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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时遇:“我有话跟你说。”
桑惊秋不太愿意:“可以直言。”
时遇依然拉着他。
谢知非原本说话说得正累,倒了水狂喝,见此情况,立即站起来,道:“我的人在外面,先去吩咐一下,你们先聊着。”
然后就忙不迭地跑了,还很贴心地把门给关上。
桑惊秋:“……”
他把胳膊往回抽,这次成功了,他转了转手腕,将双手搁到膝盖上,“为何要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
时遇正盯着他看,闻言一顿,答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确实是时遇,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桑惊秋一想,这是时遇自己的事,轮不到他多话,就闭上嘴,不说了。
但时遇显然没这个打算,他从原先的凳子上换到桑惊秋对面,更加方便地盯着人看。
片刻后,他说:“我没成亲。”
桑惊秋端坐不动,神色淡淡:“是吗?”
时遇:“那时候,我知道山中还有奸细,若要找出,可能会惊动幕后的人,想了好几个法子,都有所顾虑,天门山也是一样,所以莫如玉提出我们假作成亲,引幕后人现身。”
桑惊秋默不作声。
“我和莫如玉合作,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关系。”时遇也不是个会讲好听话的人,只是平铺直叙地说着过往,“他对你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我都不知,后来知道的时候,你已经……”
说到这里,时遇停住了。
他说这个,其实是想让惊秋知道十年前的事实,并没有狡辩或洗清自己的意思。
可说出来,就无端有了这个意思,仿佛十年前的事全是莫如玉从中作梗使坏,他和惊秋一样,是受害者。
而事实却是,惊秋坠崖生死不明,他却毫发无损地过了十年。
截然不同的十年,不会有真正的设身处地。
只是,不这样说,他不知道还能怎样说。
要怎样说,才能让惊秋明白他的意思?
这时,桑惊秋开口:“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时遇不明所以,谢他?
“十年前我那样做,也不全是为了你。”桑惊秋很认真、却又很随意地说道,“你没欠我什么。”
时遇拧眉,心里升起奇怪的感觉。
桑惊秋已经站了起来:“现在,先办正事要紧。”说着过去,打开门,让谢知非进来。
时遇知道再说下去也说不出什么了,只能先处理谢知非这头。
三个人聊了聊,很快达成初步意见:桑惊秋假扮小厮,待在谢知非家中,近距离保护他。
对此,谢知非非常高兴,不过他事务繁忙,跟桑惊秋谈好一些细节,就先回府衙了。
他离开后,桑惊秋说去拜访朋友,也走了。
这回时遇没有跟随。
几日后,苏州连下两场大雨,可天气非但没凉爽,反而更见闷热。
这个时候,谢知非的生辰到了。
毕竟是知府,又深得今上赏识,所以哪怕谢知非并不喜欢,也免不了应酬一二。
这一日,迎来送往,闹到很晚,才送走最后一位客人。
谢知非又热又累,正要回屋沐浴,管家匆匆跑来,禀报说,又有客人来访。
“这么晚,是哪位?”谢知非问。
管家递上名帖。
谢知非打开看了看,点头:“请他进来。”
管家出去,很快带着一位年轻男子进门,后者行礼:“在下齐见名,见过谢大人。”
谢知非对他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时辰已晚,不知阁下是为何而来?”
齐见名:“大好日子,自然是为了庆祝知府大人生辰而来。”
谢知非:“哦,那就多谢了,上茶。”
管家倒好茶,就退出去了。
齐见名揭盖闻了闻,微笑:“好茶,不过以知府大人的身份,其实有更合适的茶,可以喝啊。”
谢知非挑眉:“是吗?这本府倒是不知,还请赐教。”
齐见名伸手点了点他带来的纸盒,轻轻推到谢知非跟前:“大人一看便知。”
这是个陷阱,而且陷阱的非常明显。
不过谢知非可不是怕事的人,他拿过那个拳头大小的盒子,在手里掂了掂,笑道:“似乎是好东西。”
齐见名:“送知府大人的,自然是极好的。”
谢知非:“哦,那本府可要瞧瞧。”说着就要打开。
忽然,旁边伸过一只手,轻轻盖在盒子上。
同时还有一个声音响起:“大人,还是把东西交给我处理。”
齐见名眉头一抽,扭头,看到谢知非身边出现的人。
随后,彻底惊呆。
桑惊秋把纸盒从谢知非手里抽出来,而后对齐见名微笑。
他一笑,齐见名更像见了鬼一般:“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桑惊秋:“死而复生,没听过么?”
