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儿子的哭声把丁慧的理智拉回,她深吸两口气平复心绪,没有血色的脸努力扬起笑:“没事扬扬,别哭啊,这么晚了, 夜里凉,你怎么穿这么少就来了,容易感冒。”
丁慧摸着儿子冰凉的手, 扭头去看丁父丁母:“爸, 妈, 你们留一个人在这就行, 让扬扬回家,别在这守着我了。”
站在后方一直没说话的何斌开口道:“爸妈,您们回家吧,这有我照顾丁慧。”
“就你?”丁父挡在丁慧床前,“出了这种事,我还能放心把我女儿交给你吗?你赶紧走,别在这碍眼!”
何扬坐在丁慧身边,伸手捋着母亲鬓角的碎发,没帮何斌说话。
他不知道父母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这次他妈妈受了伤害,搭进去半条命,这就是他父亲的错!
何斌难为情地开口辩解:“爸,您相信我,我不会……”
丁慧转过头,不愿意多看何斌一眼,一行泪从眼角滑落。
“行了!你们能不能安静一会?”隔壁床照顾产妇的一位婆婆呵斥道,“你们不睡,别影响别人睡觉!”
丁母双手合十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小点声……”
“你把扬扬带回去,”丁母起身推着丁父,“孩子在这,小慧看了着急,你抓紧带扬扬回家。”
何扬急了:“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陪我妈……”
“你听话!”丁母扯过何扬的胳膊,把他和丁父一起往外推,“有我在呢,你们别担心,快回去,明天放学再过来。”
丁父被推攘着走到门外,一步三回头看丁慧:“小慧啊,那爸带孩子先回家,白天再来看你。”
丁慧躺在床上,无力地点头,不放心叮咛道:“好,明天降温,扬扬你多穿衣服……”
病房门被轻轻关上,房间内恢复了安静。
隔壁大妈没好声地吐槽:“终于走了,太吵了。”
何斌像个犯错的孩子,手不知道该放在哪,他朝病床走近两步:“丁慧……”
丁慧闭上眼,不想理他。
何斌无措地看向丁母。
丁母叹口气,找个理由把他支走:“何斌,小慧要住几天院,你去外面看看,这个点有没有商店开门,买点洗漱用品回来。”
“好的妈,我这就去。”
何斌静悄悄关上房门,透过门缝不放心地看了看丁慧。
丁慧听见何斌离开,睁开眼呆呆地盯着从吊瓶里滴落的药水。
“慧啊,”丁母掖着女儿的被子,怕吵到邻床,放低声调道,“你们两口子的事,何斌来之前打电话都跟我说明白了,他前妻的女儿,是他亲生的,你们就是因为这件事打起来的对吧? ”
丁慧向上提提被子,气若游丝:“妈,其实我很早之前就猜到了,我以为我跟何斌闹了那么几场之后,他可以为了我们的家不再纠结这个事儿,可结果呢?何斌他偷偷背着我去做亲子鉴定,他去做了亲子鉴定!”
丁慧一提起这件事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
丁母抚摸女儿的额头:“小慧,你别激动,你听妈好好跟你说说,你刚生完孩子,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啊,你身子骨养不好,咋去看孩子呢?”
一听到孩子,丁慧拼力平息着怒火:“没什么好说的,他这就是对连音还余情未了,要不然他们都离婚这么多年,他怎么还惦记着前妻的女儿呢?”
“闺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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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妈说,”丁母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的铁柜子上晾着,“ 何斌这么多年对你没得说,我和你爸都看在眼里,何斌有多喜欢孩子你是知道的,他作为父亲,知道自己亲生女儿就在身边不认,他如果是这么冷血的一个人,还是你爱的那个何斌吗?”
丁慧捏紧被子,没反驳。
丁母晃动瓷杯中的热水,吹走热气,往杯里插上吸管递给丁慧:“何斌虽说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妈尊重你的意思。慧啊,你就按你自己的意愿来,你要是还爱何斌,想跟他过日子,就必须得接受他想认回女儿这个事实;如果你觉得憋屈,没关系,你不需要考虑任何人,爸妈把你捧在手心里养这么大,不是让你结婚受委屈的,你跟他离婚,带两个孩子回咱家,我和你爸给你带孩子,保证你这日子照样能过得滋滋润润的!不比任何人差!”
