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画得江迟和秦晏的同人图给大家看。
头上开小花的、长猫耳朵的、长头发的、短头发的、Q版的、写实的、穿西装戴领带的、还有画着choker颈环的
“刚才这个不是。”
季瑜飞快翻过画着choker颈环的一页。
只要他翻的够快,大家就不会发现他私下在画些什么东西。
季瑜合上日记本:“大概就是这些啦。”
洪子宵看了眼季瑜手里厚厚的日记本:“你到底画了多少他俩?”
季瑜轻咳一声:“也没有很多啦。”
洪子宵和方思折轮番调侃江迟。
方思折说:“咱们当时在船上玩画画接龙,秦总那狐狸画成那样,你再看人季瑜的画多逼真江迟,你就一点都没怀疑过吗?”
江迟打出一张东风:“怀疑过啊,但我都自己说服自己了。”
听闻此言,几个人当即笑成一团。
秦晏也笑:“我第一次说漏嘴,是在翡翠岛的十方街,当时我说:回国以后发现只要是带‘东北’二字的食物都好吃。江迟当时一下就变了脸色,我当时特别紧张,结果他问我:你是不是港/独。”
众人接着又笑,洪子宵更是夸张,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去。
洪子宵故意挑事,他问秦晏:“秦总,你们之间还有什么好玩的事?给我讲讲呗。”
秦晏心情好,脾气也好,问:“什么算好玩的事?”
洪子宵说:“就你印象最深刻的,你遇见过这么多人,江迟到底是怎么打动你的?”
江迟得意洋洋:“当然是我英俊的脸和高尚的人格。”
洪子宵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秦晏笑了笑:“没错,江迟有英俊的脸和高尚的品格,而且他技术很好。”
话音未落,方思折和秦知颂同时呛咳一声。
洪子宵和季瑜则满脸疑惑,彼此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神中读取到无限震惊。
半晌,洪子宵才结结巴巴地说:“哦,哦,原来如此,技术好也是特长这没什么问题,没错,很合理。”
江迟抓个花生砸向洪子宵:“把你满脑子废料倒一倒!他说的是我学的专业!”
众人恍然大悟,调侃了江迟几句,很快又聊起别的趣事。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三五好友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江迟、秦知颂、洪子宵、方思折四人围坐在麻将机前,秦晏单手撑在沙发靠背上,看着江迟打牌,跟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窗外是遥远而缥缈的长白山,积雪终年不化,千秋万岁,冷冷清清。
山下的滑雪场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时光仿佛就此凝固。
这是季瑜祈祷了太久的静好安然。
他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曲起腿画画,画的正是眼前这副场景。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年岁了。
作者有话说:
秦晏:他们以为是什么技术?
江迟悄悄耳语。
秦晏:哦,那很烂。
器大活烂江小迟。
第74章 第 74 章
秦总会相信我吗?
一群关系好的大男生凑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觉得很有意思。
他们仿佛永远都长不大似的,对凑在一起玩有着无穷无尽的兴趣。
哈市的冬天实在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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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
从滑雪场转到室内以后,谁都不想再出去挨冻,于是接下去几天的行程安排,理所当然地发生了调整。
洪子宵对打牌是真爱,直接买来一台麻将机放到江迟家,临时征用书房改作棋牌室,见天儿地招呼着几个人去江迟家玩,不是玩扑克就是打麻将。
这天,洪子宵到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开了局,只有季瑜坐在沙发上看古装剧。
洪子宵把给众人买的早饭放在茶几上,无所事事地和季瑜搭话。
季瑜看电视看的很认真,十句话也回不上三句,但洪子宵毫不气馁,也跟着看了会儿电视剧,还跟季瑜讨论起剧情来。
是一部宫斗剧,女主角现在只是个太医院的低等宫女,但已经和好几个王爷暧昧不清,连不苟言笑的帝王都对她格外纵容,还和丞相之女成为最好的朋友。
剧情中,女主的朋友参加选秀后,被皇帝临幸,有孕在身,破格晋封为贤德妃。
皇后派了御医给贤德妃安胎,女主怀疑安胎药有问题,三更半夜溜进药房查看,却险些让人发现
片尾曲响起,季瑜从手机上找出下一集,播了六分钟以后没有了。
洪子宵正看到兴头上:“怎么没了?”
