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高台往她身边挪了挪,直到大腿外侧与她头顶的发丝还有几毫米距离处停下,扬手为她虚虚的塞上耳机。
“你喜欢听谁的歌?”
屠杳划拉着屏幕调歌,“我给你放。”
“落逃玫瑰的。”
“落逃玫瑰?”她没听过这个名字,在搜索框内搜索,“是歌手就叫这个吗?”
“不是的,”沈菡初轻轻摇头,带动耳机线一晃一晃的,细微敲打在她的胸口处,“这是乐队的名字,主唱歌手叫施骋。”
耳机线不算长。
一个坐着,一个趴着,总有一边的容易掉。
屠杳耳中的一半耳机因她甩动的动作快要掉下,她瞥了一眼足够宽敞的高台,边将耳机塞回去边提议道,“小菡萏,要不你还是坐起来吧。”
“不…不不不不要,我不要。”
沈菡初闻言,即刻害怕的扒紧高台边。
“没事儿,”她将正在加载搜索结果的手机搁至身侧,双手扶她肩膀,“你别面朝外面坐,和我背靠背坐在里面,这样就不会害怕了,可以吗?”
沈菡初一只眼眯着,一只眼偷偷睁开瞧她身后。
大抵是看了看身后的景色,又用目光丈量了一下安全距离,思考半晌,确保自己足够安全后,才挪动自己的身体,决定一点一点往她背后爬。
一阵伴随窸窣轻响的冗长安静后,屠杳终于感觉到一个止不住震颤的单薄后背小心翼翼的贴上她的肩胛。
透过单薄的衣物向她传递温暖。
她询问道,“感觉还好吗小菡萏?”
“还好,”沈菡初的声音仍然有些细微的波动,但不再像先前那么剧烈,“这样,这样确实就不太害怕了。”
屠杳轻笑,将耳机朝后递了过去。
“你刚刚说那个主唱歌手叫什么?”
“施骋,”她被她的话题挑起表达欲,用喋喋不休来掩盖自己的紧张,“那个,施是施舍的施,骋是驰骋的骋,他15岁跟朋友们组建了落逃玫瑰乐队,今年才刚刚18岁,就夺得了华语流行的最佳金曲奖,很厉害,对吧?”
“我初中的时候就很爱听他的歌,感觉他的歌总有一种可以准确表达出内心想法的力量,很耐听,希望以后长大挣钱了能把他全部的专辑都买到,如果能有机会让他签个名就更好了,到时候,我一定会亲口对他说,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这还不简单?”
屠杳没太当回事儿。
别说买专辑求签名了,就是沈菡初想和他合照她都能轻而易举的帮她实现。
“我有个朋友家里是开娱乐公司的,你想要什么到时候让他帮你弄到就是。”
“别别别——”
沈菡初急急忙忙的摆手,在意识到她看不见后骤然停止动作,摆也不是,收也不是的干僵在半空中,如同对理由的难以启齿:
“——千万别,那么好的东西,可别被我糟蹋了,我怕……”
怕她弟弟摔坏,怕她妈妈扔掉,怕她爸爸以此指责她不务正业,一天就知道乱花钱买些毫无用处的东西。
也怕。
她根本不配得到那么好的东西。
“……算了,”她僵在半空中的手臂慢慢缩回,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腔低调落道,“还是等我以后自己挣了钱,能自己租房子住的时候再买吧。”
屠杳大致也能猜到她隐下的后半句话语,没再多延续这个话题。
换了一个:
“马上就高二上半学期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应该是要分文理班的吧?”
“想好学文还是学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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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她摇摇头,双手紧紧攥于大腿之上,“我想学理,但是我的物理化学成绩都很差,想考好的大学肯定要花不少钱补课,还不如学文,只要努力背一背就好了。”
屠杳蹙眉,“你喜欢文科吗?”
