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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2页/共2页)

  “我知道我对不起我家夫人,也对不起我家小姐,我便是死了也没脸再见她们……可我那孙女是无辜的,伯夫人,我求求您,求求您想法子救救她,她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啊!”

    刘嬷嬷哭得涕泪横流,凄惨极了。脾气娇纵归娇纵,其实心肠很软的贺兰蓉看得忍不住小声说了句:“娘,要不你就想法子救救她孙女吧,她们祖孙俩也怪可怜的……”

    “她们祖孙俩可怜,你瑶姐姐就不可怜了?”陆氏面上却不见动容,“若被抢了婚事夺了自幼定亲的夫君,还被毒哑嗓子嫁给了一个乡下猎户的是你,你可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有心借此机会教导女儿,陆氏又看着贺兰蓉冷声道,“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不得已,可这不该成为她向恶人低头,助纣为虐去坑害无辜之人的理由。是,她是很可怜,她孙女也确实无辜,但能不能原谅她,愿不愿意出力救她孙女,这都是你瑶姐姐才有资格做的决定,因为她才是受害者。我不是她,不能也不会替她应下。”

    贺兰蓉愣愣张嘴,说不出话了。

    确实,要是刘嬷嬷背叛的是她,她是绝对不可能说出刚才那句话的……

    原来这就是母亲总说的“针不扎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吗,她似乎有些懂了。

    刘嬷嬷闻言绝望大哭起来。陆氏面无表情地让人堵了她和同样在哭嚎求饶的徐嬷嬷的嘴,之后就看向紫荷,让她立即去青竹轩把桑玉妍和贺兰玦一并叫来。

    “对对对,快去把那冒牌货带过来,这俩人都已经认罪,我看她还有什么话好说!”说这话的自然是回过神的贺兰蓉,她已经等不及想看桑玉妍倒霉了。

    陆氏派去的人很快就到了青竹轩。

    彼时桑玉妍正准备伺候刚参加诗会回来的贺兰玦洗漱,乍听说陆氏传唤,眼皮重重跳了一下,心里也没由来的有些发慌。

    但她向来沉得住气,当下就暗掐掌心稳住心神,神色无异地应了一声,与重新穿好衣裳的贺兰玦一道往陆氏住的玉琼苑去了。

    结果一进门,桑玉妍就对上了那几双要么如丧考妣,要么面如死灰,要么满眼恨意的眼睛。

    “……”

    “!”

    饶是心理强大如她,都被这过于突然且明显是彻底失控了的发展惊得脸色巨变,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贺兰玦也被屋里沉凝得有些吓人的气氛看得一愣:“这是怎么了?”

    “我来说我来说!”唯恐天下不乱的贺兰蓉看见桑玉妍,当即精神一震,自告奋勇地跑到自家三哥身边,叭叭叭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贺兰玦:“……”

    贺兰玦听得脑袋嗡嗡作响,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要不怎么可能听见这么荒唐的话?!

    桑玉妍更是震惊且不敢置信到了极点。

    进门看见金兰的那个瞬间,她就知道今晚的灭口计划失败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失败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贺兰蓉!

    明明她已经将一切都仔细算计好,也反复推敲过各个流程,确保了万无一失才让碧云动手的。可谁知这天杀的老天爷这般见不得她好,竟安排贺兰蓉这根完全没人能预料到的搅屎棍,在最关键的时候冒出来坏了她的事!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同样都是女子,为什么桑瑶就可以含着金汤勺出生在富得流油的桑家,还能跟贺兰玦这样出身高贵又俊美无双的男子定亲,她却只能出生在一个连最基本的温饱问题都难以解决的穷秀才家,还要被安排嫁给一个一穷二白,粗鲁野蛮的臭猎户?

    明明除了容貌,她什么都比桑瑶强!

    为了得到广安伯府这门婚事,她和她娘费尽心思谋划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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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担了无数风险才终于成功,可这才多久啊,她连真正人上人的滋味都还没尝过,老天爷就用这样可笑的方式将真相戳破了……

    这对她何其不公!何其残忍!