齐见名差点把嘴里的茶都喷出来,但立即醒悟过来,当即二话不说,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扔向谢知非。
桑惊秋拉着谢知非一闪。
茶杯落地,砸了个稀巴烂。
就这一瞬间,齐见名已经到了门口,眼看就要跑出去。
但身后一股巨大力道袭来,紧跟着风声呼啸,他的肩膀被人扣住,他想也不想,回身出手。
桑惊秋格开他的手掌,绕到他身侧,伸手拽住其胳膊,一用力,将人拉进屋。
又一挥掌,大门应声而关。
于是齐见名知道,他逃不掉了。
他从来不是什么刚正不阿的性子,立即退后,举起双手:“大美人,我认输!”
谢知非原本还有些紧张,见状都惊呆了。
桑惊秋却十分淡然,朝对方一笑:“本以为要费些功夫,没想到来的是你,也多亏来的是你。”
齐见名:“……”
谢知非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齐见名,问:“谁派你来?”
桑惊秋:“他拿钱办事,只认钱不认人。”
齐见名笑嘻嘻:“大美人果然了解我!”
“你去处理外面的事。”桑惊秋对谢知非使了个眼色,“把他交给我。”
齐见名:“……”
谢知非想了想,拉着桑惊秋到一旁,低声说了几句话,桑惊秋点着头,谢知非才离开。
齐见名看出桑惊秋没有想要杀他的意思也放心了一些:“这是朝廷的事,大美人什么时候也掺和……喂,你干吗??”
桑惊秋连点他几处大穴,这才答道:“我只负责保护我朋友,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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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别人处理。”
齐见名暗中运功,发现使不上丝毫力气,脸色也不好看了。
眼前这位美人,看着心善温柔,其实狠起来,比谁都不弱,他若是强行动手,只怕会死在对方手里。
眼下只好按兵不动,伺机再说。
桑惊秋在桌旁落座,慢慢喝着茶,既不问他什么,也没有想把他带走的意思。
时间稍久,他忍不住问:“你想把我如何?”
桑惊秋:“看着你。”
齐见名:“你不去保护那个知府?”
“他自然有别人保护,我的任务就是看住你。”桑惊秋淡淡扫他一眼,“怎么,你觉得他有危险?”
齐见名心下一惊:“那我如何知晓?”
桑惊秋淡笑。
齐见名忙转开话题:“十年前,我听说你死了,原来没有啊。”
桑惊秋好笑:“谁说的?”
齐见名:“江湖上都知道啊,鱼莲山掌门一直在找你,找了好几年,差不多把能找的地方翻个底朝天,后来应该是觉得没希望了,才结束的。”
桑惊秋顿了一顿,没说话。
齐见名还想说,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几声闷响,他是习武之人,分辨出,这是人被扔到地上的动静,且力道很大动作很快,应该是高手所为。
他一边心道糟糕,一边视线乱飞,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做。
这时,门开了,谢知非走进来,对桑惊秋一点头。
桑惊秋伸手,点住齐见名的睡穴,将他交给随后跟进来的谢知非护卫,叮嘱他们小心。
他们带着齐见名离开后,时遇慢慢走了过来,先端详一番桑惊秋,才问道:“是齐见深?”
