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缓缓呵了声。
他站直身体,偏头舒缓了下脖颈,漫不经心道:“孙子的问候,爷爷听到了。”
这样的挑衅,无疑是火上浇油。连祁烟都看不下去了,她低声说:“你可别逞能了,我看我们还是快溜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祈燃揉着手腕,说的云淡风轻:“放心,不会让你吃亏。”
“你吃亏也不行!”
“我也不会吃亏。”
“祈燃!”祁烟是真急了,那群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个个人高马大,便是祈燃再厉害也不能以一当十。
她求助苏沫:“沫沫,你快劝劝他啊!”
这事就像一场蝴蝶效应,带出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是苏沫始料未及的。
如果知道会牵连到祈燃和祁烟,甚至是俞文昊,苏沫或许从一开始就不会得罪陈晖。
她原本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只是今晚情绪实在不算好。
陈晖那一脚发了狠,直到现在,膝盖下面的骨头仍在隐隐作痛。
苏沫沉默几秒,终于开口:“祈燃,算了吧。”
祈燃看她,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少年清明的眼眸一瞬不瞬凝视着她,忽然间,扬唇笑了下:“苏老师,这可不像你。”
一句话,令苏沫有片刻失神。
“我认识的苏老师,向来无所畏惧。”
说话间,那几个男人来到陈晖身边。陈晖当着他们的面,指了指祈燃,低语几句。
几人便气势汹汹地朝祈燃走过来。
祈燃面不改色,从容不迫地脱下外套,就近递给苏沫。苏沫没接,祈燃微微挑了下眉心,表情镇定且自信。
临危不惧的神态无端给人一种安全感。
“不相信我?”祈燃问。
苏沫伸手接过他的外套,摇头:“不是——”
一旁祁烟快疯了:“祈燃!你别犯傻!”
“我没犯傻。”
转身之际,祈燃轻笑一声,压低声音对苏沫说:“苏老师要一直都无所畏惧。”
如果有一天感到害怕了,也没关系。
还有我,会护着你的这份无所畏惧。
第17章
◎欠我的人情,一句谢谢怎么够。◎
打斗声混杂着旁人细碎的惊呼声,场面顿时变得混乱不堪,除夕夜的狂欢被一场斗殴生生打断。
到后来,苏泽宇也加入其中。
不过这场架并没有持续太久,被闻讯赶来的安保人员拉开了,后来不知是谁报的警,一群人都被带到了派出所。
灯火通明的派出所内,戴着警帽的男子盯着电脑在输资料。
寂静的深夜,只剩手指敲打着键盘的声音。
不多时,来了名穿着警服的女民警,瞥了眼旁边的一堆人。十几个人,有男有女,个个打扮得青春靓丽。她将文件放到桌上,调侃道:“大过年的来派出所聚会呢。”
男民警盯着电脑头也不抬,闻言啧了声:“除夕夜干点什么不好,非得聚众斗殴。”
在场一群人,除了苏沫和祁烟,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相较而言,祈燃脸上的伤最少,只有嘴角破了点皮。
没想到祈燃这么会打,陈晖完全没出够气,这会儿听到民警的话,愤愤然地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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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祈燃说:“是他先动的手!”
祈燃一掌拍掉他的手:“你指谁呢。要不是你先打我兄弟,我会揍你?”
“谁叫那臭小子招惹我!”
“啧——”
“嗨嗨!”民警将调解书打印出来,拍到桌上,说:“你们还和解吗?要是不想和解咱们就按正常流程走,行吗?”
俩人没声了。
“都没话了是吧?不闹了是吧?”民警扫他们一眼,无语地摇摇头,手指点了下桌上的调解书:“调解书一式三份,你们都看看,如果有问题跟我说。要没问题就签了,大过年的赶紧回家去吧。”
憋屈归憋屈,陈晖到底不敢在派出所闹事。他家里是做正经生意的,要是真留下案底,对他将来的发展不利。
这点觉悟,陈晖还是有的。
于是,他很爽快地在调解书上签下名字。陈晖都不追究,他叫来的几个人自然也没意见,跟着签好字。
而另一边,碍于祈燃和苏泽宇是未成年人,祁烟和苏沫作为监护人替他们签了字。
双方都不追究,这事儿就算解决了。民警将签字版调解书存档,又苦头婆心地教育了一番,这才放他们离开。
一圈折腾下来,到派出所门外,时间已经过了零点,从年尾跳到了年初。
冬夜寒风刺骨,祈燃裹了裹外套,往外走。可才走了两步,忽觉不对,一转头,看到祁烟正往反方向疾步走去。
眉心猛一跳,祁燃喊她:“姐,你去哪?!”