季瑜说:“后面的得超前点播才能看。”
洪子宵换了个姿势:“那你点啊!”
季瑜:“下周就能看了,现在看得多花六块钱。”
洪子宵非常豪横,当即给季瑜发了60元红包,让季瑜现在就点。
完成充值以后,季瑜点播了最新一集,投屏到电视上继续播放。
方思折从客厅拿了一杯粥,叫洪子宵进去打牌。
洪子宵花了60块钱,抓心挠肝地想知道安胎药到底有什么问题,说看完这集再去。
方思折看了眼电视,觉得女主角还挺漂亮的,就跟着多看了两眼,然后被抓马的剧情吸引,也留在了客厅,还叫江迟他们先出来吃饭。
见到秦晏出来,季瑜非常狗腿地站起身,把主位留给秦晏。
洪子宵不敢和秦晏坐的这样近,就叫江迟坐到他和秦晏中间,秦知颂坐在单独的椅子里,季瑜和方思折比较随意,盘腿席地而坐,坐在了地毯上。
客厅内,几个人围坐在茶几旁,一群身家上百亿的公子哥们凑在一起,看宫斗剧看的津津有味。
电视剧里,有孕在身的贤德妃已经显怀,还有三个月即将临盆。
女主委婉地提醒贤德妃小心皇后,暗示安胎药可能存在问题。贤德妃却说药方已托母家找人看过,并未发现异常,让女主谨言慎行,不要疑神疑鬼,免得惹祸上身。
二人因此渐生嫌隙。
正在此时,太医诊断出贤德妃所怀的孩子是个皇子,皇上龙心大悦,许诺贤德妃贵妃之位,只待皇子降生便下旨册封。
结果贤德妃临盆当晚,因难产而死,只留下一个足月的男婴。
皇后怜其孤弱,将男婴养在了自己宫中。
洪子宵恍然大悟:“原来皇后从一开始要对付的就是贤德妃,而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难怪安胎药没有异常。”
季瑜啃着苹果,说:“去母留子,宫斗剧里最常见的手段,贤德妃是丞相之女,母族在朝中根基极深,她当了贵妃,势必会威胁皇后之位,皇后当然要斩草除根。”
在听到‘去母留子’四个字时,秦知颂眸光闪动一瞬,又很快恢复如常。
秦晏似有所觉,和秦知颂对视一眼。
秦知颂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江迟将这对兄弟的小动作看在眼中,疑惑地看向秦晏。
秦晏在江迟手上捏了捏,示意等会儿再说。
众人看了一上午宫斗剧,直到季瑜手机没电,才一起出门吃饭。
吃过午餐,洪子宵惦记后面的剧情,带着季瑜回酒店看电视剧,方思折自然不会单独在小情侣身边做电灯泡,也跟着回了酒店。
江迟见秦晏和秦知颂有事情要谈,也没打扰,便先回学校找导师交论文。
结果刚到学校,就被导师抓着参加了一个跟他专业无关的组会。
江迟看PPT看头昏脑胀,偷偷和一个研究生学姐在纸上下五子棋,却被系主任逮个正着,骂江迟闲的难受,打发他去盯另一组实验。
等江迟从实验室出来,外面天早已黑透,外面狂风大作,阴沉沉的压着一场雪。
回到家时,时间将近八点,秦知颂已经走了。
江迟给秦晏从食堂带了饭,是超级好吃的东北麻辣拌,还有一杯每次买都要排队很久的草莓冰沙。
这家草莓冰沙物美价廉,味道极佳,在学校食堂很受欢迎。
小杯2.5元,大杯3元,原料只有草莓、冰块和砂糖,用破壁机打碎盛在纸杯里,比外卖奶茶店果汁不知好喝多少倍。
秦晏很喜欢喝这个,但他非常讨厌排队。
而且大学食堂买饭好像也没有什么队,一般都是谁声音大谁先买到。
对于这种毫无秩序的状态,秦晏十分不满,专门给校长发了封邮件提意见,斥责国内顶尖学府的管理不该如此无序,还说造成这种现象的根本原因是校方的不作为。
值得一提的是,他用的江迟的校内邮箱。
江迟为这封邮件在学院出了名,还被导员请到办公室喝了杯茶。
总之,秦晏每次和江迟去学校食堂,都因为不耐烦排队而喝不上草莓冰沙,每次喝不上沙冰就回来写小作文给校长信箱发邮件,然后江迟就能得到一杯热茶。