    桑玉妍恨得眼前发黑,几欲呕血。还有贺兰蓉,若非还有一丝理智在,她都要扑上去生撕了这杀千刀的死丫头了。

    要不是她,要不是她——!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只是转述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又不是我说你是冒牌货的!”或许是桑玉妍心中的杀意太过强烈,纵然她死死掐住了掌心没让自己表现出来,贺兰蓉还是感觉到了。她本能地怂了一瞬,但很快就恼羞成怒,幸灾乐祸地冷笑道,“何况你既然敢做出这么狗胆包天的事,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桑玉妍:“……”

    桑玉妍真的好想好想扑过去按住她,把她往死里打。

    但,不行。

    她要真敢对贺兰蓉动手,事情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她得冷静,一定得冷静,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她一定可以想办法自救……

    就这么在心里默念了不知多少遍,桑玉妍被惊惧和恨意搅混的脑子终于恢复了些许清醒。

    而这时,陆氏已经面色冷然地朝她看来:“对于这几人的指控,你可有什么解释?”

    第34章 见招拆招(京城剧情)

    桑玉妍被她不复往日温和, 凌厉得像是能刮下人一层皮的眼神看得四肢发僵,心脏也不停紧缩,几乎喘不上气。

    她死死咬紧牙根不让自己露出心中情绪, 只如梦初醒似的往地上一跪,惶然无措地喊冤道:“母亲,我、我实在不知这几人为何会说出这样荒唐的话来!我家中确实有个继妹名唤玉妍,我也确实是与玉妍同日出嫁, 可我们那时就是各嫁各的,从未有过什么换嫁之事啊!”

    她说到这猛然看向碧云, 求助似的追问道, “碧云,碧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今晚要请金兰吃酒与她化解往日恩仇吗?怎么她们却说你要杀害金兰?还扯出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东西来——”

    她这么问,是想知道碧云是否也已经背叛她——碧云是在场所有人中知道她最多事情的,如果连她都背叛了她,那今日这事就真的无可回转了, 她必须马上采取下一步措施。

    好在碧云虽心生绝望却一直没有松口, 闻言她愣了一下,赶紧爬起来把自己先前的说辞重复了一遍。

    她家姑娘向来聪慧,或许会有办法力挽狂澜,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拖她后腿!

    桑玉妍得知她并未背叛自己,心下稍稍一松, 而后便面露痛心地朝金兰看去:“碧云一时愤怒推你下水, 确实是她的错, 她这么做是为了我,我怨我恨我也正常。可你行事未免也太过恶毒了,什么换嫁什么骗婚, 你这么胡扯,害的不仅是我,更是我桑家满门啊!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我自问对你不薄,可你仅仅因为我不愿与你分享我的夫君,竟就要陷我全家于死地——”

    她说到忍不住呼吸急促地捂住了胸口,一副怒极而哀的模样。

    贺兰玦见此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他快步上前扶起桑玉妍,俊美的脸上浮现心疼之色:“瑶儿别急,你慢慢说。”

    末了又看向陆氏,“母亲,此事明显就是一场荒唐的闹剧,当不得真。我与瑶儿认识数年,虽中间久未见面,可怎么也不至于把人认错!”

    陆氏:“……”

    陆氏看着一脸笃定的儿子,眼皮忍不住抽了一下。

    贺兰蓉更是无语道:“怎么就不至于了,你又不记得真正的三嫂长什么样了!而且这女人惯会演戏,她想假扮三嫂,肯定要想尽办法取得你的信任啊,你不要被她表现出来的假象蒙蔽了!”

    广安伯的后院并不平静,尤其那位看似柔弱无害其实心机颇深的范姨娘,早些年没少给陆氏添堵。虽然陆氏没让她占过便宜,但也因此与广安伯夫妻感情越发冷淡,到现在几乎是形同陌路了。

    贺兰蓉从小在这种环境里长大,自然是比五岁就离开内宅,随已故的祖父在外院长大的贺兰玦懂的多。

    另外她之所以那么讨厌桑玉妍,虽有看不上她出身的原因在,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桑玉妍身上有范姨娘那股假模假样,故作柔弱的劲儿。

    她可太讨厌那样的女人了!