“不喜欢,”她毫不犹豫的否定道,“但是就算我不喜欢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要他们喜欢,他们觉得满意,就够了。”
她不像他们,可以有无数条路选择。
哪怕一条路走不通,也可以换另外一条路继续走。
她的人生,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决定好了。
小时候要忍让照顾弟弟,接受义务教育要选择花钱最少的科目,如果能考上好的、便宜点的大学或许还有机会去读,如果考不上就出去自己找工作,然后嫁给一个彩礼给的最多的男人,再用她全部的工资和彩礼给弟弟还车子和房子的贷款。
如果好一点,嫁到的男人心疼她,她除了生孩子、做家务以外还能好过一点;
但大部分情况都是嫁给一个根本不心疼她的老公,不仅要承受他的打骂,还要忍受他家里人的挑剔与指责,只因为他们给了她高价彩礼,所以她活该伺候他们。
一直到老,或许她都没办法做一天真正的自己,为自己活一次。
屠杳多少能感同身受她话语中饱含的无奈。
也因此,更想要拉她一把。
“志愿是你自己填,人生也是你自己的,与其选择没有百分百把握的不喜欢的事情,那为什么不选自己喜欢的事情,然后用热爱去拼搏一把呢?”
“因为热爱真的抵不了万难,”
沈菡初垂头,一截白皙而脆弱的脖颈暴露在风中,微微叹气,“现实永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残酷许多,许多许多。”
其实她在碰到她们之前就已经认命了。
她觉得人嘛,这辈子最差也不过就是死掉,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怕了,只要还活着,就已经是上天眷顾。
所以哪怕被欺负,所以哪怕被亏待,她咬咬牙也是可以熬的过去的。
但是在遇到她们之后,她便不愿意再信命了。
一边是想要负隅顽抗的灵魂,一边是备受指使折磨的□□,一边是恨不得早日挣脱束缚的精神,一边是无能为力的现状,令她整日痛苦不堪。
已经感受过屠杳的友情,秦决的爱情,靳砚北的尊重,再让她猛然间全都失去,重新回到之前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中,那她根本就无法接受。
如果那一天一定要到来,那么她宁愿一死了之。
“小菡萏——”
“——喏,”沈菡初无可奈何的讽笑了笑,从制服外套口袋中掏出一块大白兔奶糖,向后伸手臂递给她,“我没关系的杳杳,你别担心我,吃颗糖吧,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屠杳欲言又止,侧头去接她的糖。
她向后伸出的手腕有些脱离袖口,露出一截细到好似一折就能断掉的手腕来。
白到病态的肤色稍微增添一点异样都显得格外扎眼,屠杳不太确定的多看了两眼,想要看清楚隐藏在她袖口下隐隐约约的多重红色痕迹到底是什么。
还没等看清,沈菡初便急匆匆的收回了手。
与此同时。
原先在角落里抽烟的女生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到了高台旁,居高临下的互相提醒着——
“欸,你看,底下那是不是靳砚北?”
“是吧,我觉得像他。”
“你们戴眼镜了没,借我用用,我没戴美瞳什么都看不清。”
“我戴了也看不清。”
“……”
零零散散的话语顺着微风传递到屠杳另一只没有塞耳机的耳朵里,令她不自觉的向她们所讨论的地方俯瞰。
只一眼。
她就认出。
底下正和赵倾一起朝校门口走的男生。
是靳砚北。
连忙手撑高台跳下。
跑下楼去追。
作者有话说:
抑郁症描述来自于我自己的经历,不一定对,有错误欢迎指正。
不是雌竞,只是单纯背后说坏话,怎么说,我不想写雌竞,也不想写这些比较脏的事情,但是现实本身就挺脏的,如果我刻意全写好的话未免太童话了,没看头。
感谢歌曲出席:《Goodbye》 Dia
小鬼们,别瞎往天台坐,更不能寻死,听到没?!