这话一出,祁烟不仅没停下来,反而小跑起来,转瞬就跑进拐角,消失不见了。
祈燃暗自低骂一声,偏头问苏沫:“她是不是又去找俞文昊了?”
苏沫没隐瞒:“嗯。”
祈燃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咬咬牙,骂祁烟:“没出息。”
深夜十二点,又恰逢过年,营业的出租车极少,连网约车都迟迟未接单。
等接单的时候,祈燃捏着手机刷微博。热搜内容与往年无甚差别,被春晚的各种话题霸屏。祈燃刷了会儿,觉得无聊透了,索性锁了屏,将手机揣进兜里。
百无聊赖间,祈燃的目光飘向身旁的苏沫。
忽地一顿,视线锁在她侧脸,久久没移开,直至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又莫名地蹿起来。
日……
祈燃觉得自己快疯了,因为这份莫名其妙的悸动。
听到声响,苏沫偏头看过去,祈燃立马不自然地别开视线,假装观望远处是否有出租车过来。
装了半晌,祈燃看身边的苏泽宇,随便找了个话题:“你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因为没经验,打架的时候苏泽宇被人揍了几拳,脸上添了好几块淤青,清秀的脸庞看上去有些可怖。
苏泽宇摸了下颧骨上的伤,顿时疼得打了个激灵,嘴上却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祈燃被他龇牙咧嘴的模样逗笑:“你说你都没打过架,冲进来干什么,还把自己整成这副惨样。”
苏泽宇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你是为我姐出头,我怎么能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后面。”
这下子,轮到祈燃尴尬了。
他极为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听到苏沫说:“谢谢。”
祈燃愣了下,才明白苏沫是在跟他道谢。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甚至于苏沫在说这两个字时,没有太多的情绪。但祈燃不知怎么的,心跳又不可抑制地加速。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陌生却又奇妙。
“啊。没什么。”祈燃莫名有些局促,从口袋里抽出手,摸了下鼻子,说:“本来就看不惯他……”-
夜里,江梅娟一直心神不宁,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而与此同时,身旁的苏世南却睡得正酣,呼噜声震天响。
客厅里始终静悄悄的,在提醒着江梅娟,苏泽宇夜深尚未归来。
江梅娟翻来覆去了半晌,最终还是没忍住,坐起来,靠在床头,给苏泽宇打了个电话过去。
“嘟嘟嘟”,响了好半天,没接。
江梅娟越发焦躁,心头总萦绕着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锲而不舍的打了几个电话。
打到第八个,电话终于接通了。
听到苏泽宇声音的那一刻,江梅娟总算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听到手机那头传来其他男人的声音,在说拘留什么的。
江梅娟愣了下,连忙问他在哪里。
苏泽宇不会撒谎,支支吾吾好半天,在江梅娟的逼问下,说出自己在派出所。江梅娟一听,顿时炸了,忙不迭推醒熟睡的苏世南。
苏世南睡得正香,被吵醒后脾气不大好,问她大半夜折腾什么。
江梅娟慌慌张张地穿衣服,没好气道:“你儿子进派出所了!”
这下轮到苏世南慌了。
俩人随便套了件衣服,开车直奔市区。
到派出所附近,苏世南车还没停稳,江梅娟便迫不及待地下了车。
远远看到苏泽宇,江梅娟冲了过去。在看到他脸上好几片淤青时,心疼得差点哭出来,不断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疼不疼。
对于江梅娟的过度关心,苏泽宇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尤其是当着苏沫的面。他不动声色地扒开江梅娟的手,说:“妈,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这都伤成什么样了!”
