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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2页/共2页)

>     她突然发现,怀钰是真的很俊的,他的眉,他的眼,都恰到好处的完美。

    沈葭紧紧地抓着袖子,里面放着绣好的香囊,她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挑起一个合适的话题,再自然地把香囊交出去呢?

    说是元宵节礼物?

    今日本是她的生辰,反倒成她送礼了,他一点表示都没有,除了方才送了她一盏兔子灯。

    沈葭想到这里,又有点不开心起来。

    怀钰没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一直东张西望,眉头紧紧蹙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还有些急迫。

    沈葭看着他这模样,心底的紧张与雀跃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苦涩和惘然。

    怀钰终于忍不下去了,扭头问船头的船家:“老人家,还有多久能靠岸?”

    老人耳背,听他说了几遍才听清,慢悠悠道:“公子,还没有呢。”

    怀钰皱眉道:“尽快靠岸,我有急事。”

    话音刚落,沈葭幽幽问他:“你有什么急事?”

    “什么?”怀钰没听清。

    沈葭瞪着他:“我知道你有什么急事,不就是去找陆婉柔吗?”

    怀钰一怔,否认:“我不是……”

    沈葭一下子就爆发了,眼泪唰地流出来:“我都看见了!你和她逛古玩店!你还让她玩你的玉佩!怀钰,你喜欢她对不对?你跟我在一起就不耐烦,一直想着去找她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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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钰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哪里不耐烦了?我那是……反正不能告诉你。”

    沈葭一听,更是伤心气愤:“谁想知道了?你去找她罢!你去喜欢她罢!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怀钰大惊:“什么?你喜欢我?”

    “现在不喜欢了!我要休了你!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没法过啦!”

    沈葭哭着大喊,将香囊从袖中掏出来,就要往河里扔。

    怀钰关键时刻伸手接住,将那香囊拿在手心,翻来覆去地看,喜形于色:“这是绣给我的?”

    “还给我!”

    沈葭扑过来想抢,怀钰却藏去背后,一手抱住她的腰,笑道:“我拿到了,就是我的了,你可不能扔。”

    沈葭大怒:“这是我绣的!”

    怀钰笑着点点头,将香囊珍惜地藏进怀里:“我知道,绣给我的。”

    沈葭见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一时又痛又怒,心脏碎得千疮百孔,她呆了呆,掩面呜咽起来:“怀钰,你只会欺负我,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怀钰急忙将她抱在腿上哄:“你别哭啊,继续喜欢我,别哭别哭……”

    沈葭充耳不闻,专心哭她自己的,那眼泪简直多到擦不完,跟水漫金山似的。

    怀钰焦躁起来,问船家:“老人家,还能多久靠岸?”

    老人划着桨,还是先前那套说辞:“公子,还早呢。”

    怀钰实在等不了了,他怕沈葭的眼泪都能把船淹了,他随意拿袖子抹了把沈葭的脸,将她拦腰抱起,足尖几下轻点,身轻如燕地掠过水面,上了岸。

    沈葭忽然双脚腾空,吓得连哭都忘了,紧紧地抱住他的脖颈,带着哭腔问:“怀钰,你要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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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怀钰道:“带你去个地方。”

    他抱着她飞上屋顶,像在项宅那晚一样,施展轻功,在鳞次栉比的河岸建筑上飞奔,清冽的夜风扑面而来,沈葭一时忘了害怕,惊讶于眼前的美景,夜色下的秦淮河,桨声灯影,两岸清歌,美得令人心惊动魄。

    沈葭怔怔地看着脚下的万家灯火,想起的却是一件毫不相干的小事。

    “怀钰,我的兔子灯忘拿了。”

    “回来给你买,买一百盏。”怀钰在她头顶说。

    定情

    怀钰带着沈葭来了报恩寺, 二人上了寺内宝塔,这座宝塔是昔年成祖所建,塔高九层,塔内外设置长明灯一百四十六盏, 塔顶由琉璃瓦铺就, 是金陵城最高的建筑,坐在塔顶可俯瞰整座城市。

    怀钰抱着沈葭, 爬上琉璃顶, 二人并肩而坐。

    沈葭还回不过神,看着塔顶下的高度, 似乎掉下去就会摔死,有些害怕, 她来过报恩塔, 却是第一次爬这么高。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看烟花。”

    “有烟花吗?”