    “姑爷!奴婢敢以性命起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为假,就叫奴婢不得好死!”这时金兰也用力地磕着头哭喊道,“我承认,我确实喜欢姑爷,想给姑爷做妾,可这事儿是桑玉妍主动提出来的!若不是如此,我怎么会鬼迷心窍地背叛我家大小姐,选择跟她合作?可她却出尔反尔,还让碧云杀我灭口……姑爷,求姑爷明鉴啊!”

    贺兰玦被她以命起誓,额头都磕紫了的样子震到,原本坚定的神色不由得出现了一丝动摇。

    她看起来也不像是在说谎……

    桑玉妍见此心下一紧,立即跟着红了眼眶:“碧云已经说了,她会推你下水,纯粹是一时冲动。我根本就不知情!”

    她忍不住激动似的抓住了贺兰玦的手,“夫君,我真的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胡说八道什么。别说我不是桑玉妍,就算我真的是她口中的桑玉妍,我也不可能跟人说出那样的话啊——谁会愿意把自己千辛万苦谋划来的夫君分给别人?这事想想就知道不靠谱啊!便是我真的这么说,又有谁会信呢?!”

    被野心蒙蔽了双眼,不仅信了还信以为真的金兰:“……”

    贺兰玦也是一怔,面上动摇之色散去。

    桑玉妍见此不给金兰反应的机会,又紧接着含泪质问道:“而且你说的这些事,全都是你上下嘴皮子一碰,空口白牙说出来的。你有证据吗?你有证据证明我不是桑瑶,我收买了你,我答应给你开脸却又指使碧云杀你灭口吗?!”

    “还有刘嬷嬷与徐嬷嬷!你们一个说我让人绑架你孙女威胁你,一个说我拿钱贿赂你,你们又可有证据能证明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被堵住嘴巴瘫在地上的刘嬷嬷和徐嬷嬷呆住。

    她们知道真相,但她们手里没有证据。因为柳氏母女行事极其小心谨慎,与她们接触时从未给她们留下过任何物证。

    这年头给人定罪,是要人证物证齐全的。只有人证没有物证,这事就没法板上钉钉。就算传出去,桑玉妍也可以说她们是受人恶意指使,串供起来栽赃她的——反正大家都拿不出证据,她自然也能找个合理的理由倒打一耙。

    桑玉妍一看她们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她当即往贺兰玦怀里一歪,又是委屈又是愤怒地哭出了声来:“捉贼还要拿脏呢,这么大的罪名,你们竟是单凭一张嘴就要往我头上扣吗?我……呜呜呜我平日里待你们不薄啊!”

    刘嬷嬷和徐嬷嬷自然不认,纷纷哭着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说谎。

    “你!没有证据不代表她们说的是假的!”贺兰蓉也没想到都这样了桑玉妍还能狡辩,当即跳起来说,“要不然为什么她们不说别人光说你,还能说出这么多有模有样的细节来?”

    “七妹这话问得好,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桑玉妍强忍着打死她的冲动抬起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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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伤心难当地问道,“可这话难道不该去问背后设计了一切,欲置我于死地的那人吗?”

    “不是,你少在这装模作样——”

    贺兰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再次面露心疼拥住了桑玉妍的贺兰玦打断了:“蓉儿,够了!”

    “三哥?!”贺兰蓉不敢置信,“你不会真的信了她的鬼话吧?!”

    “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相信她。而且此事疑点颇多,这几人又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我有理由怀疑,这是个针对我们广安伯府而来的阴谋。”贺兰玦说到这,没再理会熊妹妹,而是神色凝重地看向了自家母亲,“娘,我怀疑此事与近来总想找我们家麻烦的平阳侯府有关。”

    平阳侯府与广安伯府是世仇,两家交恶已久,加上广安伯府前阵子刚出了两件事都和平阳侯府有关,贺兰玦会这般怀疑倒也正常。

    但……

    这儿子还是被她养得太单纯也保护得太好了。

    陆氏心下叹了口气,面上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顺着这话,似有迟疑地说了句:“是有这个可能。”

    得到母亲肯定的贺兰玦神色一松,桑玉妍也是暗暗舒出一口气。

    她当然知道仅凭自己这番话,是不可能彻底打消陆氏心中疑虑的,但只要先度过眼下的危机,她一定可以想出办法解决之后的问题!

    而且最重要的还是贺兰玦的态度,只要贺兰玦一直相信她,她就不会输!