“真没事。”苏泽宇说着,悄悄瞄了苏沫一眼。
顺着苏泽宇的目光,江梅娟注意到一旁的苏沫。
与满脸是伤的苏泽宇不同,苏沫脸上则是毫发无伤。
鲜明的对比令江梅娟的脸色瞬时沉下来,她松开苏泽宇,转而走到苏沫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到苏沫脸上。
“啪——”
重而有力的一巴掌,把在场所有人都打懵了,连刚停好车往这边走的苏世南都愣住了,脚步顿住。
时间凝固两秒。
“妈”苏泽宇一把扯过江梅娟,急声喊道。
而另一边,祈燃也因为眼前这一幕呆了下。
下一刻,攥着苏沫的手臂护到身后,阴着脸对江梅娟说:“这位大妈,你凭什么打人!”
江梅娟没理他们,直勾勾地盯着苏沫。
如果眼神能杀人,祈燃觉得苏沫这会儿早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我就知道你带小宇出来没不安好心,你欺负人的招数能不能换一换?!小时候是这招,现在还是这招!你不喜欢我,没事!给我脸色看,也行!但小宇再怎么说都是你亲弟弟,你就这么见不得好吗?!”
“妈!不是姐——”
“你别替她解释了!”江梅娟厉声呵斥苏泽宇:“你把她当姐姐,她把你当亲弟弟了吗?!你能不能别这么蠢!”
苏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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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妈!”
江梅娟却是不肯罢休,质问苏沫:“你瞧瞧小宇是怎么对你的!苏沫,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面对江梅娟的质问,苏沫显得异常平静,不气不恼。
脸上火辣辣地疼,应该是泛了红。
半晌,她抬眸看江梅娟:“我是没有心。你有吗?”
话语一滞,江梅娟冷笑道:“我怎么就没有了?苏沫,我自认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你去街坊邻居那打听打听,要有一个人说我亏待了你,我江梅娟三个字倒过来写!”
她说的理直气壮,苏沫听完,轻笑一声。
这时候,苏世南走近,扫了苏沫一眼,不满道:“大半夜在派出所门口吵架,你们也不嫌丢人!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你看看你儿子,脸上都伤成什么样了!”江梅娟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苏世南看过去,一惊,连忙凑上前,关切地问道:“这怎么搞的,你干嘛了?”
“你儿子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他能干什么,当然是托你女儿的福!”
说到这里,江梅娟又瞪了苏沫一眼。
“妈,我都说了不关姐姐的事!”好脾气的苏泽宇显露出几分不耐烦。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当务之急赶紧去医院看一下。”苏世南说。
“不用,都是小伤。”苏泽宇拒绝。
“什么小伤,万一留疤怎么办?一定要去看!”江梅娟坚持。
“真不用——”
推推搡搡间,苏泽宇还是被江梅娟拉走了。
等走远几步,苏世南才恍然想起苏沫没跟上。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到苏沫仍站在原地,拧眉催促道:“你愣在那干嘛,还不快过来!”
苏沫依然没动,反而轻轻笑了声。
祈燃微微侧头,垂眸看她。
从刚才的对话中,祈燃梳理明白了几人的关系。
本该是最亲密的关系,但苏沫从头到尾就像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未曾融入其中。
她似乎永远都是如此,冷静且冷淡,无论是面对善意还是恶意。
一如此刻,脸上扬着笑容,可那抹笑只停留在唇边,无法抵达眼底深处。
片刻后,苏沫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苏沫!你给我回来!”苏世南在身后大声喊。
苏沫彷如没听到,毅然决然往前走。
祈燃跟了上去-
拐进另一条街,祈燃从身后拉住了苏沫。
苏沫脚步一顿,抬眸看他。
她眼里尚未散去的冷意,犹如冬夜的凝霜,冰冷刺骨。
像是一头伤痕累累的小狼崽,被逼至悬崖绝境里,孤傲中又带着几分不肯服输的韧劲。
祈燃愣了愣。
就这么一瞬间,苏沫深深吸了口气,暗暗压下喷薄而出的坏情绪。
注意到祈燃盯着自己被打的半边脸,苏沫稍稍侧头,躲开他的目光。
祈燃回神,想问她脸上疼不疼。可张了张嘴,到底没问出口,转而问道:“小腿还在疼?”