33 ? Qs33
◎他是我的。◎
自那天没能追到他过后, 靳砚北就宛若人间蒸发一般。
无论是去图书馆里守株待兔,还是专程绕到国内部理科实验班门口不动声色的打探,都没能捕捉到他的身影。
就连每天都要在她耳边絮絮叨叨靳砚北这靳砚北那的梁续都熄了火。
更不用说正忙着和沈菡初腻腻歪歪的秦决。
简直是一问三不知。
屠杳自从与靳砚北闹矛盾的那天晚上开始, 情绪就越来越低沉, 越来越不对劲儿,整天不见扬一下笑,反倒是塞着耳机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
长到已经有些影响正常生活了。
就连课间出去上厕所, 都是精神恍惚的。
心不在焉。
临进门前不小心撞到了人。
还偏偏是赵倾。
“雾草,你没长眼啊?”
赵倾没带那三个小跟班,独自一人捏着手机往出走,不忘边走边举着手机用屏幕当镜子,欣赏自己的妆容,“我这么贵的新鞋刚穿第一天就被你这种人踩脏, 晦不晦气呀?”
屠杳魂不守舍的摘下右耳蜗内塞着的耳机, 本想真心实意的与她说句“抱歉。”
但她的话非要说这么难听, 就令她不想说了。
赵倾估计也没指望她会道歉,自顾自的抬右手撩了把刚做过造型的头发,故意扬了扬声,骄纵炫耀道,“要不是我现在要去和靳砚北约会, 非得让你把我的鞋舔——”
却在高傲到一半时,歇了音。
下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语中, 讨好意味异常明显。
“——砚北?!”赵倾费尽心思化了全妆的眼眸亮了亮, 嗓音明亮又清脆, 俨然与几秒钟前的咄咄逼人判若两样, “你怎么来了呀?是不是等太久了啦?不好意思~”
猛然间听到这个日思夜想的名字。
屠杳先是手足无措的怔忪了几秒钟, 与此同时, 身体迸发出不由控制的神经反射。
面朝于他的背脊立刻不自觉的绷直,脊柱沟直愣愣的僵硬着,肩胛骨向后凸起。
「……Got you in my veins, when you around I’m in 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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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 zone,当你在我身边时你就如同我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My pleasure and pain,体会我的喜与悲……」
但她并没有回头。
尽力克制住不停想往他身上黏视线的冲动,生怕只一眼就望进他满载沉冷疏淡的眸。
不愿意看他对她就像是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
那比杀了她都让她难受。
赵倾无从窥探她复杂的内心活动,面若桃花,眼露急色,不断用心急如焚的锋利眼神示意她赶紧滚开。
又害怕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被靳砚北看见。
微微侧身,不敢动作太明显。
偏头朝靳砚北娇笑。
屠杳想起被她欺负过的沈菡初,又想到被她算计过的自己,不想这么简单就顺了她的意,放她去和靳砚北“约会”。
可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靳砚北那天傍晚所说的扎心话。
“……”
“是没有,你只不过是,把我卖出去了,而已。”
“……”
“你不是把我卖给她了吗?我和我金主吃顿饭,还需要向你报备吗?”
“……”
是啊。
是她亲手把他推向别人的。
是她亲手把他的微信号发给出高价买的赵倾。
那他现在要和他的金主出去约会,她又有什么资格阻拦呢?