总之,为了给他们导员省点茶叶,江迟现在不怎么带秦晏去学校食堂了,他把草莓沙冰改为外带,每次从学校回来,都专程排队给秦晏买一杯。
江迟见秦晏喝了一大口沙冰,把手里的饭递了过去:“别空腹吃凉的,先吃饭。”
一大兜麻辣拌装在食品袋里,外面是个纸筒餐盒,拎手处横着双一次性筷子。
筷子是路边摊常见的绿色包装,质量极差,不仅包装没有密封可言,竹筷上还呛着倒刺。
秦晏说娇气是真娇气,说好养活的时候也很好养活。
可能是等江迟等得太久早就饿了,看到江迟带饭回来,秦晏直接拆了一次性筷子就准备吃。
江迟把筷子从秦晏手中拿走,换了家里的筷子给他:“你别就着袋吃啊,我给你倒碗里再吃。”
秦晏没少从江迟学校食堂吃饭,受到无序环境的感染,现在对食物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讲究,随口道:“倒碗里不是还得刷碗。”
江迟拿出个面碗给秦晏,把麻辣拌倒在碗里,感叹道:“挺矜贵个人都让我养糙了,平时吃饭都是六碟八碗,有菜有汤,跟我吃就一道麻辣拌,荤素主食全在一起就算了,怎么也得给我们秦总安排个碗啊。”
秦晏抬眸瞟了眼江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里面就点鱼豆腐和丸子,哪儿来的荤菜。”
江迟从冰箱翻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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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午餐肉,打开放在桌子上:“你怎么没跟他们去吃饭,我看他们在群里叫你了。”
秦晏没说自己在等江迟,只是说:“我大哥回芜川了,我送送他。”
江迟这才想起来,就问:“上午你们哥俩神神秘秘地琢磨什么呢,能给我讲讲不?”
秦晏手下的筷子微微一顿:“季瑜的日记落在我哥包里,上面写了一些事很有意思。”
江迟正咬着吸管喝酸奶,闻言一晒:“你怎么能偷看人家日记?”
秦晏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你看吗?”
江迟说不好奇那是假的。
他知道季瑜在日记里画了很多他和秦晏的画,在滑雪场那天,季瑜还专门拿出来展示了,当时人很多,江迟也没好意思仔细看。
可是秦晏如此重视,说明季瑜的日记上,除了他和秦晏的画以外,肯定还有其他东西,绝对不光是写了洪子宵怎么把他从雪坡推下来之类的流水账。
江迟十分纠结。
秦晏又问江迟:“你到底看不看?”
江迟迟疑道:“这太不好吧,要不你给我口述一下。”
秦晏露出几分无语的表情,对江迟如此伪君子的行径嗤之以鼻。
他翻开日记:“过年我回秦家那段时间,一直是季瑜做饭给我吃,你还记得吗?”
江迟记忆力很好,立即记起了当时的场景。
那阵子江迟被他爹关在家里,秦晏给他送对讲机那晚,季瑜也来了。
秦晏跟秦父关系并不是很好,江迟劝秦晏别不值得的人生气,秦晏说他不怎么和秦父他们见面,连吃饭都是单独和季瑜在小南楼吃。
江迟回忆道:“季瑜当时好像说:入口的东西要自己做才放心。”
秦晏点点头,摊开日记本,将其中一篇日记指给江迟看:“有人在我和季瑜的汤里下药,那晚我不在秦宅,两碗汤都让季瑜喝了。”
江迟一目十行,迅速读完了季瑜在2月24日写下的日记。
越看越是心惊。
这篇日记值得关注的点太多了:
【秦宅的饭不干净我喝了每晚的例汤以后,忽然就全身燥热,神志不清,狂躁难安他们居然在我和秦总的汤里下药从那以后我就自己做饭吃了】
江迟震惊地抬起头:“他们为什么要给你和季瑜下药?”