刚才跟着苏沫一路走过来,祈燃看出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猜测是陈晖那一脚的缘故,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骨头。
陈晖人高马大的,那一脚又是发了狠踢出去的,女孩子细皮嫩肉,伤到骨头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祈燃恨不得再揍陈晖一顿。
“要不要去医院?”祈燃又问。
被陈晖踢过的地方一直在隐隐作痛,不过在忍受范围内。况且她并不想在医院和苏世南一家来个命运般的偶遇,于是她说:“没事,不是很疼。”
“不是很疼那就是还在疼的意思?”祈燃看着她,认真道:“万一伤到骨头,事情可大可小。”
“不至于,没那么严重。”
“你是医生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苏沫愣了下:“嗯?”
祈燃吐槽说:“你又不是医生,怎么知道严不严重。”
“……”
恰好此时,一辆亮着空车的出租车由远及近。祈燃眼睛一亮,立马招了招手。
出租车在俩人面前缓缓停下。
祈燃拉开后座车门,将苏沫推进车里,自己则跑到副驾驶,坐了进去。
“师傅,麻烦去一院。”祈燃刚说完,又立马改了口:“说错了,去二院。”
出租车司机原本打算接完最后一单就回家了,听到目的地是一院后还挺高兴。一院就在市区,十几分钟车程,离家也近。可高兴了没两秒,又听到少年改了口,目的地改成二院。
二院可比一院远多了,在另一个区。
出租车司机不想去,说:“小伙子,二院离市区太远了,我不跑了。”
好不容易打到一辆车,祈燃听到司机说不去,立马急了,忙说:“别啊师傅,我们都上车了。”
“你们下车吧,二院真不跑。”
看来司机师傅是铁了心不去,苏沫伸手欲开车门:“算了祈燃,我真没——”
“等一下苏老师!”祈燃转头,叫住苏沫,又对司机说:“这样吧师傅,您跑一趟二院,除了打表金额,我另外再付您一百,就当是辛苦费,您看行吗?”
司机师傅笑起来:“小伙子,你真是——”
“两百!”祈燃加价,又动之以情:“您看大半夜的,我们也不好打车。”
司机师傅被他的执着打动,笑着摇摇头:“行吧。”
寂静深夜,路上车辆寥寥。
祈燃和司机师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问他为什么放着一院不去,怎么非得去二院。
后视镜里,苏沫看到祈燃浅浅笑了下,没答,换了个话题直接略过。
司机师傅想不通,但是苏沫知道原因。
苏世南带苏泽宇去医院,必定会去距离最近的一院,如果苏沫也去一院,极有可能会遇上他们。
没想到平时没心的没肺祈燃这么心细如针,苏沫略感意外。
像是能猜透她心思似的。
二十多分钟后,司机师傅将他们送到二院急诊门口。
付钱的时候,司机师傅没要额外的两百,开玩笑说这样不合规,万一被举报了连车都没法开。祈燃说我肯定不举报,您放心收着吧,但司机师傅坚持没收,说了句新年快乐后扬长而去。
医院永远最不缺生意,即便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依然人满为患。
苏沫没带医保卡,在窗口办了张就诊卡挂号。
深夜没有骨科专家,只能去急诊科排队,在门口等了近半小时,终于轮到苏沫。
苏沫在诊疗桌旁坐下,按照医生的指示慢慢卷起裤管。
白皙的小腿上有一大片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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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淤青,鼓了起来,又红又肿,乍一看还挺渗人,连医生都忍不住道:“哟,你这一跤摔得可不轻啊。”
站在一旁的祈燃皱着眉,问道:“不会伤到骨头吧?”