狠狠闭了闭眼,紧咬下嘴唇。
屠杳迈腿往左侧挪了一步,稍稍侧身贴着门框,为赵倾让开奔赴于靳砚北的光明大道。
「……When I’m far away from you,当我离你遥远之时,I get lonely and I know you feeling the same,我倍感孤独我相信你也是这样……」
赵倾在靳砚北看不到的地方偷悄悄白了她一眼,将高高昂起的下巴压下去,眉飞眼笑的踏着做作的小碎步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跑去找他。
靳砚北抄兜立于人来人往的长廊之间。
隐在三七分黑发下的、古井无波的墨眸中漾开不知名情绪。
有不少人嘻嘻哈哈的跟他打招呼。
趁身体还没回正的短短几秒钟,屠杳极快的撩眼瞟向围墙处专程来国际部等赵倾的靳砚北。
这一眼。
略过皮带收拢白衬衫下摆的细腰,撑架起合体裁剪、却因光芒穿过而显得有些透的宽胸阔背,径直对上他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那一刻。
无论是被明媚阳光攀附着的拼色墙壁,还是被你追我赶、嬉笑打闹的学生们填满的走廊,都好似被摁下了暂停键,一动也不动。
吹扬她褶皱裙摆的风,转而扰向他工整微敞的立领,再重新绕回来撩拨她的长发。
或许被暂停的不是其他人。
而是。
她,和他。
「……You’re my moonlight, brighten up my dark nights,你是我的月光,照亮我心里那片漆黑的夜,Make me shine, give me up the , ooh yeah, yeah,让我容光焕发,拯救了我……」
他逐渐蕴满侵略性和占有欲的眸子与她想逃避却硬着头皮逞能的眼神交错、排斥、斗争、直到最后抵死互融,黏腻了周遭的一整片空气。
闷的让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的呼吸微微屏住,没有用,他周身清冽却黏腻的气息早已顺着风紧紧绕裹住她,于她周围组建出密密麻麻的、名为“暧昧厮磨”的藤蔓。
令浑身的骨血都在沸腾,起舞。
男生们在跑,在叫,在自来熟的与靳砚北打招呼,好奇他来这里做什么。
女生们在走,在笑,在小声讨论赵倾和靳砚北到底是什么关系。
整个国际部都好像因为他的到来而爆发出从未有过的热闹。
人声不鼎沸,心思冲破天。
而他。
单手插兜儿,游刃有余的与每个跟他打招呼的男生笑,甚至有几个看起来就跟他关系十分要好的男生专程从班级里走出来,就为了与他拳头对拳头的碰一下。
然后说两句话。
在做这些的同时,暗地里还保持着与她相隔遥远距离、却从未有一刻停歇的以一种外人完全无法知晓的方式至死方休的博弈着、缠夹着、放纵着、沉沦着。
最后。
一起高·潮。
如果大脑可以代替身体感受高·潮。
那么她想。
靳砚北都不用碰她。
光是这样看着她,光是这样在人来人往中一错不错的注视着她,就像扒光了她衣服,将她里里外外上了个透彻。
「……If you want the truth let me give it to you,如果你想知道最佳选择那让我亲口告诉你,So much I would do just for you ,我只对你倾尽所有……」
赵倾小跑至他身侧,却不敢碰他。
无论言语再怎么耀武扬威,也不敢真的在没有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擅自触碰他。
屠杳直立于他对面,却气氛迷蒙。
无论他跟她说什么气话,只要与他四目相对,她便能立马知晓他的情绪与感觉。
她虚虚勾着耳机线的右手放直,令耳机线陡然失去阻拦,躁动的摇摆在小腹之间。
手指微微向上,抚摸左手腕的手环。
尝试探寻他的心思。
当她的指腹刚触摸上感应器,靳砚北直视着她的眸色便刹时更沉。
浓郁到像是随时会往外滴墨。
他舔了舔后槽牙。
哂笑。
见奸计得逞,她不再恋战,挑衅的扬起饱满欲滴的红唇,哼出一句“When I get love babe, say yeah babe,(来吧,让我们我坠入爱河,共度余生。)”
折身朝教室内走去。
看吧。
靳砚北。
就算你身边站着的是其他人,那又怎样?
你不照样得在心脏中与我交欢。
至死不渝。
身后。
是一路追随她背影的黯沉目光。
……
葱白指尖甩着耳机,悠悠荡回座位。
彼时,梁续正和他对面那个尖嘴猴腮、她记不住名字将其称之为“小猴”的男生讨论的热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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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倾太瘦了,没劲儿,真不如那个,”小猴无比夸张的用双手在胸前画出一个巨大的弧度,然后颠了颠,“那个乱大的,连走个路都颤,我看怎么也有D+了。”
“你他妈的能不能别这么肤浅?”
梁续双手把着手机边,维持着打游戏的姿势,双脚分别支撑在桌杠上,驱使上半身随椅子一齐向后斜,时刻关注外面的情况,“我们北北肯定看重的是内在,不是外在,好吧?”
