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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47. 请归 洪钟鸣震,万物复苏,天地荡涤。……(第1页/共2页)

    提供的《反派boss救赎指南》247.请归洪钟鸣震,万物复苏,天地荡涤。……

    夺天盟余孽伏诛后五载,器阵成。

    倾道门之力,以炼器世家方氏子弟主持,上下同心,修成了这座遍及万里水域、横跨三大仙境的还天大阵。

    同年,龙凤两族倾巢而出,与道门和盟,前来相助,人妖争斗之乱象肃然一清。

    逢至秋时,界水业障愈发滔滔。

    养心宫布施安神之法,由陈不追牵头,合问剑谷一脉轮值看守边界,定抚人心。仙器两仪剑再度出世,择主蔚凤,一举正名。

    行天盟声势大成,众望所归,明面上莫敢有争锋之语。

    一切有条不紊地向前行进,暗潮汹涌地渡过了第五年冬日。

    冬去春来,枝头新芽刚刚抽发,问剑谷久无动静的落月潭中,缓缓走出一道人影。

    谢征出关了。

    便如当初所言,合体巅峰,半步大乘。

    即使企近身前,不刻意去瞧,也很难注意到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可一旦入眼,便似利刃出鞘,寒光凛然,片片飞雪,再难移目。

    气质浩渺,形神如剑,浑圆融一。

    方且问闻讯前来,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明白时机已至。

    春寒料峭,最后一缕东风也终于吹来。

    启阵前夕的清晨,临走之际,谢征端坐镜前,任长长乌发散落肩背,傅偏楼站在后方,仔细地替他梳头。

    烛光迎着晨曦发出一声轻微崩响,无碍于满室静谧。谁也没有出声,只沉默地温存着。

    打破这般氛围的,是识海中011带着一丝颤抖的小奶音:

    【宿主……我、我有些紧张。】

    它低低道:

    【将业障化入灵气,主动纳入丹田,这般危险的事情,当真会有修士愿意吗?】

    一路随谢征走到今天,它虽清楚多少人为之付出了什么,但还是忍不住担忧。

    不如说,正因如此,才更心生怯意。

    【就算宿主说,许多人曾经并无选择,可面对生死,可还会义无反顾?倘若不能将浊气引走,天道无法挣脱而出,宿主作为阵眼,灵力兴许会被硬生生抽干……】

    那样的下场,无疑是死。

    倘若谢征死了,傅偏楼定会走上老路,与夺天锁相融,为天地献祭。

    它不愿深想下去,语气更加沮丧低迷:

    【那样一来,要怎么办呢?】

    谢征默默听完,想了想,问道:“011,三百年前,为何七杰要上融天炉?”

    【诶?这个……】011支吾着,【是为了斩断仙器,阻止夺天盟的阴谋吧?】

    “他们去之前,知晓自己一定会成功吗?”

    【……】

    “那么,”谢征换了个问题,“他们去之前,知晓自己会死吗?”

    前者的答案是否定的,而后者截然相反。

    会死,可未必会成功。

    于是忘乎所有,但求一博。

    就如叶因临别所言——这是他们的道,明知希望渺茫,也要去争的一线生机。

    “我如今却有些明白了。”

    谢征垂下眼睫,微微一笑,“世上总有些事情,无可让步。”

    对他而言如此,对傅偏楼、无律、蔚凤等人而言如此,对天下道修而言,也如此。

    芸芸众生,旱灾久矣,不知有多少人在等一场变动的甘霖。

    他们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那之上推了一把。

    煽动再如何蛊惑,也不过致使短暂的狂热。就像011所言,生死关头,定会有谁恐惧退却。

    谢征所寄望的,并非那般昏愚之人。

    “在跟011说什么?”

    铜镜中,青年俯身凑到耳边,轻声问了一句。

    发丝瘙痒,谢征不以为意地侧过脸,抬眸看向他:“你呢,魔又说了什么?”

    “是我问它,最近怎么忽然安静下来了。”

    傅偏楼与他对视,停顿片刻,“它说,等着看我们会落得如何下场。”

    谢征问:“你觉得会是如何下场?”