桑惊秋点头:“大概又是拿钱办事。”
时遇也不意外,齐见深本就是这样的人。
这些日子,谢知非的调查逐渐深入,有了不少关键线索,他们都猜测,要杀他的人,快要按捺不住了,恰逢谢知非生辰,于对方而言,是个机会。
但:“这只是开始。”
桑惊秋也如此想,转头看向那个被丢在一边的纸盒。
刚刚谢知非打开纸盒看过,里面的确有一个纸包的茶叶,看成色,乃是极品猴魁。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齐见名拿着这个东西过来,似乎真的只是为了贺寿。
可随之而来的大群黑衣人夜入府邸,又昭示着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彻底查清真相之前,这样的事会一再发生。”时遇说,“再如何防范,也会有疏漏。”
桑惊秋觉得脑壳隐隐作痛,这也是他所担心的,尤其谢知非每天外出,要接触的人何止一两个,防不胜防。
最好的法子,是找一个诱饵,请君入瓮。
思及此,他轻扬嘴角,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这样的表情落在时遇眼中,他仿佛看见许多年前活泼的桑惊秋,忍不住上前两步,靠得很近地问:“想到什么了?”
第52章
桑惊秋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之中,没有留意时遇的靠近。
又昂着脑袋思索片刻:“我想到一个办法。”
紧跟着开始解释。
其实不复杂,就是抛出诱饵,让对方惊慌失措,以为谢知非已经抓到证据,马上就准备进京面圣了。
对方显然猜到谢知非手头线索越来越多,才会找齐见深上门,同时暗中派出杀手,这也说明对方越来越按捺不住,此时再暗示一下案子即将告破,为了活命,对方势必会出手。
动作越大,被揪出来的可能也越大。
刚说完计划,时遇就出声:“不行。”
桑惊秋正在倒水润喉,闻言停了一下。
时遇:“你是想用自己去当这个诱饵?”
“这是最快的方法。”桑惊秋继续倒水,“我不觉得这个法子有哪里不好。”
时遇:“你为了别人,什么都愿意做,是么?”
桑惊秋:“他是我的朋友,而且,不全是为了知非。”
时遇看着他,心中再次升起那股熟悉的烦闷。
如他自己先前所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谢知非不会每一次都这样好运,只有抓住幕后主使者,才能彻底了结事情。
其实他明白,桑惊秋想出这个主意,不全是因为谢知非这个人,还因为谢知非手里的案子、关系的人命、影响的朝政,他原本就是这样的性子,做出这样的选择,丝毫也不奇怪。
可理解归理解,他是绝不会同意的。
想到这里,他开口:“我去。”
桑惊秋愣了愣,皱眉:“什么?”
时遇:“按你的方法做,你不要去,让我去。”
桑惊秋不解:“为何?”
时遇:“事情与我有关,自然由我自己来。”
桑惊秋面色平平,摇头:“知非是我的朋友。”
时遇被这句话里的亲疏有别刺了一下,下意识就要反驳。
话到嘴边,忽觉不妥,他轻轻吸了口气,将那些未尽之言吞下。
他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要理智,尤其,不要再用强迫性的姿态去交流,桑惊秋吃软不吃硬,强行争执只会适得其反。
想着,他慢慢开口:“我这样说,自然有我的道理——你想,对方抓了你和谢知非,把你们关在一处,显然知晓你们之间的关系,这些日子,你虽假扮小厮躲在府里,可他们一定还在找你,此时此刻,你若出手,很容易被发现。”
说完,补充道,“你以谢知非安全为先,就应该明白,我的想法,是最合适的。”
桑惊秋看了时遇一会,微微垂眼,目光和拿杯子的手一道,轻轻落在桌面上。
谢知非曾暗中告知,府衙里有奸细,让他自己小心,若真要实行他的法子,难保不会泄露风声。
当然可以做到尽量保密,以他目前的武功,自保大约也不成问题,可凡事无绝对,他身陷囹圄还在其次,若牵连到谢知非和案子本身,就不是他所乐见了。
这些道理,他不是不懂。
可让时遇去做,又有诸多顾虑。
时遇打量着眼前人,道:“我为此事耗费许多时间,没多少耐心再等下去,若能一次解决,无谓冒一点险。”
桑惊秋抬头和他对视:“此事,说到底是我和知非的事。”
时遇神色微凉:“你若觉得不合适,不如这样,事情若成功,就当年你欠我一个人情,用其他东西来换。”
桑惊秋不明所以,又是欠人情?