秦晏眼神幽暗深沉。
他翻过两页日记,对江迟说:“你再看这篇。”
【季瑜日记——】
2024年2月27日,阴。
我又感冒了,头好疼。
秦伯父今天叫我到主楼去,旁敲侧击地问我和秦总的感情怎么样,我瞎编了一大堆,也不知道他信没信。
当时我没有听懂他是什么意思,后来才反应过来,他以为我生病是因为我被/睡了。
无语了我。
我很想骂人,但我没有,因为秦伯父,不,秦文海接下来的话让我感到害怕。
我已经可以确定,那天在汤里下药的人就是秦文海。
他想让我和秦总发生关系,然后报警诬告秦总强/奸。
秦文海没有明说,他讲的很隐晦,刚开始我真的没有听懂,他就说得明白了一些,想让我误以为给我下药是秦总。
我真的笑了,秦总那晚都不在,给我下药图什么?
秦文海不知道我喝了两碗药,以为我生病是因为和秦总事成了,还暗示我下次要记得留证据。
如果秦文海发现我已经知道下药的是他干的,会不会来对付我呢?
我想我应该把这件事告诉秦总,但我很害怕。
秦总会相信我吗?
秦文海连秦总都敢暗害,如果知道我把这件事说了出去我好怕他会悄无声息地弄死我。
就像弄死秦大哥的妈妈一样。
作者有话说:
这篇日记涉及主线剧情,无法作为彩蛋,敬请谅解。
第75章 第 75 章
他选择相信书中的秦晏。
秦知颂的母亲名叫邹媛媛,与秦父秦文海是大学同学。
在那个年代,人们的思想还比较保守,女大学生在校期间怀孕是天大的丑闻,要承受的流言蜚语难以想象。
秦文海原本是不打算要这个孩子的,他说服了邹媛媛去医院做堕胎手术,却不想此事被邹家父母知晓,邹家父母将邹媛媛藏了起来,直到三个月后才上门讨要说法。
一般孕妇怀孕六周就可以做亲子鉴定,邹媛媛此时怀孕三个月有余,别说是做亲子鉴定,就是秦文海再想带她去做引产手术,正规医院也不会轻易给做了。
邹家逼着秦文海娶邹媛媛,为避免事情闹大,秦文海当时允诺先把孩子生下来,等到了法定年龄就结婚。
可邹媛媛最终因为难产早亡,到死也未能嫁入秦家大门。
难道邹媛媛的死,并不是个意外?
这段旧事年代久远,别说是秦晏和江迟,就连秦知颂本人对自己的母亲也没有任何印象。
江迟倒是记得他妈妈曾经讲秦家风水不好时,提过这段往事。
邹媛媛产子那天是个周五下午,原本并没有安排手术,产妇却突然发动起来,本是想顺产,但一直顺不下来,后来好不容易生下来,又不知为何血崩,抢救了好久,最后还是没能救下来。
邹家后来也找秦家闹过,但邹媛媛的父母无权无势,也没能掀起什么风浪,听说邹家最后还是收了秦家不少钱,这事最后不了了之,没了后续。
外界对于豪门中是是非非的揣测从未停息,关于邹媛媛的死因,当年也有流传过诸多版本,只是大多语焉不详,自相矛盾。
待到秦文海与秦晏的母亲结婚时,此事已经过去几年有余,再也没什么人提起。
一般文书的纸质档案只保留二十年,时至今日,只怕连医院的存档都很难查到了。
季瑜在日记中忽然提起此事,究竟是真发现了什么,还是从别处听到风言风语?
他究竟知道些什么,又想要暗示什么呢?
秦晏面色凝重,细细思量往事。
难怪祖父临终前交代他,要对父亲敬而远之。
秦晏从前只当这是祖父最后的宽容,宁可舍下海内产业不管,也不愿秦晏与父亲针锋相对。
直到看见季瑜日记所记载的内容之后,他才明白祖父此言背后的深意。
祖父不许秦晏轻易回国,或许就是担心秦晏栽在秦文海的诡谲阴谋之下。
秦晏面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的:“看来我几次三番回国,倒让我爸误会我是来争他手里那点权力的。”
江迟握了握秦晏的手:“你想怎么办?”