医生简单检查了下,让苏沫放下裤管,转身在电脑上开单子,说:“不好说,先拍个片子看看。放射科在二楼,出了片子再来吧。”
在自助机上付完钱,祈燃跟着苏沫一起去了二楼。
放射科外人倒不多,就前头排了一个人。等了五分钟,就叫到了苏沫的名字。
第一次拍X光,苏沫没什么经验,全程按照医生的要求做。过程很简单,没一会儿就完成了,出去的时候医生让她过三十分钟来取片。
苏沫说了声谢谢,出了放射科。
二楼一整层除了放射科,其他科室均没开,放眼望过去黑黢黢地一片。
这会儿已经凌晨一点钟,等待室里只有零星几个人,在等片子的同时垂头玩着手机。
苏沫和祈燃也在长椅上坐下。
苏沫掏出手机看了眼,没有未接电话,心下稍安。说明苏奶奶还不知道自己没回去,要让她知道自己在医院,定要吓坏了。
“饿不饿?”祈燃突然说:“刚才进来看到对面有便利店,你饿的话我去买点吃的。”
苏沫将手机揣回兜里:“不饿。”
“你饿了?”苏沫反问。
“还行。”祈燃说。
苏沫没再吭声。
话题刚刚开了个头,又在两人的无言中终止。
尴尬在静谧的氛围里渲染开来,这时候不说点什么似乎有些不合适。于是苏沫开了口,叫他:“祈燃。”
祈燃正在想聊点什么比较好,不想苏沫突然叫到自己名字。
他偏头看她:“嗯?”
“谢谢你。”苏沫说。
这句谢谢,比以往每一次都要真诚。
祈燃静了两秒,问:“谢我什么,打架还是硬拉你来医院?”
在祈燃的目光里,苏沫忽然垂头,低低笑了声:“都有。总之,今晚谢谢你。”
谢谢他替自己出头,谢谢他在江梅娟打完一巴掌后护着自己,也谢谢他带自己来医院。
很多时候,苏沫能看出祈燃特别讨厌自己,刚开始补课那段时间尤甚。后来因为赌约的事,祈燃倒是不再挑衅她,但依然学得心不甘情不愿。
因此,大多时候,祈燃都不太给她好脸色看。
所以她一直都认为,自己在祈燃眼里,顶多算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但是经过今晚,苏沫有点改观。
对祈燃这个人。
苏沫想起,祈燃在打架前说的那句话——苏老师要一直都无所畏惧。
令她怔愣了好一会儿。
生而为人,哪有什么无所畏惧,不过是习惯自我克服恐惧罢了。
就像小时候被遗忘在山上,她惊恐到全身发抖,只能不断告诉自己:
——别怕,爸爸会来接我。
——别怕,一切都会过去。
然后习惯着、习惯着,便练就一身自我说服的本领。
“那你要记得还。”祈燃突然说。
轮到苏沫懵了下:“?”
晦暗不明的光线里,祈燃看着苏沫,一字一句道:“欠我的人情,一句谢谢怎么够,得拿实质性的东西还。”
苏沫觉得好笑,问:“比如?”
“比如……”祈燃顿住,莫名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舔了舔嘴角。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比如——”苏沫思索两秒,径自接了话:“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这个够实质性吗?”
“……”
苏沫越想越觉得这想法好,索性掏出手机点开淘宝,搜索起来。
“这个真不错,挺适合你。”
“……”
苏沫绝对是魔鬼,祈燃笃信!
怎么就偏偏会……
祈燃,你脑子肯定是被驴踢了!肯定是!
第18章
◎苏老师不能骗人。◎
眼瞧他黑了脸,苏沫不再逗他,收起手机,笑说:“开个玩笑,别紧张。”
祈燃虎着一张脸:“一点都不好笑。”
“我大概不适合开玩笑。”苏沫说:“想要什么礼物慢慢想,只要是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会满足你。”
祈燃问:“什么都可以?”
苏沫强调了一句:“能力范围内。”
祈燃又问:“怎么样算能力范围内?”
因为他的追究根底,苏沫有些无奈了:“在我经济承受范围内,或是在我能做到的事情上。”
祈燃将信将疑看她:“真的?”
苏沫点头:“真的。”
祈燃抿着嘴,堪堪压住往上扬的唇角,一本正经的说:“苏老师不能骗人。”
苏沫轻笑:“我在你心里信誉这么差?”