“连先前那次。”时遇波澜不惊,“欠我两个人情。”
桑惊秋:“……”
时遇:“我不会让你做违背良心道德的事,也不会是你办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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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惊秋无话可说。
他虽然不知道时遇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可也没太多抵触,以他对时遇的了解,估摸着也就是让他办点事,最多会有点危险,这些对他而言,都不是问题。
最关键的是,能先把谢知非这件事解决。
于是他点头:“好。”
他们都不是拖拉的性格,说定了,就不再迟疑。
两人将计划从头到尾盘了一遍,商定好步骤,一切也就差不多了。
桑惊秋瞧瞧时辰,准备回屋歇息,明天一早去找谢知非,把事情说一下,好让他也有所防备。
时遇跟着起身,道:“这么晚了,饿不饿?”
桑惊秋摇头。
“我去厨房找点吃的。”时遇双手负后,慢悠悠往外走,“袁暮亭传了信,提到你了。”
桑惊秋一怔:“她……说什么?”
时遇径自朝外走,桑惊秋不由自主地跟了出去。
时遇知道,若是自己有话说,桑惊秋是不会理会的。
只有拿朋友做幌子,才会有所效果。
好歹人是跟着来了,时遇在心里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心酸。
可眼下,只能先如此了。
又过了两天。
清晨,天还是一片漆黑,一顶轿子匆匆行至谢府门前,刚刚停稳尚未落地,谢知非跳下来,动作太快太急,头上的官帽差点飞出去,他一手扶着帽子,一边对守门的小厮喊:“快开门!”
小厮赶紧把门打开,管家闻讯赶来,一边接主人的官帽一边问:“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谢知非快步朝寝屋走,边说:“我要进京面圣,立刻准备马车收拾行囊。”
管家呆住:“怎……怎么这么突然啊少爷?”
谢知非:“有急事!快些,半个时辰之后出发!”说着闪身进寝屋,关门上锁,就没了动静。
一刻钟不到,管家过来敲门,禀报说马车行囊都备好了,问少爷要带几个人去。
等了一会,门开了,换了干净衣服的谢知非出来:“事出突然,要日夜兼程,就带几个侍卫即可,我已经定好了,在城外等我。”
管家忙道:“少爷,怎么也得带个人伺候着……”
“不必麻烦了!”谢知非将一封奏折状的东西揣进怀里,朝外一路飞奔,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天渐渐亮了。
道路两侧的树木杂草渐渐披上晨光,远处,一辆马车踏着光影飞驰而来。
马车里的人打了个哈欠,睁眼,掀开帘子探出头,被朝阳晃得双眼一眯,问:“到哪里了?”
其中一个车夫回头,答道:“少爷,刚出苏州地界,少爷饿了罢?包裹里有葱油烧饼,您先吃一个,等到了前面州府,再进去吃饭。”
谢知非摆手:“我赶时间,不用进什么州府,加快赶路就是。”
另一个车夫也问道:“少爷怎么突然这么着急?”
谢知非:“圣上吩咐的事办完了,自然要快马加鞭去禀报,以免耽搁圣上的事。”
车夫:“那恭喜少爷,圣上一定会重重赏赐少爷的!”
“虽说有结果,可圣上未必高兴……”谢知非为难地摇着头,脑袋随着马车奔跑上下摇晃,“唉,为人臣子,难啊。”
两名车夫对视一眼,不敢再多话。
天气到底有些热,又跑了一阵,车夫说马匹有些累,需要吃喝修整,谢知非就下车,到附近林荫下歇息。
他转了几圈,探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盯着看了片刻,微微叹气。
“少爷……”
和车夫的叫喊声同时抵达谢知非耳畔的,还有凌厉的剑气。
“少爷!”