丁慧躺在枕头上,歪头含住吸管喝水,沉思良久。
——
夏晚晚一夜未眠,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上课。
她无精打采地趴在课桌上,快要昏睡过去之际,感觉到有人给她盖上衣服。
是熟悉的香皂水气息。
夏温晚晚挺直身体,校服从肩膀滑下来。
林慕白抓住校服外套:“我吵醒你了?”
夏晚晚睡眼惺忪地摇摇头。
“你眯一会吧,”林慕白把衣服重新披在夏晚晚的身上,“离早自习还有好长时间呢,教室也没几个人,趁着现在安静睡几分钟。”
夏晚晚扯下校服,递给林慕白:“我不是不睡了,我想先去个去卫生间。”
林慕白:“……”
夏晚晚晚上没怎么睡,头重脚轻,刚才在桌子上趴得晕晕的,从座位上起来感到天旋地转,身子不受控地往前扑,倒在了林慕白的怀里。
她倾倒下去的时候,额头擦过林慕白的唇,触碰到一片温软。
那一瞬,夏晚晚本就不灵光的脑子轰然一响,如过电一般酥酥麻麻的。
林慕白也感觉到了,他环着夏晚晚的腰,防止她摔倒在地。
夏晚晚俯身撑着林慕白的双腿,和他面面相觑。
两个人第一次面对面离得这么近,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夏晚晚甚至能听清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她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慌张看向四周的同学,收回放在林慕白腿上的双手:“对……对不起……”
还好教室里只有四五个人,都是前排的同学,没人看见她囧囧的样子。
林慕白也放开手,定定地盯着夏晚晚看,桃花眼中的视线下移,最终落在夏晚晚樱粉的嘴唇上。
夏晚晚脸红的像火烧云,抿紧双唇转身要走,林慕白握住了她的手腕,脚蹬地向后仰看她,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气音,一脸无辜道:
“你昨天晚上就是这么亲我的。”
林慕白声线本来就低,这么一用气音,反而多了几分魅惑的意蕴,听得人心尖直抖。
夏晚晚:!
“你……你……”夏晚晚羞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怎么可能……”
她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林慕白背她的时候,她好像睡着了。
该不会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真的像林慕白说的那样,亲……亲他了?
夏晚晚心虚,顿时噤了声。
林慕白得逞地笑:“怎么不接着说?还是说你想起什么来了?”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夏晚晚嘴硬咕哝道,“我睡着了啊,什么都不知道。”
“唉,我早就猜到你肯定不会承认的,”林慕白重重叹气,佯装哀伤,“行吧,谁让我这人好说话呢,亲就亲了吧。”
夏晚晚:“……”
怎么弄得好像她占完便宜翻脸不认人呢?
“那你刚才不也……碰到我了吗?”夏晚晚顶着一张大红脸,企图为自己找回面子,“我也不追究你,就……就算两清了呗。”
林慕白没料到夏晚晚会这么说,舔舔唇,耳尖刹那间泛起红雾,他松开夏晚晚的手腕,说话也没了方才的气势:“啊,行吧,你……你不是要去卫生间吗,快去吧。”
夏晚晚抽出手腕,五指略过林慕白的掌心,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太紧张了,她仿佛感受到林慕白缩紧手指握住了她的手。
只有几秒便松开,转瞬即离。
夏晚晚走后,林慕白盯着自己空空的掌心出神,随即毫无章法地抓着自己后脑勺的头发。
他不停地调整着呼吸,想要控制住自己慌乱的心跳,可越调整它反而跳的越快。
林慕白来回抚弄头发,从胸腔里溢出闷闷的笑。
其实就这么陷进去,也挺好的。
——
卫生间的水龙头哗哗流着清水,夏晚晚双手接了一捧扑打在脸上,借自来水的凉意给自己热热的脸降温。
她抬头,与镜子里满脸是水珠的自己对望,脑海里反复回荡着林慕白在教室里说的话。
你昨天晚上就是这么亲我的。
就是这么亲我的。
夏晚晚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热意又重新浮上来,她大力打开水龙头,打算再给自己降降温,身边响起何念音疑惑的声音:
“晚晚你这是干啥呢,大早上洗冷水脸?”