    却不想就在这时,被她那几句反问打乱了节奏的金兰再次回神开了口:“不、不是的姑爷,刘嬷嬷和徐嬷嬷没有证据,我有!我有办法证明她不是真正的桑瑶!”

    桑玉妍却并不慌张,而是心思急转的同时,抹去眼泪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你手里捏着的那几封我与夫君婆母早年通信的信件罢了。这事不用你说,我自己说!”

    被她这一抢白,心机城府都远不如她的金兰顿时就呆了一下。

    而桑玉妍已经趁此机会先下手为强:“母亲,夫君,她是想利用那几封我根本不记得内容了的信来证明我不是桑瑶。可是我之所以会忘记那几封信的内容,不是因为我不是桑瑶,而是因为四个月前,我意外摔伤磕到了脑袋,失去了从前的一些记忆。”

    她说着就抬手拨开靠近发际线处的头发,露出了一道半新不旧的疤痕——这疤痕是她半年前出门游玩时不慎撞伤留下的,这会儿刚好可以拿来用。

    “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该瞒着大家,可突然离家远嫁,我心里实在是有些不安,这才想着假装从未受伤失忆,好借着与夫君与母亲共忆往昔的机会,快些与你们熟悉亲近起来。却不想这丫头竟暗中偷走了这些年我与夫君母亲往来时保存下来的一部分信件,欲以此来证明我不是桑瑶。”桑玉妍放下头发,脸上泪痕未散,脑子却是越说脑袋越清明,“先前收拾东西,发现有部分信件不见了时,我便有些想不明白偷信之人目的为何,如今才知道她是存了这样恶毒的心思。”

    “不是的!不是的!你说谎!你根本没有失忆!你就是害怕了,你不敢跟我对质!”比起她,金兰就的状态就只能用“无能狂怒”四个字来形容了。

    贺兰玦见此拧眉,脸色也沉了下来:“除此之外,你可还有其他证据能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金兰:“……”

    金兰没有。

    她偷偷藏起来的那几封信件,只能证明桑玉妍不是桑瑶,跟换嫁一事还有桑玉妍对她的承诺,都没有直接关系。

    她原是想利用这些桑玉妍不知信件内容一事,逼她跟贺兰玦母子当面对质,好戳穿她的身份,可谁知桑玉妍这般狡猾,竟直接抢先一步以失忆为由,给她来了个釜底抽薪!

    且不得不说,桑玉妍这一招使得极好。因为若是她先说出信件的事,桑玉妍再说自己失忆,就会变成狡辩。可桑玉妍自己先说出来,就变成她居心叵测,早有预谋了。

    而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一旦陆氏和贺兰玦信了这话,往后桑玉妍就再也不必担心自己会接不上他们的话而露馅了。

    金兰想到这面色发青,简直要气死了。

    其实并不确定她手里有没有其他证据的桑玉妍见此场景,心下顿时一定。紧接着她就摆出一副“清者自清,我不怕查”的架势看向了贺兰玦和陆氏:“夫君和母亲若是不信我的话,也可以将我院里其他人都叫来,挨个严刑拷问,看看他们又是怎么说的。”

    她这是又一次的先下手为强。

    因为她很清楚,她院里那些人和刘嬷嬷徐嬷嬷一样,都是经不住陆氏严刑拷问的。而陆氏若主动提出要查问那些人,她根本没法拒绝,所以还不如趁此机会主动提出,用无所畏惧的态度将众人唬住。

    如此,陆氏就算有这个心思,也不好再说出口了——毕竟眼下根本没有实证可以证明她不是桑瑶,而按照陆氏对桑瑶的看重,是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一点脸都不给地直接对她身边其他人动粗的。

    贺兰玦也一样。

    果不其然,她刚说完这话,贺兰玦就低声安抚道:“胡说什么,我怎么会不信你。”

    陆氏也在深深看了她一眼后,转头问金兰:“这些信件不算,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我……我……”又是绝望又是愤怒的金兰急中生智,眼前猛地一亮,“我有!夫人可以派人去将如意阁的掌柜林峤业请来!他是我家已故夫人的心腹,这些年一直在京城替大小姐打理嫁妆,是大小姐最信任的人!夫人可以将他请来,他肯定能认出这个女人不是我家大小姐!”

