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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80(第2页/共2页)

装进自己的行李箱随身携带,那礼物盒上带着独属于陆昙的梵香味道,也提醒着温盏老神仙的确存在过的事实。

    “姐不拆开看看嘛?”温瑜在此时道。

    温盏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不……不了吧?”

    她不敢。

    “一件礼物而已,姐在害怕什么?”温瑜调侃道。

    温盏这才明白,温瑜说的是眼前周晏苏送的杀青礼物,她抿抿唇直接将盒子上的锦带拆开。

    里面是一个黏土小人。看样子有点像《伽蓝寺中无此时》的崔不语,可细看之下,却发现这是当年的温清沅。

    “手工还怪好的。”温瑜称赞道:“人也很用心!”

    温盏呢不置可否。

    “真的不打算考虑人家?连入戏带来的心动都没有吗?”温瑜又说服道:“姐姐现在可是单身贵族,哪怕不考虑结婚,被一段新的感情滋养也是好的啊。”

    “周晏苏给你钱了?”温盏哭笑不得:“这么替她说话?”

    温瑜摆摆手,赶紧澄清道:“这可没有,我可不是为了外人出卖姐姐的人!”

    温盏哼笑一声,将礼物搁置在一旁,自己则去行李箱里将另一个礼物盒拿出来。

    “这是谁给的杀青礼物?”温瑜瞪大双眼:“我家姐姐也太有魅力了吧?”

    “这是陆昙给我的离婚礼物。”

    她不知道为何,忽然生了想要拆开的勇气。她想知道陆昙对她最后的回馈是什么。是像周晏苏那样,随着自己的心意为寻回她心中的温清沅做最后的努力,还是像离婚时那样,送她一份单纯的祈愿。

    陆昙一直都不知道,她是温盏出戏最好的情感支点。经过岁月沉淀,对任何事都从容不迫的老神仙给予温盏的心动,不同于戏中的任何一个人物。

    有时候,只需要和陆昙说几句话,温盏就能找回自己,偶尔入戏太深,也只是对剧本人物性格的沉迷,却不会对对手演员有任何绮思。

    在爱情里,陆昙就像一条永恒的回归线,从此令温盏心动的四季便与别人无关。

    温瑜站在原地实在不知道该回应什么,转眼间,自家姐姐已经利落地拆开盒子。

    盒子里躺着个木制的风铃,风铃的中间挂着一朵白玉雕刻的盛放的昙花。

    这昙花发出一点淡淡的光泽,却不仅仅因酒店的房间灯光的映照。

    “咦?”温瑜伸出手指,指向昙花花瓣间几不可查的缝隙,道:“这里面好像有东西?”

    作者有话说:

    关于礼物。

    陆部品评:杀青礼物没有我送的好看。

    盏盏惊讶:你那几块破木头还谈得上好看?

    陆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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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忠诚度70%

    很短的花期。

    晶莹剔透的暖玉内是中空的设计, 泛着星星点点的光泽,细看之下,花瓣的纹路间有一条缝隙。

    温盏沿着缝隙小心翼翼地掰开白玉, 里面竟包含一块类似于血玉的小牌, 血玉的纹路很像是树木的枝干, 又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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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乎藏着几个字,温盏对着灯光细细观察, 才在里面找到这几个字。

    陆……昙……温……盏。温盏在心中一默念。

    温瑜也感到很好奇,靠在温盏身边一并观察血玉的纹路,疑惑道:“就是这个东西在发光?”

    温盏将玉牌托在手上, 牌子却没有任何光芒,她又尝试着放进白玉之中,刚阖上白玉的缝隙, 微光便再次出现。

    这东西绝不是凡品, 温盏想了想, 决定等有机会通过唐筹问问毕舒城。

    陆昙当时轻描淡写一句“离婚礼物”,温盏便没放在心上,甚至在刚刚,温盏都只当它是个普通的手工风铃而已。

    若是真的过于贵重,还是还回去的好。她们之间已经牵扯的足够多, 可别因为一时疏忽, 牵扯到下一世去。

    温瑜也看出了它的奇特,眨眨眼回忆半天:“我总觉得在哪本古籍上见过这东西来着……”

    自家妹妹并不知道陆昙的身份, 如今二人都离婚了,温盏也不想再旧事重提, 只得敷衍道:“可能用了什么特殊的夜光工艺吧。”

    “是哦。”温瑜点点头不再深思, 转而问道:“昙姐送你这个干什么呢?这东西一点都不像是离婚的祝福, 倒像是在……传情?”