55 ? 55纠结
◎你在乎的人◎
夏晚晚脸上沾着水回头, 愣愣道:“念音?”
“你这什么表情呀,放个假回来不认识我了?”何念音掏出一张纸巾给夏晚晚,“你怎么大早上来卫生间洗脸了?这水多凉啊。”
夏晚晚接过纸巾擦拭脸庞沾的水珠:“我困, 洗把脸清醒清醒。”
“洗完了吗?”何念音亲切地挽起夏晚晚的手臂, “洗完咱俩一起回教室吧。”
夏晚晚长睫上还挂着湿润的水珠,她神色复杂地盯着何念音,欲言又止:“念音, 我……”
大咧咧的何念音丝毫没察觉出夏晚晚的不对劲, 天真无邪:“怎么了?有事回教室说,别在为卫生间门口, 走。”
夏晚晚任由何念音牵她手走,满脸纠结。
到底要不要告诉念音,舅舅就是她亲生父亲这件事?
她要是知道自己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爸爸还活在世上, 一定很高兴吧?
可是, 这个秘密就是一个潘多拉的盒子,一旦开启, 盒子里面除了惊喜,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场不可预料的“灾难”。
念音一定有很多问题。
为什么她的亲生父亲还活着,她的妈妈却不告诉她,还要骗她说父亲过世了?
那父亲还在世上,又因为什么原因这么多年不认她呢?
……
这些是何念音在得知真相后想要问的, 恰恰也是夏晚晚不知道的。
上一辈的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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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晚晚不清楚,她贸然告诉何念音, 除了增加念音的焦虑, 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夏晚晚还是选择等待长辈们告知念音真相。
等到火焰烧开纸团的那一天, 不知道念音能不能承受的住。
不管结果如何, 夏晚晚都不希望自己最好的朋友也受到伤害。
到了教室门口,夏晚晚回牵住何念音的手,暖暖的触感扑满她的掌心:“念音。”
何念音停下脚步看夏晚晚,笑嘻嘻问:“咋啦?”
夏晚晚牵紧何念音的手:“没什么,就觉得有你这个朋友真好,想跟你做一辈子的朋友。”
何念音疑惑了一下,旋即甜甜地笑道:“肯定啊,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所以呐好朋友,咱们现在进教室吧。”
她笑容越纯真烂漫,夏晚晚心口越酸。
她不想失去念音这个来之不易的朋友,真的不想失去。
清明节假期结束后的一周,夏晚晚和林慕白在周一升旗仪式上,一起进行了国旗下演讲。
林慕白是以优异的学习成绩被班主任老师选中的,而夏晚晚是因为英语成绩好被选上的。
她和林慕白并肩站在万众瞩目的台上,注目飘扬的五星红旗随着国歌缓缓升起,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天空碧蓝一片,雨后芬芳的空气洗涤了夏晚晚心里的烦忧和愁苦。
上学真好。
她举着英文稿,侧眸瞟向朗声发言的林慕白。
他的声线干净,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无不彰显着青春与激昂。
有林慕白在,真的很好。
家里乱成一团,慧出院后回家坐月子,丁父丁母都去何斌家照顾丁慧和刚出生的宝宝,夏晚晚觉得自己回去会给家里人添乱,给何斌打了电话说了声,四月份一整月都待在学校没回去。
夏晚晚给何斌打电话时,何斌冒出一句:“晚晚,你等等。”
“就是……”何斌踌躇半天,问道,“念音这几天在学校还好吗?你们是好朋友对吧,她最近情绪上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多照顾照顾她……”
夏晚晚点头:“您放心舅舅,念音她很好,她可能……还什么都不知道。”
夏晚晚听见何斌在电话里的叹息,他什么都没说,挂断了电话。
“嘟嘟”声响起,夏晚晚盯着电话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开电话亭。
残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
夏晚晚回教学楼的路上,与从操场上打球回来的林慕白相遇。
林慕白边走边拍球,冲夏晚晚摆手:“打电话去了?”