    桑玉妍心头一跳,立即说道:“你特地说出这人,谁知他是不是也被你背后的人收买了!”

    说完这话她又马上转头看向陆氏,深吸口气跪了下来,“母亲,事情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必然是要有个结果的,否则瑶儿不知该怎么再在府里待下去。瑶儿恳请您,马上派人去一趟淮扬将我爹请来。旁人都有可能被收买,只有我爹,那是我的亲生父亲,他总不会帮着外人来坑害自己的亲生女儿,我想请他前来,当众证明我的身份。”

    见她面色坦然,显然是真的一点也不怕与桑明海面对面对质,贺兰玦原本还有些紧绷的心彻底松缓下来:“这个主意好,娘,我这就差人去请岳父。”

    原本深信金兰的话,觉得桑玉妍就是个冒牌货的贺兰蓉见此,也是愕然一愣,怀疑起了自己先前的判断。

    这……难道今晚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针对他们广安伯府而来的阴谋?

    可“桑瑶”一个刚嫁进来没多久的新妇,别人为什么要用这种一戳就破的阴谋来害她?莫非……莫非这事是暗恋她三哥的那些女人搞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破坏他们夫妻俩的感情?

    贺兰蓉不太高兴地鼓着脸,陷入了沉思。

    而陆氏冷然的脸色也终于在一番思索后,逐渐缓和下来:“你说的有道理,这事就按你说的办吧。”

    桑玉妍听见这话,心头高悬的大石瞬间落地。

    只要陆氏让人请来桑明海,桑明海当众承认她就是桑瑶,那么今晚这件事就将彻底被定义为一场“阴谋”!毕竟那可是桑瑶的亲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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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谁能比他的出面更有说服力呢?

    而且如此一来,她就再也不必害怕别人拿她的身份做文章了。哪怕是真正的桑瑶出现在她面前,她也能理直气壮地说她是“居心叵测的冒牌货”,不用担心别人再怀疑什么。

    这么一想,桑玉妍都有些感谢桑瑶了——若不是她想办法从陆家逃出,早早地让桑明海知道了换嫁之事的真相,又逼着桑明海来问她讨要嫁妆,今晚她怕是真要栽在这里了。

    “来人,把这个碧云放了,另外这几人都带下去仔细拷问。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见不得我儿好。”陆氏这话一出,满心不甘和怨愤,还想挣扎哭闹的金兰、刘嬷嬷和徐嬷嬷就被人堵住嘴拖下去了。

    “你也回去休息。”陆氏又打发走女儿贺兰蓉,之后才看向桑玉妍,缓下了语气叹道,“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贺兰玦也轻拍她的后背温柔道:“我一定会把背后害你之人揪出来,还你一个公道。”

    桑玉妍吸着鼻子点点头,冲两人露出一个坚强懂事的笑容:“我没事,只要母亲和夫君相信我就好。”

    “嗯。”陆氏也笑了起来,语气温和道,“时候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

    “好,那娘也早些休息,我和瑶儿就先告退了。”看着被这场飞来横祸闹得眼睛红肿,神色憔悴的妻子,贺兰玦很是心疼,说完就想带着桑玉妍回去好好安抚她一番。

    可谁知就在这时,刚点完头准备起身进屋的陆氏,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了句:“对了,三日后我要去承恩公府参宴,瑶儿你随我一起去吧。你嫁进府里有一阵子了,也该随我出门去见见人了。”

    桑玉妍闻言一愣,随即心中一阵狂喜。她终于要正式踏入她梦寐以求的权贵阶层了吗!

    “是,那母亲,我可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该准备的我都会让人给你准备,你只管打扮得漂亮些就好。”陆氏随口似的说道,“她家老夫人喜欢看美人,说是赏心悦目。你就穿我之前让玦儿与你的嫁衣一并送去给你的那条暮云纱织金红石榴百花裙吧,那条裙子颜色鲜亮又不失庄重,最适合那样的场合了。”

    桑瑶爱美,带来的嫁妆里漂亮裙子一大堆,桑玉妍并不记得那里头是不是有陆氏说的这条裙子。但这不是什么要紧事,她打算回去找找,如果找不到,就说落在淮扬了,没带过来就是。

    这么想着,她就忙恭声应是:“好,我知道了。”

    却不想话音刚落,陆氏就霍然转身看过来,眼中寒光如刃,面上笑意全消。

    而正亲昵地扶着她肩膀的贺兰玦也是身体猛然一僵,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她。

    怎、怎么了?