    温盏指腹在贴在白色昙花的花瓣上,道:“她对我哪来的情?”

    温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温盏看出她的犹豫,侧了一点身子做倾听状:“怎么了?”

    温瑜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好将自己知道的一一陈述:“那天怀怀跟我说,陆家虽然一直都很有底蕴,但也因跟不上时代的发展落魄过。她祖父祖母那一辈,为了维持陆家的鼎盛,付出了不少的心力。但有的时候,人即便付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努力,没有机遇也很难获得成功的,昙姐就曾经指引着陆家迎接不少机遇和挑战。”

    温盏安静地听着温瑜的叙述没有打断,老神仙有自己的一套行走人间的法则,又活了近千年,总该有一些别人无法具备的能力和眼界。

    “虽然怀怀说得有点夸张,毕竟放在三十年前,昙姐也是个小豆丁。”温瑜并不知晓其中的深意,只随着自己的见解道:“总之陆家从老到少,对昙姐都很……溺爱。溺爱到昙姐想要什么,全家倾家荡产都会给的程度。”

    温盏却从中听出了一点端倪,陆家的资产,怕是大半来自于陆昙。只是她在凡间不好暴露,才转在陆家名下,后来身居高位,更是不适合在经济上把控太多,陆家为人守信又懂得感恩,这才有了当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的状态。这些隐秘,没有直白地告诉陆家的小辈们,所以陆谨怀不知道罢了。

    但是……与她何干?

    温瑜也看出了姐姐的疑惑,继续道:“这次昙姐出远门,说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所以交代了几件事。其中有几件是关于姐姐的。”

    “什么?”温盏面上疑惑更甚。

    温瑜抿抿唇,如实道:“第一件,如果姐姐在工作上遇到了自己过不去的困难,需要经济支持的时候,她希望,陆家能解囊相助。”

    温盏目光一顿,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在娱乐圈打拼多年,虽说乐善好施热衷公益,却也具备普通人少有的经济基础,这个解囊相助背后的数字,不可细估。

    “第二件,她手里那些积蓄还有房子里的古董什么的。”温瑜对投资了解不多,经济也主要交给陆谨怀来管,所以说起这些倒不是很有概念:“总之就是有价值的全部留给怀怀了,大概的意思就是昙姐知道姐姐不会接受什么财产赠予,所以这些交给怀怀,有我和姐姐的关系在,让怀怀帮忙照看姐姐。”

    听到这些,温盏大概理解了温瑜的意思,只是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想,陆昙应该是真的找到了不再滞留人间的方法,所以才走得这样潇洒。

    温瑜盯着姐姐满是落寞的精致面容,也不知道自己提起这些是对是错,偏着心道:“亏得怀怀还难过好久,跟我说她觉得她的小姑姑这一趟远门,怕是不会再回来了。我看昙姐怎么像是对过去的断舍离呢?想来昙姐也知道最对不起姐姐,才用这些身外之物作为补偿,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温盏却随着温瑜的话语,低低地重复道:“断……舍……离。”

    原来她尚且有幸成为陆昙心中难以言说的混沌和眷恋,最终却还是逃不开老神仙的断绝和舍弃。

    “姐,你后悔吗?”温瑜突然问她。

    “后悔什么?”

    “后悔喜欢过昙姐吗?”

    温盏的心,随着温瑜的疑问颤了颤,对这段有始无终的感情到头来还是吐不出一个悔字,只得垂着长睫说:“我不知道。”

    等温瑜离开后,温盏才又将风铃中间的昙花瓣掰开,取出其中的玉牌对着灯光细看。

    这血玉她总瞧着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更细节的东西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什么烂记性!”温盏敲敲自己的脑袋,却在即将放弃时,蹦出一段模糊的画面。

    那是她哭着蹭在陆昙的颈间,嗅着静谧的梵香哼哼唧唧的模样。

    “我喜欢你很多年了,陆华优。”

    “哪怕你现在只有一分爱我,至少让我有机会,得到你满分的爱情好不好?”

    “我们还有半辈子要过呢,我不急,你也别放弃我好不好?”