    窗外天色暝暝,傅偏楼笑了一笑,边为他加冠,边答非所问道:

    “我觉得……回来会是个好天气。”

    雪山山巅,界水之源。

    原本白皑苍凉的景致,眼下却为团团浓墨般的乌云所笼罩,雷声赫赫,远播天外。

    清澈的泉眼中央,龙珠正滴溜溜滚落下雾气。

    雾气流淌,如烟如线,缠绕着雪白的骨刺,往四方延伸而去,形成蛛网状的脉络。

    此处便是阵眼,以柳长英脊骨中抽出的半截夺天锁器身为中心,承载着云仪、虞渊、明涞三大境的器阵。

    谢征缓步走入泉中,在骨刺前站定。

    011立于他的左肩,豆豆眼中泛出某种一触即发的急迫。

    袖中通讯木雕震了两下,讯息传达的那一刻,谢征深吸口气,激荡眸色逐渐沉淀为平静的漆黑。

    双眸闭阖,他伸出手,握住那根骨刺,灵流自掌心疯狂涌出,周身玄奥的气息再无遮掩。

    薄唇轻启,只简单二字,极沉极冷:

    “阵起。”

    “——轰隆”!

    头顶雷鸣攒聚,衣袂无风自动。

    积压许久的威势携着雷霆直劈而下,惊如怒龙嘶吼,将山巅淹没在耀眼的白光之中!

    雾气被点亮般节节朝山脚流去,勾勒出繁复的阵纹,很快蔓延至等候多时的众多阵结足下。

    “……开始了。”

    傅偏楼从看不清的山巅收回视线,看向身后的古靳和蔚凤。

    前者略略颔首,率应澈在内的十数龙族盘坐阵器之前,浩瀚妖力转瞬铺开,带来阵阵潮湿之意;后者也朝凰祈点点头,凤皇陛下轻飘飘给双手被缚的凤琛递去一个眼神,三人同坐一方,温度焦灼。

    无律亦盘膝而坐,将碧玉长笛放在手旁,灵流独支半边。

    最后是被周启搀扶着的周霖、以及与她结下契约、同享麒麟血的琼光。

    傅偏楼站在他们围拢出的圈内,阵结的最中,将传来的妖力灵力平衡融会,一并流入阵器。

    眼前一时是阵法的白,一时是魔障的黑。

    忽明忽暗的交界处,他看到一道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身影,就站在前方,用不详的、阴森的苍蓝色瞳孔,紧紧凝视着他。

    这一回,傅偏楼心底再无任何畏惧,不闪不避地回望过去。

    【失败了,你当如何?】

    魔冷不丁地问。

    傅偏楼微微一愣,随后答道:“我不知道。”

    【失去那个作为阵眼的任务者,我可不认为你能争得过我。】它讽刺发笑,【这可是最后一次,这一次灭世之后,谁也无法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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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转,所有人都将死去,包括你。】

    “不会的。”傅偏楼笃定说。

    哪怕有个万一,他也会尽全力阻止那样悲伤的结局。

    更何况……

    他眼中光华骤绽:“不疯这么一次,怎知做不到?如何料定就会失败?”

    “我相信谢征,相信这里的所有人。所以,我也相信自己,相信天下道修,并不似想象中一般不堪!”

    【……你变了。】

    魔敛去讥诮,神情变得有些复杂,这令它瞧上去并不只像是单纯流露恶念的存在,和人一般发出晦涩的叹息。

    “是,我变了。”傅偏楼轻轻地说,心底犹如拨云见日,明快无比,“……他救赎我了。”

    “而现在,”他坚定地望进那双蓝眼,“我也会让你解脱。”

    半晌,魔才几不可闻地回道:

    【好,我等着。】

    仙山高渺,长而陡峭的石阶没入云端,常人莫能企及。

    虞渊仙境赫赫有名的一大仙宗——太虚门便坐落其上,居高临下地俯瞰凡间。

    陈勤上一回亲自踏足这里,还要追溯到筑基后那次返乡。知晓爹娘早就故去后,他一刻不停地回到师门,心中并无悲喜。

    只是白鹤翅羽自肩头擦过,他望着隔开仙凡的山路,忽生迷惘。

    ……他究竟,缘何走在这条路上来着?

    “痴儿。你来作甚?”

    殿中,白须飘飘的老道睁开眼,冷漠地瞧着自己不请自来的弟子:

    “倘若又要说还天之事,就回去罢,无论外边如何闹腾,我都不会同意太虚门掺和这趟浑水。山门已封,没有令你那两位徒弟收手,是为师最大的仁慈。”

    “是也不是。”陈勤摇头,“我来与师尊、不,门主大人论道。”

    “论道?”