又一声呼喊,剑刃直取他的脖子。
“叮”的一声脆响,斜刺里横空伸出一只玉笛,重重将剑格开。
紧跟着,持笛人接连出招,舞的密不透风,利剑无处可破,还被对方的内力横扫,连连后退。
桑惊秋打了个口哨,提着谢知非飞身而起,将人丢在进马车里,对早已准备好的车夫一点头。
车夫一甩马鞭,两匹马扬蹄,朝京城方向狂奔而去,很快将桑惊秋和一众黑衣人甩得远远的。
谢知非刚坐稳,就掀开帘子往后看。
这时,马车又停了下来,他敲了敲门,以示不解。
外面没有声音。
谢知非:“怎么不走了?”说着,去推马车门。
一股巨大力道冲击过来,马车瞬间四分五裂。
谢知非愣在那,看着几名从天而降的黑衣人,问:“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个黑衣人答道:“奉命,请谢大人跟我们走一趟。”
谢知非好奇:“去哪里?”
黑衣人:“谢大人去了便知。”
“这样么?”谢知非打量着一群人,忽然笑了一下,“那就要看,你们有无这个本事了。”
黑衣人齐齐一愣。
没多久,桑惊秋策马赶来,远远的看到一地黑衣人,忙喊:“谢知非!”
无人应声。
桑惊秋又喊了两下,依然没有回应,但他听见破碎的马车地板下传来咚咚声,似乎有人在敲击木板,连忙上前,随手捡起一把剑,刷刷几下劈开地板,露出躺在其中的谢知非。
他把人扶出来,问:“没事罢?”
谢知非拼命换气:“憋死我了……呼呼……哇,这些人……都死了?”
桑惊秋:“受伤被点了穴,没死。”
谢知非松了口气:“陛下的人马很快就到,应该没事了,这回真是多亏时掌门——唉,时掌门呢?”
桑惊秋方才就没见到时遇,此时环视四下,也没见到人。
时遇,不见了。
第53章
桑惊秋四处看了看,问谢知非,在木板里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谢知非认真回想,说除了打斗声之外,并没有听见其他。
他有些担心:“时掌门不会被抓走了罢?”
桑惊秋:“没事。”
时遇武功高强,又早有防备,能在短时间内制服这么多杀手,将计划完成得相当漂亮,当不会出事。
“咦?”谢知非忽然奇道,“少了匹马!”
他指着马车前头,“你看,原本有三匹马的,现在只剩一匹,缰绳也断了,应该是被人骑走了,会不会是时掌门?可他若要走,怎么不与我说一声?”
桑惊秋微微锁眉。
尽管觉得时遇受伤的机会很小,可这样无故消失,似乎也并非其个性……
正在这时,两匹快马飞奔而至,正是皇上的心腹,与谢知非也是相识多年,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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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命前来,协助谢知非。
桑惊秋不愿同朝廷人过多接触,且皇上的人已经来了,接下来的事自会有人处理。
于是跟谢知非道别。
谢知非也不挽留,嘱咐他注意安全,空下来去苏州做客。
桑惊秋点了点头,骑上谢知非给他的马,就走了。
前几日,时遇告诉他,袁暮亭他们已经知道他还活着,让时遇转告,务必回去看看大家。
桑惊秋觉得,确实应该去一趟,当年他闷声不响地失踪,他们必然着急难过,无论有何理由,说到底,总是他做得不妥,如今既然出现,是该跟大家见一见,也好叫人安心。
骑马跑出一段,桑惊秋又停了下来。
谢知非已经找到证据,欠缺的最后一步也因为这次追杀被补足;上头派人过来协助,表示皇帝也心中有数。
事情到现在,已经八九不离十,以谢知非的精明,很难再出纰漏。
他应该放心。
可……
时遇去哪了?