    而陆昙一寸寸圈紧她,珍而重之地说了声:“好。”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温盏捏了眉心思索良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记忆里没有前情,却自动为温盏补上后续。

    后来,陆昙不知从哪里掏出这块血玉,拉着她的手拿着类似于刻刀的器具,小心翼翼地刻上二人的名字,一笔一划间,尽是隽永温柔。

    温盏问:“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承诺。”陆昙答。

    “或许我这一分的情谊远不及你十分的付出,但……我愿意用你们凡人生生世世的恪守向你投诚。”

    “阿盏,我认栽了。”

    “……”

    字字句句,带着陆昙特有的说话节奏,朝现实的温盏翻涌而来。记忆里的陆昙也没说清楚这块牌子到底是什么,温盏却本能地觉得她想得太简单了。

    老神仙情话信手拈来,却鲜少这样许诺。或许她们神仙的承诺总是轻易跨越凡人一辈子时间,所以更加吝啬。

    可陆昙却说……生生世世。

    想弄清这块玉牌藏着什么秘密的心愈发急躁,杀青之后,温盏连剧组的杀青宴都婉拒,马不停蹄地赶回S市找毕舒城求一个真相。

    觥筹酒吧,私密性很好的包间里,毕舒城不紧不慢地温着酒,拉着唐筹一起坐在温盏的对面,半晌都没有只言片语。

    唐筹看出温盏的急迫,拉拉毕舒城的衣袖,示意她别再拖着。

    毕舒城却是将衣袖拉了回来,自顾自地给温盏和唐筹斟了杯梅子酒。

    她没等和大家碰杯,自己先豪饮了小半壶,而后开口道:“在道明这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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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的来历之前,我想有些事,还是得同温盏姐说一说。”

    “好。”温盏酒量不好,怕自己听漏细节,只象征性地抿了一口便放下。

    “从哪里说起好呢?”毕舒城用手指蹭了蹭唇角的酒渍,露出个比烈酒还苦涩的笑容来:“就从驭神印开始说罢。”

    毕舒城受陆昙所托,不久前到不周山找元师祖寻求了一些修补灵魂的法门,也因此得知一些陆昙死死捂住的往事。

    她心疼自家师姐的执拗,也知道这一切都是陆昙心甘情愿的选择,她无从指摘,更不应该因此迁怒温盏,可是……她没办法做到像自家师姐那样,什么都压在心底不说。

    这段感情又不是陆昙一个人的事,温盏总该有知情权吧?

    “驭神印或许在凡人看来就是个特殊的印记而已,甚至都看不见摸不着,不中看也不中用。”毕舒城手指摩挲着酒壶,目光有些放空:“但对神仙却很重要,毕竟用自己去保证一个凡人的安危,在神仙看来,算是得不偿失……”

    挡灾避难,在陆昙口中的四个字,经过毕舒城的解读,却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原来,没有陆昙的驭神印,温清沅怕是会直接扛不过当年灵魂的损伤,就此消逝在人世间也说不定。而一次次的灵魂修复,都有陆昙的仙力护持,温盏却以为,这是轮回带来的福祉。

    “陆昙仙力溃散,频繁爆发的眼疾,是因着驭神印……的作用,是吗?”温盏是个心思很活络的姑娘,即便毕舒城说得简洁,她却能很快反应过来,压着心中的酸涩道。

    “是。”毕舒城给出肯定的答复,她手腕一翻,便拿出一个很小的盒子推到温盏面前。

    温盏不明所以,随着毕舒城的动作打开锦盒,又是一颗琉璃珠。

    “温盏姐麻烦将手腕递给我。”毕舒城一边手执针包,一边对温盏道。

    温盏依言照做。

    手腕刺痛的瞬间,毕舒城便将琉璃珠贴在了温盏的腕间。

    这下温盏瞧仔细了,似乎琉璃珠里有什么东西,认主一般顺着皮肤流入自己的身体里。

    毕舒城手上的动作很快,几处要穴下过针后,温盏便觉得充盈许多,好像有什么东西回归融合的感觉。

    “温盏的灵魂碎片已经修补,剩下的……”毕舒城话说一半,竟哽咽了声音,断断续续地道:“剩下的……有师姐……有师姐的仙元在,很快……就会恢复如初的。”

    温盏根本没听清毕舒城在说什么,她觉得手腕很热,连血液都变得滚烫起来,许久后,终于慢慢降下温度,手腕内侧,却形成一个比肤色还要浅白的痕迹,像是……纹身一般。

    “仙元是什么?”对面的唐筹原本安静地听着不属于她的故事,此时却是替温盏开了口。

    毕舒城眼眶已然漫上水光,颤着声,答非所问道:“之前放在温盏姐身上代替温盏姐受伤的半个,还有灵魂碎片上的半个……如今这不是都完完整整的映在盏姐手上吗?”