    桑玉妍满心的喜悦和期待,被屋里骤变的气氛冻得一下凝在了心头。她眼皮突地一跳,脑中猛然涌现一种强烈的不祥之感。

    第35章 终于认罪(京城剧情)

    果然就在这时, 陆氏冷声开了口:“我根本没让玦儿给阿瑶送过什么裙子。当日玦儿命徐嬷嬷送去的,只有那套嫁衣和一些阿瑶喜欢的京中吃食。”

    桑玉妍脑中轰隆一声巨响,脸色瞬间煞白。

    陆氏!她竟是在故意挖坑给她跳!这说明……这说明她方才根本就没信过她!

    意识到这一点, 桑玉妍顿时四肢一僵,整个人如置冰窖。

    “你说四个月前你意外摔伤头部,忘记了许多过去的事,可送嫁衣这事距今不过三月。”陆氏声音不大却凌厉得像是能刺穿人心, “莫非你这伤不但会让你忘记过去的事,还会让你连失忆之后发生的事也一并忘记?”

    桑玉妍……桑玉妍哑口无言。

    陆氏手段太过老辣也太过出其不意, 饶是她心机再深反应再快, 此时也有些不知该怎么反应了。

    贺兰玦见她白着脸抖着唇,半天说不出解释的话,看向她时一直充满信任的眼神,终于也变成了难以置信。

    “你……所以她们说的都是真的,你根本……根本就不是桑瑶……”

    “不,我、我是, 我是桑瑶!我方才、我方才只是因为今晚发生了太多事, 心里太乱了,一时没听清母亲说了什么!”巨大的惊恐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桑玉妍用力抓住贺兰玦的袖子, 眼泪因为恐惧涌了出来,“夫君你信我, 你信我, 我真的是桑瑶!”

    贺兰玦脸色青白交加地盯着她,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完全说不出话。

    他很想继续信她,可他不是傻子。

    那嫁衣是他特地命徐嬷嬷亲自交到桑瑶手上的, 还有那些吃食,也是桑瑶以前吃过后十分喜欢,特地写信给他夸过的。这事发生在她失忆之后,如果她真是桑瑶,怎么会是刚才那样的反应?

    “够了!此事我一定会彻查清楚!我亲定的儿媳是我闺中挚友的女儿,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冒充的!”

    陆氏心里其实早已有定论,只是她没想到这个桑玉妍这般巧言善辩,加上她也想看看她还有什么后招,这才故意顺着她折腾到现在。眼下见桑玉妍终于失去镇定露出马脚,她彻底没了耐心,起身就厉声吩咐紫荷,“把她给我押回青竹轩,真相水落石出前,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也不许她与任何人接触!”

    “不!母亲,母亲!”桑玉妍慌忙之间,又哭着去扯陆氏的衣裙,“我真的就是桑瑶,您若不信,可以马上传信请我父亲前来,他总不会与我一起欺骗于你们——”

    此时此刻,远在淮扬的桑明海就是她唯一也是最后的希望。

    然而……

    “不必劳烦岳父前来,明日……我亲自去一趟淮扬。”

    贺兰玦哑着声音艰难吐出的一句话,骇得桑玉妍心下一颤,脱口而出:“不!你不能去!”

    这话一出,屋里顿时一片死寂。

    好半晌,贺兰玦才深吸口气闭上发红的眼睛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爹可以来,我却不能去?”

    因为淮扬城里认识她和桑瑶的人太多了,贺兰玦只要拿上她的画像随便找个人打探两句,就能确定她的身份。

    众口悠悠,她也没法再说他们是被人收买的。

    桑玉妍想到这,脸上血色尽失,人也一下瘫软在了地上。

    她终于意识到,事情的败露已成必然,不管她再怎么狡辩,都不可能改变了。

    仅仅是因为贺兰蓉一场幼稚的报复,仅仅是因为陆氏一句看似寻常的试探,竟就叫她和她娘这么多年来的谋划毁于一旦!