“嗯,”夏晚晚和林慕白肩并肩走着,“林慕白,我想问你个事。”
走上教学楼的台阶,林慕白把篮球夹在右臂和腰之间:“你说。”
“如果你有一天突然发现,你在乎的人隐瞒了一件关于你的天大秘密,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怪她没有提前告诉你吗?”
林慕白拉开教学楼的大门倚住,示意夏晚晚先进门:“我的话,应该是不会的。”
夏晚晚看向林慕白。
“比如说我,”林慕白指指自己,“我隐瞒了我是林又鸣的事情,你知道真相的时候,怪我吗?”
夏晚晚毫不犹疑地摇头。
林慕白眸中闪着笑:“那不就得了,这答案不就出来了么。”
夏晚晚想了想,反驳:“那不一样。”
林慕白不解:“有什么不一样的?”
“怎么能一样呢?咱们俩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而且我对你……”
夏晚晚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立马闭嘴,没继续说下去。
林慕白胸膛溢出一声笑,追问道:“你对我怎么?”
夏晚晚扭过头:“没什么,反正不一样。”
晚自习时间马上开始,楼梯间的学生们楼上楼下地跑着,一声声不断的回音萦在耳畔。
“因为在乎,对吧。”林慕白跺脚,声控灯随声亮起。
夏晚晚踩着一节节楼梯上楼,忽然驻足,心跳如擂鼓。
林慕白用校服的袖口擦着脖颈处的汗:“有时候,为了对方好而善意的隐瞒是有必要的。而在乎你的人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从好的角度去揣度你的用意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在乎你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从好的角度去揣度你的用意的。
是啊,她应该选择相信她和念音之间的友谊。
林慕白的话给夏晚晚吃了颗定心丸,她偏头笑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啊林慕白。”
“不用客气,”林慕白长腿一步跨上两节台阶,先一步上去,垂眸看着站在下方的夏晚晚,“我这是,有感而发,真情实感的实话实说。”
夏晚晚一只脚踩在楼梯上,仰起头,与林慕白目光交错。
灯光似伞状般照落而下,光晕里漂浮着的细小尘埃。
光影朦胧,两人心照不宣地对望而笑。
“要到时间上晚自习啦,”夏晚晚跨步走上最后一节楼梯台阶,向前走了几步,转过身,回眸一笑,“林又鸣同学,咱们一起回教室呗。”
林慕白眼底波光微转,温柔的笑盈满双眸:“好,一起回教室。”
——
商业街道的倾心咖啡厅。
复古格调的咖啡厅里放着悠扬的钢琴曲,偶尔有客人推门而入碰到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连音来到咖啡厅时,何斌已经等候多时了。
她站在玻璃门外看着坐在中央品咖啡的何斌,在门口停顿几分钟,最终还是把墨镜推上额头,开门走进去。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何斌放下咖啡杯,转头望过去。
连音穿着米色的韩式风衣,气势依旧如当年一般强势,她把包拍在桌子上坐在何斌对面,直接了当道:“我下午有个演出,时间不多,有什么事你抓紧说。”
女服务生走过来弯腰询问连音想喝点什么,连音没看菜单,随便指了一个。
何斌转动咖啡杯里的小勺,苦笑一声:“连音,这么多年没见了,你这急脾气是一点都没改。”
连音双腿交叠:“你今天特地把我约出来,不是找我叙旧的吧?”
何斌点点头,从黑色公文包里掏出一个透明档案袋,然后放在木桌上推给连音。
连音盯着何斌翻过档案袋,看见第一张纸上面的“亲子关系鉴定报告”后,懊恼地闭了闭眼。
她不用打开,已经猜到了何斌的意图。
果然还是瞒不住了吗?
“你想问我什么?”
“问你什么?你说我想问你什么?”何斌夺回连音手中的档案袋,手指重重地点着,“这么大的事?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瞒着我?还一瞒瞒了我十几年?十几年啊连音?你怎么能这么做,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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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孩子啊!”
连音双手环在胸前,仍然是一副淡定的模样:“是你的孩子没错,但如果当年你知道我怀孕了,你还会跟我离婚吗?”
何斌被连音的质问问的说不出话来。
“可,可这不是你隐瞒我的理由吧?我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啊!”
