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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第 9 章(第2页/共2页)

p;林照水划破手掌,淋漓的鲜血洒在那残缺的脑袋上,断裂处长出柔软的藤蔓,藤蔓交织,交错处又生出热烈的红花,红花一瓣瓣地绽透,花瓣贴合在白骨上,长成了另一半的脑袋。

    祁凤渊和江逐火站在他们身后默默无言,既不帮忙,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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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声劝阻。连瀛输送的灵力再多,但都像泥牛入海。毕竟已经度化的鬼怪失去了留在人世间的执念,没有了存在的意义,腹仙人的身躯渐渐变得透明。

    江逐火道:“算了吧,它该离开了。”

    “什么叫它该离开?”连瀛轻声问道。

    “天行有常。”祁凤渊蹲下拉开连瀛的手,“重现人世,本就不应该,她也是时候离开了。”

    蛆虫从腹仙人的五官爬了出来,那些湿滑的青苔脱落、融化于地表,红花重新组合的诡异、丑陋的脑袋在变透明的同时,也慢慢恢复成生前的容貌——一个普通的、清秀的小女孩儿。

    她那带尖甲的爪搭在连瀛衣襟处,变成了白皙、娇嫩的小手,她扯了扯连瀛,虚弱地说:“想……看花。”

    连瀛甩开祁凤渊,脱下外衣把腹仙人裹了起来,抱在臂弯处像是抱小孩儿似的站起,一声不吭向码头去。

    他的身后,一连串墨绿色脚印的终止处,一户人家的院子燃起了熊熊火光,凄厉、尖锐的哀鸣穿过灰黑色的浓烟响彻夜空。

    怕来不及,连瀛运气,在几个闪身后来到码头,他把小女孩儿平放在花丛里,矮小、寻常的白紫色小花围绕着她。晚风一吹,纤细的花茎弯下身子,一朵小花扫过她的脸颊,竟穿透她的脸重新直起腰来。

    风势渐猛,白紫色小花零零散散地落了几瓣。

    阴云遮月,周遭的星星在这时明亮起来。

    小女孩儿那双大眼里映着满天繁星,闪闪烁烁,身旁是如她一般平凡的白紫色小花,渺小又生机盎然,坚韧却又扛不住风吹。

    “真美啊。”小女孩赞叹道。

    不知是赞叹这夜空、这繁星、这花,还是在赞叹谁。

    又一阵晚风呼啸,小女孩随风消失不见,更多的花瓣掉落,逃不过碾作尘泥苦作尘的命。

    连瀛捧起一把土,洒在那曾包裹了腹仙人的外衣上,零零碎碎的花瓣掺在土里,和曾经鲜活过的生命掩埋在一起。

    他抬头,看见江逐火御剑飞行在水面上空,林照水守在岸边照看江逐火。

    林照水方才还出手帮腹仙人,但连瀛带走腹仙人后,林照水并没有上前来看过一眼,而是迅速抽身做下一件事。江逐火和祁凤渊更不必说,似乎从未因此事心生伤怀。

    连瀛心想,历经无数次非生即死场面的他,在十八岁这一年,原来也会这般不理智,还会为死去的人的再次消失而难过。

    他回头,祁凤渊站他身后,又是那副不知想些什么的神色,出神地望天。

    “祁凤渊,”他起身,走到祁凤渊面前才把话说完整,“如果有一天,你死了,又重新出现在人世,那也是不该存在的吗?到那时你当如何?”

    他的神色认真,兼之一脸不解,祁凤渊有些诧异但还是毫不犹豫地说道:“若是我有那么一天,我会亲自送自己离开。”

    “你对人世没有眷念?”

    “万物皆有离开之日,或早或晚而已。”

    “你倒是看得开。”

    连瀛点点头,对祁凤渊有了新的理解。

    “祁凤渊这人,心肠硬得很啊。”他心道。

    两人之间隔着一步距离,头顶月亮微露,星儿黯淡,身后传来江逐火的依稀喊声。

    连瀛转身,江面平静辽阔,映着月明星稀,风卷细浪,舞动着银色的光辉。

    他突然顿悟,他与祁凤渊这该是很近的一步,像这水中月,看似近,实则远,是难以跨越的天堑,不该求,求也不得。

    江逐火上岸来,一手倒提剑,一手抓着个球状的东西。走近才知那是缚妖网缚住了妖。

    那妖是个长条,不知原形该有多大,此刻被紧紧束缚在缩小的缚妖网里,憋屈得很。妖身皎洁如天上月,细密透明的鳞片覆盖周身,强健有力的躯体不甘地甩动,奇妙的是其尾部三寸鳞片白中又透着粉蓝金三色,光彩流转。

    “难怪这水域能孕养出腹仙人,原来是有它呀。”江逐火伸指穿过缚妖网去戳白蛟脑袋,那里突起两个小包,“这蛟想来是渡劫日将近,控制不住让灵气泛滥,影响了这片水域,得把它带走,不然又会出现腹仙人。”

    林照水摇头:“不能带走,万物有序,不要随意干预别人的修行。”

    几人一番商讨,最终决定放走白蛟。

    放走前,祁凤渊说白蛟与仙门有缘,也不知是真有缘还是假有缘,也没经白蛟同意就在人家脑门上落下仙门印记,又揪着蛟尾细细叮嘱,告诫它不要在同一片水域逗留过久。这句句叮嘱跟和尚念经似的,听得连瀛紧皱眉头,连声劝祁凤渊快点放手。

    祁凤渊放开,白蛟一甩蛟尾,一甩……咦?没甩动,白蛟瞪着红色瞳孔惊惶扭动,江逐火掐着蛟尾微笑道:“你渡劫日近,不如我授你一套阵法,有备无患。”

    说是传授也不对,江逐火快速念完阵法口诀就不管了。这次松开手,白蛟立即蹿出十丈远。

    祁凤渊和林照水小声交谈,连瀛听见祁凤渊说要走,本轻松了些的心霎时沉了下来,愤怒如野火燎原,头像是遭了钝击一样开始发疼。他扭过头,一字一顿地问:

    “你、又、要、离、开?”

    狂风怒号,烈焰烧身,火舌席卷四野,场景突如焚稿破碎、分离。

    好梦由来易醒,遑论这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的梦境?

    连瀛在剧烈疼痛中睁眼,看见祁凤渊纵身一跃的身姿,只来得及抓住一片衣角,说了句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话。接着,是漫过口鼻的冰冷江水和强烈的窒息感。若是理智尚存,他会给自己施上个避水诀,但他忘了。

    乌黑的发丝遮挡着他的视线,身下的阵法闪动着红光,周遭的水流急速流动成了一个漩涡,连瀛正被水流卷着往阵法中心而去,连瀛捂着嘴,“咕噜噜”的小水泡冒了出来。

    连瀛正想施一个避水诀,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打断了,缠绕的发丝散开露出祁凤渊似有愠色的脸,他捂着嘴的手也被祁凤渊一把扯开。

    祁凤渊揽着他的腰,两人在水里贴近,轻缓的气息渡入连瀛口中。连瀛艰涩地睁大双眼,猛地挣脱祁凤渊的手,没多久那只手又被祁凤渊抓住手腕,反拧到身后,两人贴得更紧。

    连瀛眨眼,看见祁凤渊的双眼里闪过金光,再想看清楚些时,祁凤渊咬了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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