    像是听见何种笑话,太虚门门主不禁嗤然,“凭你?”

    陈勤在他面前盘膝而坐,微微一笑:“师尊可还记得,您收我为徒后唯一一次罚我,所为何事?”

    晚风真人天资卓绝,勤恳不辍,向来为弟子中最省心的那个,一直充作太虚门的表率。

    唯一一次……便是当年他尘缘未断,非要下山省亲,惹得门主大怒,罚他在殿前跪了三天。

    门主一阵沉默,陈勤道:“那三日,我始终没想明白,这般不值一提的小事,何至于招惹师尊动怒?弟子自知身份,并不会贪恋红尘,只见上一面,了却一桩心事,怎么不好?”

    “如今想来,”他慨叹,“怕是师尊觉得,我身上的尘根没能洗净。即便生不出业障,究竟会阻碍进境,才那般大动干戈。”

    “你既清楚,何必特地质问?”门主盯着他,“心魔浊气如何凶险,从三百年前活到今日的修士比谁都清楚,像你们这般从未修心的小辈,取回来的那一瞬便会身死道消!当真以为天道是什么仁慈的主子?”

    “我不会同意。”他重复一遍,语气寡淡,“太虚门之所以能取代养心宫成为三大仙宗,就是当年避开了夺天盟与行天盟之间的争端,独善其身,又应承洗业,钻研出御诀之术。”

    “还天一事,简直儿戏!我不会让门中弟子傻乎乎地送死,谁若前去,往后太虚门便再无此人!”

    “师尊,”陈勤问,“您为何修道?”

    门主不答,他自顾自地说:“弟子……起初,是因心有不甘。”

    太过弱小,所以面对天灾人祸,无力保护最重要的姐姐。

    迈入道途以后,他变得越来越强,再无人敢欺凌,却遗忘了最初的愿望,逐渐目空一切、眼里仅剩他的道途。

    洗业断了他的尘缘,也断了他的根。

    他不知自己为何而来,不知因何困顿,更不知该往何处求索。

    那么,他仅剩的道途,究竟为何道?

    浑浑噩噩随波逐流,走到最后再回首时,心底不会浮起无法排解的懊悔吗?

    他深深看向默不作声的门主,恳切道:“师尊的考虑,弟子明白,或许在您眼中,我们便如扑火飞蛾般愚昧。”

    “有人是因郁郁不得志,想舍命一搏;有人是因不平夺天盟所作所为,欲鼎力相助;有人是因私利、有人是因责任、有人是因信服……”

    陈勤抚上胸口,笃定不疑:“可这些,就是我等为自己选择的道。”

    “……”

    “弟子不求太虚门勒令门中修士行事,但求师尊切莫出手阻拦。”

    陈勤起身见礼,“时辰到了,恕晚风告退。”

    ……

    与此同时,养心宫。

    清重真人郑重收好匣中的信笺,将叶因灵台前的香烛点燃,合掌拜了三拜。

    “姐姐,”她喃喃低语,“愿苍天护佑,一切都能顺利。”

    推开房门,走出屋外,裴君灵一身花衣银铃,言笑晏晏地瞧着她,面上没有分毫畏惧亦或紧迫:“宫主。”

    “叫师父罢。”清重神色微微柔和,“此行结束,无论生死成败,君灵,养心宫便交予你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新的养心宫宫主。”

    闻言,裴君灵稍稍意外,心中却升起一阵尘埃落定似的平静。

    “我知道了,师父。”

    她轻轻颔首,并不问清重有几分活下来的把握,两人皆知,哪怕拼个形神俱灭,她们也会尽全力施为。

    养心宫弟子不惧因果,论之本心,向来如此。

    裴君灵走在前方,清重落后两步,凝目于女子曾经稚嫩的双肩,今日,已能坚强得能够撑起一片天地。

    “养心宫弟子听命——”

    环视四周,对上一双双殷切的眼睛,裴君灵莞尔一笑,眼眸生光:“凡无畏者,随我一同前往界水,接引业障,还天地一个清净!”

    “谨遵宫主之令!”

    ……

    云仪仙境,问剑谷外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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