服务生端来一杯摩卡,连音道声谢,抿口咖啡:“我也是在咱们离婚之后才发现有孩子的,毕竟是一条小生命,我舍不得,我留下念音,不是因为我对你还有感情,而是因为这也是我的孩子,你懂吗?你现在有幸福美满的家庭,为什么还要纠结这件事不放呢?你现在的妻子不会介意吗?”
“丁慧跟我说了,她不反对我认女儿,当然,我想认回女儿,也不是因为和你有感情,”何斌看着连音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更加气愤,“念音是我的亲生骨肉,这是我的权利。”
连音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笑得讽刺:“权利?你连父亲的义务都没尽到,跟我谈什么权利?”
“连音,”何斌不停地深呼吸,压住心中的燥怒,诚恳请求着,“当年离婚是你提出来的,你觉得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如果我要是知道你有我们的孩子,我肯定会尽到父亲该尽的义务,是你剥夺了我的知情权,好,我不怪你,现在我知道真相了,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想尽我所能弥补念音,求你了连音,真的求你了……”
何斌的声音夹带哭意,连音摩挲着白色的瓷杯,心不禁为之一软。
光阴如梭,除了眼角的皱纹,岁月并没有在何斌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他的面庞依旧是连音记忆中帅气的模样。
她当年就是因为这张脸和何斌体贴的性子,一时迷惑才嫁给他的。
其实细想,婚后何斌对她真的很好很好,是她执意要离的婚。
这件事说到底是她太自私了。
孩子是需要父亲的。
连音态度软了下来,想跟何斌好好谈谈。
然而一个背着书包的身影闯进了他们俩中间。
连音和何斌都愣住了。
何念音蹦跶哒地跑过来:“妈,真是你呀,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你跟我同学的舅舅,你俩认识?”
【📢作者有话说】
近几天三次元有点事情,可能会两日或三日一更,等忙完这几天会恢复日更的!谢谢宝贝们的见谅!
56 ? 56晚霞
◎东窗事发◎
连音下意识想要捂住桌面上的亲子鉴定报告, 但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何念音转过头要去跟何斌打招呼,目光所到之余瞥见透明档案袋上白纸黑字。
被检验人:
父亲:何斌
孩子:何念音
她的笑意霎时间凝固在脸上。
何念音只是性格大咧咧,但她不傻。
从连音搬到这附近的小区之后的种种异样, 再到何斌见过她后那种过激的情绪, 还有身边的同学对她和夏晚晚长相相似的议论,何念音在看见这份鉴定报告的时,解开了所有谜团。
她甚至都不用去看最后的检测结果, 心里猜到了七八分。
她的母亲和何叔叔心平气和的坐在咖啡厅里, 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何念音盯着桌上那份鉴定报告,表情犹如一潭死水, 平静的吓人。
连音担心女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真相,站起来:“音音……”
何斌也看向何念音,泪水盈眶, 手里的动作慌乱无措。
何念音十分冷静:“妈, 你们先谈,我……我去外面等您。”
何斌也从座位上起身, 小心地喊女儿的名字:“音音……”
连音给何斌递了个眼色,暗示他不宜操之过急。
何念音没有去看何斌,说完话径直离开了。
何斌的眼神一直追随着何念音走远的背影。
“咱们今天就谈到这吧,”连音惦念何念音,单肩背起包, “回家之后,我会跟音音如实讲清这件事情,至于最后的选择, 就看孩子自己了。”
“好……”何斌系好大衣扣子, 朝连音鞠了一躬, “谢谢你, 连音。”
谢谢你愿意留下这个孩子。
谢谢你一个人把孩子养的这么好。
连音眼眶发酸,带上墨镜掩盖住发红的眼圈。
这十几年来,她从未质疑过自己的决定。
她生下何念音,向女儿隐瞒亲生父亲在世的真相,她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直到今天连音见到何斌。
何斌为了认回女儿不惜向她低头认他并不存在的错,在见到念音时慌张又克制的爱,连音全部看在眼里。
她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情。
而且错的很离谱。
连音出来的时候,何念音正靠在咖啡店门口的墙上走神。
看见女儿呆呆的表情,连音心底泛起痛意,她伸手想要挽住何念音的胳膊:“音音……”
何念音侧身躲开连音的手,直视前方:“您车在对面停车场对吧?咱们走吧。”
连音落空的手垂下。
她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她害怕女儿会埋怨她,会怨恨她。
车平稳行驶在马路上,母女俩一句话都没说。
半晌,连音先挑起话题道:“你今天,怎么去咖啡店了?”