    沈葭疑惑,她在金陵城住了七年, 从没听说上元这日会放烟花。

    “有。”怀钰语气很肯定,“我让他们放的。”

    “……”

    “约的亥时,提前到了,等等罢。”

    方才在船上,他并不是想着去见陆婉柔, 而是在偷偷计算时辰,生怕赶不上,第一回做这种事, 难免有些紧张,总怕出各种意料之外的状况, 最后果然出了状况。

    怀钰扭头看着沈葭,心跳如擂鼓, 手指忍不住地痉挛,手心沁出一层薄汗,还好有夜色掩护,他脸红得不会太明显。

    “沈葭,我……”

    怀钰停顿片刻,心跳到嗓子眼,他生怕自己一张口,心脏就会蹦出来,只得暗自调整了一下呼吸,才继续说道:“我喜欢你。”

    沈葭:“……”

    终于说出口,怀钰的心跳奇异地平静下去,他看着沈葭,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心悦你,早在今晚之前,我已下定决心,无论你喜欢谁,我这颗心,都是你的了,不管你是想抛着玩儿,还是别的什么,都随你。可……可方才在秦淮河,你说……你也喜欢我,我……”

    沈葭:“……”

    怀钰说着说着,又有点激动,语无伦次起来,他赶紧深吸一口气,心跳平静下来后,才接着道:“珠珠,我很高兴,我活这么大,从未有过这般高兴的时刻,我都要高兴疯了!我想说……我想说,如果你也心悦我,那我们就是夫妻了,不是相敬如宾的那种夫妻,而是真正的夫妻,如……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这一生,没有什么不能为你做的,你一句话,我为你上天入地,为你去死都可以。”

    沈葭:“……”

    怀钰说到这里,才发现她的异常沉默,他严重不安起来,小心翼翼地询问:“我说了这么多,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沈葭:“!”

    沈葭啊地一声大叫,指着他蹦起来。

    怀钰生怕她掉下去,赶紧拉住她,心说这是什么反应。

    沈葭叫道:“我知道你哪里不对劲了!你的玉佩呢?!你的玉佩不见啦!”

    怀钰:“你别急,我……”

    “怎么能不急?!”

    沈葭的表情简直像天塌了似的,完了完了!玉佩不见了!这玉佩可是他在娘胎里就握在手里的,从小贴身佩戴,几乎从不离身,这下居然不见了!这可是比天塌还严重的事情,圣上会杀了他们罢!

    沈葭深呼一口气:“你仔细想想,你撂哪里去了?出门时戴了吗?好像没戴!天呐!我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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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钰道:“你冷静点,听我说……”

    沈葭抱头急得团团转:“怎么办?掉哪里了?不是掉在秦淮河里头了罢?我们赶紧下去,沿途一路找找,这塔怎么下啊?怀钰!完蛋啦!”

    怀钰忍无可忍,终于吼出一句:“没丢!”

    沈葭直愣愣地看着他。

    怀钰从怀中掏出两个玉坠来,口吻有些无奈:“在这儿呢。”

    玉坠由红绳串着,被雕刻成蝴蝶的样式,在夜色下流动着温润的光泽,正是由他那枚羊脂玉佩重新切割而成。

    沈葭震惊得彻底说不出话了,道:“你……”

    “送你的生辰礼,喜欢吗?不喜欢也不能改了。”

    怀钰掀开她的斗篷,将玉坠系在她的腰上,然后给自己也系上。

    沈葭神色复杂,心说这好像不是喜不喜欢的事。

    “这……可以吗?圣上知道了怎么办?”