因为这个承诺,祈燃心情变得特别好:“不算差。”
不算差,反之就是不算好,最多是个中评。
苏沫笑了笑。
祈燃忽然又问:“苏老师,你经常向别人许承诺吗?”
苏沫一愣:“第一次。”
“哦。”他的声音里有隐藏不住的笑意,苏沫偏头看他。只见祈燃弯着眼睛,笑眯眯地把玩着手机。
注意到她的视线,他也看过去。能看到他脸上的笑意,从嘴角蔓延至眼底。
仿佛黑夜里的一道光,带着少年独有的明亮与灿烂,不含一丝杂质。
眼睛也亮,蕴着半盏星芒似的。
祈燃望着她,往苏沫的方向蹭了蹭,说:“以后苏老师可别随便许承诺了。”
“……为什么?”
“就……”祈燃说不出所以然,强词夺理:“反正就是不能随便承诺别人。”
“嗯。”苏沫点点头:“那我收回承诺你的那句话。”
“……过分了。”
“你自己说的不能随便承诺别人。”
“我又不是别人……”祈燃低低嘀咕一声,苏沫没听清楚,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祈燃试图转移话题,朝前张望:“怎么片子还没出来。”
看了下时间,才过去十分钟。
苏沫觉得让祈燃在这里干等着不是回事儿,便说:“还有二十分钟才能取报告,要不你先回家吧,挺晚了,别让你父母担心。”
“我爸妈?”祈燃呵了声:“他们自己估计都还回家呢,哪里管得着我。”
这么一段时间下来,苏沫也能看出来,祈燃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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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特别忙。
所谓人生,似乎都会有不足为外人道的无奈,工薪阶级有工薪阶级的烦恼,还不完的房贷和加不完的班压得他们喘不过气。可即便是祈燃父母这种上层资产阶级,依然有
弋?
很多身不由己的困扰。
苏沫默了几秒:“他们一直以来都这样?”
“这几年好了一点,小时候更忙,一年见不到几回,尤其是我爸。”祈燃漫不经心说:“反正我是无所谓,我爸在家不是打就是骂,还不如不见。”
每个家庭都有他们独有的相处方式,苏沫未置可否,只说:“你父母为了你的成绩也是煞费苦心。”
祈燃轻笑了声:“估计是担心我丢了他们面子吧。”
苏沫不吭声了。
其实她想替祈燃母亲辩解两句,几次相处下来,她能看出温雅娴是真的关心祈燃,不仅仅只是成绩,也不是祈燃所说的面子问题。
但想了想,到底还是没说。
她连自己家里的关系都处理的一塌糊涂,又有什么资格去指点别人。
“不说我爸妈了。”祈燃似乎也不太愿意谈论父母,说:“苏老师呢?”
“我?”苏沫没料到祈燃突然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
“苏老师应该从小学习就很好,没让父母操过心吧。”祈燃说。
等待室的天花板上有一盏灯管出现故障,闪了两下,忽然暗掉。
光线倏地一暗,苏沫收回目光,轻声应:“嗯。”
想起自己年幼时的悲惨岁月,祈燃叹了口气:“你爸妈肯定特喜欢你。”
苏沫一愣。
话一出口,祈燃就明白自己说错话了。直到此刻,苏沫左脸的红印子依然隐隐可见,因为江梅娟那一巴掌。
至于苏沫和父母的关系如何,只要不是瞎子,从方才那一幕中便能可见一斑。
祈燃有点无措:“我的意思是……家长都喜欢学习好的孩子……苏老师知道的吧?…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要是我爸妈,肯定特别喜欢你……”
他胡乱解释了一通,越说越没底气。反倒是苏沫,因此笑了起来。
祈燃尴尬地无可复加。
“你笑什么?”他问。
苏沫抿唇笑,摇摇头。半晌,她望着那扇银白色的隔离门,平静地说道:“其实没什么,就跟你想的差不多,我和家里的关系不太融洽。”
“挺正常的,我跟我爸妈关系也不太好。”祈燃说。
苏沫扯了下嘴角。
那不一样。