何念音打开车窗,任由风吹乱她的长发:“我没吃早饭,中午上完补习班饿了,来咖啡厅买块蛋糕吃。”
连音皱眉:“你怎么总不吃早饭呢?”
“因为没人管我啊,”何念音眼眶里含着泪水,语调变高,“您工作忙,一天到晚不在家,我也没有爸爸,谁管我?”
连音紧紧握着方向盘,愧疚道:
“音音,你听妈妈解释……”
“先开车吧,”何念音擦掉泪水,抱紧怀里的书包,“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
车内又恢复一片寂静。
何念音看着车窗外一排排倒退的风景,视线再一次模糊。
眼泪像断了串的珍珠掉落不停,她根本擦不干。
一颗颗泪珠滴在她白皙的手背上,微弱的“啪嗒啪嗒”声在狭小又安静的空间内格外清晰。
连音墨镜后泪眼朦胧。
对不起音音,是妈妈错了。
——
何斌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丁母让何斌给丁慧倒水,何斌拿了个盆去接水。
“你干什么呢像丢了魂儿似的,”丁母及时制止何斌的动作,“你去哪了这是,怎么看起来脸色这么不好?”
丁慧正抱着小儿子喂奶,听见何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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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从卧室里叫他:“何斌,你来。”
何斌看向丁母。
丁母倒掉壶里的凉水:“小慧叫你呢,你去吧,我来烧水。”
“诶。”
何斌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的门,怕吵到儿子睡觉。
“不用这么小心,他吃奶呢,没睡。”丁慧放下怀里的小娃娃,奶娃娃吃饱喝足后,满意地吧嗒着粉嘟嘟的小嘴。
何斌被儿子可爱的样子萌到了,伸手要去抱孩子。
丁慧打了下他的手背,把孩子轻轻放在一旁:“你没洗手,等你洗完手再来抱小朗。”
“行,那我先不抱,我看看。”何斌坐在床边,手指一张一合地逗儿子,“看爸爸,我是爸爸……”
小奶娃吃饱了就困,压根没看何斌,嘟嘟嘴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何斌盯着儿子笑个不停:“丁慧,小朗长得跟扬扬小时候一模一样,眼睛和嘴多像你……”
丁慧轻拍着熟睡的儿子,看着何斌:“是个男孩,你喜欢吗?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女儿么。”
“胡说什么,”何扬掖掖丁慧的被子,“只要是咱们两个的孩子,不管男女我都喜欢。”
丁慧低眸,还是决定问道:“你……去见连音了?谈的怎么样?”
何斌摇摇头:“不是很好,我跟连音谈的时候,正好让孩子看见了……”
丁慧直起背脊,担忧道:“那念音怎么样,她能接受的了吗?你们也是,大人谈大人的,怎么能让孩子掺和进来的,得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啊……”
何斌有些意外丁慧竟然替念音考虑,感动地握住她的手。
“其实我生完孩子这几天想了好多,之前很多事情是我太钻牛角尖了,但你一直在包容我,”丁慧搭上何斌的手,含情脉脉,“我知道的,你对连音没有感情了,但你和那孩子之间血浓于水,我不会阻挡你认女儿的,还有晚晚,等我出了月子,就让晚晚回家住吧,她马上高二,总在寝室住学习也不方便。”
何斌讶异地望着丁慧,仿佛重新认识了她一般。
丁慧佯装嗔怒道:“你这什么表情,怎么?你不同意啊?”