“赵倾有什么内在?”
小猴也抻着脖子往外看。
梁续两只没什么精神的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外面,想也不想就答道,“好像没有。”
小猴无语,“那不得了?”
“其实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越看越觉得北哥跟赵倾根本不来电。”
“为什么?”
食指摸摸下巴,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梁续老神在在的解释道,“你去找ambiguous object(暧昧对象)的时候一点激情都没有?然后ambiguous object都向你跑来了,你不仅没动作,还和人家保持安全距离?搞得好像两个人一点都不熟一样?”
“那不能,”小猴又看了一眼外面,秒接道,“我肯定激动到要死,恨不得就地来一发,把她变成我正儿八经的马子。”
梁续:“……”
“你他妈有病吧?”
“你就说是不是这个理?”
“也是——”
“——杳姐,”梁续见她回来,立马收腿倒回原位,为她让开身后的路,“刚才你去上厕所的时候外班又有个男的过来给你送巧克力和情书,我按你说的那样跟他传达你不谈恋爱,但他还是一定要让我转交给你,没办法,我就给你塞书格里了。”
屠杳圈指比ok,“谢了。”
本来打算直接照例分给他们吃。
但是眼珠子滴溜一转。
转手从书格里掏出爱心桃包装的费列罗和蓝色封皮的情书,摆到桌面正中央,拍照。
编辑微博文案:
【巧克力很甜,你也是。】
附带刚拍的那张图片,点击发送。
“喏,我最近减肥不能吃甜的,”
最上方一行小字提醒她博文已发送成功,屠杳坏心眼儿的挑了挑眉尾,顺手把巧克力盒推回到梁续桌上,随便找了个借口,“你们分着吃了吧。”
“杳姐,你都这么瘦了,还减啊?”
小猴边拆费列罗的包装边问。
梁续骂他猴急的像是没吃过个东西,也附和搭腔,“就是,你现在这个身材正好,再减就不健康了。”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屠杳不愿意深想他们想说的到底是“不健康”还是“没有料”了,不走心的点点头,坐回自己座位上重新塞起耳机。
掏出那本半年多才看了十几页的《莎士比亚十四行诗》来读。
歌词与歌词衔接的间隙,歌曲与歌曲交叠的时间,梁续仍然和小猴喋喋不休的讨论靳砚北和赵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甚至还借此打赌。
如果赵倾是靳砚北的ambiguous object,那梁续就包小猴一个月的早餐。
并且送货上门的那种。
而她的目光却长久又死板的停留在第21页的最后一句话:
【别任性:你那么标致,何必甘心做死的战利品,让蛆虫做子孙?】
虽然活着是很艰辛。
但她确实更不愿意让蛆虫做子孙。
需要提交的project都做完了,练习册上的题目也都趁午休时间刷完了,屠杳没有背书包,从书格里翻翻找找,摸出一个猫罐头来,侧头问梁续:
“梁续,你知道我们学校哪里有流浪猫吗?”
“欸?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欸,”
梁续十万火急的收拾着书包,不忘找空隙操控几下放在桌面上显示着游戏界面的手机,瞅了瞅她手中的猫罐头,“杳姐你是想去喂猫吗?”
她嗯。
“我知道,我知道,”抓紧时间往书包里塞平板的小猴头也不抬的答道,“篮球场斜对面那片小树林里有只黑猫,比较常见,但脾气不咋好;食堂一楼有只白猫,胖的要死,不乐意动,但给点吃的就是娘;台球厅里有只三花,属于私人财产,必须进去交台费才给碰。”
梁续一脸不可思议: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废话,那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小猴白了他一眼,觉得他“孺子不可教也”,“漂亮妹子们最喜欢小动物了,尤其是这种长得可爱性格又好的,我这不得准备充足,以防随时上战场——”
“——就像现在。”
言罢,右手支下颚,朝她抛来个媚眼。
“杳姐~我陪你一起去吧~嗯?”
