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你还信这个?”乐辞当他不愿与那被他利用的姑娘见面,也不强求,“那你去吧。我派人护送你。”
乐辞已转身行至门边,推门欲出。忽听身后那人轻声道:“这般,极好。”
“嗯,能自由自在,确实挺好。”乐辞点头应和。
乐桓目送人下梯而去,攥紧拳头,低身呢喃着:“送她离开,极好。”
谢清风,你容不下他,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我要让你,坐拥山河万里,永享无边孤寂。
奚梧背靠古树仰头望月。伴着秋虫低吟,她拉开袖子,借着月光细看手臂。
一片光洁。
守宫砂……
身后脚步忽起,她放下袖子回头,见来人,笑着打招呼:“小仙童,你也来赏月?”
容尘领着徒弟来至她身侧,点头致意:“打扰了。”
二人于她身旁坐下,容尘拿出几串糖葫芦分她:“吃吗?”
奚梧道了声谢,一边赏月一边吃着山楂串。
一串将完,她低头把玩着签子,忽而道:“小仙童,你能帮我个忙吗?”
容尘:“姑娘请说。”
繁星于天边闪烁,她仰着头,分不清眼中是星光还是泪意。
“我知道这多少有些不太好,但我实在没办法了。”她转头望着容尘,眼中哀切快要凝成实质,“因此我想恳请阁下,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在我死后将我的尸体火化,将骨灰撒入大海。”
“大海包容万物,也只有那里,能包容如此肮脏的我。”
繁星于天边闪烁,秋虫在丛间低吟。
容尘张口,伴着秋夜冷风,问出心中疑惑:“姑娘为何如此悲观?”
“女子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姑娘性子洒脱为人和善,自会有许多人喜欢爱慕。比如……”
容尘想起先前乐桓邀她入府一事,道:“比如军师,对姑娘也是极为欣赏。”
奚梧知他是误会了。不过那人温文儒雅才华横溢,倒确实有让人心动的资本。甚至……在某一点上,同那人极像。
奚梧:“我这般问询,不过为自己做好最坏的打算。”
“至于军师……”她一笑,“他心在军营,我心在江湖。志向不同,何必耽误?”
“天下之大,自有我良人。倘若无缘,孑然一身未尝不能畅游天下,随心而活。”
“你说对吧,将军。”
最后这句话显然不是对容尘说。
树上隐隐抖动,引得落叶纷纷。容尘接住一片飘至跟前的叶子,仰头看去,见树间站着一人。
乐辞往树枝系上一只铃铛,随即跃下。
“深夜爬树,将军好兴致。”
乐辞不顾杂草扎人,就地一趟,以手为枕回道:“姑娘独身赏月,兴致亦是不低。”
奚梧未同他拌嘴。
夜色染着红衣,倒让她莫名惆怅。
“听说将军见过那位姑娘。”
乐辞自然知道她所指何人:“算……半个患难之交吧。”
“那……她是个怎样的人?”
“她么?”乐辞思酌回忆一番,慢声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本性如何,说实话我并不知晓。但从那段逃亡的相处来看,她倒确实与传言中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女魔头有些出入。”
“哦?”奚梧一脸愿闻其详。
“许是缘分吧。我从她身上,看到了几分母亲的影子。”
他后仰躺地,以手为枕,静看天边残月:“我从前,倒确有想过让她入我家,当我嫂子。”
“将军府能护她平安,她能护我兄长安康。”
“可我看得出,她不愿。她想做翱翔天际的鸟,不愿做漠北的雁。后宫困不住他,战场也不该是她归宿。”
“所以我放她离开了。”
“可她终究没有飞出那个鸟笼,终究未曾肆意飞翔于蓝天。”
他张手,隔着虚空去抓头上铃铛,却只碰到一点溜过的夜风。
“但你与她不一样。”
“她没得选,她逃不出,她挣不掉。你不一样。你有的选。”
他指着头顶因风而动的枝叶:“你看这梧桐,郁郁葱葱,任风吹雨打依旧坚韧生长。比那随风摇摆随意摘取的铃铛,好上太多。”
此时节夏将去,秋将近。寻常梧桐树已有了发黄枯叶,这棵树却像感知不到时节般,仍是生机盎然,繁茂葱茏。
树上挂着的铃铛随风而响,却是从未掉下。
风止,铃静,树不休。一枝梧桐叶隐隐抖动,好似藏着什么。
有什么一刹而过,乐辞眼神一动,闪过疑惑。
伸出手,那树上躲避的小胖雀便扑簌簌飞下落于指尖。
“你怎的也来了?舍得你那一窝草籽了?”乐辞戳着它脑袋,笑着同鸟说人语。
“不过也好。皇城再繁华辉煌,也终归不是你的安身之所。既生得双翅,便该翱翔天际,四处看看。”他呢喃着,像是同鸟说,又像是在同记忆中的谁。
容尘静听二人言语,正入神之际,忽腿上一重。低头看去,是徒弟倒在他腿上,瞳眸轻闭,已然熟睡。
奚梧注意到动静偏头看来,见他的手被对方压于身下,想抽又怕将人弄醒,便伸手帮他将人托住。
容尘抽手之际,瞧见那手背之上一片光洁,脑中刹那闪过什么。
乐辞看着倒在人腿上闭眼假寐的某人,想起什么,遗憾道:“小仙长,你先前托我所查之事,实在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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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尘摇头:“无妨。”
他施法变出一片白羽,递给身旁之人:“奚梧姑娘,这个送你。”
那羽碰手便散,同时手背处慢慢浮现一片羽毛似的印记。
“这是……”
容尘:“姑娘有难,可用它唤我。”
奚梧想起方才骨灰入海的请求,当即抱拳郑重道谢:“乌桐山奚梧,在此谢过小公子。”
容尘摆手谢绝,心中却是另一番思量。
这次总归……能做点什么吧?
奚梧打量着手上印记,欣喜非常。
容尘瞧着她神色,已然猜到她接下来所言为何。
上世遗憾,导致他最怕分别。
他怕她即将出口之言,也不愿经历离别,索性先寻借口离去:“夜已深,我便带他回去了。”
“回哪?将军府吗?”
容尘摇头:“既寻不到那二人去处,那便是天意如此。出门这许久,家中人也该担心了。我也是时候回去。”
他起身抱人,站于清尘之上向二人祝愿:“二位豁达随性与众不同,未来定是明朗璀璨,欢畅自由。”
“就此别过,愿二位此后顺遂无虞,山河尽览。”
是啊,我张扬,我随性,与沉闷孤独的你,自是不一样。
奚梧嘴角勾起,含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她起身拍着身上杂草,同乐辞拱手拜别:“那便就此别过,有缘再会。”
“等等!”乐辞唤住她,“带上她罢。”
奚梧瞧着他手中歪头看来的雀鸟:“它是你的宠物,我夺人所好,不妥吧?”
“她不是任何的所有物,她只是她自己。她喜欢自由,你便带她一同浪迹天涯吧。”乐辞道。
“也好,有个小家伙作伴,我也不会孤单。”奚梧应下,轻逗鸟喙,“它叫什么?”
“小铃铛。”
“小铃铛?我记住了。”
她吹哨唤来坐骑,同乐辞挥手拜别便翻身上马。
“小铃铛,走了,浪迹江湖去!”
姑娘嗓音清脆。乘马踏月色,于京城外荒野,与繁华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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