“同意同意同意……”何斌的头点成拨浪鼓,他眼含泪花抱住妻子,“丁慧,真的谢谢你,谢谢你……”
“你去帮妈做饭吧,我饿了。”
“好好好,我这就去……”
房内只剩下丁慧和睡着的奶娃娃。
她哼着摇篮曲,吻了吻小儿子的睡脸。
经历过一场生死,她顿悟了许多。
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在一起更重要的了。
希望以后都是好日子。
——
新的一周开始,何念音没有来上课。
夏晚晚望着何念音空荡荡座位,忐忑不安,上课走神,连老师提问她都没听见。
下课铃打响,林慕白问夏晚晚:“你今天怎么了,一整天的状态都不太对啊。”
夏晚晚整理着桌面上的书,木讷道:“啊……是吗?”
她猜测何念音一定已经知道了真相。
不知道念音现在怎么样,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会不会接受不了。
晚上放学时间,班级里闹哄哄的,夏晚晚觉得自己脑袋被吵的发木。
胡宁月兴致勃勃地跑过来:“晚晚,咱们和灵韵一起吃饭吧,听说食堂一楼新开了一家米线档口,超级香,去尝尝!”
夏晚晚没什么胃口,但不好意思回绝胡宁月的好意,勉强挤出一丝笑:“好呀,走吧。”
“走走走!灵韵去食堂给咱俩占座位去了,等念音回来,咱们带上念音去尝尝,她那么爱美食的一个人,知道这件事肯定特开心!”
夏晚晚牵上胡宁月的手,听到何念音的名字时,指尖颤动了一下。
林慕白拧开矿泉水瓶的盖子仰头喝水,喉结上下滑动,若有所思。
夏晚晚这一顿饭吃的食之无味。
用过晚饭,夏晚晚没有回寝室休息,而是一个人来到湖周围吹风。
她不怎么来学校的后院,上一次来湖这里,还是上学期跟何念音和胡宁月一起。
那时候她心里还没藏着这么重的秘密,以为是个乌龙。
去年的欢声笑语好像就在昨天。
三个女孩子笑得无忧无虑,开心地吃着饭团。
那个时候湖蓝的清澈见底,而现在湖面灰蒙蒙的,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夏晚晚坐在仰卧起坐的健身器材上,掖着随风而起的碎发,惆怅地望向远方塑胶跑道上成双结对散步的女孩子们。
忽然,她脸颊的热意骤然凉了下去,一道影子挡住了夕阳的光。
她仰头看,笑道:“林慕白,你也来这遛弯啊。”
“不溜,我特意来找你的,”林慕白握住她的手腕,“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夏晚晚懵懵地跟着林慕白走,隔着校服的袖子,她都能感觉到林慕白掌心的热意。
两人一路小跑,上了教学楼的楼梯,一直到了楼顶的天台。
实验中学的天台经过了精心设计,安全措施做的很到位,角落里摆放几盆花作为点缀。
林慕白推开天台大门,一片霞光涌出,橘黄色的光吞没了大半边的天空,好似一道又一道的极光铺洒于天,波光粼粼,异彩纷呈。
夏晚晚一时间看得呆住了。
她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临宜市的晚霞。
林慕白望着天空:“这是我无意间发现的地方,视野宽阔,是看景色的最佳地点,怎么样,漂亮吧!”
夏晚晚盯着如山水画一样美的天空,重重点头:“好看,真的好好看……”
两人的手搭在围栏上,晚风轻扬,吹动着他们的衣摆和发梢。
夏晚晚沉醉于迷人的晚霞中,陷入深深的回忆:“我从十岁那年来临宜之后,再也没见过这么美的晚霞了。”
林慕白微微侧眸,凝视着夏晚晚的侧颜。
夏晚晚的头发长度快要到达肩膀,她拨开拂过脸颊的发丝,霞光在她纯黑色的眸底映出倒影,为她的一双杏眼染上光亮。
黄澄澄的阳光逐渐西沉,晚霞的光也随即暗了几分。
林慕白轻声开口问:“看完这么美的景色,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57 ? 57女大不中留
◎(三合一)◎
夏晚晚讶异地转过身看向林慕白, 倏然明白了他的用意,笑容浮上眉眼:“嗯,好多了, 谢谢你林慕白。”
“啧, 你怎么总说谢我啊,”林慕白双手抚上围栏,语调懒懒散散的, “你要真想谢我, 说点我爱听的。”
夏晚晚眨巴眨巴眼,软软道:“那……也行, 你爱听什么话?”
看着夏晚晚萌萌哒模样,林慕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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