    怀钰不以为意:“这是我的玉佩,怎么处置它,我说了算。”

    他将沈葭重新拉着坐下,埋怨道:“你也太心急了,计划都被你打乱了,我本来打算看完烟花再给你的。”

    沈葭脸色涨红,支吾道:“我……我又不知道……”

    “可以吻你吗?”怀钰突然打断她问。

    “什、什么?”

    沈葭吓得结巴,心想这么直接的吗?这种事不是做就行了?为什么还要问她?

    见怀钰还在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沈葭面红耳赤,胡乱点了点头。

    怀钰倾身凑过来,吻住了她。

    “砰”地一声,烟花在漆黑的天际绽放,流光溢彩,火星四散。

    沈葭下意识扭头去看,却被怀钰捉住下巴转过来,轻轻在她唇上咬了一下,以示惩戒。

    唇舌交缠,他的吻技较初夜那次有了明显提升,不再一味地强干、进攻,而是懂得了循序渐进,舌尖缓缓舔过沈葭的唇瓣,顺着唇线描摹,迫得沈葭自己张开口,他再逐步试探、深入,勾着她的香舌逗弄、追逐,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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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轻轻舔一下上颚,沈葭不自觉发出一声呻.吟,浑身颤抖不止,脸颊滚烫似火烧。

    怀钰将她放倒,身体覆上去,手掌垫着她的后脑,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在她的耳后、脖颈、下巴处缓缓摩挲,最后与她十指相扣。

    沈葭双眼迷离,浑然不知今夕何夕,她的眼瞳倒映着漫天烟火,还有身上的那个人,他漆黑的眉,明亮的眼,高挺的鼻梁,和温润的唇。

    世间怎会有这般好看的人?

    沈葭抓着他的大氅,忽然感到唇上冰凉,原来是有一片六角霜花,掉在了她和怀钰的唇间,慢慢融化。

    沈葭呆呆地看着从天而降的雪花,在亲吻的间隙,喃喃道:“下雪了,怀钰。”

    怀钰嗯了一声,很轻很轻地吻着她。

    夜雪忽降,从深蓝苍穹打着旋儿落下,温柔地笼罩了整个大地。

    他们不知亲吻了多久,吻到最后沈葭的嘴唇都发麻,雪花落在他们的鬓发上,像一夜之间白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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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钰将沈葭拉得坐起来,替她将头上雪花扫落,戴上兜帽,帽沿上一圈火红色绒毛,衬得她眉眼妩媚,刚刚才吻过,嘴唇红艳艳的,唇珠微肿,那双狐狸眼里含着一汪春水,无辜的同时又很勾人,怀钰没忍住,喉结滚动,凑过去又亲了一下。

    “不亲了。”

    沈葭推开他的脸,她的嘴唇有些痛了。

    怀钰笑了笑,拍拍自己的大腿:“坐上来?”

    沈葭也不矫情,爬去他怀里坐着,怀钰从背后拥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那个香囊。

    香囊是荼白色的,双面绣,一面用金线绣着两只飞鸟,一面用银线绣着两株缠枝树。

    怀钰笑问:“这是什么寓意?”

    沈葭知道他是明知故问,撇撇嘴道:“同你那个玉蝴蝶一个意思。”

    她送他香囊,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他送她玉坠,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怀钰摸到香囊里还放着东西,倒出来一看,原来是几块金银馃子。

    “喜欢吗?”沈葭得意地笑,“小姐赏你的。”

    怀钰掐掐她的脸,吻在她的耳郭上,双手不自觉搂紧她的腰肢,哑声道:“谢夫人赏。”

    沈葭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那东西咯着她,弄得她也难受起来,沈葭脑子一个冲动,扭头道:“怀钰,我们回去罢。”

    怀钰和她对视片刻,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笪桥灯市,当烟花在夜空四散时,行人们纷纷驻足,仰头去看,惊叹这转瞬即逝的美丽。

    “哇!怎么放烟花啦!”