    温盏有些听不懂毕舒城在说什么,她迟钝地摸摸耳朵,陆昙的声音蓦地响在耳畔。

    “阿盏,你喜欢花吗?”

    “很小的白色的花,不起眼,不仔细瞧都看不到,花期也很短。”

    而今,温盏终于见到这种花,它们一团一簇开得甚是低调,却小心地聚在温盏的莹白皓腕间,形成一个几不可见的——盏。

    作者有话说:

    不正经的场外。

    陆部:神仙牌纹身,你值得拥有。

    盏盏:……怎么洗掉?

    陆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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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忠诚度71%

    爱无所依,怨亦无凭。

    温盏倏地握住自己的手腕, 她力度很大,指缝间都能映出雪肤上的薄红。心脏也像是被人揪紧,在窒息感中传来一下又一下的痛意。

    她想起陆昙抱住她抵抗威亚的冲击时腰身触目惊心的青紫, 又想起后来那场打戏之后, 留在片场和酒店的血。

    怪不得温瑜会说她遇到了机缘, 切肤之痛皆由别人一力承担,如今的她当然会无忧无愁。

    “她人呢?”温盏突然不想听毕舒城再说什么, 她要听那个人亲口对她讲。

    “温盏姐指的是什么?”毕舒城抹了一把自己湿润的脸颊,抽抽鼻子道:“若温盏姐指的是神仙用来安身立命的根本……”

    她将针包卷好后,才指了指温盏的手腕, 哑着声道:“那她不是在这里吗。”

    温盏面上的血色一点点褪进,抖着唇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一直在蒙蔽自己,告诉自己陆昙已经找到了顺利归位的方法, 所以不会有再滞留人间的必要。

    她一直以为陆昙的道别是为了各自安好。

    可如果……陆昙的道别只是为了道别呢?

    温盏不敢再想。

    她惶惶不安起来, 急需用什么缓解一下内心的动荡, 索性将眼前的酒灌入喉中。

    唐经纪看出温盏的异常,赶忙拉住毕舒城道:“你别卖关子,陆部现在到底在哪里?”

    只是未等毕舒城作答,温盏将酒杯中重重落于桌上,压抑着道:“筹姐别问了, 求你……”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毕舒城还是坚持说出真相:“她事先切断了所有的魂魄上的感应, 用她剩下的半个仙元将温盏的灵魂碎片夺回来之后,便用岁破将魂魄同仙元剥离。”

    “我依照师姐的嘱托, 拿到琉璃珠的时候,已经感受不到任何魂魄和神识的存在。”

    “你刚刚问我仙元是什么对吧?”她微微侧身, 迷蒙着眼睛对唐筹道:“那是我们作为神仙的本体, 比肉身更重要的东西。”

    毕舒城说完, 手上动作利落地做了一个复杂的结印。待再张开手掌时,掌心竟现出一簇绿色的嫩芽。

    “喏,这就是……我的仙元。”她脸色泛着灰白色,眼角还凝着泪,神情却甚是轻松:“你看,我只是将仙元从魂魄和神识里拿出来便已经这样痛了。”

    唐筹见毕舒城近乎自虐般的行径,眉头拧紧托住毕舒城的手背,道:“毕荼,快收回去!”

    毕舒城手腕一翻,仙元便消失在眼前。

    “那就接着说回驭神印吧。”

    当年温清沅的灵魂受损,有陆昙的仙力护着,才捱过一次又一次轮回进行重塑,来到第四世成为今生的温盏。

    所以温盏的灵魂比常人的更加脆弱,而原本属于温清沅的灵魂碎片在温暖身上融合,关联着温盏和温暖两人。

    倘若强行取回驭神印,会造成温盏灵魂的破碎。

    两人的纠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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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世,早就拧成一团乱麻,轻易解开并非易事,不巧的是,陆昙的仙力有耗尽的征兆。

