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城进府时匆匆,现在终于得了机会仔细观察,很快便察觉到了仆从们眼中对自己的陌生。
苏洛屿捕捉到了阿城眼底疑色,直言:“阿城有没有觉得,我们对于这座府邸,似乎是外人。”
苏洛屿说这话的时候,阿城刚好看到游廊尽头的年轻小厮远远见了他们,慌忙跪地行礼,身体都在打颤。
“之前是发生过什么要紧的事吗?”阿城若有所思,问道。
“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所以他们都怕我。”苏洛屿回答得漫不经心,道:“而我也很少回这里,直到父王去世,我才扶柩归来。”
说罢,便无话可说了。
虽然苏洛屿说得轻描淡写,但阿城并没有因此略过去,而是皱眉思忖。
苏洛屿瞥了眼阿城,恰到好处地继续道:“阿城不用担忧过多,无论发生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至于众人怕我,很正常。”
阿城闻言抬头看向苏洛屿,心中颇为不解,问:“为何?”
苏洛屿轻轻摇头,道:“一个十一岁就上北境战场,与北狄侉子血肉相拼的人,杀气太重,难免令人心生惧意。”
十一岁上北境战场?
阿城不由愣住,几乎是震惊地看向苏洛屿。
宸王世子,天潢贵胄,这般尊荣的出身竟也没能换来平坦顺遂的道路。
苏洛屿口中一掠而过的“大事”,必然是直接颠覆他整个人生的巨变,甚至导致了本该是家的宸王府,变成了一座陌生灰沉的牢笼。
无法想象,究竟年少的他要有怎样坚强的一颗心,才能于宿命的火海中涅槃重生。
或许,以前的自己有幸陪苏洛屿走了一段路,懂他的无奈与不言,懂他的凌冽与狠厉,更能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予慰藉。
而现在,自己早已忘记了一切,只是一具名叫阿城的空壳子,苏洛屿对于他陌生,他对于苏洛屿又何尝不陌生?
试想,颠沛辗转,好不容易寻回的故人,突然就形同陌路了,怎么能不令人唏嘘?
“我就不怕你。”
阿城看着面上风轻云淡的苏洛屿,心头隐隐发酸,努力对他露出个轻松的微笑来,一本正经接着道:“而且你有什么好怕的,和所有人长一个样,既没有三头,也没有六臂,而且倜傥俊美,不喜欢的说明眼神不好。”
苏洛屿闻言不禁莞尔,挑眉看着阿城,阿城也才反应过来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戏长风》7、阿城(三)
自己因急着安慰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当即耳朵尖泛红,随即匆忙低头。
“不喜欢的说明眼神不好。”苏洛屿俯身凑近阿城,刻意一字一顿将他这句话重复了一遍,欣赏着他如兔子受惊似的反应,末了反问,“所以,阿城的意思是,自己很有眼光,很喜欢我了?”
阿城懊悔地将头埋得更低,就差在脚下挖个洞钻进去。
当郭宣在花厅见苏洛屿久不来用膳,赶来找人时,看到的正是自家世子爷将刚刚晋升的“世子妃”困在身前欺负的一幕。
明明人家世子妃已经羞得不行,都在往旁边躲了,他们世子爷还跟没看见似的,非要拽住人家问话。
啧,跟少时那混账模样真一模一样,甚至更上一层楼!
不过郭宣并不打算过去打搅自家世子爷好事,等又过了约莫半刻钟,苏洛屿自己逗够了,郭宣才从月窗后拐出。
待至花厅用过膳,阿城想透透气,苏洛屿便带阿城去后院赏了赏临近凋落的桂花。
晚些时候,夜间寒气催人,苏洛屿顾及阿城伤势,便不再折腾,两人携着满袖桂花香回小院。
中途有北境急函送到,苏洛屿只得前去处理,让郭宣送阿城回去。
一路上,郭宣难得心细一回,特意将苏洛屿说得天下绝无,地下仅有,并对两人曾经的感情进行了浓墨重彩的瞎编乱造,可谓是专门针对失忆又乖巧的阿城。
等回了小院,郭宣看了眼若有所思的阿城,心满意足地告退。
阿城本该用药了休息,但心神不定,便起身逛了逛小院,这才发现小院其实就是苏洛屿平日居所,连北境主帅的佩刀和帅印都放置在内。
所以,或许这个小院才是苏洛屿口中的“家”?
“阿城。”
看着烛火通明的小院,摸着腰间苏洛屿亲自挂上的玉佩,阿城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只觉心里暖融融的。
还好,虽然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但历经千难万险,还能回到重要之人的身边。
【请收藏本站】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