    杜若一手拿着观潮刚买的糖葫芦,仰头惊讶地道。

    谢澜手里拽着谢淙,身后还跟着一众兄弟姐妹,转身去拉她:“别看啦!不要忘了今晚的大计划!沈茹他们呢?”

    她东张西望,四处寻找-

    武定桥下,行人如织,夜雪降落。

    “既然来了秦淮河畔,夫人为何还是愁眉不展?”

    陈适一手持伞,一手负在身后,笑吟吟地望向身旁的人,任谁来看,他都是一位温柔体贴的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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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茹没说话,闷头走自己的。

    陈适最恨她这副冷淡模样,停下脚步,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拖至桥栏处,冷笑道:“怎么?见不到你的心上人,就这般难受?”

    沈茹终于抬起头,目光始终是平静的,透出一个意思:随你怎么说,你开心就好。

    “你……”

    陈适忍不住抬起手,桥上突然有人喊。

    他们侧头望去,见谢翊撑伞长身玉立,脸上戴着一枚银质面具,遮住他的眉眼,只露出一方薄唇,而在他身边,还立着一位身段窈窕的丽人,她穿着紫色裙衫,脸上也戴着一副狐狸面具。

    四人在拱桥上互相见过礼,谢翊问:“你们也来赏灯?”

    陈适一笑,又恢复了那个风度翩翩的君子形象:“秦淮灯影乃金陵一胜,在下带内子前来领略一番,这位姑娘是……”

    丽人柔柔一笑,屈膝福了一礼:“婉柔见过陈公子、陈夫人。”

    陈适笑道:“原来是陆姑娘,久仰大名。”

    就在这时,河面上传来艄公一声悠长的号子:“放——河——灯——喽!”

    士庶百姓们纷纷挤到河边,将一盏盏莲花灯放入水中,十里秦淮顿时漂满河灯,火烛照耀,明灯璀璨,犹如九天之上的银河。

    陆婉柔挽上谢翊的手臂,娇笑道:“我们也去放罢。”

    四个人各自买了两盏河灯,陆婉柔这盏由谢翊执笔,写的是“平安喜乐”,沈茹这盏由她自己执笔,她想了想,写下四个字——得偿所愿。

    四人走到岸边,将莲花灯各自送入水中,看着两盏灯漂远。

    陆婉柔捞了一盏河灯,拿起来看,见上面写的是“生辰快乐”,便冲谢翊笑道:“看来有人和你外甥女同一天生辰。”

    “这就是她的,”谢翊道,“她夫君买的。”

    “小王爷买的?”

    这事陆婉柔也不知道,没想到她这个学生要么不开窍,一旦开窍,竟然无师自通,懂得放河灯讨女孩子欢心。

    陆婉柔一连捞了数盏,每一盏上写的都是“生辰快乐”,不免疑惑:“他这是买了多少盏?”

    “一万盏。”谢翊淡淡地说出一个惊人数字。

    “……”

    陆婉柔脸上的惊诧藏也藏不住。

    陈适见了笑道:“以陆姑娘的名气,应当不缺人送河灯罢?”

    陆婉柔摆手道:“是不缺人送,但也没人送过这么多,最多的便是去年,七郎送了三千盏。”

    说到这里,她扭头笑问:“今年你送了吗?”

    谢翊笑笑:“自然是送了。”

    陆婉柔正想说些什么,忽觉芒刺在背,回头对上沈茹的目光,这姑娘打今晚碰面起就一直在暗中偷看她,陆婉柔本就对他人的视线极度敏感,又长了颗七窍玲珑心,看着沈茹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她恍然间明白了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陆婉柔笑问:“陈夫人在看什么?”