    恶念在老神仙最脆弱的时候悄然滋生,诱惑着老神仙步入歧途,不依从便是魂飞魄散的结局。若想彻底解决,唯有立即了结恩怨,解了驭神印的禁锢。

    可驭神印关联着温盏的脆弱魂魄,制约着陆昙不敢冒进一步。

    在自己的顺利归位和温盏的安危面前,老神仙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擅自选择了后者。

    “我让她只管考虑怎么保重自己。”温盏听毕舒城一点点道出真相,盯着杯子里的影子,声音几不可闻:“她当时说‘不采纳’,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时候的陆昙便做好了决定吧?所以才那样坦然地对自己道别。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脑子更是被太多的纷乱堵住,垂着眸纹丝不动,只有自下巴滴在酒杯上的水痕暴露此刻的情绪。

    毕舒城没有注意这些细节,继续道:“驭神印对于神仙的关联,盏姐应该是从师姐那里知道一些。”

    驭神印代表着神仙一生的承诺,与神仙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如果最后陆昙没有抵住恶念的侵蚀入魔,那驭神印会随着陆昙的入魔而变成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

    陆昙也冒不起这个险。

    假如……走到魂飞魄散是必然,那早一点和晚一点,又有什么分别呢?

    半个仙元,远比仙力更有保障,附在驭神印之上将灵魂的碎片保护着脱开温暖,再完好地保存在琉璃珠内交给毕舒城。

    在陆昙入魔之前做到这些并不难,至于剩下的,便是身后事了。

    “魂魄因为岁破的缘故,和仙元彻底分离,如今纯净的,完好的仙元都在温盏姐这里。”毕舒城叹息着笑了一声:“也许,千万年后,仙元化生出新的神识,师姐能再回来吧。”

    “千万年后……”温盏重复着毕舒城的话,只觉得心直坠谷底,看不到一丝光明。

    新的神识也好,魂魄也罢,还会是陆昙吗?温盏不知道。

    至少此生,她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老神仙总是言出必践,说不缠着她,便真的连一点回转的可能都没有。

    只是,神仙拿自己没有轮回的一世换凡人安稳顺遂的一生,傻子都知道不值得,陆昙在凡间蹉跎四世,为什么反而不懂这样浅显的道理呢?

    这一场名为“报恩”的过往,到最后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仅仅是为了补偿?

    “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泪水一颗颗地落在酒杯的边沿,又破碎成几瓣,只留下一点晶莹在杯壁上,温盏的长睫上铺着水珠,睫毛轻轻地颤动,却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哭泣的声音。

    这一场为时七年的感情,爱最后无所依,怨亦无所凭,于是连疼痛都不敢喧闹,只能埋在无声的破碎里,消弭于沉寂。

    “我猜,以师姐的性格,在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后,便没有对温盏姐表露过喜欢了吧。”毕舒城发出一声类似于笑的气音,手指对着那风铃一抬,风铃中央的昙花花瓣便顺势打开,牌子也落在毕舒城的手上。

    “她自己都不肯讲明的话,我说再多也没什么意义。”她恢复了一点情绪,捏着这块玉牌简明道:“这个东西是我们神仙的婚契。刻在婚契牌上的姻缘,即便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也不能违背。”

    “这是……神仙的结婚证?”唐筹盯着那玉牌,问道:“那盏盏和陆部长……是离婚了还是没离?”

    毕舒城深深地吸了口气,解释道:“婚契牌是属于神仙的契约,只约束神仙,不限制凡人。签了婚契的神仙,是要一辈子为对方守忠的。”

    “不限制凡人?”唐筹纳闷:“那这牌子对于盏盏有什么意义……”

    她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劲,渐渐地收了声。

    “是啊,有什么意义呢?”毕舒城戏谑一声,接过唐筹的话茬道:“现在师姐已经和温盏姐办完离婚手续,在你们凡人的法律上讲,两个人没有任何关系,这份契约,只是束缚师姐一人而已。退一步说,就算你们没离婚,温盏姐的人生短短百年,下一世与谁在一起都是未知。可师姐仍要守着这份婚契至死方休,是不是挺可笑的?”

    她说完,竟真的莞尔,只是那笑容如何看都不是真心实意:“和凡人签婚契,谁知道她在想什么。”

    唐筹这下听出了毕舒城语气里的责怪,替温盏道:“毕荼,这是陆部长自己的选择,怨不到盏盏身上!”