苏世南是再婚,江梅娟是苏沫继母。
父母离婚那年,苏沫刚满三岁。在她年幼的记忆里,苏沫模模糊糊记得,妈妈走的那晚下了好大一场雨,像极了狗血电视剧里的场景。
她眼睁睁看着妈妈拎起行李箱,毅然决然的推门而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世南拉着她,小小的手臂被攥得生疼。然后她趴在阳台窗户上,哭着朝楼下喊妈妈别走。然而妈妈只抬眸瞧了她一眼,随后利落的钻进黑色轿车中。
轿车扬长而去,溅起一片水花。
苏世南为此颓废了几个月,不过很快,他就遇到了生命中的真爱,也就是苏沫的继母——江梅娟。
那年年末,两人便趁热打铁领了证。次年,弟弟苏泽宇出生。
从标上被老婆抛弃的软饭男,到一气呵成完成恋爱结婚生子登上人生巅峰,苏世南的这波操作不可谓不秀。
那时候她尚小,记忆过于零碎,只知道自己突然没了妈妈,又突然蹿出一个妈妈。后来她读童话书,才知道继母都是可怕的大反派,不过江梅娟并不像童话书的继母那样坏,反而待她很好。
即便后来苏泽宇出生,该给苏沫的一样不少。
至少在所有人眼里,江梅娟这个继母是相当称职的。
然而只有苏沫知道,这些只是江梅娟做戏给外人看。
现实是——
给苏沫买的新玩具,回到家后所有权便交到了苏泽宇手上,她甚至连看一眼的权利都没有。
苏泽宇吃完自己的糖,还要吃,便去抢苏沫手上的糖。苏沫不给,江梅娟便趁着苏世南不在,用针戳她的手指,她吓得哇哇大哭,不情不愿把糖递给苏泽宇。
在苏泽宇得意挑衅的表情里,苏沫红着眼眶轻轻啜泣。
末了,江梅娟还要当着外人的面,假惺惺的表扬苏沫:沫沫真乖,知道谦让弟弟呢。
或是在苏世南加班的时候,将她扔在家里,自己则带着苏泽宇下馆子。
等苏沫大点,这些对付小朋友的招便不大管用了。
江梅娟便挑拨她和苏世南之间的关系,所有苏泽宇闯的祸,一股脑都推到苏沫身上。然后再换上一副慈母的表情,劝苏世南:发这么大火干什么,沫沫还小呢。
那时候苏泽宇尚小,在苏世南打她手心时,躲在江梅娟身后朝她做鬼脸。
她盯着苏泽宇和江梅娟,咬着唇,硬是不认错。
不是她的错,她认什么!
苏沫也曾试着将这些事告诉苏世南,但是苏世南没信。
反而觉得是小孩子不懂事,不体谅父母的艰辛。
有时候她也分不清父亲是真的看不清江梅娟的嘴脸,还是假装看不清。
再后来,即便受了委屈,苏沫也不再向苏世南倾诉。
在外人看起来和乐融融的家庭氛围下,苏沫像是个多余的异类,性格孤僻古怪,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这种格格不入的相处,一直持续到苏沫十二岁那年。
那年初秋,勤勤恳恳在车间干了十年的苏世南终于从班长升上副主任。他开心地不得了,趁着周末,邀请一群亲朋好友去山上烧烤露营,苏沫也被捎上。
夜里,半睡半醒间,苏沫听到苏世南和江梅娟在帐篷外聊天,言谈之间蹦出二胎之类的。苏沫只听了一耳朵,没在意,便又睡了过去。
第二日中午,打道回府。
苏沫上了个洗手间的空档,再出来,一群人都走光了。
空荡荡的山上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到底只有12岁,苏沫慌了神,不停地喊爸爸。
那是第一次,苏沫感觉到了无边的恐惧,恐惧到往后的半年里,总会从噩梦中惊醒。
苏世南说:沫沫,对不起,东西太多爸爸忙昏了头。
苏沫抽泣着,没吭声。
——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不是一只宠物,你怎么说忘就忘记呢。
想质问,可到底是没说出口。
无用的话说多了,也只是浪费口舌而已,这个道理她从小就明白。
当然这些事,苏沫没有告诉祈燃。她知道祈燃是想宽慰自己,故而只笑了笑,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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