    沈茹摇摇头,低声道:“没什么,陆姑娘,你很美。”

    这时谢澜等人找了过来,一见到谢翊就咋咋呼呼道:“太好了,七堂叔你也在这儿,咱们赶紧回去罢,不然等珠珠回府就来不及了。”

    谢翊知道她今晚为给沈葭庆生,酝酿了个大计划,便转头对陆婉柔道:“一起去罢。”

    谢澜本来没注意他身后站着的女人是谁,又戴着面具,这下仔细一瞧,才认出是那日在小蓬莱见过的陆婉柔,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怎么能去?她不能去!”

    谢翊敲她脑袋:“礼貌一点。”

    春宵

    “怀钰, 你等等,别走那么快,你的腿刚好!”

    “等不了了!”

    怀钰将她打横抱起,懒得走正门, 直接翻进谢宅围墙。

    浣花小筑内一片漆黑, 沈葭抱着他的脖颈,道:“看来辛夷她们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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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钰踹开房门, 将她放在地上。

    沈葭正要说话, 他就将她按在门上吻了上来。

    “!”

    这个吻来得突然又迅猛,沈葭心脏狂跳, 两腿发软,下意识推着他的胸膛:“等等, 怀钰, 我……我还没准备好。”

    怀钰与她分开,低头看着她, 唇上还沾染着水光,急切地保证:“这次不会弄疼你的,你相信我!”

    “……”

    沈葭脸色爆红,心想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怀钰又低头亲了下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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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吻比琉璃塔上的要野蛮了许多, 沈葭能明显感受到他的进攻性,被亲得晕头转向时,忽听一声尖叫。

    “啊!什么东西?”

    伴随一声尖利的猫叫, 一只黑猫撞倒屏风蹿了出来,屏风后摔出一地叠罗汉似的人, 七嘴八舌地叫嚷着。

    “哎呦!别推我!”

    “快起开!”

    “谁压在我身上?”

    怀钰:“……”

    沈葭在黑暗里是个睁眼瞎,看不清房中情形, 惊慌失措地问:“怎么了?谁在说话?进了小偷?”

    怀钰黑着脸,看向地上那些摔得四仰八叉的人,咬牙怒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谢澜呵呵干笑:“我们是那个……准备给珠珠庆祝生辰来着。”

    沈葭惊道:“谢澜!是你吗?你怎么在这儿?!”

    终于有人点亮了灯烛,只见房中站了十几个人,地上还堆放着礼物,都是谢澜今晚叫来给沈葭准备生辰惊喜的人,连谢翊也站在其中,此刻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沈葭:“……”

    沈葭捂着脸,一头扎入怀钰的胸膛。

    让她死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方才她和怀钰……这辈子的脸都丢光啦!

    谢翊看一眼还在呆滞中的众人,道:“都走罢,还赖在这儿干什么?”

    他率先走出房门,陆婉柔憋着笑跟上,其余人反应过来,立马散了个干净。

    有个四五岁大的小孩拽着谢澜的衣摆,天真无邪地问:“姐姐,为什么哥哥要啃葭姐姐的嘴巴?还说不会弄疼她,他是要吃了她吗?”

    怀钰:“……”

    沈葭:“……”

    谢澜一把捂住小孩的嘴巴,将她抱了出去。

    别说啦!再说真的要灭口了!

    房中终于恢复安静,沈葭抬起头,欲哭无泪:“你的耳朵不是很灵的吗?藏了这么多人,你没听见?”

    怀钰红着脸辩解:“我方才哪有心思听……”

    沈葭搓搓发烫的脸,推开他往内室走:“我要去冷静一下。”

    没走几步,忽然双脚腾空,被怀钰拦腰抱起。

    沈葭一怔:“你干吗?”