这人虽然自我,却又不至于如此不知轻重,明知谢知非会追问,还不声不响地消失。
除非是不得已,不得不消失。
桑惊秋勒停马匹,回身,朝来时的路看过去。
他们来时特意抄近路而没走官道,能最大程度不对正常赶路的人造成影响,夏日午后酷热难耐,这条路空空荡荡,只有马儿轻轻踱步的声响。
天气委实太热,额头和脸上不断有汗水渗出,顺着骨骼分明的面颊下颚,缓缓落进领口。
桑惊秋吸了口气,拽着缰绳掉头,“叱”了一声,沿来路飞奔而去。
路的两侧满是野草和树林,遮出大片阴凉,树木郁葱的位置甚至有些昏暗。
方才路过时未曾留意,如今放缓脚步,很快发现,在一处相对隐蔽的树下,一些东倒西歪的杂草“弯”出了一条小路,他过去试了试,应该是有人快速跑过去,造成的。
顺着那条路往里看,是黝黑的一片树影。
桑惊秋把马系在树上,沿着那条“路”,往里走去。
越往内,野树越葱郁,亮光也越稀疏。
头顶有鸟儿鸣叫,脚下时不时游过一条蛇。
从阳光四射的地方走进来,犹如步入深渊一般。
桑惊秋小心翼翼地走着,一边四下观察。
绕过一棵两人合抱粗细的大树,忽然听到什么声响,他站定,侧耳细听。
似乎是人的咳嗽声……
而且从呼吸判断,对方应该受了不轻的伤。
冷静地辨认了一下方向,循声走出一段,仔仔细细一看,终于发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藏在足有一人高的杂草丛后面。
他没有贸然进去,站在洞口,片刻后里面再次传出阵阵咳嗽,他才开口:“里面是否有人?”
咳嗽声停了一下,却并没有人回应。
桑惊秋:“不打扰的话,我就进来了。”
依然没有应答。
桑惊秋朝里走,他走得极慢,里面万一是姑娘家,突然冲进去,实在不合适。
可对方怎么不说话?
难道无法开口?
他又停下来,再次问:“阁下若不便开口,就敲一敲身旁的东西,可以的话请敲两下,不可以,敲三下。”
等了一会,里面传来“咚咚”两声,桑惊秋不再犹豫,快步走去。
正在这时,对方又咳嗽起来,还伴随着粗重的呼吸。
此时双方相距已经很近,少了山洞弯弯绕绕的阻隔,桑惊秋一下子分辨出来,这是个男人。
眼前出现些许光亮,还有淡淡热意。
桑惊秋打起小心,摸了摸两侧冰凉的石壁,一眯眼,猛然朝前掠去。
怀疑中的陷阱并未出现,山洞里只有一堆燃烧的柴火和一个歪倒在旁的男人,大约是听见响动,那人勉力支起脑袋,朝这边望过来。
桑惊秋也同时看过去。
二人同时愣住。
桑惊秋愕然地看着眼前人。
时遇?!
竟然真的是他!
时遇也看清了来人,可体力明显不支,脑袋一歪,朝后倒去。
桑惊秋扑过去,只来得及扶住他半边身躯:“时遇!”
时遇剧烈地咳嗽了两下,低沉地说道:“有一个杀手逃了,我追过去时不小心中了陷阱。”
桑惊秋这才看到他胸口大片干涸的血迹:“有无中毒?”
“不知。”时遇扯了扯嘴角,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做什么其他表情,“左右死不了。”
桑惊秋:“……”
时遇看了看他难看的面色,竟然笑了:“没想到你会回来找我,死就死了罢。”
桑惊秋:“你……”
但时遇已经一把抓住他的手,晕了过去。
桑惊秋:“……”
外面酷热,山洞里却是阴寒湿冷,时遇不住地发着抖。
桑惊秋将火苗拨烈一些,从腰间摸出一个纸包。
自从十年前中毒,他的身体就时好时坏,发作起来没有规律,为了活得长久一些,他日常随身携带药物,救下秦从云后,后者爹娘为了表示感谢,更是送了不少珍贵药给他,别看他平日里“人模狗样”,实则是个名副其实的“药罐子”。
也亏得这些药,此时不至于手足无措。
桑惊秋挑了两颗止血的,往时遇嘴里塞。
可时遇嘴巴闭得很紧,死活塞不进去东西,且不知是否药丸气味太重,他还偏过脑袋,做出抗拒姿态。
桑惊秋想起这人从小到大最讨厌吃药,当即也不客气,捏住他下颚,迫使他不得不张嘴,将药丸塞进去后,抬高其下巴,捂住他的嘴,确保药丸入腹。
喂完药没多久,时遇的呼吸平稳了些,也不怎么咳嗽了。
桑惊秋俯身过去,发现其面色没有方才红了,这至少证明药是有用的。
视线移到胸前,被血润透的棉布在火光下呈现暗红色,斑驳不均地自脖颈蔓延至腹部,看上去很有些刺目。