    道理毕舒城都懂,只是心中的郁结无处宣泄,于是她抿着唇不接话,半侧着身自顾自地豪饮起来。

    “盏盏……”唐筹看着自家艺人无声的哀痛,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我没事的,筹姐。”反倒是温盏先开了口,她没在意毕舒城话里话外的责怪,或者说有关毕舒城的态度,她都没认真听。

    她只是突然意识到,或许陆昙是喜欢她的。可惜凡人和神仙天生便存在时差,而她们的时差尤为明显。

    她以为陆昙喜欢她的时候,陆昙还纠结在恩怨簿中;等陆昙意识到喜欢对她表达的时候,她又陷在前世今生里,对老神仙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

    在这场夹杂着恩怨和转生的感情里,她最后得到了她想要的,可是这代价……着实让人承受不起。

    “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对么?”那晚,温盏抱起陆昙给她的离婚礼物,问了一个谁都不需要再回答什么的蠢问题。

    见不到了。

    即便幼稚的姑娘固执地不肯道出那个字,也改变不了她与陆昙幽明永隔的事实。

    ——

    一切都回归正轨,人生还要继续。在外人看来,温盏很快便调整过来,投入工作,积极生活。戏一部接一部地拍,通告一个接一个地赶。

    只有她自己知道,遮住手腕上的浅白色纹身需要花多久的时间,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夜阑人静之时,她能对着那风铃发多久的呆。

    温盏在很长一段时间都缓不过来,她想不通,为什么命数原本更长久,神通也更广大的神仙消失于浩瀚的人世时,连一丝痕迹也无。

    总局宣布新的部长任命时,圈内便没有人再提起陆部长这个人。

    家人朋友甚至最了解其中细节的唐筹,都避讳着在她面前提起陆昙。

    只有时常被夸幸运的际遇和与陆昙相关的旧物提醒着温盏,这个人实实在在地存在过,给予过她岁月的缱绻。

    哦,还有一个始终忘不了陆昙的人,那便是温暖。

    她曾经疯狂打听陆昙的行踪,还因此跑温盏家门口找上温盏。

    “你一定知道她在哪对不对!?温盏,你到底指使她对我的灵魂做了什么!?”

    “神经病。”温盏连个眼神都懒得,毫不犹豫地报警将没完没了的疯女人赶了出去。

    的确是神经病。

    不知道是不是灵魂完整的缘故,前世的细节陆陆续续被温盏想起来。

    比如,温暖作为温清沅的自小一块长大情同手足的侍女,为什么最后却恩将仇报。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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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侍女的母亲原本作为通房丫鬟,同温清沅的母亲一起嫁入夫家,但温清沅的父亲此生将自己的妻子视作唯一,即便温清沅的母亲身故也没有再娶的念头,他像温清沅的母亲一样视小侍女的母亲为妹妹,撮合着小侍女的母亲和自家的管事结了亲,这才有了小侍女温暖。

    可温暖却在得知前因后果后,记恨上了温家,认为她本来有做温家小姐的机会,却最终只是一个服侍主家的丫头。

    所以她背叛温家,背叛大小姐,时至今日都记恨着,好像温家真的亏欠她什么一般。

    对此,温盏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不禁再次想起陆昙。

    老神仙因着被误导,在这么个人身上花费毫无意义的几百年,也是够倒霉的。

    作者有话说:

    不正经的场外。

    陆部:我……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的?

    盏盏:真——合、格、的前任。

    陆部:……

    小作者:下一章,再抢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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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忠诚度72%

    你、敢、走!