    怀钰将她扔在床上,身体覆上来,声音低哑,掺着浓浓欲.望:“吃你。”

    沈葭:“……”

    冬夜漫长,床帐里春意缱绻,被翻红浪,怀钰有心一雪前耻,又因百般爱恋沈葭,便将那在小蓬莱学来的手段一并使出来,对沈葭曲意逢迎,极尽讨好,自己有没有满足不说,先让对方得了趣才是正经。

    这一夜,沈葭真正懂得了做女人的乐趣所在,也明白了床第之欢、闺房之乐,要跟喜欢的人做起来才有意思,她和怀钰就如两头不知餍足的野兽,抵死缠绵,直至五更天才鸣金收兵。

    几场酣畅情.事过后,沈葭累得连动脚趾头的力气都没了,香汗淋漓地趴在怀钰怀里,怀钰挑起她的一缕长发,缠绕在指尖。

    “怎么样?”

    “挺……挺舒服的,你太小心了,其实可以重一点,我……我没那么疼。”沈葭忍着羞怯说。

    怀钰埋在她肩头闷笑:“下次一定。”

    沈葭舔舔嘴唇,看向房中的一方梳妆镜台:“我以后再也直视不了那面铜镜了。”

    “别说了。”

    怀钰面色赤红,沈葭不由奇怪,他怎么还不好意思起来了。

    她把玩着那枚白玉蝴蝶,问:“你和陆婉柔在古玩店,就是为这玉坠去的?”

    怀钰嗯了一声:“店里没有什么好玉。”

    所以就把自己的玉拿出来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葭心想你也太任性了,一块从出生就握在手里的玉,竟然说切就切了。

    她抱着怀钰的脖颈亲了一口,怀钰几乎是一瞬间就起了反应,迟疑:“你……”

    “不做了,”沈葭立马道,“做不动了。”

    “那你别乱动。”

    “要不我还是下去罢?”

    “不,别动。”

    怀钰揽着她雪白的肩头,尽量调整呼吸。

    沈葭僵在他身上不敢动,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弄明白了一件事:“除夕那夜你睡到一半,突然跑出去,是因为……”

    怀钰点点头,蹙眉道:“你当时在我身上乱蹭,我忍不住了,怕被你发现。”

    沈葭脸色通红,又十分想笑:“那你这阵时日住在小蓬莱,就没……”

    “没住,”怀钰打断她,“住在舅舅那儿的,他在秦淮河有座别院。”

    沈葭一愣,心说原来如此。

    怀钰犹豫片刻,道:“他那座院子,里面种满了山茶花,连家具陈设上雕刻的都是山茶,你知道吗?”

    “我知道,小时候去玩过,那座院子就叫曼陀别院。”

    怀钰见她完全没觉得不对的样子,只好将口中的话咽了回去。

    在他看来,谢翊对姐姐的感情似乎有些奇怪,他还记得除夕那晚,谢翊惊醒时看沈葭的眼神,那绝对不是看外甥女的眼神,而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所以那时他才皱眉。

    而谢翊脱口而出的那声“柔儿”,沈葭以为是陆婉柔,怀钰却不这么觉得,要知道,谢柔的名字里也有个“柔”字。

    “你跟你娘是不是长得很像?”他忍不住问。

    “应该罢,我不太记得我娘的长相了。”沈葭大大咧咧道,“不过听外祖母说,我的眼睛和我娘长得很像。”

    沈葭的眼睛是双狐狸眼,却不显狭长,而是圆溜溜的,只眼尾有些上翘的弧度,更像是猫眼,眼瞳乌黑,像葡萄一样,总是水汪汪的。

    怀钰忽然生出点妒意,遮住她的双眼,不想让别人瞧见。

    沈葭视线被阻,不停眨眼,睫毛刮擦过掌心,触感有点痒。她看不见,就在他胸膛上划圈,指甲不慎划到某个地方。

    怀钰闷哼一声,抓住她的手指:“别闹。”

    沈葭任他抓着,好奇地问:“怀钰,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这问题难住怀钰了,他也找不到一个确切时间,想了想,道:“大概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第一次见面?