梁续干呕以对。
“……”
“……”
屠杳移开视线,冷漠回绝:“不用了,谢了。”
不知道小猴口中的其他情报是真是假,她唯一能够确定的是,篮球场斜对面那片小树林里确实是有只黑猫。
毕竟。
如果当初没有那只黑猫的“提醒”,她也不一定能够发现在小树林中被赵倾她们欺负的沈菡初。
拿好罐头,独自开启寻猫之旅。
时历春分,万物复苏。
柳枝冒出幼嫩的新芽,杂草丛生间隐约冒出一朵朵小白花,夜晚来临的越来越慢,霞彩总会随不同的心情编造出绚丽多彩的图案。
篮球场内总是热火朝天。
球体撞击篮板的声音与叫好声此起彼伏,汗水与空气融合出青春的朝气蓬勃,不少女生结伴从操场走出来,去食堂吃饭。
而她。
独自逆流前行,沿着树林边“喵喵”细叫。
“喵~”
“……”
“咪咪?”
“……”
“啧啧啧,快出来咪咪。”
“……”
金乌西坠些许。
屠杳沿路弯身叫了许久,都不见猫的踪影。
倍感颓败的曲腿,紧靠台阶蹲在层林尽染的小树林旁,侧脸贴至伸直下落的胳膊内壁上。
没有聚焦点的盯着灰霾霾的湿润泥土叹气。
可能是天生与小动物无缘吧。
她这么想。
等来来去去两三波人走过她身侧,她又不甘心的倒着脑袋冲树林里叫了两声,安静等了几秒钟。
还是没见任何猫影。
只好垂头丧气的抻直腿,打算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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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猝不及防的一回头时。
被脚下险些踩到的黑乎乎的一团东西吓到。
已经迈出去的右腿抬不能抬,落无法落,屠杳刹住动作,朝后方踉跄两步,努力维持住身形。
定睛一看。
是她苦苦找寻了好久的坏家伙。
早已悄悄跟在她身后爬了一路的黑猫散漫的趴在被阳光照射的地方,用肉粉色的舌尖舔了舔打结的毛发,随后,慵懒无比的打了个哈欠,歪头用明黄如蛇眸的眼珠子盯着她。
似是在无声询问,她找它做什么。
屠杳顾不得思考它到底咬不咬人,也来不及想它究竟打没打过疫苗,一个小步踏回至它面前,曲腿下蹲,满心惊喜的问:
“你想吃罐头吗,喵喵?”
黑猫先是用鼻子凑近嗅了嗅罐头盒外部,大概是闻到了里面的肉味儿,立马四脚支地站起,迈步又靠近她一些。
撕开易拉环封盖,将罐头盒搁到地上,屠杳一错不错的看着它埋头苦吃,唇边染上了些她自己都没能意识到的笑意。
它看起来很乖,好像没有任何攻击性,她想起心理老师曾说过的话。
想趁这个机会摸一摸它。
未曾想。
食指还距它毛茸茸的后脑勺大约几厘米远,它却毫无征兆的从罐头盒内昂起头,用沾满鱼肉碎的大嘴“呲”她。
吓得她连忙缩回手,生怕它咬她。
向后退了一步。
终于知道为什么小猴说这只黑猫的脾气不太好了。
不仅吃饭狼吞虎咽,而且还极度护食。
大抵是被她那次没得逞的“偷摸”吓到,以为她要抢它的吃的,张嘴叼起还剩一少半的罐头盒就往树林里跑。
速度不快,但动作令人始料未及。
屠杳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越朝内里跑,光线越昏暗,密密麻麻的树干与叶子遮天蔽日,徒留几束细微弱小的光柱透过叶与叶之间没能完全折叠的隔阂内扫射进来。
落叶与杂草被泥土腐蚀,苔藓随微风长得茂而不密。
黑猫在一棵看起来与周围其他并没有什么两样的树旁驻足。
屠杳抬手挥开空气中弥漫的怪异味道。
下一秒。
却看到——
斜前方不远处的树下有一男一女相对而立。
男生漫不经心的双手插兜,背脊挺得笔直,虽然看不清脸,但周身散发出的干净阳光极有魅力。
女生的制服裙很短,露出两条白花花的腿,双手持一封信件,要交给对面的男生,一脸娇羞相。
很明显是表白现场。
虽然她十分不想旁观这种事情。
但是。
那副矫揉又造作的表情,那种尖细像夹子的声音,除了赵倾,没人能表现的出来。
再一想。
赵倾那么骄傲,眼高于顶,能让她甘愿写情书表白的,就只能是……