    刚得知陆昙不在了的时候, 温盏的大脑像是有自我保护般,主动地屏蔽了所有与陆昙有关的记忆。

    与好友相聚时自动避开所有和陆昙一起去过的餐厅。

    家里沐浴露,车载的香水都换成陆昙绝不会使用的水果味道。

    就连机场出口, 温盏都会选择从前不方便陆昙接人而不常走的那一个。

    眼不见耳不闻, 心不动。

    可最近, 温盏最近倒是时常回忆起有关陆昙的细节。

    想起她总会在温盏杀青后,订下新开的几家网红餐厅的位置, 然后陪温盏挨家吃过来。

    想起她会记得温盏所有的生活细节,水要喝烫一点的,拖鞋不喜欢穿底太厚的, 护肤用品的摆放遵照温盏习惯的使用顺序,衣服的柔顺剂都要特定的品牌和味道。

    想起她每次到机场接自己,都能恰到好处地准备一些温盏需要的东西, 有时是一个暖手宝, 有时是一包小零食, 有时是一双平底鞋……

    她总是在特定的日子像是故意的一般忽视温盏,可又在细枝末节里做到极致。

    冷静期那会儿,温盏总是想到陆昙种种漠视的证据,离婚后,时隔近一年, 温盏一点点回忆起的却是老神仙的好来。

    况且最近, 她总能时不时闻到静谧而悠远的梵香气息,普鲁斯特效应更是如影随形。

    “想什么呢?”徐静珊拿着荧光棒, 在温盏眼前晃了晃。

    温盏回过神,口罩掩去大半面容, 只能冲她困惑地眨眨眼。

    “我问你在想什么呢, 这么出神?”徐静珊又问了一遍。

    “没想什么。”温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话说你这纹身有什么特殊含义吗?”徐静珊好奇道:“这种颜色和花样还挺特别的。”

    温盏垂着眸没回答, 倒不是不想说,有关那个人的含义过于复杂,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代表……一种祝福吧。”最后,温盏含混地道。

    “这种小花是什么花啊?”徐静珊没纠结前面的问题,而是道:“还挺精致的。”

    “优昙婆罗花。”

    关于花纹,温盏特意去查过,那是陆昙的本体,传闻诸天神佛正觉才得一现,能见到的都是有大功德的人。可这样的祥瑞如今静静地躺在她皓腕间,只做凡世的一朵无名的小花。

    “还挺少见的。”徐静珊不知道其中的深意,顺着温盏的话评价道。

    “话说,你非要让我陪你来听演唱会是为什么?”温盏将话题揭过,转言道。

    徐静珊被她的问题成功转移注意力,将手中的荧光棒递给她,沉吟道:“当然是……”

    后面的话温盏没有听清,因为演唱会已经正式开始了。

    台上的大明星火力全开,一上来便是七首歌连唱,台下的气氛被轰地点燃,周围人都用力挥舞着荧光棒。

    徐静珊也很激动,在温盏的耳边高声说:“我从没想过,她会变成这样!”

    这句话不知道是褒是贬,温盏谨慎地没接话,耐心等着好友的下文。

    “她出道前,是学校里最乖巧的孩子,成绩样样优异,从没让老师和家长操过心!”

    徐静珊或许也不在意温盏听见多少,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发泄一下自己而已。

    “从Z大顺利毕业,深造,然后回学校教书,一生都不被浮世所扰。”

    “这是我以为的,之之会过的人生。”

    “她只管做她喜欢的事,剩下的都有我,这也是我挣钱的意义。”

    “可是这样美好的未来,却被我亲手毁了。”

    “如今,她大概终于理解我,但是……也不再需要我了吧。”

    徐静珊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哽咽。

    “她现在依旧令我骄傲,可是,我却没有站在她身边的权利了。”

    温盏望着好友红透的眼眶,良久,大声地说:“喜欢就主动一点!”

    她们还有机会解释误会,还有机会重新开始,这一切都为时不晚。

    “怎么主动啊?”徐静珊声音放轻:“她现在连我的面都拒绝见。”

    温盏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但却能通过对好友的了解,知道她在问什么。

    正值演唱歌曲的间隙,前排的兴奋的歌迷中,不晓得是谁先喊了一声:“之之,我喜欢你!”

    于是其他的歌迷也被带起节奏,纷纷对台上正在调整耳返的林安之表白起来。

    “之之,我好喜欢你!”

    “之之,你是我的神!”

    “之之,我想做你老婆!”

    “之之,我爱你!”

    “之之,看看我!”

    ……

    声音此起彼伏,舞台前大屏幕也一直在转,不断地切到向林安之大胆表白的歌迷。

    “听到了。”台上魅力四射的女歌手摘下半边耳返,挂在耳骨上,声音里带着微微的低哑:“不用那么大声,保护一下嗓子,一会儿和我一起唱歌好不好?”

    歌迷们没想到她们的偶像能回应,会场一时间沸腾起来,呼声也更高了。

    温盏趁着这个机会,将手围在口边,也蓄起声大喊:“之之,你老婆在这里,看看我”

    她喊得毫无顾及,却恰好赶上周围一众声音落下的间隙,所以尾音格外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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