    沈葭用力回想,她和怀钰初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好像那时她才进京不久,不过场景已经记不清了。

    沈葭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那咱们成亲那会儿,你是真心想娶我的?不是迫于圣旨?”

    怀钰道:“那会儿我还没开窍呢,只是觉得,不能不对你负责,误了你的一生。”

    沈葭又问:“那你跳进院子里,说什么三书六礼、凤冠霞帔,别的姑娘家有的,我都会有,还说不管从前如何,以后会对我好,这些话是真心的?”

    怀钰点头:“这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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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葭一时沉默,心情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复杂,原来那时怀钰说的就是真的,他想和他的父王母妃一样,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他的一腔真心,却换来她一句“嫁错了”。

    沈葭终于明白,那晚在小蓬莱朱雀阁外的回廊上,她随口而说的一句气话,将怀钰伤得有多深。

    “你呢?什么时候对我动心的?”

    “在银屏山上时。”

    准确地说,当他一柄单刀,挑飞八人,跪着喊出那句“睁眼”的时候,就已经叩开沈葭的心门,当李宝让他在沈茹和她之间二选一,而他选了她的那个时候,她便彻底沦陷。

    那一刻,带给沈葭的震动是难以形容的,只是让她觉得,在这世间,除了外祖母和舅舅外,还有一个人会坚定不移地选择她,百折不挠,始终如一,虽千万人,吾往矣。

    沈葭打了个呵欠。

    “困吗?”

    “困,但不想睡。”

    “那要不要出去打雪仗?”怀钰问。

    “现在?”沈葭讶异。

    怀钰坐起身来,替她穿起了衣衫鞋袜。

    他连抹胸都帮她穿好了,比辛夷还周到,刚套上白袜,沈葭用脚尖勾起他的下巴,笑问:“你这伺候人的本事,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怀钰俊脸一红:“你就别问了,走罢。”

    他将她抱起来,来到院中,天际微亮,又落了一夜的鹅毛大雪,院子里积雪盈尺,新雪还未被人踏足过,洁白得让人生出破坏的冲动。

    沈葭从他怀里跳下来,欢快地冲入院中,捡起一捧雪朝他扔过来。

    怀钰早有准备,抬臂一挡,雪球砸到披风上,顿时碎成雪粉。

    他勾唇一笑,走到石桌边,将上面的雪拢到一处,搓成一个比沈葭脑袋还大的雪球,朝她投过来。

    沈葭只觉得眼前一黑,被砸进雪地里。

    沈葭:“……”

    怀钰嘴角的笑凝固,急忙跑过来,将她从雪堆里挖出来。

    “珠珠!你没事罢?醒醒!”

    沈葭被雪粉糊得睁不开眼睛,好不容易睁开眼,她幽幽问道:“你这是打雪仗还是杀妻?”

    怀钰忍不住笑:“对不住,我下手重了。”

    沈葭将他拉得仰躺在雪地上,二人看着天上明月,不过片刻,沈葭扭头,对身侧的人认真地说:“怀钰,我喜欢你,很喜欢。”

    像是回应先前他在琉璃宝塔上的那番剖白。

    怀钰的双眸刹那间变得温柔,凑过来,捧着她的脸开始细细吻她-

    小蓬莱,朱雀阁。

    “今夜是十五,月亮又该圆了。”

    陆婉柔跪坐在琴案后说。

    谢翊立在窗边,抬首去看天边那轮圆月,他的背影挺拔高大,虽已年过三十,气质却丝毫不输年轻男子,反而因为岁月的沉淀,为他更添一份成熟魅力。

    陆婉柔打趣道:“七郎貌若潘安,风采依旧,今晚在秦淮河畔,又不知要引得多少女子心折了。”

    谢翊淡淡扫来一眼:“你这话我便听不懂了。”