屠杳不自觉逼近了几步。
“……真的很喜欢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初中代表新生演讲的时候有个学姐当众给你表白,当时她旁边坐着的人就是我。”
“是我先说想和你表白的,结果却被她抢了先,这件事,一直让我很后悔。”
赵倾表白表的声情并茂,完全没空关注她。
“那个时候我以为,我对你的感情只是单纯的仰慕,只要远远看着你,看着你耀眼,看着你被花团锦簇,看着你幸福就好。但是后来,我才发现,不是。我是真的很爱你,爱你爱到哪怕你每天只需要看我一眼,我便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所以,砚北,求求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留在你身边的机会?”她边说,边向靳砚北靠近,看样子八成是想抱他,“哪怕…哪怕就几天也好,就算你只是玩玩我都愿意的。”
她前进一步,靳砚北就后退一步。
清冽而距离感满满的冷磁腔回荡在树林内,惊飞了不少刚落枝打算看戏的鸟儿。
“抱歉,你很好,”他干脆又利落的拒绝道,“但我们不合适。”
赵倾双目瞬红,不甘的追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合适?哪里不合适?你说呀,我都可以改的呀……”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靳砚北吊儿郎当的揉了一把头发,笑的轻世肆志,“我已经没办法再喜欢上任何人了。”
他已经心疼过独自舔舐伤口的猎豹,就注定无法再怜惜无病呻吟的家猫。毕竟,猎豹只臣服于一位猎手,而家猫,可以有无数个好的归宿。
“我可以让你喜欢的,砚北,我一定可以的,”赵倾抽着鼻子,加快步伐,想伸手抓住一直后退的靳砚北,“我们可以很合适的。”
靳砚北折身躲开,不让她碰。
“抱歉,我们真的不合适。”
脚下的小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逃窜走了,树枝间的鸟儿也全都被吓飞,屠杳听他们两个牛头不对马嘴的拉扯听的一个头两个大。
心忖。
这个麻烦是她给他找的,她也该负责。
索性。
故意将妥帖系着的领带勾开,不成样子的钩挂在脖颈上,学他双手插兜,懒散而浪荡的向他们走去。
“砚北,我求求你——”
“——嘘,”
屠杳卷舌吹出个抑扬顿挫的流氓哨,截断赵倾如狗皮膏药般甩都甩不开的话语。
也成功令靳砚北回头,与她对上视线。
“她不合适,”她狐狸眼妩媚飞扬,高马尾随风轻微晃动,笑的挑衅又狡猾,“我合适。”
赵倾注意到有外人出现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双手挡住自己哭的“梨花带雨”的脸颊,甚至仍然害怕她见识到她只能给靳砚北看的狼狈,向后转身以背影朝向她们。
自然没能看到。
屠杳面色坦然的走到靳砚北身旁,趁他用目光描摹她面容的间隙,出其不意的攥住他工整贴合的领带,将他的脖颈拉至与她平齐。
然后。
垫脚吻了上去。
“屠杳?”
赵倾的语气很差,一边擦眼泪,一边又担心言语过激会破坏她在靳砚北面前营造出的娇柔形象,“你来这做什么?”
靳砚北铱驊抿唇偏脸,不让她亲。
语调是刻意的疏离,“屠小姐,自重。”
她的动作没能及时刹住,柔软的唇瓣撞上他骨线锋利的脸颊。
有一瞬间的细痛。
轻“嘶”一声,没什么好气的推开他,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伸出舌尖舔唇。
学着赵倾矫作的语气,故意气他道,“当然是,有男生喊我来这里吃巧克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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