秦晏眼睫微垂,盖住了眼神中的暗芒。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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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愿意让江迟看到自己心机深沉的一面,这件事又不同于寻常,现在一切都尚未定论。
既不能视而不见,也不能听信季瑜的一面之词。
秦晏抬起眼,对江迟说:“大哥已经去查了,雪泥鸿爪,雁过留声,如果他母亲的死和秦文海有关,他会做出正确的决定的。”
江迟点点头,看着手边的日记微微出神。
秦晏的母亲早亡,祖父也去世多年,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亲人就是父亲秦文海。可现在,他的父亲却想利用季瑜害他入狱,不仅给秦晏和季瑜下药,还试图把罪名安在了秦晏身上。
好在季瑜对秦晏十分信任,并没有听信秦文海的挑唆。
从前江迟认错了人,总是念叨要保护季瑜,秦晏耳濡目染,不免对季瑜也多了几分照拂,直到现在秦晏还常常调侃江迟,说季瑜是江迟的‘宝贝主角受’,不可轻易怠慢委屈了。
世间的因果真是环环相扣,江迟虽然捞错了人,但‘拯救季瑜’计划,竟然还是阴差阳错地完成了。
思及此处,江迟心头微微一凛。
如果秦知颂母亲之死另有隐情,那么原书中的情节描写就一定全然写实吗?
江迟心中千回百转,再次回忆起那本‘一派胡言’原书来。
他拿过季瑜的日记,再次翻到2月24日那一篇。
对于被下药之后的感觉,季瑜是这么写的:【我喝了每晚的例汤以后,忽然就全身燥热,神志不清,狂躁难安】
江迟的眼神停在‘神志不清’与‘狂躁难安’两个字上,心中忽然有了个极为大胆的猜想。
这个猜想足以推翻江迟从前全部的认知。
那是比原书‘毫无逻辑、并不写实’更恐怖的一种情况——
假如那本书中情节确有其事,但却浮皮潦草地只写了最表面的东西
横看成岭侧成峰,同一件事的始末有千万种写法,不同重点的着墨展现出来的东西也完全不同。
原书中写秦晏阴郁深沉、喜怒无常,可江迟认识的秦晏不是这样。
他认识的秦晏虽然生性冷漠,但却从来不会仗势凌人,也没有在恋爱后为情乱智,患得患失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
秦晏不仅尊重江迟,还很欣赏江迟的事业。
而相比于胆小听话的季瑜,江迟可谓是一身反骨,秦晏连江迟都能够容忍,怎么会对季瑜巧取豪夺,虐身虐心?
原书与现实如此巨大放反差下,一定有什么东西是江迟从前忽略了的。
季瑜在日记里小心翼翼地写下:【我好怕他会悄无声息地弄死我】。
可是日记中的这个‘他’却不是秦晏,而是秦晏的父亲秦文海!
或许原书中季瑜的死,根本就与秦晏无关。
难道他从一开始,就冤枉了秦晏?
为了搞清楚心中的疑惑,江迟带着日记本,独自约见季瑜。
二人约在了一家商场门口。
季瑜穿着白色的鹅绒服,戴着厚厚的围巾绒帽,跟特务接头似的,用领子挡着半边脸,低着头走到江迟身边,叫了一声:“美迟哥。”
通过阅读季瑜日记,江迟已经知道季瑜给他起的外号叫美杜莎,听见季瑜上来蹦出来一个‘美’字也不惊讶,只是问:“你吃饭了吗?”
季瑜摇摇头,四处张望了一番:“秦总呢?”
江迟带季瑜走进一家火锅店:“他没来,是我单独约你,问你点事。”
包厢内,景泰蓝铜锅翻滚着热气,菜已经上齐了。
见江迟二人进来,服务员躬了躬身,礼貌地后退出去,关上了门。
江迟开门见山:“季瑜,这是我们第一次单独见面,有一些事情,我想你已经知道了,但我还得和你再说一遍。”
“这是第二次,”季瑜抬起头看向江迟:“第一次是在密室,我看到你走错路,告诉你别走门,要走窗。”
江迟点点头:“没错,但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季瑜,你还帮着秦晏打掩护,说你是季瑜的学弟。”
季瑜对秦晏忠心耿耿:“我当然不能出卖秦总。”
江迟笑了笑:“那很好,看到你和秦晏相处得融洽,我还挺欣慰的,这次约你见面,也是想向你问一些有关秦晏的事情,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季瑜说:“你是秦总的男朋友,秦总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怎么又来问我?”
江迟也没再说别的,从包里拿出了季瑜的那本日记。
在看到日记的刹那,季瑜肉眼可见地慌乱了起来,如果不是日记还在江迟手上,季瑜可能已经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立即跳起来跑了。
“这是我的东西”季瑜很小声地问:“能还给我吗?”