    陆婉柔摇摇头,今夜在秦淮河畔放河灯时,那陈夫人痴痴望着他,眼神写满情意,聪明如谢翊,她想他不会看不出来。

    “有时候我会想,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装作不懂。谢七郎是这世上第一多情之人,却也是这世上第一无情之人。”

    谢翊回首笑道:“如此良夜,如此美景,如斯美人,切不可辜负,抚一首曲子来听罢。”

    陆婉柔跟了他许久,知道这就是让她闭嘴的意思了,他总是这般温柔,却又处处透着冷漠,明明字“良卿”,却从不是什么良人,她是欢场中人,自认心如铁石,不过逢场作戏而已,谁知天长日久的,自己竟先动了心。

    她咽回喉头酸涩,素手拨弄琴弦,丹唇轻启,柔声唱道:“长相思,在长安……”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西府,海棠坞。

    “得偿所愿?!你的愿望是什么?是不是要去给人家做小?还是背着你妹妹,和他暗通款曲?今晚见他大手一挥,就是一万盏河灯相赠,你眼红了?看人家蜜里调油,回来就伤心地抹着眼泪哭?不要脸的下贱东西!你记不记得你嫁给了谁?!”

    陈适掀翻了紫檀茶几,双眼赤红,扬起巴掌扇了沈茹一耳光,将沈茹扇得倒在地上,额头磕中美人榻一角,顿时血流如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喜儿急忙冲上来,扶起沈茹,扭头道:“她好歹也是相府的小姐,岂能任你如奴仆一般打骂?你若再打她,我便去告诉老太太,让她给夫人做主!”

    陈适怒道:“你是什么东西!轮得着你来多管闲事?”

    说着就要一脚踢过来,沈茹赶紧将喜儿护在身后,横眉冷目道:“她不是我的婢女,是东府王夫人派来的,背后是谢家,你打死我没关系,但你打她一个试试?”

    “拿谢家来压我,你也算有脑子!但是夫人,你想清楚了,我们可不会客居金陵一辈子!”

    陈适扔下这句话,摔门而去。

    屋子里一片狼藉,全是被他摔坏的东西,喜儿将沈茹扶起来,坐在榻上,察看她头上的伤势。

    “得请个大夫来……”

    “不用。”沈茹用手帕包裹着伤口,指了个方向,“屉子里有药粉,你拿来给我。”

    喜儿将药粉拿来,沈茹将塞子拔开,将药粉往脑袋上倒,不一会儿血就止住了,她手法熟练,显然是经常这般处理伤口。

    喜儿被王夫人拨来服侍沈茹多日,今日还是第一次见陈适打她,往日只觉得这对夫妇有些奇怪,看着相敬如宾,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总觉得一方太温存,另一方又太冷淡,一直没做深想,直到今日看见陈适爆发的这一幕,喜儿才知那说不出的怪异在哪儿,陈适平日太假了,戴着面具一样,他那些人前爱护妻子的举动都太刻意,像演出来的,反而让人毛骨悚然。

    喜儿皱眉道:“往日看着这陈姑爷,还以为他是谦谦君子,今日才知他发起火来竟这般可怕,姑娘是他的发妻,他说动手就动手,简直像个恶鬼。”

    沈茹似早已习惯,神情毫无波澜,淡淡道:“你若想回去了,就告诉我,我去跟王夫人说。”

    喜儿之前是有过这个想法,但当沈茹挡在她身前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下定决心跟着她了,没人会把奴才的命当命,可沈茹会,这让喜儿对她既是感激,又心存怜悯。

    “不然我去找老夫人,让她替你做主?”

    沈茹摇头:“我只是府里的一个外人。”

    这话说的也是,若被打的是沈葭,谢宅恐怕会翻过天去,从谢老夫人到谢翊,每一个人都不会饶了陈适,但沈茹一个外姓小姐,跟谢家毫无亲缘关系,生母还是逼死谢柔的元凶之一,想必这事若传出去,不仅无人替她做主,反而都会来看她的笑话。

    喜儿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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