他别开眼,顿了顿,重新转头,抬手将衣服拉出一个口子,而后朝两侧撕开。
这个动作拉扯到时遇的伤口,他狠狠蹙眉,口中溢出呻|吟。
桑惊秋放轻动作,极为小心地、慢慢将衣服撕成两半。
伤口映入眼帘,他偏头,微微收缩的瞳孔被火光染出一片红。
时遇忽然弹了一下,伤口涌出一堆鲜红血液。
桑惊秋立即按住他,伸手点住几个穴道,出血少了些,但没有完全止住。
他打开一包药粉,朝伤口上倒,边倒边观察时遇的反应,后者似乎有点疼,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倒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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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挣扎。
血慢慢止住,时遇的脸色又好了一些。
虽然只是初步治疗,可至少不会致命了。
桑惊秋擦掉不知是紧张还是火烤出来的汗,拿纱布将伤口细致裹好,衣服已经撕破了,只能先用破衣服盖住上身。
这一切忙完,他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木头,心下犹豫起来。
时遇暂无性命之忧,但只能支撑一时,眼下谢知非的事尚未完全结束,还有漏网之鱼,随时可能出现新的杀手,此时带着时遇去看大夫,很可能连累无辜之人。
最好的法子,便是把人带到鱼莲山的地盘,让帮内的大夫照看。
想着,桑惊秋起身,准备出去一趟。
鱼莲山有自己的一套传信方式,保密又快速,只是十年过去,鱼莲山规模扩展数倍,他不确定那些法子是否还有效,只能先试一试。
刚走了一步,脚脖子被握住。
桑惊秋低头,顺着那只胳膊转向那人的脸。
时遇不知何时微微睁开了眼,半醒半睡的状态,仰头看着他,问:“你……去哪?”
桑惊秋:“传信给你的人,让他们来接你。”
时遇摇了摇头,桑惊秋不明其意,可时遇又闭上眼,好一会,才艰难地开口:“不必……找他们。”
桑惊秋:“你受伤不轻,我一个人,无法把你带出去。”
“我昨夜……已传信出去……施天桐见不到我,会过来找我……”时遇又开始咳嗽,“在此等,即可。”
桑惊秋听着有些不解,时遇早知自己会受伤吗?还是有其他原因?
不过这倒是也解决了燃眉之急,桑惊秋重新坐下,等施天桐前来。
时遇盯着他看了片刻:“你脸上,沾了泥土。”
桑惊秋下意识擦了把脸,看看手,很干净。
“不是……那里……”时遇轻声说,忽然拉住他的胳膊,借力撑起身体,由下而上,将冰凉的唇贴上桑惊秋。
第54章
桑惊秋微微睁大双眼,但时遇没给他太多打量时间,轻触片刻就倒下,又晕了过去。
桑惊秋瞪他,心道这人是不是病糊涂了。
可人昏迷着,总不好把人弄醒质问,他瞪了一会儿也放弃了,坐在旁边调息。
入夜,桑惊秋抱着新捡的柴火回到山洞,发现时遇不知何时醒了,仰着头正在发呆,桑惊秋进去他也无甚反应。
他问:“感觉如何?”
时遇眨了眨眼,缓缓偏头,朝他看,眼中似有困惑。
桑惊秋面无表情地回视。
少顷,时遇张嘴:“什么时辰?”
桑惊秋:“刚过戌时。”
时遇:“我睡了多久?”
桑惊秋:“一天了。”
一整天里,时遇都处在时睡时醒中,每次醒来,桑惊秋就喂他喝点水,期间还给他塞了两颗药,现下时遇的状态比之先前已经好了不少。
时遇“嗯”了一声,道:“我做了好多梦。”
桑惊秋不说话,往火堆里添柴。
但时遇好像并不需要他回应,没有丝毫不快,依旧自顾自地说梦到打架、逃跑、受伤,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与这一天的经历相关联,但又不完全一致,似梦非梦。
不过这种状况也不罕见,白天里若是太过专注于某件事,的确可能影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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