    桑玉妍不甘至极的同时,整个人几乎要就此崩溃。

    但,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认输!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的……

    桑玉妍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疯狂转动大脑,好半晌,她终于认命似的抬起了头:“因为我父亲会为我遮掩,其他人不会。”

    她惨白着脸苦笑一声,终是声音嘶哑地松口道,“是,金兰她们没有说谎,换嫁一事是真的,我确实不是桑瑶……母亲,夫君,对不起。”

    见她承认,陆氏脸色并未好转,反而更难看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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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儿八经迎娶进门,连日来恩爱有加的美娇娘,竟真的只是个李代桃僵的冒牌货,贺兰玦也被这个荒谬可笑的事实打击得忍不住后退一步,眼前发黑地跌坐在了身后的太师椅上。

    陆氏的心机手段远比桑玉妍想象中厉害,她心知事已至此,陆氏也好,贺兰玦也好,都不会再相信她的任何辩解,她也知道自己若再死鸭子嘴硬下去,只会耗光他们所有耐心,于是最终,她选择把所有黑锅都扣在桑明海头上。

    “金兰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我娘带进桑家的女儿桑玉妍。但今日这一切,都是我父亲桑明海的主意,并非我个人所愿……自古婚嫁之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曾拒绝过父亲代姐出嫁的提议,可父亲说大姐姐性子跳脱又不喜规矩束缚,怕她嫁来伯府这样的高门大户,会处不好与府里众人的关系,甚至是得罪贵人,给娘家带去灾祸。可他又不愿失去与伯府结亲的机会,所以就让性子更沉稳,也更擅长与人交际的我替大姐姐出嫁。”

    “为此一年前他就让我模仿大姐姐的字迹,假装成大姐姐跟夫君通信,还特定将我与大姐姐出阁的日子定在了同一天。我原本是不愿意的,这是大姐姐的母亲给她定下的婚事,我无意也从没想过要抢,可父亲根本不许我拒绝,还说我若是不肯配合,就将我嫁给一个大我四十岁的老瘸子……”

    想着只有把锅都扣在桑明海头上,让贺兰玦相信自己是被逼无奈才欺骗于他,她才有一线生机,桑玉妍没再做任何狡辩,很是干脆地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付出这么多心血才成功嫁进广安伯府,她实在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哪怕事到如今,她不可能再给贺兰玦做正妻,她也要留下来!否则她这么多年的筹谋,岂不都成了笑话?!

    想到这她狠下心,把自己的母亲柳氏也拖了进来,“我娘也劝我,说我这么做是为家里分忧,还说我在桑家的身份本就尴尬,如今父亲有意抬举,我不能不识好歹。我虽心中不愿,可实在无法违抗父母之命,只能照做。但我知道这是不对的,我也知道,早晚有一天事情会败露,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会来得这么快……”

    她边说边落泪,神色可怜又无助,将一个不能主宰自己命运,只能被迫听从父母之命去做违心之事的弱女子形象,塑造得栩栩如生。

    贺兰玦听得怔住,脸上的铁青之色不自觉消退了一些。

    见多了后宅手段的陆氏却不吃这一套,她眼皮一掀,冷笑出声:“你说你都是被逼的,可我看你杀人灭口的事做的挺利落啊。”

    贺兰玦脸色又是一僵。

    “那不是我的意思!”知道自己绝不能给性格正直端方的贺兰玦留下心狠手辣的印象,桑玉妍忙白着脸急声解释,“那是碧云,是碧云自己的主意!她是我父亲派来盯着我的人,我根本指使不动她!还有金兰,她原是大姐姐的贴身丫鬟,父亲为了让人相信我就是大姐姐,才让我哄住金兰,把她一起带来。可金兰不知这是父亲的主意,一直以为是我和我娘谋划了此事,竟以此为把柄威胁于我,逼我给她开脸。我心中不愿,本想找借口打发了她,可碧云怕她出去乱说坏了大事,就自作主张地对她下了手……这事我一开始不知情,真的不知情!不信你们问碧云!”