江迟把日记本放到季瑜手边:“当然可以,但是在这里面的有一些内容很有意思,你能解释一下吗?”
也不知是不是屋里暖气太足,季瑜明明一进房间就脱下来外套,可还是觉得很热,他耳朵红了起来,额角也渗出一层细细的汗。
见到江迟把日记还了回来,季瑜立即用手按住日记本,生是怕江迟又抢回去似的。
季瑜悄悄瞟了一眼江迟,又看了看门口,像是在心里默默估量拿着日记就跑有几分胜算。
江迟坐在季瑜对面,将对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也不催促,只看着季瑜那张淡漠的脸上闪过千变万化的情绪。
几次纠结之后,季瑜的视线落在了江迟的腿上,断定自己无论如何都跑不过这样一双长腿,只能认命地垂下头,后背也放松了下来。
季瑜抗议道:“你怎么能乱翻我的东西。”
江迟很诚恳地道了歉:“对不起,里面有很多我和秦晏的画像,我以为是你送给我们的画册。”
季瑜飞快地瞪了江迟一眼:“只要你翻开第一页就能知道这是我的日记!”
江迟脾气很好地说:“好吧,看你的日记是我的不对,但你能解释一下”
季瑜又坐直了身体,一副随时想跑的模样。
江迟顿了顿:“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在你的日记里,称呼我为美杜莎吗?”
季瑜表情空白了一瞬,完全没想到江迟会问这个。
这个问题并不难解释,季瑜如实说道:“秦总当时说不能让你看到我,否则就没收我的画布哦,对了,这是我和你第三次单独见面,第一次是在画展。”
江迟发现季瑜的思维很容易发散,而且经常去关注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这大概是艺术家的通病。
江迟没再提日记里的内容,和季瑜又随便聊了一会儿。
正这时,铜锅里的菜也烫好了。
季瑜真的非常非常喜欢火锅,这家火锅又特别好吃!
肉类新鲜,牛肚脆爽,虾滑也足够鲜美,每一道蔬菜都是水培的有机菜,清甜可口,十分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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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食后,血液全都涌向胃部,季瑜理所当然地困了。
季瑜抚着肚子,瘫在椅子上,面容呆滞,眼神空空,已经进入了某种待机状态。
他看起来还睁着眼,但灵魂已经准备沉睡了。
江迟这时候再问季瑜什么,季瑜都没有开始那样拘谨戒备。
如果不是吃饭过程中,二人一直面对面坐着,江迟都怀疑季瑜是不是喝醉了。
江迟给季瑜倒了杯冰镇乌梅汁:“你这么宝贝你的日记,怎么会落在秦大哥那里?”
季瑜瞳光凝聚了一瞬,似乎想进行一番头脑风暴,但因为电量不足,很快又放弃了。
他犹豫了几秒,问江迟:“我能信任你吗,江迟,你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江迟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当然,我对秦家的事并不感兴趣,我在乎只有秦晏。”
季瑜坐起身,把围巾围回脖子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回酒店吧,我得从头跟你讲。”
酒店内,季瑜一进屋,连羽绒服都没脱,就倒在了床上。
吃饱了就得躺下,坐着简直是受刑。
江迟把马上就要进入睡眠状态季瑜拽起来:“你说完再睡,我没时间等你睡醒了再听你讲,秦晏一会儿该找过来了。”
季瑜靠在床头,抱着枕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江迟,我该从哪儿跟你讲呢?”
江迟坐在沙发上:“你先说说,你怎么知道是谁给你下的药?”
季瑜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江迟一眼:“秦家一共几个人?除了秦总就是秦文海,总不能是秦总给我下了药,然后把我自己扔在别墅里吧。”
江迟又问:“那你怎么怀疑到秦文海身上的?”
季瑜回答:“第二天我发烧到39°,秦总只以为我是着凉,秦文海却非要找个医生来给我看一看,这不就说明他心里清楚我应该为什么发烧吗?”
