是因为陛下魅力无边。

    她们反倒有些可怜“巫马姳”,她本是贤王的未婚妻,未婚时就对贤王痴心一片,倘若没有被强掳进宫这件事,他日贤王登基,“巫马姳”就是顺理成章的皇后。

    如今这个封妃大典办得再风光也不过是皇帝的妾,还是一个快要不行了的皇帝。

    妫海城最近为前线战事心力交瘁,已有半月不再踏足后宫。

    这段时间想要见家人的妃嫔倒是不少,皇后遣人来问了一句,妫海城不耐地让她自己看着办。

    皇后略加思考,提起朱砂笔,给每个人都批了。

    “阿姊的家人好像也想见阿姊,阿姊要见吗?”

    “可。”

    作为巫马姳,祂应该对原来的家人有留恋。

    巫马一族的人一直被幽禁府中,因陛下纳巫马氏在即,所以恩准巫马氏的母亲和祖母入宫探亲。

    巫马一族的女眷在宫人的引领下过了三道宫门,行至兰妃殿前,才敢稍稍抬头一睹这座作为历代宠妃宫殿而出名的雄伟建筑的真容。

    她们被关得太久,眼睛已经无法直视太阳;老太君的背完全驼了下来,明眼人看得出来她时日无多,年方二八的巫马二小姐身着素衣布裙,和荣光焕发的姐姐比起来,竟像灾荒年间的难民。

    她们差点没有认出她来,从前的巫马姳甚少穿得这样鲜艳,也甚少这样高高在上,令人自惭形愧。

    就连巫马姳的亲生母亲也觉得女儿无比陌生,“我儿,你从前是贤王的未婚妻,虽你二人尚未成亲,但人人皆知你与贤王的关系,你怎能……”

    白昼纠正她的说辞:“巫马夫人,是反王,不是贤王。”

    祂不爱咬文嚼字,却一定要在这种关头挑字眼,祂不喜欢巫马夫人看祂的眼神。

    世上最令人痛苦的事情就是比较二字,那些与自己原本差不多状况的人转头飞上枝头,叫人心头盘旋着一条毒蛇,撕咬得人坐立不宁。

    巫马二小姐说:“姐姐,你既然得陛下宠爱,为何不叫陛下把我们放出来?难道姐姐在宫中享乐以至于把家人全都抛之脑后了吗?”

    白昼觉得这二人的说辞自相矛盾,十分好笑。一人劝祂做贞洁烈女,一人却劝祂曲意逢迎,或许她们也不是希望巫马姳做什么,只是看到巫马姳过得不那么凄惨,所以失望。

    终于,最沉默的老太君把拐杖重重一拄:“够了!”

    老太君抬起那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白昼,似乎想看穿这个她从未正眼看过的孙女,过了一会儿,她的语气柔和起来:“阿姳,祖母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喜妹急了:“小姐——”喜妹甚至要比原来的巫马姳还要看得透彻,这个老太君何时在意过自己的孙女们?

    “好啊。”白昼忽然改了主意,巫马姳是祂的转世,神降之后,祂有了巫马姳所有的记忆,却很难理解她的感受。

    这具身躯有太多的不甘,以至于原本的灵魂离开身体之后,那种强烈的恨意仍然停留在身体里。

    白昼最后把喜妹也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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