    一旁刚被松绑没一会儿的碧云:“……”

    她实在没想到桑玉妍会把她推出来,但想想自己这条命本就是柳氏救回来的,如今还给她们母女也是应当,便还是忍着惊愕与难过,配合地装出了一副惊慌失措,欲盖弥彰的样子:“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事跟老爷有什么关系!大小姐可是他亲生的女儿,你说他非要把大小姐这么好的亲事塞给你这个继室带来的拖油瓶,这话传出去谁信啊!”

    见她配合自己,桑玉妍赶哭紧道:“亲生的又如何?大姐姐性子骄纵,素来喜欢顶撞父亲,与父亲对着干,尤其是我娘进门后,大姐姐一直视我与我娘为仇人,为此没少与父亲闹。就我们出阁前一阵,她还把弟弟宝康推下假山摔断了腿,父亲早就对她失望透顶了!夫君,母亲,这些事你们一查就知,我真的没再说谎了!”

    碧云一副慌了手脚的样子:“你、你这个白眼狼,老爷对你这么好,拿你当亲生女儿看待,你却这样回报他……”

    陆氏见此面色黑沉得像是能滴下水来。

    虽然这整件事到底是谁的主意,桑玉妍是不是真的是被迫的,尚有待商榷。但桑玉妍这番解释至少能证明一点:桑明海对换嫁这件事,确实是知情并且支持的。不然她不会也不敢一直让她派人去请桑明海来证明她的身份。

    想到这,陆氏心中恼怒至极,这桑明海把她当什么人了,竟敢这般糊弄于她!

    不过,她冷眼看向桑玉妍:“再如何桑明海也是阿瑶的亲生父亲,就算他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觉得阿瑶性子跳脱不适合嫁到伯府,可又何至于毒哑她的嗓子,把她换嫁给一个猎户,如此狠毒地遭践她一生?”

    这确实是一个疑点,桑玉妍急中生智解释道:“父亲只想用此事磨一磨大姐姐的性子,不是真的要把她嫁给那猎户。但我娘……”

    她咬着牙狠下心,把柳氏供了出来,“我娘怕大姐姐因此恨上我们,事后再想法子闹到你们面前,就瞒着我与父亲给她灌了药。我也是前几日才从父亲的来信中得知此事的。还有我娘,父亲得知她对大姐姐做的事后大发雷霆,当下就将她送去庄子了。他还说他见到大姐姐时,大姐姐已决定留在陆家与陆湛过日子,只是让我把嫁妆还给她……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我屋里看父亲写给我的信,我还留着的!”

    桑明海写给她的那封信,重点是敲打她,其次是替桑瑶讨要嫁妆,并没有透露出他是事后才得知真相这个关键信息,所以这会儿就算他真人在场,也是有嘴说不清。

    而有这封信做物证,桑玉妍的话就更显得可信了几分。

    陆氏让人去青竹轩拿来这封信看了一遍,彻底震怒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桑明海这贱人,竟如此狠心地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来人,马上派人把去淮扬把他给我带来!我倒要看看他生了几个胆子,竟敢这般将我广安伯府当猴耍!”她说完眼眸一转,杀气不减地指向桑玉妍,“还有他这便宜女儿,也给我一并送回桑家去!一颗劣质鱼目罢了,竟妄想冒充明珠入我伯府大门!”

    “母亲——不!夫人,夫人!求求你不要将我送回去!”桑玉妍顿时凄声大哭起来,“我已经是夫君的人了,若这般被送回去,哪还有活路?!”

    镇北王武将出身,向来杀伐果断。陆氏是他的长女,性情与他极像。先前她是被桑玉妍精心伪装出来的面具所骗,才会将她当成桑瑶百般宠爱,如今得知真相,心里厌恶都来不及,哪还会对她留情,当即就要让人把她拖下去。

    桑玉妍见此猛然扯住贺兰玦的衣摆,声泪俱下地哭求道,“夫君!夫君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知道我也是间接害了大姐姐的凶手,可这一切真的并非出自我的本意呀夫君!我……我是有错,可我一个生父早逝,不得不在继父家中讨生活的弱女子,如何能违抗得了继父之命?我也不想的啊……”

    她的长相温婉秀美,正符合贺兰玦的审美,这般梨花带雨,满脸害怕的模样,更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又想到她是被父母之命所逼,不得已才做出这些事,贺兰玦忍不住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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