江迟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季瑜的解释毫无破绽。
从他日记中的蛛丝马迹里,也能读出来他怀疑秦文海的全过程,包括后来秦文海有意找他合作、暗示他去诬告秦晏等等,通过秦文海和秦晏两个人的表现,季瑜在没有遭到侵犯的情况下,确实很容易推断出谁在说谎,谁更别有用心。
但江迟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季瑜的阵营选择的太快了。
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就将秦文海断定为‘坏人’,而把秦晏认定为‘好人’。
这与原书中的描写,又一次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在原书中,季瑜几次三番地想从秦晏身边逃开,可见在原书中季瑜极是不信任秦晏的。
此刻的季瑜却这般轻易地就做出了判断,那为什么在原书里没有呢?
人心这个东西,天生就是偏着长的。
在爱上秦晏以前,江迟总觉得季瑜是个需要保护的脆皮小可怜,还是很容易死的那种,不仅在原书中被折腾的惨不忍睹,在现实中也是个小受气包。
他一门心思地拯救季瑜,生怕主角受被谁欺负,或者一不小心就死了。
爱上秦晏后,江迟心思倒转,完完全全偏向了另一边。
当不利因素出现时,江迟心里首先想到的再也不是季瑜可怜不可怜,而是秦晏会不会受到伤害。
从前,江迟对原书坚信不疑,相信书中的每一处描写。
后来,他又推翻了自己的认知,认为书中所有的内容都是子虚乌有。
可今天,江迟在信与不信之间找到了第三条出路——
他选择相信书中的秦晏。
江迟认为,哪怕是在书里,秦晏也不会毫无缘由地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也许书里的秦晏是有苦衷的,也许这一切都是秦文海阴谋,也许是书中的季瑜误会了秦晏
江迟甚至怀疑书中的季瑜是否已经被秦文海收买,后来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在今天之前,江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会怀疑季瑜!
毕竟在原书中,季瑜是那样弱小无助又善良坚韧,他具备男主角应当具有美好品质,也拥有引人怜爱的破碎感,江迟曾经也共情季瑜的经历,所以才会在发现自己穿书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地选择出手相救。
可现在不同了。
当秦晏住进江迟心里,江迟眼中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的柔弱与破碎。
山川不改,河流依旧,日升月落的轨迹运转了几亿年。
亘古而来星光摇曳,落花如雨。
而从心动的那一刻起,江迟的世界乾坤倾覆,星河逆转。
江迟亲手撕碎了自己读过的那本书,把碎片挑拣出来,一字一句重新组合。
只为了证明他的秦晏另有苦衷。
作者有话说:
江迟:你没了一条命是事实不假,但我们晏晏宝贝也有可能是被冤枉了。
季瑜:滚,抱着你家晏晏宝贝连夜滚,就算他是被冤枉的,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江迟听到的:&%#,你家晏晏宝贝$#&%@#(…%他是被冤枉的。
季瑜:6。
第76章 第 76 章
我喜欢听你求我。
江迟开车去学校食堂买了两杯草莓沙冰,而后马不停蹄地往家赶。
回家以后,他一把抱住了正在读财报的秦晏。
秦晏动了动鼻子:“带季瑜吃火锅去了?”
江迟把草莓沙冰递给秦晏,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找季瑜去了?”
秦晏随手胡噜了一把江迟的头发:“我爸都给我和季瑜下药了,你能沉得住气就怪了,问出什么来了吗?”
江迟在秦晏耳畔亲了一口:“宝贝儿你真聪明,但季瑜的话也不能全信,反正我现在看谁都像坏人,都是有心蓄意谋害我家宝贝。”
秦晏这回倒有些惊讶了,他放下墨水屏平板电脑,转身看向江迟:“季瑜的话你都不信了?”
江迟挤进转椅里,非让秦晏坐在他腿上。
他抱着秦晏说:“我现在已经有点头绪了。”
江迟是理科生,虽然大学念的工科专业,但化学也学的很好,略微一查就能查到许多令人神志不清、狂躁难安的药物。
这些药物并非像想象中那样难以取得。
临床中,最常见用于治疗抑郁症的药物叫做氢溴酸西酞普兰片,这种药服用后就会产生激动、精神紧张不安的情绪,它的不良反应还包含焦虑、感情淡漠、攻击狂躁、人格解体与幻觉。
除此之外,抗组胺药剂和他汀类药物都能影响人体和大脑,长期服用甚至能够从根本上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在看到季瑜日记中的记载后,江迟怀疑原书中秦晏情绪异常的原因或许就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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